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年轮

凝神静之

<h3><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20px;">  小猫慵懒在豆角藤下,舒展成不能再舒服成的大姿态,每次看过,都想摸捋它极尽伸展的腰段和那挺拔成芭蕾的四肢。</b><br></h3><h1><font color="#808080"><b> 十余年前一个晚上,在城街散步时,一只雪白的带有几片黑斑的小花猫来到我的脚下摩挲着不走,我因为喜爱它再则因为婆婆念叨过几次想要猫,当晚我把它带回到我的住处,第二天就把它带给了婆婆。</b></font></h1><div><br></div> <h1><b><font color="#b04fbb"> 而今猫也十岁了,十年经历了小女从婴儿成长为小学三年级学生,从只知逗她玩到会照顾它保护它;经历了那个东阴凉趁西阴凉就专门和它算账的公公,从健康逞强的状态到一卧不起一人不识一言不发;看着那个把日子细数成丝线的婆婆十来年来一直如此,从每一次婚宴上都要给它带回些剩鱼剩鸡,其余的大部分日子都是给它吃基本没有成本的玉米面散面粥。经历着婆婆从腰板挺直精神矍铄走路有回音到如今的身形疲倦拖拖沓沓丢三落四;看着那个继承了火急火燎的血统基本没有韧性的的中年男人,还是那样的不长记性被那个女人暗暗地数叨了无数次。<br>  猫似乎根本没有经历什么,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它已经步入到老龄,它还是那样在屋脊上奔跑在院落里乘凉,还是那样尽管任你打骂,我依旧该怎还怎。它没有一点老姿态,婆婆也似乎从未给它应该享有的老的尊严,她还是那样吆喝着它不该躺在黄瓜苗下,把黄瓜苗子压折了,如果呐喊不管用,笤帚疙瘩就上去了。<br>  </font></b></h1> <h1><b><font color="#808080"> 这么灵慧的猫儿,十年了都没有长进?还是它在这样的环境从来就没想过要长进,因为从来没被承认过可爱而应该去可爱一点。而我感觉它的灵性根本不亚于人类,它知道谁是真心实意对它好,它就可以撒撒娇气,还可以在腿间蹭过来蹭过去,特别是有饿意的时候可以毫不顾忌地要吃要喝。每次女儿回来,它就像装着红外线感应的到,不出几分钟总会来到身边。女儿会倾其所有不顾大人们反对独宠溺猫儿一个。</font></b></h1><div><br></div> <h1><font color="#167efb">  猫儿一到冬季就成了没着落的野猫,公婆到城里过冬,它就被落下了。尽管也托人照看,但总不像自家能照料的好,它应该是饥一顿饱一顿暖一顿冷一顿交替活着,这样度过了漫长的十几个冬季。<br>  我曾经把它带到我的地下室过冬,一股没见就不见踪影。我们一家人以为它丢了,不几天邻家打来电话,猫在村里,自个翻山越岭几十里又跑回了那个不太友好的窝。回去时常在自家的屋顶徘徊,等待着不太友好的主人归来。这十来年的冬季,小猫就是这样野生过来的,但是它始终不离不弃,在它长长的猫的年岁里与这家结下了不解之缘。</font></h1><div><br></div> <h1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ed2308">  小院的月季花有深粉的淡粉的淡黄的等等,长有十来年。想十年前被爱花的老公从城里带回来不少,已经是不小的花根。那是一个单位修建,所有的植被被破坏,老公不忍心这些花样生命丢失,就挖了一部分回来。回来还分给了左邻右舍些。婆婆分片段栽种下,栽在菜园里的早被公婆折腾走了,只有屋檐下的两蓬花十几年来生长不断。</font></h1><h1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ed2308"> 花朵大小兴衰交替进行,有几年花朵儿特别大,香味也特别浓,花枝长得快到房顶高了,叶子油黑油黑的,花儿也很鲜艳。有几年一直以一般姿态生长,今年也是一样。还有一年,我正在家里坐月子,婆婆对我说花不长了,叶子有的开始变黑了。我问道婆婆家里还有打山药(马铃薯)剩下的药,我身边还有几片“抗菌优”就让婆婆把“抗菌优”碾碎兑水灌根,再把打山药药兑水灌根,花儿就继续生长了。从此花儿很少得病,有点小毛病也被婆婆及时治住了。</font></h1> <h1><font color="#ff8a00">  月季花总是在秋季末被剪成低的短丛,第二年春季就开始努芽生长吐蕾开花,每月一次花开花落,每月经历着花季兴衰。我想月季花是感觉着最长的冷暖际遇的花,暖半月冷半月艳半月凋半月,一半活色生香一半凋敝衰微。</font></h1><div><br></div> <h1><font color="#b04fbb">  十几年了,敏感的月季花也在见证着小院的变化史。每一段时光都随着纷扰的花叶传递在它成长的年轮里。它默默无言而深情以对,它以最阳光的状态把最美丽的时段释放在这个小院,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花的情怀。它一定不会忘记婆婆给它施肥治病,那个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多半年的公公给它剪枝打理,每天清扫它落下的片片花叶。花还是这样好,只是护花的人不再如初。</font></h1><h1><br></h1> <h1><font color="#39b54a"><b>  小院一到夏季就郁郁葱葱,十几年来从没有间断,小院的方寸之地却是百菜共有,西红柿豆角尖椒生菜油麦菜小葱韭菜,凡是本地能长的婆婆都想种。土地就是靠实啊,即使是弹丸之地,好像吃喝不尽似的,在应季之时,全家人的吃菜都有份。</b></font></h1><div><br></div> <h1><font color="#167efb"><b>  想当年,在我坐月子之时,婆婆数着菜叶子给我吃,一天的五六顿汤饭都有绿菜叶子,生怕我这个喜爱吃草的吃不上叶子,那年的菜叶子就被我一个人独享了。每年的生菜籽油麦菜籽都是婆婆的自留种,这些种子都有血脉传承,每年的新菜都有旧的血统,它和旧人一起感悟着时光。当年做汤饭的婆婆脚步不再“咚咚”有力,当年吃菜的人却对菜有着浓浓的情结。于是,婆婆的话常常成了圣旨:去买车前婆婆说了一句“我喜欢红色的车”,然后再怎么去车市场转,婆婆的话就在耳边响,一辆红色的车还是被买回来了。买房时,婆婆说了一句“就买低层楼吧”尽管我转悠了多个高层,到最后还是选择了低层,因为婆婆顺便的一句话却是不能违抗的情感,等等这些都是细数的菜叶系列的作用吧。<br></b></font></h1><div><b> </b></div> <h1><font color="#b04fbb">  又到了仲夏末,小院生机勃勃。月季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月季香味飘满了小院;西红柿长到半腿高,即将努出第一穗果;豆角缠绕在枝干上盘旋向上;韭菜已经吃过好几茬了,刚长出的新韭菜叶子窄窄的很鲜嫩;小葱倒吹着冲锋的号角,白色的茎部越来越壮, 婆婆已经给我往城里捎了几次;生菜油麦菜还是把在地头的最边际,婆婆挑拣着长得密的地方先吃。小猫是家里的一员院里的风景,每次吃饭它都会蹭到身边“喵喵”直叫,婆婆才不理会,看到我喂它,每次都是一样话说“它不饿,不用喂,碗里的散面粥还没有吃完,又要吃”!</font></h1> <h1><font color="#010101">  每一个过往无形却是有形,不知不觉谁恪在了谁的年轮里。这一年因为公公的病,小院的日子分外漫长。婆婆的头发逐渐染白了岁月,懒得再去理会黑发几根白发多少。她的腰板日渐不再挺直,不好舒展的眉头越发凝聚在一块,一道道皱纹深深地刻满那张多愁的脸颊上。那个中年男子却是摆出了一副公公当年的姿态,宽厚的不能再宽厚的肩膀像似蕴藏着使不完的力气,脊背就像顺势的山峰弯了一个小小的坡度,脚底板磨蹭着土地不给间隙的机会。数天不见,他头顶的黑发猛然不见,原来在得知大伯哥又有疾在身时,几天之内头发齐刷刷变白。<br></font></h1><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