诵唐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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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唐诗而去

作者：李长胜

“养儿九九，常忧到一百。”人世间，无论儿女有多大年纪，无论身处天涯还是海角，都是母亲的牵挂和惦念，都伴随母亲的念叨和操心。

我们兄妺几人十分幸运，自已都成为爷爷外婆了，妈还健在，还有“妈”可喊，这令许多同龄人羡慕不已。妈已九十五岁了，仍操心不止。她常说“年老惜子”，只要我们去看望，她都要争扎着起床，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缓缓移坐在客厅。尽管她眼花耳背，仍不言不语地看着我们，满眼是慈爱的目光，脸上挂滿幸福和满足。每每这时候，看着老人瘦弱的身子，佝偻的背影，我心中常涌着一股难以言传的暖潮。

妈妈年轻时起，一直都体弱多病，可从来都坚强面对，那时，面对我们兄妹五人的成长和学业，她总是忙得顾不上自己。常常我一觉醒来，天已泛白，可妈还在灯下飞针走线，缝缝补补，永远有忙不尽的家务……起床后，我们要上学了，妈又忙着给我们做早饭。几次犯病昏倒，醒后，依然忙碌不停。家风识人性，母亲的言传身教，培养了我们的吃苦精神。

那时一家七口人，仅靠父亲一人工资维持，可只要是我们的同学家中困难或无人照料（尤其是“文革”期间），妈都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儿女，享受着我们的同等待遇一一同吃一锅饭，同卧一间房。有的甚至寄宿几年，分文不取。二哥的大学同学万学道是个孤儿，身世苦寒，妈知道后，告诉他“回到这里，就是你的家！”困难时期，大家都吃不饱，妈想方设法做菜饽饽、杂粮糊让大家不挨饿。在妈的巧手打理下，哪怕是杂粮粗莱，每顿饭都做得有滋有味，干稀搭配，都不失为困难年代的美味佳肴。

家里要做饺子、包子、面条时，邻居们户户分享，家家喷香，“李妈妈做的面食”让少年玩伴们至今难忘。妈的善良、能干和包容都融入了我们的血脉，坚强和大度，铸造了我们的灵魂。

离家数十载的大哥，早已儿孙满堂。年逾七旬的他，由于自身健康所限不能亲奉老母身旁，但每天晚上电话为老母请安已成惯例。哪天电话未响，老母这边就挂念万分，彻夜难眠，让我们兄弟电话询问是不是生病，或是家中发生什么事情。

父亲离世一年多以来，母亲衰老了很多。她常常忆及与父亲长达77年的婚姻，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即使是“文革”非常时期，母亲都是以我们和谐的家风作为后盾，支撑父亲渡过难关。母亲用行动教育我们，让我们懂得并践行家和方能万事兴。

今年春天，母亲终于卧床。弥留之际，她还声音细弱、口齿不清地念叨着。我贴耳一听，原来是“床前明月光”。二哥曾告诉老母，如果睡不着觉失眠，或是不舒服，就背唐诗，转移注意力和痛苦，我揣测，老人更多的是思念在外地的兄长。

有挽联云：诵唐诗而去，问世间有几？秉淑德而来，舍伯母其谁？

床前明月光，月光如水，如水的月光……

本文出自：长江网www.cjn.cn

2015年06月I4日星期日

长江日报报业集团数字报纸“江花”版次：（8）

作者简介

李长生是我们华农附中66届高三（3）班的同学，当时担任本班团之部书记，品学兼优，德才兼备，是本班的大文豪之一，六十年代末下乡当过农民，如今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

2018年4月14日我班学霸张维扬同学携夫人从美国回汉与班主任刘老师和部分同学聚会时，李长生同学参入了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