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青春留步

青出于蓝

一一一 把我喜爱的文字发表在美篇上，也是一种发表。

二姐十三岁那年就离开了故乡，去给一个远房亲戚带小孩，亲戚家住郴州市区，城里人夫妻都有工作。那年清明节回乡扫墓，想找个家乡人帮忙护理出生不久的儿子，因此才十三岁的二姐进入了他们的视线。父母说：女娃读书也没太大的用，去大城市见见大世面又管吃管住，还有三十块钱一个月呢。

几天后只读了小学四年级的二姐掇学了，父亲带二姐走了十几里山路再翻过一座大山，到乡里坐四轮车去县城与亲戚会合。这一去就确定了二姐的人生大方向，从此二姐与郴州市结下了不懈之缘。

当时只知道二姐去了大都市，去了很遥远的地方，都市是什么样子我们很模糊，也想象不出是那般景象。十岁的孩子应该是学习及对世界探索充满幻想的年龄，可当时的我幻想不了大山外的世界，大山限制了我孩童时代的脚步，在不通公路、不通电灯、不通课外读物的山村也限制了我心灵飞翔的翅膀，每天望着高山上四周如天井般的天空。

当时 我对二姐的去向是充满了羡慕和好奇，每天生活在一起的二姐去过与我们不一样的生活，我认为城市就是天堂，有钱人居住的天堂，对那里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与好奇。可是又有谁知道二姐的幸酸，自已还是小孩就去照顾几个月大的婴儿，其中的味道只有做过父母的才能体会，在少女花季般的年龄过早地尝到了家庭的琐事，每天带小孩、洗衣、做饭、喂奶粉、拖地板，家务事过早地落在了二姐幼嫩的肩膀上后来我才在书上知道这职务是保姆。听二姐说小孩子活泼可爱，也很喜欢这个带他的姐姐。二姐在亲戚家住了三、四年吧，直到小男孩上幼儿园了才离开。

这年春节二姐又回来了，坐车到乡里延着父亲送她的那条山路往回走，由于通讯不便，到家门口了我们才知道二姐回来了，我们姐弟几个欢天喜地，二姐帮我买了喜欢的作文书，帮爸买了双东北皮鞋及衣服，听说妈身体不好总头疼，亲戚家开了药店后来做其它生意了，二姐把好多保健品都带了回来给妈，父母看着笑开了颜。

二姐向我们讲述外面的世界，我们像听故事一样充满好奇，看着二姐在城市公园里、铁路旁、大厦边照的相羡慕不已，二八芳龄亭亭玉立的身后的背景分外美丽，所有的相片背景没有大山，那一刻我看见了大山外的城市。

结束了保姆生涯，二姐去了铁路大酒店做了几年服务员，帮亲戚服装店卖过时装，在我眼里二姐是时尚的，在我们村里是最美的，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期间父母也去亲威家串过门，带回来一些新奇的物品和一些塑料生活用品，还带了一包亲戚儿女穿过的衣服，虽然比我们的衣服新款，但自尊告诉我穿着不舒服，没有我的旧衣裤合身，爸说：这么好的衣服穿着暖和就行，还挑三捻四。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两瓶1、25升的可乐塑料瓶，外观漂亮体积大，用来到村头代销点给爸打散装酒比一斤装的玻璃瓶好多了。看着上面写着百事可乐，觉得很有意思，我当时的理解是百事可乐，万事欢乐，代表的是种心情，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直到多年后到深州打工时才喝了一口满世界飞的可乐饮料，黑色的液体喝到嘴里有一股中药的味道。

95年我初中毕业了，当时乡里温饱都不能完全解决的学校，教学质量及学生们的学习成绩可想而知，其实二姐这些年本该在学校度过的时光，因一些因素过早地踏入了社会，也许是对青春年华的一种浪费。

我掇学了，面对前程一片茫然，在家东游西荡了一年多，无聊时去探望过二姐。父亲为我外出打工与学一门乡土手艺纠结不已，其实外界打工浪潮已如火如茶，广东像一个巨大的吸铁石吸引着每个角落的年青人。于是我带着好奇的心情随老乡来到了祖国的最南边深圳市。在五彩斑斓的南国大都市，要独自面对一切，工作、生话、理想、情感……，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充满太多无奈，面对这个繁华的城市，我们要不停地工作，不断地学习才能分得一点点赖以生存的资本，把最好的年龄献给了流水线与工地，其实我走过的路与二姐何尝不一样，只是推迟了几年而已。

经过这些年的飘泊才知道姐的不容易，我与二姐断断续续地联看，相互展示好的一面，二姐也把最美的一面呈现给父母，让父母知道她是快乐的，那时手机还未普及，有时写写信，很小涉及心灵的交流，我认为家里对二姐的关怀太小了。二姐对家里是感恩的，对我们及父母只能用些钱及物品表达。

自从出来打工我回家的次数不多，有时春节也没回去陪父母，那年回家父亲说：二姐成家了，城市郊区，帅小伙高高的快人快语，职业司机，二姐的结婚宴在酒店办的，那场面，那酒席，那婚纱……，父母说得有宋丹丹演小品那般感觉，看着父母喜笑颜开，我真心替二姐高兴，在郴州多年打拼有了属于自已的家，心有了归属的港湾。只是为没能参加二姐的婚礼而遗憾。

第二年二姐喜得千金庆贺，我同样没有参加，是姐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是工作太忙！是路途太漫长！还是时间拉长了距离！我不清楚？我心里一直默默地祝福着姐，也许年龄尚小不懂世音。

2002年妈过生日我回家坐火车经过郴州到姐家去，二姐家二层楼房，八十年代建筑，外墙亮沙装饰，款式超前，室内设计合理，对于我来说已很好的居住环境了，我们农村一条泥巴乡道才通，外界文明还未进入大山，但老家的土胚房冬暖夏凉。

在客厅里二姐指着电视、冰箱、沙发、空调……，说这些都是结婚时她存钱买的，二姐抱本大相册与我分享，说是结婚时拍的婚纱，二姐穿着红色婚纱和穿西装的姐夫相依相偎，姐：祝福你，美满幸福！快乐！

帮妈过完生日再次到郴州坐火车南下时，姐在车站送我，叫我一路上小心，到了打个电话来报平安，工作太累了就小做些，别太累了，有合适的该找个女朋友了。不知为什么，此时此景我的心百感交集，或许在外一个人漂久了，很久没有听见如母亲般的叮嘱，姐的话触动了我心灵深处的那根弦，姐，你的叮嘱我早已记在心里，可打工的无奈让我这颗心飘得很累，这一去又是一次孤独地浸入人海，这几年的奋斗到现在还是一无所有，如当初的离去，心里的酸与甜，苦与乐坐上火车一个人去体会吧！把一张笑脸留给姐。

当检票口快检票时，我抱过还不会说话的外生女亲亲她说：思思，舅舅又要去打工了，你要听妈妈的话，下次再见到舅时就会叫我了。小女孩冲我一笑好像听懂了似的，我的心一震深感寂寞，是了，我的归宿在何方？此时不争气的泪水巳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们家办喜事、父母生日、春节二姐是必须回的，路途也没有当初那么遥远了，本来就不算远，只是我去广东的一小截，交通好了距离就近了。在家玩几天姐回城时总是依依不舍，有时莫名地掉泪，妈说：二姐那么小就出去了是舍不得走，舍不得家。我想二姐的心情是否如我在车站时的感慨！回家后是否有某种落寞？我不得而知，

多少年后我和妻带女儿到二姐家玩，由于房地产迅猛发展，前些年还是遥望郴州市，现在已与二姐的村庄洐接成一片了，我们参观了二姐新建的房屋，还处于室内装修中，妻和二姐在讨论室内的摆没，颜色配置，墙柜及灯饰，还例举我家县城商品房装修的成功案例。她们俩谈得洛驿不绝，我在旁边带女儿听着就好笑。

孩儿们玩累了要去吃肯德鸡，二姐建议要一桶全家福套餐，外生女还要鸡腿鸡翅，二姐说桶里全都有不能再要，思思就哭了，生很大的气，我说全买，姐说不能惯坏了她，原则问题。

时值正午姐说去吃饭，去了旁边一家餐馆，服务生指引我们上了二楼，我去拉思思她生闷气不让我拉，我说些劝她的话也不听，姐说不管她，我们在二楼又怕她一个人乱走，姐又去叫她，她不肯上楼，接着姐骂了她，姐上楼来时脸色明显不好，眼里已含有泪珠，姐说思思的脾气就像她爸，犟！不依了他就犟，你看她犟得像什么，太不听话了，姐失控了，姐自语说，这么多年已习惯了，希望孩子们性格好一些，有个希望，可是……，姐说着哭得梨花带雨，一直要强的二姐在我们面前失态了，我心痛地不知说什么好，妻安慰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别伤心，孩子还小，长大了就好了，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青出于蓝，16，5，于佛山陈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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