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爹是个头脑极其聪明,做事认真,性格深沉,不苟言笑,且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之人。娘是一位来自大东北的开朗活泼姑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牵相伴一生一世。爱她在千里之外,疼他在落难之时。爹对娘爱在心头却很少说出来,娘牵挂爹的工作爹的身体爹的喜怒哀乐,爹的一切都是娘的期盼,盼爹工作顺利,盼爹身体健康,盼全家平安幸福,娘在期盼中度过了她的一生。爹在努力和磨难中大起大落,桃李芬芳满天下,笑对人生大赢家!</b></h1> <h1><b><br /></b></h1><h1><b>以下是爹娘从相识牵手到相伴终老的生活点滴,都是爹生前亲自执笔所写。</b><b><br /></b></h1><h1><b><br /></b></h1><h1><b>我和妻子近五十个春秋的风和雨</b><br /></h1><h1><b> </b><br /><b> </b><b>因四祖父病危,我们变卖了在东北的家产,决定回老家—河北省武安县东周庄村。按照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习惯,这叫叶落归根。妻当时十八虚岁,毅然决然地辞别自己温暖的家,告离自己的亲人—奶奶、父亲、妹妹和幼弟,随我从黑龙江返回河北武安。这是需要勇气的,一个女孩子骤然辞别亲人随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孩,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去生活,当然,妻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思想的束缚,但能跟我从数千里之外到武安,不能说不是一种勇气。妻的举动令我钦佩。到武安老家之后,妻子面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风土人情……,一切和东北不同,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对一个十八虚岁的女子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严峻的考验。 </b><b>生活就是这样等待着妻子的面对,先从做饭学起,进而学习纺线,织布,将棉花变成白粗布,中间要经过多少道工序?而每道工序都是人工操作,既复杂难度又大,学起来是很不容易的。这对一个从未见过纺车,织布机和棉花的年轻女子来说既是新奇的又是具有诱惑力的。妻对此并未退缩,学纺线是第一步,一手摇车轮,一手抽线,两只手要默契熟练的配合。如果纺花车轮转的过快,就抽不出线或抽了一截很粗的线,恰似长虫吞了一只大蛤蟆一般。如果车轮转的过慢,抽出的线没劲,容易断。妻白天学,晚上练,最后终于掌握了纺线的技巧。在学习的过程中,指导老师是我的极严厉的母亲,可以说,妻子是在训斥声中,满含热泪学会的。不敢说腰酸臂疼,不敢说肚子饿,学到深更半夜,也只能忍着肚子饿睡觉。其辛苦程度是现在年轻人难以想象的。</b><b>学习织布就更不容易了,要会浆线,落线,经布,上机等。织布时,要两手左右开弓,并配合两脚轮换下踏,对此妻子没少流泪。妻子的要强心终于换来了舒心的笑—学会了纺线织布。</b><b> 在妻二十一岁的秋收之后,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养儿育女虽说是女人的天职,但对于一个第一次生孩子的青年女子来说,又是一种考验。除洗衣做饭,纺线织布外,又增加了一门必修课。孩子的吃喝拉撒睡都要时刻关注,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按时,定量地完成纺棉任务。因那时家中很穷,靠母亲和妻纺棉织布挣钱维持生计。我那时在煤窑扫煤,弟弟守孝在本村小学读书。</b><b>第二年,我考取了武安师范,在短训班学习,因爱好体育运动,出汗而受风得了小伤寒病,中途辍学,在家养病达半年之久。这期间妻子没日没夜的侍候我于病床前。不对别人时,不知妻子流过多少泪。妻在武安,除我之外,没有亲人。少娘主没后代的妻子满腹的怨言怨语向谁诉说?只有自己默默地将泪水吞咽到自己的肚子里。在我面前却从未流过泪,总是笑嘻嘻的劝我吃药,盼我病愈。也算老天有眼,半年之后,我病全好,又要离家而去读书。妻送我到北场(那时的北场已是村外),当我走到尖山下回望时,妻仍站在北场边望着我远去的身影。我想到这时妻子一定是泪流满面了。</b><b>当我赶到武师报道时,原来的学习班已毕业,都参加了工作。校长戴荣章,教导主任任世芳跟我谈话后,又将我安排在短训班读书,时在一九五一年。一九五二年七月,短训班毕业,参加了教育工作。领导分配我到河渠村任小学教师。每月工资二十一万元(相当于现在的二十一元),后增加到二十三万元,又增加到二十六万元,除自己生活外,其余全部交给母亲补贴家用。自己心里高兴,终于能用自己的劳动挣钱养家了。后来,也曾背着母亲,偷偷地给妻一点零花钱,妻舍不得花,悄悄地攒起来。如果花的话,还怕母亲知道了盘问。在五二年,一个年轻人,每月挣二十多万元,对于农民来说是个不小的数字,颇具诱惑力。因此有几个爱管闲事的老太太打听我的家事,特别是婚事。我向她们说我已有了妻子,她们不信。于是乎,就热情的为我介绍河渠村的几位姑娘,我承认,当时,这几位姑娘确系好姑娘,她们都勤劳朴实,手巧心灵。但是谁能像我妻那样任劳任怨地为我为家庭付出一切?我多次地婉言谢绝。这些老太太反说我多识几个字,眼光太高,看不起农家姑娘。这时妻子独身从东周庄到河渠村学校来看我,因工作忙,有两个星期未回家了,母亲和妻子惦念我。母亲特派妻子来。那时妻子个头不高不矮,体态不胖不瘦,近似圆盘脸的两边,梳着两根半尺长的黑亮的辫子,看起来是蛮漂亮的。当妻在进入河渠村向村民打听学校的校址时,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妻子前脚走进校门,几位老太太相随而至。我向几位老太太做了介绍,并向妻子介绍了这几位老太,妻子听后,很感谢几位老太在生活上对我的照顾。一次小小的婚事风波就这样不止而息了。</b><b> 那天,没能留妻住一晚,午饭后,送妻到武安城。因河渠村离家有二十余里地,妻子必须在当天赶回,向母亲交代。在这个星期天,我回到家,向妻子说了几位老太太的真实意图,妻子先是愕然,继而一笑说:"你为什么不找个比我更好的。"我反问:"你说,那个比你更好?"妻低头一笑又说:"谁知道你在外都干些什么?"</b><br /><b> 我爱我妻,妻更爱我。两颗年轻的心,跳的节奏,总是一致的。在以后的另外两个工作岗位上,也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没这次烦人。转眼到一九五八年,第二个女儿也来到这个世界上。根据党中央的部署,全国的教育系统开展助党整风。继而进行"反右"斗争。</b><br /><b>我于一九五五年秋季开学时,从河渠村调到安乐乡南安乐村小学任教师。南安乐村位于紫金山脚下,北洺河西岸。和康宿村隔河相望。那时,这个地方的文化较落后,人们的思想也比较封闭,村上文化人少,能写毛笔字的人就更是寥若晨星了。人们在过春节时,由于没人能写春联,但过年又要贴春联,于是就用烧砖窑烧出来的‘福’和‘禄’字。沾上黑墨,印在红纸上,贴在大门上。上联是‘福福福福福’下联是‘禄禄禄禄禄’变化一下方式就成了‘福禄福禄福’,下联是‘禄福禄福禄。快放寒假时,一位农民拿着红纸找我写春联,我在课余之时,为他写了一副充满吉庆话的对联,高兴的这位农民出来校门就像邻居讲述。村上所有的人包括村干部在内,一致决定不放我回家过年,可我家有母亲,妻子和女儿,我不能不回去。村上决定派两个农民赶着毛驴到东周庄将妻子接来南安乐村,这样我想回家也不可能了,只有在兴奋中,为全村的农民写对联。过年的吃喝都是农民送的,特别是老村长李某某(忘记了名字)对我们的照顾,我初到该村就是找老村长接头。老村长无子,只有一小女孩。但村长有一侄女,长得高挑个,明媚大眼身后拖条又黑又长的大辫子,小我三岁。村长老两口有意将他们的侄女与我为妻。他们的侄女性格是挺开朗的,做点什么好吃的,让她的小弟给我送到学校。妻子的到来,让村长老两口的美梦消失了。但,他们对我的情感仍是深厚的,待我妻如女一般。他的侄女借此机会经常到学校找妻做针线活。姐姐长姐姐短的。但是从没叫过我一声姐夫。在这个春节之后,我将此事曲曲折折的告诉妻子,妻听了只是笑,没有某些妇女那种吃醋的表现,待村长的侄女如旧,对我亦很理解。伺候村长家的缝补洗涮,纺棉织布等活计妻总是主动地帮着做,村长的老伴常将我的长女抱回家,或在街上走动,别人看了问:这是谁的孩子。村长老伴高兴的向人介绍:这是我的小外甥女,小王先生的闺女。</b><br /><b>那时,村民看一个教师是否合格,首先看是否会写毛笔字,我的前任教师叫黄炳增,因不会写毛笔字,村民对他总是很冷淡。我的毛笔字写的也不好,但是我敢写,不怵笔。我的到来改变了全村贴春联的时候,没人写的局面。这对我以后的工作开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b><br /><b>此后的五六年,五七年,五八年春,工作一直很顺利。妻随我在此住了三年。五六年二女降生,多亏村长老伴和其侄女照顾妻,我的工作并未因妻临盆而受损。老家母亲也常来看望,在武安上中学的弟弟每月是必来一次的,主要是来取上中学的伙食费和学习用品费。这样,我的工资除我们一家生活和供弟弟上学之外,所余就无几了。</b><br /><b> </b></h1><h1><b> </b></h1> <h1><b> 吾妻临终前琐记<br /></b><b> 妻,阚氏,名贵珍,系黑龙江省海伦县人,生于一九三三年三月二十三日(农历癸酉年二月二十八),因病医治无效,卒于二000年七月二十九日(农历六月二十八日)</b><b> 。千禧龙年之正月十二、十三两天,妻随东周庄老年秧歌队到武安城参加文娱联欢活动,体疲而情畅。此秧歌队在去年(一九九九年)代表北安庄乡参加武安文艺汇演,曾获二等奖。所以,今年市宣传部特调此队参加联欢。</b><b>二月十二日(农历),因病住院,历时四个半月,往返于家和市医院五次之多,六月二十六日,病重回家。输液、输氧未停。六月二十八日晨六时二十分辞世。<br /></b><b>最后一次进医院,时在六月二十四日,曾对孩子们说:"你爹昨天一天没吃饭,快给你爹做点饭",二十六日从医院回来,曾对我说:"苏(三女)昨晚一晚没睡觉"。</b><b>离世时,四个女儿、四个女婿、儿子、儿媳、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四个外孙、两个外孙女全在跟前,一个不缺。<br /></b><b> 七月一日晨,由子女及众亲朋好友护送至武安火化厂,八时返回。四女婿尹利昊,特到武安购置四盆鲜花。十二时由子女及众亲友护送骨灰入葬。</b><b>送灵队伍中,由子宝良领头,长孙王超执幡,次孙王越手捧遗像,杨磊、魏建、谭政、尹琳四人手捧鲜花,四位女婿分别护送在骨灰盒两旁,骨灰盒安放在四人抬的罗圈椅上,儿、孙、女儿、儿媳等痛哭流涕,声声刺耳扎心。</b><b>其三妹淑芬(六十岁)、二妹之子汪海波特从几千里之外的大庆赶来,观瞻了遗容,护送遗体到火化厂,又不辞辛苦的护送骨灰到临时葬地。我感谢他们,为她们的姐妹之情而感动,</b><b>感谢众乡邻对我的帮助,得以使妻之骨灰顺利安葬。</b><b>感谢儿女们的孝心,妻生前所食,基本上都购于武安超市,四女梅秀买的最多,三女梅苏伺候了以病到死的全过程,二女放下家务及二个孩子,没日没夜的跑武安市医院或东周庄,大女素良及女婿增安携子杨磊特以北京赶回。<br /></b><b> 我唯一的遗憾是,妻生前爱吃蒜茄子,我未能做蒜茄子让妻一饱口福。</b></h1> <h1><b> 妻生前事回忆<br /></b><b>1. 妻从武安市医院回来静养,一日,我将开水壶中的开水续在妻的暖水瓶中,对妻说:"暖壶续满了热水。"妻看了我一眼说:"暖壶不续热水续凉水哩?"显然妻是在打趣我,因妻在病中,我笑着说:"对,不续热水续凉水。"孙女忙说:"爷爷,你说错了!"我说:"你奶奶就是这样说的。"妻不屑一顾地将脸一扭说:"杂碎!"看来,病人的性格越变越怪了。<br /></b><b>2. 大女素良接到母病重住院的电话后,第二天从北京赶回,直奔武安市医院,妻正在病榻上输液,看到长女后的第一句话:"回来埋娘了!"大女赶忙询问病情,并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病治好。妻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说:"不要紧,住几天院,病会好的。"看来,妻对自己的病的痊愈很有信心,我及儿女也放心了许多。可是,妻的病情发展和我们期盼的完全相反。农历六月二十八日驾鹤西去。<br /></b><b>3. 妻病住院,我在家坐立不安,拨通黑龙江省大庆市的电话,将妻的病情告诉了妻妹淑珍。二妹淑珍要来,考虑到她的身体,没让淑珍来武。而后我赶到市医院看望妻病。妻双目闭合,没理我。我将打电话之事告诉妻,妻双眼一睁,很不满意地埋怨我:"你就不能办个漂亮事!"当时,我也满肚委屈,但又不能发作,只是解释说:"我怕日后淑珍埋怨我。"妻双目一闭,不再言语。妻为何埋怨我,因妻二妹淑珍生性懦弱且身体不好,非常爱哭,妻担心二妹得此消息,思想上承受不了。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妻病危时,二妹淑珍也病倒在她家中,妻病故,淑珍派子海波和三妹淑芬昼夜兼程,以大庆赶来。火化之前,看了看妻的安详的遗容。</b><b><br /></b><b><br /></b></h1><h3><br /></h3> <h1><b> 妻亡前后琐记<br /></b><b> 妻亡病重时,需要大量不停的输氧,郝同友搬来氧气瓶,并亲手做了过滤器,延缓了亡妻辞安一个晚上。农历六月二十八日早六点二十分妻辞安,有郝同友、谭金树、谭义军、谭喜军、及四位女婿亲自换衣服。丧葬期间,谭金树、李起科、谭入山、魏凤鸣等多人主持了丧事。亡妻的生前好友赵大云、许银如、温秀云、张凤林、周凤书、王大翠等俱都前来帮忙,特别是赵大云,忙里忙外,尽心照顾亡妻之妹阚淑芬。我衷心感谢这些乡邻。妻逝世第二日,伯延中学的几位老同志:程丙科、胡汉文、宋连生、粟兴中、毕凤歧、张恒顺、刘少如、李永昭等同志前来吊唁,向遗体告别,我忘不了这些同志的情谊。</b><b>葬妻后,本地的风俗,凡是亲家都要来收泪,实际上是精神安慰。有长女婆母、次女婆杨叶、三女婆母、四女的公公婆婆,特别是儿媳的后母,亦从野河村来,另有荷叶、爱叶两个表妹,我感谢他们对我的关心。</b><b>我感谢四女梅秀的嫂子李文莲的嫂子,市医院的医生张秀萍,为救治妻子之病,数次到家,精心医治,无奈妻之病已成并发症,非药物能回天。</b><b>我感谢我教过的学生孟永生,他是市医院的骨科主任,得知此事后,亲自将市医院的内科主任,市政协副主任郝维斌请来诊治。</b></h1><h1><b>我感谢所有帮助我的人们。<br /></b><b> 记于七月二十日<br /></b><b> 妻亡三七后的第一天</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