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爸爸——为父亲游斌逝世一周年而作

游枫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一曲《送别》，牵动思绪万千。

这是爸爸喜欢的歌。

送别爸爸整整一年了，他的音容笑貌和悠悠往事，时常浮现在眼前。

在我小的时候，爸爸经常邀妈妈一起唱歌，《送别》、《月光曲》、《杜鹃花》、《太行山上》等等。那旋律和意境伴随我至今，可惜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

爸爸的生平

爸爸于1928年8月26日出生在福建霞浦。
我爷爷游允和，祖籍福建古田，在霞浦行医，他在爸爸出生90天时因肺病逝世。曾祖父母怕我奶奶改嫁，迫使母子俩回古田农村生活。
曾祖父母家生活贫困，奶奶立志独立养育儿子成人，冲破家庭阻力只身回到老家霞浦，在教会医院做护士。

爸爸7岁时，曾祖父母终于被我奶奶感化，同意奶奶带走爸爸。在饱受艰难生活和丧父之苦后，爸爸离开了古田，就读霞浦私立作元小学。之后就读霞浦初中，福州私立三一中学高中。

我奶奶陈飞仙，霞浦三沙人，21岁守寡，一门心思培养爸爸，再未婚嫁。她的聪慧和勤奋深得教会医院赏识，选送杭州深造，从助产士、护士长做到护士学校校长。奶奶与负责医院的英国人成为好友，爸爸得以与英国孩子共同成长，学得一口流利英语。
这是爸爸大学期间与奶奶的合影，奶奶时任霞浦护士学校校长。

爸爸天资聪颖，加上奶奶"丧父必争气"的严厉管教，爸爸从小到大成绩优异。

1955年7月，爸爸于福建医学院医疗系本科五年制毕业，即任福建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外科临床助教，是班上唯一的助教。

爸爸对医术精益求精，从大学毕业到文革前夕，是其业务技术突飞猛进、硕果累累的十一年。

照片为闽江局医院显微外科手术，左一是爸爸，右一是刘芗溪医师。

十一年里，无论在协和医院，还是在水电部闽江局医院，爸爸都全身心投入医学实践，胜任各种复杂和高难度手术，确立了自己的专长即泌尿和骨科。

在协和医院的二年半，从临床助教、住院医师到总住院医师；在闽江局医院八年半，晋升到主治医师、闽江局医院院长。爸爸的医术传为佳话，他为无数人解除痛苦带去欢乐。

他专注课题研究，于1957年和1966年两次在国家级刊物《中华外科杂志》上，发表《前斜角肌综合病症》《家禽羽毛根血管套接术》的学术论文。
他善于教学。在协和医院，除了福建医学院见习生、实习生的临床教学工作外，还兼福州市第一护士学校、助产学校、医士学校的外科和原子医学课程；在闽江局医院，兼任中级医务人员的培训教学。
他编写的《医院英语分类词汇》，直到文革前夕都在协和医院作为培训教材使用，并且福建科技出版社于1966年初拟定出版。

正当爸爸竭力为社会奉献聪明才智时，那场殃及全民族的浩劫断送了他38-50岁的瑰丽年华，身心遭受严重摧残，下放闽北山区，在压抑和彷徨中煎熬。

直到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恢复名誉，恢复职务，此时距退休只有10年，他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

针对水电医院地处基层的特点，他示范、带领并放手培养中青年医师成为多面手，以胜任各种类型的外科手术。

八十年代恢复科研和技术训练，开展显微外科和肾移植为主的动物实验，显著提高中青年医师的理论与操作技术水平。
1988年又发表论文《42例脊柱结核手术治疗简析》。1990年《医疗卫生英汉分类词汇》终于由福建科技出版社正式出版，该书的出版曾因文革告停，原始稿件失落，不得已重新编辑。

这10年，他在担任闽江局医院院长的同时，从主治医师晋升为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

《医疗卫生英汉分类词汇》共22000词条70万字。

医生以治病救人为天职，爸爸即使身陷囹圄也没有放弃。

被批斗隔离审查时，需要他看病，仍旧一丝不苟。在闽北松溪县医院时，他治愈了积时多年的疑难病症，周边县城甚至浙江的病人，都慕名前来找他，还应邀去多个县城会诊、手术、培训。

在爸爸60岁退休时，被闽江局医院续聘8年，直到68岁才正式离岗。

爸爸正式退休后，由于全部子女早已在厦门安家，自然来到厦门定居。照片摄于1997年底。

1998年，爸爸创立了游斌诊所（厦门曙光医院前身），继续为社会发挥余热。

直到2003年，爸爸才彻底告别他钟爱的医生职业，在家颐养天年。

2006年的厦门曙光医院。

六十年代爸爸在闽江局运动会上撑杆跳高。

爸爸生性好动，兴趣广泛，对体育、音乐有很高的悟性。
1947年他高中期间因闹学潮辍学，前后两年在霞浦中学和护士学校任英文、体育和音乐教师。
五十年代在大学期间，爸爸获得两届省运会举重冠军，被授予国家一级运动员称号。我对冠军奖章至今印象深刻，遗憾最终失落了。从小到大无论我们家搬到哪里，即便是下放农村，全套举重器材永远是家中的标配。爸爸每周定期训练几次，一直坚持到游斌诊所时期，七十多岁还举300多斤。
他练健美，爱打乒乓球，喜欢撑杆跳高。

爸爸在鼓浪屿游玩时，即兴做起俯卧撑。

爸爸从小到大酷爱足球，奶奶常回忆爸爸"踢坏了很多鞋子"。

霞浦自1895年英国传教士开办教堂、学校、医院后，也带入了足球并迅速普及，从此霞浦足球在福建省遥遥领先。如今网上还能查到关于爸爸五十年代参加省赛的信息。

爸爸一生注重保持健康的体魄，我认为除了兴趣还有职业的需要，只有健康的身体才能在长时间手术中保持清醒的头脑和良好的状态。

晚年爸爸不再举重，定制2米高可立体练习四肢力量的金属框架，最后也放弃了。

这是85岁时在家练骑行。

爸爸中小学就读教会学校，良好的音乐基础令他歌声琴声伴随终生。

视频摄于87岁。此时记忆力已严重衰退，外出走失数次。

88岁时哼唱《友谊地久天长》。

2017年春节，爸爸勉强支撑着起来。
生命最后两年，他体质迅速衰退，经常处于睡眠状态，不认识人。一旦能够唤醒，他会下意识地极力露出笑容。

爸爸和家人

爸妈订婚照。爸爸22岁，妈妈18岁。这年爸爸在福建医学院读大二。

爸妈订婚时与奶奶的合影。

1952年8月，爸爸妈妈在霞浦登记结婚。

1953年2月，妈妈毕业于霞浦护士学校。毕业证书上的校长陈飞仙即我奶奶。

1953年6月，哥哥游健出生。

哥哥比我大1岁4个月，照片里妈妈正怀着我。

1954年10月，我成为家里的第二个孩子。

妈妈于1956年从霞浦医院调到福建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工作，我们全家在福州团聚了。

照片大约摄于1957年，此时爸爸在协和医院工作，奶奶在福州妇幼保健院当妇产科医师。

1957年底，爸爸妈妈响应组织号召支援闽江局，这张照片是妈妈所在协和医院科室的叔叔阿姨欢送她的留影。前排中是妈妈。

我和哥哥身着托儿所围兜。

那时两周回家一次。

1957年、1960年，两个弟弟游勇、游力陆续到来，28岁的妈妈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

小弟游桦生于1963年。在我上小学五年级时，家里组成了完美的梯队。

1973年初，爸妈调回闽江局前夕，我们子女五人在松溪县医院内留影。

1976年，南平黄垱。

此时我和哥哥、大弟都在农村插队。

1977年，爸妈银婚纪念。

1978年，闽江局局本部设于泰宁池潭水电站工地，爸妈在医院。我和哥哥、大弟在两年内陆续招工到闽江局（大弟是妈妈45岁退休补员），此时都在池潭工作。

这年，二弟参加高考，跨入了大学校门。至此，我们家的四名知青全部告别了农村。

1979年，表妹陈葵（前排左一）来我们家过年，摄于南平。

二排：二弟游力，我。

三排左起：小弟游桦，哥哥，大弟游勇。

南平黄垱是闽江局生活基地，我们家从松溪回闽江局后，在黄垱一住就是25年。这期间，爸妈和我们已工作子女经常流动，而奶奶始终镇守家中，陪伴还在读书的弟弟。

1979年，我们全家去古田电站舅舅家看望外婆。
前排左起：表弟学锋，舅舅，舅母，外婆，妈妈，爸爸，表妹陈葵。

后排左起：游桦，游勇，哥哥，我，游力。

我和哥哥弟弟从小都是外婆带大，一直对外婆怀有深深的感情。

妈妈只有一个弟弟，爸爸是独子，也许爸妈感觉太寂寞，于是生了一群孩子。

1981年，我外公从美国回来。

照片摄于福州鼓山。左起：妈妈、爸爸、外公、舅舅、慕英姑婆（外公堂妹）。

这是外公外婆和妈妈、舅舅，摄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

外公陈纾、外婆何士兰，祖籍福建霞浦。早年外公的父亲留法归来在上海工作，外公就读上海中法工学院建筑结构专业。妈妈和舅舅都出生于上海。
外公大学毕业后，往来于大陆台湾之间做项目，擅长港口和桥梁。1947年外公在台湾工作，之后就与外婆和妈妈舅舅海峡两相隔。

七十年代初外公移居美国。

1981年外公回国后，成为厦门特区聘用的首位外籍顾问。后因美国限制其公民在华工作，1983年外公抱憾返美。

1985年，外公75岁时在美国突发心脏病离世。

1981年底，哥哥的女儿丹丹出世，爸爸开心地做了爷爷。

1984年合家欢，摄于南平。
从左至右：
前排：嫂嫂桂英，丹丹，妈妈，奶奶，爸爸，我。
后排：哥哥，游桦，大弟媳建英，游勇，游力，我爱人小龙。

1986年1月，爸爸终于实现了当外公的愿望。

我和小龙是高龄父母，儿子取名追追。另一层寓意是追回父母因文革而失去的时光。

祖孙三代：爸爸，我，追追。

1987年爸爸出差福州，拜访我公公林润荣。

1987年2月，大弟游勇的女儿茜茜出生，爸妈有了第二个孙女。

1990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从厦门回南平过年。

半年前建军节二弟游力的儿子乐乐出生，爸妈有了孙子。

前排左起：爸爸，乐乐，外婆，奶奶，妈妈，丹丹；后排是我们三口子。
此时外婆已来我们家半年，她在这儿度过了人生的最后三年。
外婆本是大家闺秀，一生忍辱负重任劳任怨，对我们个个疼爱有加。外公几十年后回来，仅与她共同生活了两年，她却没有怨言，默默无闻地走完83个春秋。每当想起外婆我就感到心痛。

外婆和丹丹、乐乐。

和曾孙们在一起外婆一定是快乐的！

1991年，乐乐和爷爷。

爸妈和丹丹、追追、乐乐。

奶奶和茜茜、乐乐。

1993年，嫂子成为厦门中山医院高护，在医院庭院内合影。

1993年，我爱人小龙和爸妈摄于厦门嘉禾园。

1994年摄于南平。

从左到右：

孙辈：乐乐，茜茜，丹丹，追追。

后排：我，小龙，游勇，建英，哥哥，嫂嫂，二弟媳宗琴。

二弟游力两年前去了日本。

小弟游桦五年前不幸病逝，爸爸很长时间难以接受残酷的现实。

爸爸喜欢不失时机展示他的力量，撑开马步要俩孙女骑他腿上，她们不忍心。
这是1997年在哥哥家中。

1997年全家福，摄于厦门。

从左到右：

孙辈：丹丹，追追，茜茜，乐乐。
后排：小龙，我，嫂嫂，哥哥，游勇，建英，宗琴，游力。

1998年，我和追追陪奶奶、妈妈参观厦门机场T3航站楼。

追追喜欢和外公比肌肉。😄😄

1999年，我们夫妇与爸妈摄于厦门环岛路椰风寨。

2000年爸妈摄于游斌诊所。

爸爸开办的诊所住房宽敞，屋外是大片龙眼树，天台可见湖边水库和观音山。奶奶每天照例阅读报纸或圣经，听教堂音乐，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嬉闹的曾孙们。

奶奶一辈子规律作息，定量饮食，与人为善，不生气。从未见她运动。

我11岁时奶奶退休来到我们家，不厌其烦地帮我改掉许多性格缺陷。文革中她被关押、吊打，跪烂了膝盖，扭坏了手臂，却从不屈服。在将近40年时间里，她与我们共渡人生的惊涛骇浪，共享每一个幸福时光。她赢得后辈发自内心的尊敬。

2000年植树节那天，奶奶平静地走完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生，无疾而终，享年96岁。

2000年于厦门。

2006年2月，我和哥哥两家人，自驾陪爸妈逛海沧、集美、同安。

照片右边是哥嫂和女儿丹丹，左边是我一家四口。左一欧翔当时是追追女友，两人都读大二，他俩2011年在美国结婚。

2009年7月，追追暑假从美国回来看望外公。

2010年11月，舅母率儿女大家庭，专程来厦为妈妈贺80寿。

前排左起：我，小龙，舅母，妈妈，表弟学锋儿子毅宏，爸爸，游勇岳母。

后排左起：宗琴，学锋，游勇，哥哥，表妹女儿薇薇，乐乐，表妹爱人东生，游力，学锋妻杨平，陈葵，嫂嫂，茜茜，建英。

前排左起：爸爸，妈妈，舅母。
后排左起：游力，宗琴，我，小龙，嫂子，哥哥，建英，游勇。

后排左起：薇薇，东生，陈葵，学锋，毅宏，杨平。

2010年，乐乐和爷爷。

2012年。

2014年3月，爸妈在小区庭院里散步。

这段时间，爸爸总是留起长发和胡须不肯理掉。

2015年，爸爸说，我们全家人去霞浦、电站、古田、宁德、罗源、连江，去这个世界走一圈。

2015年，丹丹的女儿贝贝给太爷爷吃蛋糕。

贝贝与太爷爷、太奶奶。

2016年1月，丹丹在朋友圈发自拍照。

2016年春节，在哥哥家吃年夜饭。
从左至右：嫂嫂，贝贝，爸爸，妈妈，丹丹，丹丹爱人沐原，小龙，哥哥。

2016年父亲节。

这个父亲节爸爸过得很开心。

2016年中秋节，在我家博饼。

此后不久便卧床不起了。

2017年6月，离世前20天，追追携儿子萌萌看望外公。

爸爸和亲朋好友

1999年，慕英姑婆（外公堂妹）三姐妹从霞浦来厦门。
从左至右：爸爸，？，游勇，哥哥，游力，我，妈妈，慕兰、慕英、慕超姑婆。

2002年4月，外婆的三弟士和舅公从美国回来，五十多年第一次还乡祭祖，爸妈回霞浦拜见舅公舅婆。

士和舅公一行从霞浦来厦门观光。
舅公对我们来说极具亲切感，他长得太像外婆了！
前排：妈妈，爸爸，舅公，舅婆。

后排：哥哥，游勇，表弟旭升（外婆大弟孙子），表姨何青（士和舅公女儿），我，游力。

2006年，爸妈回霞浦，与慕英姑婆姐弟等人相聚。
右一为慕英姑婆的弟弟陈力行叔公。

2011年，陈力行叔公从北京来厦门，到家中看望爸妈。

他既是妈妈的堂叔又是妈妈初中同班同学，而爸爸是他们的英文和音乐老师。

力行叔公五十年代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工作，成了地道的北京人。

照片摄于我家。左起：哥哥，游力，妈妈，爸爸，力行叔公，叔公外甥女曹禹。

2014年8月，三沙表婶（奶奶弟弟的儿媳），率子女一行从霞浦三沙来厦门看望爸爸。

右二表婶，左二表妹雪梅。

1990年，福建医学院15班同学。

二排左四是爸爸。

2002年，霞浦中学的同班同学。

最前面的是爸爸。

2000年，与霞浦中学学生（妈妈同班同学）在厦门聚会。

2002年，霞浦中学师生合影。
爸爸系老师（前排左五）。

1977年，与好友郑田荣（左）、黄荆州（右）留影南普陀。

1980年，闽江局医院部分人员于泰宁池潭。

前排左起：吴光嵩，吉慧文，杨玉珍，李勋英，爸爸，吴自发。

后排左起：？，冯亨佃 ，刘芗溪，陈道金。

1985年，闽江局医院部分人员于南平黄垱。

二排右五是爸爸。

1988年，水电部医药卫生学会第三次外科学术会议，于闽江局厦门疗养院举办。

前排左六是爸爸。

1990年，闽江局医院部分人员于南平黄垱。

二排左三是爸爸，前排右三是嫂嫂。

2015年11月，林梦麟老师看望爸爸。

他既是爸爸下放松溪时的同事，又是我和儿子两代人的老师。爸爸与他无话不谈。

2017年7月，爸爸堂弟游思相率其侄儿侄女从古田来厦送爸爸最后一程，到家中看望妈妈。

2017年10月，妈妈好友宋玉兰一家，从南平来看望妈妈。

2018年3月，表弟旭东夫妇和旭升从霞浦来看望他们的姑妈。

今年春节，闽江局医院陈正乐医师看望妈妈。

今年5月，我的师弟、闽江局老邻居蒋建洪夫妇，及其姐蒋秀英，一起来看妈妈。

10天前，爸爸福州三一中学的同学郑萍叔叔和惠华阿姨夫妇，分别是90、86高龄，他们从泉州远道而来，看望87岁的妈妈，我们全家感动不已。

爸爸活在儿女们心中

爸爸走了，他把最宝贵的精神财富留给了儿女们。

从小到大，他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教会我们如何做人做事。

他教导我们刻苦学习，热爱劳动，正直善良，诚实自信。

他要求我们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凡事要抱吃亏的态度。

他把热爱生活，兴趣广泛，身体健康，心态良好的基因遗传给我们。

他的一言一行影响着我们的人生，甚至影响着我们的后代。

谨以此篇纪念爸爸，寄托儿女们永远的思念！
祝愿爸爸在天堂依然拥有年轻健壮的体魄，依然睿智、幽默、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