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天堂安好

梦回警营，木棉树下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多少话，藏进了满头白发......。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是母亲的呼唤和爸爸的叮咛，春晖未报，寸心何安？，留给子女的是无限遗憾和锥心般的疼，世上从此再无父母之爱了。

　　每年的母亲节对我而言是沉重的，母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不断的涌现心头，我思念我的母亲。这二张照片是她生前留下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之一，其中一张看画照还是我女儿和我回去探亲时女儿偷拍的，现也成了稀罕了。羊有跪乳之恩 ，鸦有反哺之义，可我确成了无根的浮萍，再也听不到母亲的絮叨了，妈妈呀，妈妈呀，我想你，没有您的夜里我好孤寂，我时常时常把您惦记，妈妈辛苦一辈子，你就好好休息吧！

母亲余氏，招贤本镇里方山村人，生于阴历1933年1月28日一个地主家庭，逝于阴历2015年10月23日，终年83岁，今年是母亲逝世三周年。
母亲16岁就嫁给了父亲，但由于外祖父是地主，唯一的舅舅毕业于南京金陵大学，为了个人前途与外祖父划清了界限，大姨妈 又嫁给了衢州孔家，大姨妈公公解放后也被政府镇压，大姨父也被劳改，在外祖父三兄弟被新政府判了死刑后不久外婆也追随外祖父而去，尚未成年的小姨就由母亲来抚养，加之自己子女又众多，生活愈加的困难。贫贱夫妻百事哀，在我幼年时感觉父母一直是在吵闹中过日子，甚至过年这天也不例外。那时候生活困难，每天不亮母亲就要起床为一家人的生计操劳，那时的母亲用那瘦弱的身体 ，勤劳的双手与父亲一起把我们姐弟和小姨共8人拉扯长大，直到我们成年过上幸福的日子。

　父亲的脾气不好，家人就没少挨过父亲的打。尢其是二哥，精力旺盛，性格叛逆，是个人见人头疼的问题少年，所到之处石头见刀，草木遭殃，实在没东西折腾，就给邻居瓦屋来个"陨石坠落"，因此经常有邻居找上门讨要说法，这时总是母亲去给人家陪不是。记得有一次不知道是拔了人家什么农作物，被父亲知道了，对于父亲二哥骨子里还是恐惧的，知道一顿揍是免不了，吓得赶紧抬脚跑，那知一个小孩那跑得过父亲，心里一慌摔了个跟头，父亲赶上拎起双腿就甩出几米，害得母亲没少掉眼泪。还有一次我与二哥在家门口不知何原因折断一水竹头，二哥怕被父亲骂，忙把水竹丫子拖到水泉房子上边的排水沟里藏好 ，过两天想去拖回家烧饭，发现丫子没了，那排水沟里因山水下排，结有好多浮泥，二哥一气之下用手做了水泉家10个坟，他家九人另加不知是水泉姐妹女儿还是他老婆姐妹女儿，只知道是个来自衢州的外甥女，好像叫小惠什么的，和二哥差不多大小，二哥也不放过，也给她做了个小坟，以泄心头之恨，可见二哥有多皮，至今想起就忍俊不禁地想笑。大哥初中毕业回家跟父亲学做木匝，由于教子心切，也时有被父亲责打，每当这时候，母亲总是拦住暴躁的父亲；唯有我从小就是个乖乖孩，听话不惹事，学习成绩好，是爸爸眼里的好孩子，常说我是他的全部希望，只要书读的上会全力供我读书，一定要供出个吃商品粮的，晚年烟酒全指望我给了。父母家人把唯一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给我带来了非常大的精神压力，如果没有压力负担以我当时成绩，考个大学成山村第一个大学生完全有可能。只是背负沉重的十字架行走在山道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开始厌学了。看到老师就莫名地不安和恐惧，终于在初三时闹着要缀学，在耽搁了半个多月后，经班主任同学父母反复做工作，又回到了县第二重点学校学习。但去意己定，心气浮躁的我己无法安心学习了，总想去赚钱改变家庭经济状况，在读完高一上学期后就坚定离校回家种桔子去了。为不向命运低头又去宁波学 养鸡等，直到阴差阳错参了军。爸爸的希望落空了，因生活的重压和传统观念影响，父亲比较重男轻女，至今我都依稀记得，因二姐女儿在家里住的较多，而家里又无多余粮食，父亲就有些不乐意了，经常为一些小事而无故扯上外甥女，于是父亲和母亲为了能让我们吃饱饭总有吵不完的架。父母是有感情的，一切都是应生活艰困而起，乃至于我们兄弟在村里读书除大哥外都是赤脚的，过年压岁钱在我十几岁时还只有2角钱，过了正月初五就要还给妈妈，记得我8岁那年国庆节妈妈给我和二哥各2分钱，我和二哥开心死了，赤着脚一溜烟跑到公社公路上（沪昆国道）看南来北往的汽车出神，后来一阿姨拎了一蓝菱问我俩买不买，说一分钱2只菱，我和二哥拿着捏出了汗的硬币，每人买了4只菱，吃得是多开心，这是我第一次可以支配的钱，虽然只是2分，但对我来说却是无比的幸福，有母亲在家就充满了温馨，就有了安全感。

父亲是木匝在鼎盛时期一共带有8个徒弟，家庭收入可观，生活富足，那时是母亲一生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可谁知人民公社化开始割资本主义尾巴后，父亲只能无奈遣散徒弟，回到生产队成了一不折不扣的农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家陷入艰难困苦之中，由于我家有三个姐姐和小姨，国家接着又进入三年困难时期，农民还得靠种地生活。妈妈不会务农，姐姐还小也干不了重活，后面的四个弟弟又相继出生，10张嘴要吃饭，工分怎么挣？口粮从何来？全家如何生活下去就成了父母迫切需要解决的头等大事，每天生活的重心就是怎样获取足够填饱一家人肚子的食物。在我的记忆中，凡是能吃的，基本都被母亲做成了食物，早晚餐红薯稀饭、玉米粥、荞麦糊、面糊糊加咸菜是餐桌上的标配，豆腐渣，南瓜、东瓜、丝瓜、枇杷子等难以下咽的下脚料也被母亲做成菜，成了那时的美食，甚至连老香椿叶也拿来做菜吃，盐巴泡饭，酱油拌饭，咸菜饭也是家常便饭，中餐吃的干饭也是红薯丝拌捞米饭蒸熟吃，大哥和弟弟打小得父母宠爱，在蒸饭时母亲会在蒸饭桶上面放上二三碗白米饭给他们开小灶，其它成员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大米饭

以至我现在一看见红薯就犯胃，本能把它归结为穷人的食物。

　　妈妈对所有子女们的爱都是相等又细腻的。小时候，不管有多累多苦，都会第一时间让我们看着妈妈的笑脸甜甜地入睡，睡梦中醒来时第一看到的是妈妈月亮般的笑脸扶抱着我们起床，每当夏天来临，妈妈总是给我们提前放好蚊帐，煽走蚊子，以免被叮咬；当天气转冷的时候，妈妈会给我们添加衣服，备置好手炉站桶，让我们暖手暖身，夜晚给我们盖好被子，让我们甜甜地进入梦乡，一切一切的都是那样细致入微。在那物质贫乏的年代，为了让我们能多吃一口肉，就是年三十妈妈也硬是一块肉也不舍得吃，点点往事，历历在目，犹记心中。

　　岁月就这样一天天过来了。

前几年，母亲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了，为了保证母亲晚年的生活质量，不因经济问题影响日常生活，也知道母亲是节俭贯了，一月也化不了几块钱，但我依然每年给母亲2万元，每次回去探亲也是大包小包的塞满车后备箱，就是希望求得自己一个心安，以安慰自己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的遗憾，母亲不停地说着我" 钱不要给了，这么多子女就你结婚没化妈一分錢，妈已经很对不起你了"，可我知道我是妈的骄傲，母亲在乡亲们面前常夸我孝顺，夫妻和睦恩爱是她最放心的孩子 。

　　妈妈的一生是善良的一生，晚年又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说来也奇怪，母亲没读过一天书，居然也能像模像地读起圣经来。行善事、做好人是她一生的为人准则。她虽没读过书，但她常对我们讲，做人要和善谦让，要少求回报。记得在大家都困难的时候，凡是到我家来借钱借物的，妈妈那怕自已手头紧也要给别人一点，我们有时难免和别人发生纠纷与矛盾，妈妈总是要求我们能让就让一点吧，退一步不吃亏。我们孝敬给妈妈吃的东西，妈妈总是喜欢拿出一些与乡亲分享，跟他们说，这是我儿女们买的，大家都一起吃点，我们家是大家庭，爷爷外公名下子女众多，父母亲堂表兄弟也多，后人总数有数百之众，不管谁家有红白喜事，逢年过节的母亲都会包红包送人情份子，以至于我们兄弟姐妹每年给的钱，竟然没剩下多少，母亲对自己是吝啬的可怕，从不舍得化一分钱，但对亲戚朋友乡邻却非常大方，总是竭尽所有，妈妈一辈子都总是那么随和善良，是个"乐施好善、为人谦和、尊老爱幼，和睦乡邻"的一个大好人。妈妈几十年从未与乡邻吵架结下冤仇。

妈妈是个闲不住的人，一辈子离不开农村，曾记我在湖州工作多年后于97进城买了房，成真正城里人，要妈妈来湖州我家养老，可她硬是不答应一定要回衢州老家生活，我们没有办法只好依了她。

1996年爸爸因病去逝，妈妈失去了终身伴侣，成了孤寡老人，她感到非常孤独寂寞，加上早期生育子女多，生活条件差，营养不良，身体一直较差，高血压，心脏病等缠身多年，爸爸的去逝对她打击非常大，几乎在同时，她身体就垮了，一病就是近十年，十年来经常是医院家里两头住,苦了家里的兄弟姐姐们，在此我衷心感谢兄弟姐姐们对妈妈的无私奉献、孝心陪伴和辛苦照顾。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人生本来就是一趟不完美的旅行，在与上帝抗争了多年后，妈妈于2015年农历10月23日还是从耶和华处领了张单程票，回到上帝身边去了。但愿尘世间的风景能给母亲留下无限美好回忆，爸爸在天堂迎接母亲回家，天堂也有爱，愿母亲大人和父亲在天堂快乐！

　　每年的春节是我们一家最快乐的时候，母亲早早就准备好年夜饭，盼望着儿女们回家过年，弟兄们聚在一起和母亲总有说不完的家常话，我常后悔，没有多些时间来陪妈妈，后悔没有静静得听她唠唠叨叨，因为我从86参军外出后只在家陪妈妈过了一个春节，子欲孝而亲不待，世上唯一买不到的东西就是后悔药。母亲的最后几天是在二姐家过的，乃至于我们兄弟四人都没能送上最后一程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因为我不愿意让母亲离开我们，总觉得这一切离我们太远太远，总觉得母亲能坚强的挺过来，可现实是残酷的，我们失去了心爱的妈妈，妈妈带着许多许多的遗憾和未了的心愿 永远的走了。

　苦日子结束了，妈妈却老了。好日子开始了，爸爸妈妈却都走了。如今我孤独寂寞的游走于他乡的路上，母亲您知道吗？在我悲伤失落的日子里，没有了您的理解与爱，我是多么的无助啊！爸爸妈妈我真的很思念您，我要带着这份思念，回忆您对我的教导与关爱，我要更加努力，加快脚步赶上时代的浪潮，在成功的大门拥抱您。亲爱的爸爸妈妈我们不能再续子女情了，但愿您能在天堂找到快乐，"生如夏花之绚烂，逝如秋叶之静美"。我们相信，逝去的仅仅是您衰竭的躯体，而升华的却是您永恒的灵魂！岁月无痕忆亲人，泪洒冷风不觉长。能成为您们的孩子皆是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的轮回，缘起缘灭，不可强留。爸爸妈妈今生我们有缘无份了，又何必强求。"爸爸妈妈您一路走好，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您的子女，您永远是我们的好父亲好母亲。爸爸妈妈安息吧！

人间有天堂吗？如果有，母亲一定在天堂的某一个地方微笑着用她那慈祥的目光看着我们。

人间一定有天堂，我坚信！

祝天下所有的母亲身体健康！

作者简介：梦回警营，木棉树下又名半月茶居真名邓土成，浙江衢州人，现居湖州市区，退伍武警，银行客户经理，现任小额贷款公司风险经理，业余爱好家谱研究，散文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