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如果生不如死，我宁肯安乐死

C.Xu

昨天周末去看了影评爆棚的电影，回来之后就一直想写点什么，满口满心的话最终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又到底想说点什么，但是外面下雨了，我却突然在夜晚打开电脑，想随便写一点什么。

此刻的青岛，外面无边黑夜，阑风伏雨。我却开了窗，听着密集的雨滴落在地上，我的心里却如此的安宁。昨天的青岛也是这样的天气，我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抬头看天，一片阴霾。

想了很久从什么地方开始写，最终我还是觉得从坐在我身旁的那个陌生的姑娘的哭泣声写起吧，我记得电影尾声的时候，电影院里一片的抽泣声，坐在我右手边的那个姑娘已经压抑不住，捂着嘴痛哭出声。听着她一声声的哭泣，我只感觉到喉头的咸涩，转过头去拭去怎么都止不住的泪水。我以为坚强如我，我以为我这么一个曾经在医院看惯生死，曾经很多次试过身边活生生的人在一夜之间变成尸体的人最终会忍得过电影里的生老病死，却最终还是泪崩在影片的结尾处，尽管，我努力的忍过了影片里的多个泪点。

最近我每天都能看到这篇电影的影评，没看电影之前没兴趣看，看了电影却不想看别人写的东西，因为怕别人的东西在我的脑子里根深蒂固，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但是，整个电影里给我触动最大的一幕，却是老吕的那次清创，至今那个情景想起来都让我不寒而栗，觉得可怖至极。所以，其实我想谈谈关于“安乐死“，很简单的谈一下自己的感受，仅此而已。

我不曾在医院的肿瘤科待过，但是我的很多朋友都或多或少的告诉过我关于癌症病人的见闻，其中很多年前一个朋友的说法我至今记忆犹新，我记得她告诉我：我们医院的肿瘤科的窗户有一段时间被钉死了。

我特别诧异的问：为什么要钉死？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道吗？我在肿瘤科待过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真的很压抑，你整晚整晚听到那些痛苦的呻吟，哀嚎，你听着病人跟你说：医生，再给我打一针吧，我疼。

她说：你不是问为什么要钉死窗户吗？因为他们太疼了，疼的生不如死，所以医院为了防止他们跳楼自杀。

我不记得多年前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反应，但是至今这段话都让我每每想起都五味杂陈，而昨天电影中老吕自杀在厕所的那一幕仿佛与我多年前脑海里的画面重合了。

我不想谈生命的意义，我也不想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等话题。因为这些话题永远都争执不清，永远都没有对错，我只想说说我关于重病和死亡的态度。

去年开始，我给自己买了重疾险，里面包含了意外死亡险，毕竟现在意外和明天不知道那一刻先到来。我记得我买完保险后有一次回家跟我妈说起我买的保险，我跟我妈说：妈，我买了一份重疾保险，里面包含了意外死亡险，受益人是你和我爸。我刚说完我妈看我妈腾的从椅子前面站了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那尖锐的声音和我妈脸上惊骇的表情我记忆犹新，我完全理解我妈的反应，这种不吉利的话任谁听来都是种诅咒。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想谈论生命意义的原因。首先，一个人的死亡必定会给至亲的人沉痛，此生都难以磨灭的伤痛。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能好好活着，永远都不要放弃生命，一个人活着永远都不只是为自己。

但是，如果一个人已经生不如死了呢？

老吕，我记得他第一次出场，是去求程勇给他去印度买格列宁，程勇拒绝并赶他离开的时候，他临走之前说了一句：我等着药救命。

而老吕请程勇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他当着他几个月儿子的面告诉程勇：他妈妈怀他的五个月的时候，我查出来这个病后每天都想死，可是他出生以后，我看了他就一眼不想死了。

老吕自杀的那个夜晚，他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睡在隔壁床上的妻子以及妻子怀里的宝宝，他笑了，带着对妻子，家人的满满爱意，宠溺和祝福。

可是就是那个晚上，他用自杀结束了这场拖垮了整个家，拖累了妻儿的人祸。

可，我却深深的记住了老吕死前的那次清创，护士清创前，老吕熟练的拿起了毛巾咬在嘴里，可是电影里病房里吕受益的惨叫，那种撕心裂肺，那种用毛巾都压不住的惨绝人寰，那种听起来像被凌迟一样的惨叫让我心里发毛到了极点，在那一段中，我是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胳膊才能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惧。

可是，你知道吗？在真的生活里，清创有时候会让你疼的全身战栗，但已经疼到极致发不出声。

你说那是凌迟，是啊，那是凌迟，即便不是，那跟凌迟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老吕清创的过程中，呈现给程勇和老吕妻子的镜头里，两个人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老吕的坐立不安，恐惧，痛苦那么明显，镜头一转，老吕妻子的麻木反而更触动人心，她听习惯了呀，可是她的内心呢？真的不痛？真的不恐惧吗？我不敢想象，至亲的人痛到生不如死，她到底又多心疼，又多想代其受之。

出来电影院，我想起这个片段，我转头跟我朋友说：如果有一天，我已经没有了尊严，我生不如死，我深受折磨，我爸爸妈妈看到我这么痛苦，内心的煎熬，痛苦只怕比我更甚吧？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安乐死，不说尊不尊严，我怕疼是事实，可我更怕我爸妈心疼，我怕他们看到我这么痛苦，这么挣扎，每一刻都求死的样子，我怕他们撑不下去，我宁肯好好告别，宁肯微笑着，牵着他们的手死去。

我知道这样或许父母会接受不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痛叫长痛不如短痛，有一种解脱叫放过自己。

我朋友沉默了很久跟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说：我 有一个同事，他爸爸去世是因为癌症，那时候他爸爸病了很长时间，在医院里住院，杜冷丁已经缓解不了任何疼痛了，那时候他的妈妈也已经濒临崩溃，看着自己爱的人每天疼，再多的杜冷丁都缓解不了痛苦，他妈妈无助，哭泣，痛苦，挣扎。她说她用韵都忘不了自己爸爸没有尊严，一心求死，脸颊凹下去，越来越不想自己的父亲的时候，精神压力就像一根被拉伸到极致的橡皮筋，透明的薄薄的橡皮筋，随时都会崩断。

我朋友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我大概听明白了，有些话作为儿子不能说，中国素来都大逆不道一说，可是看到自己爸爸的样子，我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在滴血。

都说在睡梦里死去的人是有福气的，是啊，没有痛苦的离去是幸福的。可是又有多少人有这种福气在睡梦中安然离去，离去前没有任何痛苦。

安乐 死分积极安乐死和消极安乐死，但是法治的不健全无异于谋杀，而如何健全法制才是大多数国家不愿推进安乐死的主要原因，对此，不做评价。

而，我只想说：敬畏生命，余生还长，唯有健康才重要。

神神叨叨的写了些乱七八糟的，主题也乱七八糟，可是困了，睡觉。愿每个人都能健康的活着，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