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老井,一抹乡愁

年磊

<h3>  那一抹淡淡的乡愁,就像陈年的老酒越陈越香,越陈越浓烈,儿时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抹之不去……</h3><h3> 小时候,我们村西头有一口老井,年代久远,已无法考证它是哪个年代修建的,反正在我能记事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h3><h3> 这口老井紧挨着一个池塘,井口是用四块青色的花岗岩砌成一个方形,深度大约二十米,宽度大约两米,井壁是用青转砌成,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小时候给我的印象,这口老井就像个永不枯竭的聚宝盆,一年四季水量充足,水很深,很清澈,一眼望不到底。</h3><h3> 甘甜的井水给我们全村人生活带来了方便,滋养着父老乡亲。每天早晨和傍晚,井边是最热闹的地方。村民们挑着铁桶,陆陆续续的来了。打水既需要体力,又需要技术。先把一根绳子拴在桶的把柄上,慢慢放入井中,左摆一下,然后迅速右摆,等井水慢慢注满桶,最后再提起。这样满满的一桶水就可以打上来了。</h3><h3> 每当我站在井沿边打水,心里就“扑通,扑通”直跳,害怕一不小心滑掉井里了,因为井口和地面是平的,没有防护栏,看着就害怕,但也没听说过谁掉井里。因为我是女孩子,那时候十五六岁,力量不大。满满的两桶水,我是挑不动的。我的打水方法和大人们不一样,是等桶灌满一半的时候,迅速把桶提起。如果动作慢了,桶里的水会灌满,我就提不上来了,只有焦急的等待大人来帮忙。</h3><h3> 冬天的井水打上来时冒着热气,温的,洗脸和刷牙都不需要加热。夏天的井水清凉润口,喝上一口,顿时丝丝清凉充满全身。再用井水浸湿的毛巾擦擦脸,夏天的暑热顿消全无。</h3><h3> 那时候,这冰凉的井水是夏天唯一解暑的东西。大热天的从农田里干活回来,“咕咚,咕咚”喝上一瓢水,整个人都透心凉。由于天热,没有胃口,母亲就给家人做凉面吃。凉面的做法很简单,将煮好的手擀面放在打来的井水里,经过几次换水,面条和井水一样冰凉,捞出来放在碗里,再拌上香油、醋、酱油、盐和蒜蓉等调料。吃上一口,一股清凉爽口的美味瞬间润透全身,现在回味都有些馋了。</h3><h3> 一年又一年,桶上粘的泥巴掉在井里和井下塌陷泥土混合在一起,井水会慢慢的减少,井水也没那么清澈了,这时就需要淘井了。淘井是辛苦的活,大队干部会选择几个比较健壮的男劳力负责淘井。分为两组,一组在井上,一组在井下,在井底的劳力把多余的淤泥一桶一桶装进去,在井口的劳力再一桶一桶的把淤泥提出来,这样大约需要清理大半天时间。经过淘井,井水更加干净,水质更加清冽。</h3><h3> 到了80年代末,村民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为了用水方便些,这时村民们纷纷地找来专业打井的师傅,几乎每家院子里都打了压井或者机井,这样不用每天费力的,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到村口挑水了。虽然是方便了,但是始终没有那口老井的水甘甜爽口。</h3><h3> 从那以后就很少有人再到这口老井打水,它也就慢慢荒废了。</h3><h3> 前年冬天,我回老家。每次回去我都习惯到村里,田边走走,找找小时候的回忆,那时那刻是全身心的放松。家乡,无论在异乡身心多么疲惫,回到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立刻便能彻底放松和疗愈!因为这里有父母,有乡亲,有一起长大的玩伴,有很多很多儿时纯真的记忆……</h3><h3> 当我走向老井的方向,远远望去,光秃秃的几棵树无声地立在那里。不仔细看的话,快找不到老井了,它被荒草覆盖着,我走过去扒开干枯的荒草,那口常年被风吹日晒的老井露了出来,井口青色花岗岩经过岁月的风吹日晒脱落了不少细小颗粒,用手一捏便成粉末状。井里堆积着很多淤泥和砖头,心头不禁涌起一些凄凉和惋惜。这口老井昔日的辉煌和井边村民打水热闹的场景没了,它被岁月流淌的时光淹没了,孤独地躺在那里!打水的铁桶和扁担也不知去处,或许能在农家老房子里找到它们吧。</h3><h3> 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城乡差别逐渐缩小,大部分乡镇已经用上自来水,但也有偏远的地方还是使用压井。不过,他们在楼顶上安装了蓄水罐,和城市里供水系统相似,用起来特别方便,又干净卫生。农村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很多年都没人打水了,慢慢的,老井也就被村民们遗忘了。</h3><h3> 老井为村民们无私奉献了它的一生,它该休息了,就让它静静的躺在那里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