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浪 漫 的 温 峡 〈温峡回忆二)</h1><h1><br></h1><h1> 来到温峡,住在原来民工住过的旧工棚里,第一天来回爬了约四五十里山,从张集砍回了一二十根屋椢子,累了个半死。</h1><h1> 起床号又吹响了,我却起不来了,病了,头疼,胀疼,头昏,还有点晕,人一动周围的东西都在转,出不成工了,只能跟连长请假,连长是熊绪英的爸爸。睡到中午,感觉头疼头晕更严重了,只得硬撑起来到团部找卫生员看看,弄了几颗ABC或去痛片之类的药吞下去,到晚上才稍有好转。我想,这头晕头疼一定跟那天来的路上重重的摔了一跤受了惊吓有联系。又过了一夜,人还没完全好,再休息一天吧,中饭后人有了点精神,就起来在周围转转。</h1><h1> 我们住宿的工棚建在一个山坡上,高集营的七个连住在一块,罗集营在北边离我们营也只几百米,山坡往上分别住有迎丰营和其他营,旧口团的团部就在我们连和高农连的上边,所以团部施号员吹起床号收工号我们都听得很清楚。团部附近整了一大块平地是准备有时候开大会学习或宣传队演出用的。</h1><h1>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次我决定改变砍屋椢子方向,随着另外一批人往太平寨还是天堂寨方向走,因为听到去过的人说,那两个山顶上有两个寨子,不知什么时候修的,虽然早已经没有人住,但残垣断壁还在,可能是什么朝代占山为王的修的吧,我也想借机爬上去一看究竟。</h1><h1> 往前走山林越来越密,也没有路,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前面的人,后面也没有人跟上,只能抬头看见一小片天,四周一片密林,我开始担心起来,不敢往前再走了,心想,趁现在还没完全迷路,还有信心原路返回时,就在这取材砍一担屋椢子挑回去吧。</h1><h1> 动手砍了几根,看到坡下符合要求的杂木较多,扶着树杆往下溜下一两米多正准备下手,往右一转,看见在二三十米外有一个什么野动物,体积有家狗那么大,颜色很鲜艳,红黄色相间,我顿时毛根一炸,举起的砍刀没砍下去,好象还没惊动那家伙,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刻都不敢久留,轻快地爬上去,沿着来的小路迅跑一段,回头看好像没有追上来,不远处听到有砍树的声响,我大声吆喝一声,便听到有人也吆喝了一声,胆子大了一点,心才稍微安了下来。</h1><h1> 这一天我砍的树不如第一次多,但仍有十几根吧。后来听说,那天出发往太平寨的高农连的刘远贵们,寨子是上去了,一直走到天黑了才回到营地,而且两手空空,连葛藤都没割几根回来。</h1><h1> 经过十来天一二十人的努力,终于在我们住的窝棚不远处搭起了一个较大的工棚,估计跟石器时代的人住的房子差不多吧。中间隔了一下,一头可住约二十来个女-的,另一头可住几十个男的,工棚中间是过道,两边睡人,一个挨一个,一床被子睡两个,地上铺一层从老家运来的稻草,再铺上垫套,人就睡在上面。</h1><h1> 十月中旬,大批民工陆续到了,水库大坝施工开始了,周围一下子聚集了上万的民工,整个工地也热闹起来。</h1><h1> 旧口团这次主要负责土坝施工,取土的地方到大坝应该有六七里七八里吧,大家都是三个人一张木盒子式的人力车,中间一人掌把,一边一个背纤,一路几乎是小跑,来回一趟约一小时。每张车每天任务八车,每拖一车上坝倒土后就有专人发给一根签,弄够八根签就可以收工了。虽然显得很累但是生活还算有规律,如果掌把的人得力跑得快,有的下午4点钟就开始收工,慢的也必须在五点多收工,因为要炸石头放炮。回住的工棚洗澡洗衣服吃晚饭,后面的时间就可以自己支配了。</h1><h1> 那个年代业余文化生活很单调,自己支配时间自娱自乐,有打扑克的下棋的但是不多,也有吹笛子拉二胡京胡的,还有学唱两段样板戏,但是最多的是三五结队出去散步溜达溜达附近小山的。这是年轻人最喜欢的,认识的走在一起,不认识的打个招呼问个话什么的就认识了,男的女的,慢慢就相互了解的,谈恋爱的多起来。再到后来就是成双成对的在夜幕中消失在小山坡的小树林或草丛中,后来人们都把那座山称作“恋爱山"。</h1><h1> 高农连刘某某和刚结婚几个月的王某某被派到温峡,条件所限,也只能像恋人一样每天晚饭后爬上小山找个隐蔽之地坐在一起亲热一下。我那时还小,晚饭后只在营房(茅草工棚)转,有时和罗贤中一起到团部卫生室找谢医生弄点药擦点碘酒,那谢医生也没什么医术加上爱理不理的,心里骂他“谢牛R”,口语叫他“谢牛医",连长有次听到了说,怎么是“牛医",明明是“人医",我和贤中只是相视一笑。</h1><h1> 那时还经常政治学习或开大会,一次晚饭后全团开大会,高集营挨着罗集营的队伍,高集营吴×x跟罗集营的一个女的坐在一起,上面团领导在讲话,他们在下面讲小话,天已黑了大会还在继续,俩个越叙越近乎,不知不觉两只手牵到了一起,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精力旺盛,双方都来了电,开始摸摸手到慢慢的摸摸大腿,隔着衣服当然不能满足心理需求,于是松开裤带,女的手伸到男的裤裆里,男的手摸到女的隐密处,一直到散会。</h1><h1> 此事本可到此就没什么了,可偏偏男方会后将他的艳遇讲了出来,一下子传开来而且传到高集营领导也知道了,在另一次营里开大会时营领导不点名的给予批评说:有的男同志上次晚上在团部开大会时用手摸人家女同志的阴部,特提出批评,不得再犯此类错误。在那个年代只是口头批评一下那是非常宽恕的了。</h1><h1> 那时的人们都很能吃,油水又少,也没有肉,每个小队轮流派人搞运输,送到的大都是萝卜白菜冬瓜之类,放点盐一炒,一般中午晚上都吃六两米的版,有的女的也一样能吃,据说孙耀英有一顿吃八两的记录,别看她可能只有一米六不到的个子。</h1><h1> 大坝的对面是南干渠,安排洋梓团施工。要在石头山半腰处炸出渠道来,类似于红旗渠一样。没有风钻,全靠人工打炮眼,一人掌钎两人轮锤,半天才能打一个炮眼,每天晚上我们吃晚饭的时候放炮,只听得轰轰巨响,升起一朵朵蘑菇云,一字排开几里路长,十分壮观,一听到炮声,大家都端着碗看“凤凰山的总攻开始了"。南干渠炸出的石头又是磊石坝的石材,这样就一举两得。</h1><h1> 点炮可是一个胆大心细的活,按统一时间在放炮有可能出险情的地方清场,把所有其他人员清场到安全地带(大部分都收工吃晚饭),然后用旗语和哨子指挥点炮的人在同一时间点引子,有熟练的可能一口气点两三个炮引,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掩体,掩体都是用水捅粗的树木搭的。等到所点的炮确定已全部放完之后,听到哨子声才能走出掩体。</h1><h1> 大坝开始施工不几天,我被选调到大坝指挥部当“临干”,临时干部,体力活大大减轻了,而且由民工变成了民工的指挥者。当时抽调的临干除我之外,还有高明一个姓周的,双桥两个,一个叫陈宝财还有一个不记得名字了,长滩营花岭一个好象叫徐林富,熊桥营一个,花园营两个,一个是东方红大队还是灯塔大队的好象叫王光美,另一个姓张,我们主要负责配合指挥大坝施工。</h1><h1> 我分配在大坝质量捡验组。如果现在修温峡水库我想应该是钢筋水泥坝,可当时没那条件只能修土石坝,中间是土两边是石头。土坝要求很严格,土必须是纯粘土,不能有树叶草根和其它什么渣滓,因为这些东西会腐烂影响大坝质量,也不能有小石子,因为它不能使土充分粘合。还有水份要求,水份太低需适度喷点水,水份太大则碾压机反复碾压五六次后会起包鼓起来,与下面一层不相生那就要挖起来返工。如果天气一下雨土坝施工就要停止,天气好了才能再施工。指导我们检验并兼指挥土坝施工的是一个姓聂的工程师。</h1><h1> 土坝一层铺土约四五十公分厚,石坝一层约铺五六十公分厚,土坝用碾压机碾压,石坝用红旗一百或叫斯大林一百进口拖拉机拖着直径有人高的钢筋水泥浇的大碾滚反复碾压五六遍后,就该我们质捡员质检了。在碾过的土坝上取上粘土样品,分析其一定体积的质量和它的水分含量,符合要求的就可在上面填新层。在碾过的石坝上刨一个边长0、5m左右一个坑,将刨上来的石头过秤检验质量,如达不到要求就再碾压几遍。‘</h1><h1> 临干和正式干部都挤住在指挥部新修的食堂里,大厅堂里不仅住了我们临干,还住了指挥长孙丹之(据说之前是钟祥检察院院长),副指挥长姚庆元,看他样子只二十多岁,湖南人,讲话说“施工的同志"说成“施耕滴腾纸”。其他还有姓潘的、姓汪的………。虽然我们与他们地位有天壤之别但是相处还算和谐。我感到高兴的是我们把带的米交食堂换成餐票,然后有多的就可以跟他们换粮票。那时出门在外没粮票走到哪都吃不了饭,农民要外出必须从生产队开证明,然后拿粮食到粮站才能换个十斤八斤粮票。因此我利用这个条件经过几次先后换了三四十斤粮票。</h1><h1> 给我印象较深的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叫陈培莲,皇庄人,武汉水利电力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技术骨干。我与她在大坝施工和南干渠测量等工程上共事近一年。十多年后,我在钟祥一中碰到过她,原来她是跟我同办公室的陈明芳老师的侄女。姚庆元副指挥长一直在温峡没换过地方,后来升为温峡管理处处长,当选为钟祥政协委员。其女儿在钟祥一中读完高中,然后到葛洲坝水电工程学院读大学。</h1><h1> 我们下班后空余时间可逛逛指挥部的商店,有百货店、曰杂店,营业员都是从钟祥城关抽调来的,百货店一个圆脸女营业员业务很熟,不管多少顾客不管多忙,做事麻利算账一口清。日杂有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女营业员,每次逛到那都会多看几眼。而双桥的两个最喜欢到指挥部广播室,那里不仅有好听的歌曲唱片,好多都是平时很少听到的民歌,更有两个美女播音员,应该是指挥部最美的美女了。晚饭后总会到那去走走,如果正在播文稿就在窗外瞧瞧,放音乐时就可进去搭下话,主要还是想多看一眼美女。</h1><h1> 大坝施工还算顺利,眼看着大坝一天天长高。指挥部还专门为我们几位搞大坝质量检验的拍了照,说是存档用的。到六九年春天,主要施工任务转到溢洪道。我被抽调到溢洪道搞管理,在这里我和洋梓的廖启祥住在一起。廖是洋梓中学毕业,文化水平比我高年龄也应该大两岁,虽然我们各司其职但好多方面我还是听他的。一个姓蒋的干部是溢洪道工程总指挥。廖启祥后来招到粮食部门,几年后提到粮食局搞什么干部,再后来成为钟祥财办副主任,一个女儿在钟祥一中毕业后考取了武汉大学。</h1><h1> 指挥部有规定,不准民工在工地砍柏木做扁担,一旦发现要收缴,但每人可限挑行李的一根。平时有些民工做了扁担就请搞运输的往外带,搞运输的就将扁担钉在板车板子下面,趁下班和夜间混过关。溢洪道我们住处收缴了几百根,看了心里痒痒的但是没办法带。</h1><h1> 六九年三四月份又把我抽到南干渠搞测量。主要有前面提到的姚庆元、陈培莲等,加我在内有八九个人。南干渠一直往南延伸与石门水库相连。记得在离蔡集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重要古墓,墓中的人在明朝官至副相一级,干渠修建需要迁墓,工程量较大。后来怎么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进入农忙季节我就离开了。</h1><h1> 七O年六月我又到温峡,大坝基本完工,溢洪道还在浇灌,所需卵石都靠民工沿河淘洗筛选出来。坝内已蓄水,原住工棚全淹在水里了,这次我们团住在峡口外河边一块小平地上。我担任连部通讯员,每天向团部报工作进度数据,写写通讯文章登上团部战地报,过几天出一期宣传栏。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和大家一起干活。,</h1><h1> 我很佩服我们连几个久经锻炼的人的驾板车的车技。那次是吃晚饭才接到的紧急任务,到皇庄码头拉水泥。皇庄在钟祥城关北约八里路,从温峡过去有六十多里,那时没有拖拉机更没汽车,甚至连马车都没有。我们四人一张板车,出发时已打夜影子了,没走多远天就黑下来,那天没有月亮有星星,全靠路面一点白影往前走,不是上坡就是下坡,一人掌把,上坡三人推着跑,下坡时三人坐上由掌把的人控制,就着惯性跑,跑时既要掌控前后重量平衡,又要兼顾左右不跑到路两边沟里去。我记得我那一组主要是温传华掌把,他那高超的车技,把我们小组最先带到了皇庄。第二天上午我们就把水泥拖到了溢洪道。</h1><h1> 一队有个叫张维炳的,后来担任过大队赤脚兽医,他懂一点中药方面的知识,他带着我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到我们住的附近山沟沟里头去挖野百合,洗干净后就放到炖饭的钵子里同饭一起炖,很好吃,天然食品。我是从那时认识百合的。</h1><h1>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接到共和大队的通知,叫我赶快回去,参加紧急组建的旧口民兵连开赴三线建设新战场。至此我结束了在温峡的浪漫生活。</h1><h1> </h1><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