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说的老杨同志是我在栾家坪任教时的同事——杨宗亮老师。在我的记忆中感觉他那时仿佛并不很老,这或许是他那时精力充沛,或许是他那时和我们年轻人很合节拍的缘故。可是我的同事都这么叫他,在我看来,这称呼中有几份亲切、也有几份尊重在里边。</h3><h3> </h3> 提起老杨,不得不想到他的才华,他可以说是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我眼里,他就是人中奇才了。 <div> 老杨那时是音乐老师,他弹得一首好琴,一架破烂的脚踏风琴,在他的手里仿佛有了灵魂,能演奏出完美的乐曲。遇到学校文艺演出,他几乎无需彩排,信手拈来,配合得自然是天衣无缝。听说他早年是延安文工团的首席二胡,但他很少碰及二胡,和他同处一室,只见过一次他拉二胡,那次他喝酒了,来了兴致,拉了一曲《二泉映月》,他拉的如泣如诉,我听的如醉如痴,很见功力,我第一次听到现实版的《二泉映月》,感觉那是我听到过的最美音乐。</div><div> 他还擅长导演秧歌,记得有一年,我们学校自导自演了一台秧歌,记得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霸王鞭表演,在审美方面,我们俩往往很投缘,他喜欢有浓郁地方特色的东西,看到秧歌队里使用西洋乐器,他便狠批,说如一碗香喷喷的小米饭里参入洋酱,破坏了原有的清香,在很多地方,他总喜欢和我探讨,认为我很有见地。</div> 老杨还擅长运动,他说他年青时是延安百米记录保持者,这一点在生活中得到了印证,他打篮球,一招一式很是洒脱,可以说是眼观六路,不经意间便是妙传,球场上完全看不出他老,而是老当益壮。他跟我私下交流说:打球不是靠个人蛮劲,靠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 <h3> 老杨字写的很好,尤其是美术字,那时没电脑,刷标语,办墙报,写会标,完全出自人手。这正是老杨的特长,墙上写字,一气呵成,端庄大方。写会标,一刷子写在报纸上,底下缀上白纸,叫几个学生用剪刀一裁,大功告成。各班布置教室,只要央告他,任务完成的无可挑剔,装饰的令人叹为观止。他借此赚点小钱,买点酒喝。常自叹:文人卖字,实属无奈呀!</h3> <h3> 其次,便记得他性嗜酒,闲时便要咪上一口,他和我一个办公室,我档案柜子里常有和同事们喝剩的酒,他工作之余,总要喝一口。他曾告诉我,他回家看电视,最看不得别人喝酒,一看到电视里这样的场景,自己便会情不自禁陪喝起来。学校只要闹酒场,他最是勤快,亲自下厨做菜。</h3><h3>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老杨。</h3> 后来,他退休闲居在家,我调入县城工作,从此很久没见他,也无从知道他的消息,记忆也渐渐淡去。<div> 前几日,去商贸中心购物,突然见到了老杨,但已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老杨了,已没有了从前的活力了,那么苍老,皮肤皱且薄,耳朵也聋了,见了我又激动又有点羞愧的感觉……</div><div> 回家之后,我想他应该有八十岁了吧,老是应该的,但我还是后悔与他的这次想见,它使我记忆中定格的老杨,变为了现实中的老杨,我难过,为他,也为自己已逝的芳华,和即将到来的老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