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海湖到莫高窟

飘然思不群

　　提起大西北，就会想起茫茫戈壁悠悠驼铃，想起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孤城杨柳春风玉门，想起渭城朝雨举酒相送，想起楼兰歌舞沙场骑兵……

过去读过的诗文，构成许多形象的画面，重重叠叠，像海市蜃楼般，美丽而虚幻，一直吸引着我。我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走向大西北，走向那壮美的风景和浓郁的人文。

一、初见青海湖

我原以为青海湖是波浪滔天、潮声澎湃的，我以为它该是粗犷豪迈，雄风烈烈的。
但是我错了。
初见青海湖之时，阳光朗照，苍穹澄蓝，白云飘满了大半个天空。在视野的尽头，是遥远的、模糊的群山。在这无垠的大天地里，美丽清澈、浩瀚无边的青海湖，若处子般，静静地、梦幻般地待在那里。她当然是有微微波浪的，但我以为，那是青海湖羞涩的微笑

青海湖，我终于赴约而来，见到了你。此刻，阳光静好，云影飘飘；天地浩瀚，万物无声，如蓝宝石般美丽晶莹的你，就在我身后。今生也许就只能见你一次吧，我要留影此刻，将来再看，就会忆起你的云来云去，你的日落日出，就会想起你的晶莹与蔚蓝，想起你的浩瀚与温柔。

见到青海湖的那一刻，阳光正以某种特定角度，照在片片晚霞上，晚霞也因不同的厚薄与形状，呈现出不同的亮度与色彩。在云天光影的映照下，湖水呈现出明暗交织的奇异景象。
那一刻，澄澈无边的蓝天，晶莹透明的湖水，悠悠飘扬的云影，构成了一幅梦幻般的画面。没有早一刻，也没有晚一刻，我恰好遇到了青海湖最美的刹那。

二、重逢嘉峪关
是的，嘉峪关，是与你重逢。因为我已经在史卷中、诗文里多次见过你。
在夕阳的余晖中，你寂寞地站在河西走廊广袤的原野里，我没看见你连着万里长城，没看见战马狼烟的踪影。你从历史深处孤独地走来，只留下古朴苍凉的身影。
中原王朝曾把深情的目光寄予你。把你命名为“嘉峪关”，是因为：嘉者，美好也。你是一座藏在美好山谷的关隘，是扼守河西咽喉的奇兵利剑，因为有你，游牧民族的戎马望而却步，刀光剑影让位于悠悠驼铃。

想想看，正是由于嘉峪关的存在，丝绸之路才安然畅通，大批的西域商人才能给中原人民带来西瓜、菠菜、胡萝卜，带来唢呐、琵琶、胡人歌舞。当然，内地的指南针、精美的丝绸，也才能源源不断流向西域，流向中亚，流向欧洲。

嘉峪关不只是那三座门楼，不只是坚固的城墙，在它的身后，是绵延的古道，是鲜活的历史。走进嘉峪关，我们就走进了历史深处，听见金戈铁马的喧嚣。

三、鸣沙山与月芽泉

去鸣沙山之前，我一直想象着一幅画面：茫茫的沙漠中，一队骆驼正蜿蜒而行。头驼铃声清脆，铮铮作响，继尔缓缓地消逝在无垠的沙海中。

沙漠与驼队，不只是简单的风景，更是一种浓郁的情结。它让人想起神秘的西域、遥远的阿拉伯，它让人想起风沙弥漫、旅途艰难，当然，它更让人想起的，则是东方的丝绸西去，西域的琵琶东来。

沙漠驼队已随着历史的进程，变成了遥远的回忆，但是作为一种情怀，它将永远写进民族交流的历史里。

每看到一行人朝着沙山，躬身俯行，我就常常想起玄奘。在今人的动作里，是不是也蕴含着沙漠行者、玄奘取经的模糊基因呢？

　　月芽泉，也是早已闻其大名。茫茫沙海之内，一湾泉水清清，不得不让人称奇。其实，在并不太久远的过去，这儿还是河流或者湖泊。我们很费解，但沧海变桑田，对上苍而言，就是一念间。

宇宙生生不息，时时流转，几十年的人生时光，显然无法看到山河的过去与未来。曾经有这样几秒钟，我在这里站立过。虽然这一切迅即湮灭在无尽的时空里，但于我而言，来过，感受过，就够了。

　　 四、莫高窟——千年一瞬间
茫茫戈壁间，有一座神奇的莫高窟。走进每一座洞窟，你都会穿越历史，看见古人昨天刚刚绘就的壁画。
北朝隋唐之时，佛教大兴。王公贵族为修功德，纷纷开窟作画。西行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之前，人们也塑像建佛，以祈佛祖保佑；平安归来，也会挖洞开窟，以谢佛恩。
可以想象当年的盛况：绵延的驼队，攒动的人群；高高的脚手架，下落的碎石声；婉转翻动的手腕，凝神构思的面容。

走进洞窟，亲眼看到这些塑像和壁画，看到那栩栩如生的表情，那精美的色彩与造型，你会恍惚：千年如昨日，历史一瞬间。

这些洞窟，除了各种姿态与表情的塑像，就是满墙的壁画，从高高的天花板到地脚线，没有一点的空白，全是壁画。它们似乎默默无语，又似乎在静静地诉说。

隋唐时代的先人们，只是出于简单的宗教信仰，抑或是一时的浪漫或者攀比，但却在茫茫戈壁中，给后人留下了一座辉煌灿烂的艺术宝库，也让敦煌这个原本贫瘠之地，变得异常富有。

　　从青海湖到莫高窟，我一路走来，看到了山河壮丽，看到了泛黄的书册上，历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