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场雨

正午葵花

忽然想起南方的天气，这样湿露潮湿着.

第一场雨的时候，我是在车窗里望见它，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带着稀落的声响，逐渐把灯火变得朦胧，揉和成迷离，总在那瞬忽然沦陷，忽如其来的梦寐般似乎被在雨季里蜕变，拭了周身的斑斓的颜色，一个直白突兀的自己.

既熟悉且陌生着.

自己在路上奔波的时候，从积聚的无奈到震破耳膜的DJ，我把那条七十公里的路上铺满了孤歌，每每惹尘而去，覆尘而归的时候，那片被夕阳望着的麦田是最美的颜色，或在风里摇曳，或与我般就那么无神的望着.

第六场雨后，下了车子它们不见了，被割的干干净净，残存的只是堆在田边，颓废的滴着水珠.

还有，它们的味道从未这样浓郁过.

那根烟里，我狠狠想着熟悉的味道是在哪里邂逅，然后那么铭记着.

奥，是在经常看望的那条老街里，也是这样的雨，那些熟悉的人们，带着草帽在雨里忙碌的收拾着，然后雨里充斥着麦香的味道，重重在童年里落下一个叫做曾经的烙印，每每遇见相似的季节，那段记得总被忽然唤醒，也甘愿沉陷，沉陷，一直沉陷.

尽管知道我是在逃避着现在，不过已经习惯了这样躲避的方式.

那是一座永远不曾被摧毁的城，装着带着执念的灵魂，永远在寻觅，永远在徘徊，永远试图拼凑着那个给我静谧的时光，直到在心里凝成一张古旧的相片，斑驳着，枯黄着，慢慢卷起尾角，一点一点蚕食着依稀的记得.

第九雨里，在帐篷里听了一夜，梦回庐江，带着茶香，也是这样的天气，想起老乡那间暗淡灯火的老屋里，那一碗脆生生的锅巴，溢着油光的腊肉，摆在门口从未见过的竹笋，那一地散碎在地上的车窗碎片.

荏苒三秋，那场江南旧梦，褪色时光在指尖芊芊秀舞，几赴庐在孤落的天涯里是场眼敛晕黑的惊艳，如果不是这样的遇见，又该在这样的夜里落下怎样的字眼，又带着何样的味道，浅浅唏嘘，那场孤寂的旅行，成了一场合吟的梵歌.

一十一场雨，在漏水的屋檐里滴落着故事的徐进，一个人，一个屋，亢长的夜.

那些个落在虚妄江湖的旧梦于此复苏蠕动着，在孤落里浅浅生痒，在没有遇见这样的夜色，依稀就坐在这一分不曾走过，用文字谱着歌，在不染风尘的夜里轻声唱着，给自己，给痕迹里，淡淡涂色.

心却空了，于是总在别人的小说里苦苦寻觅着角色，不停在在人群里吸附着曾有过的传说，却总是一场又一场的失望，终究成就那个大醉后沉沉睡去苍白的迷惘，一次一次.

或许这就是传说里追求过后的平淡，而不再有丝毫的波澜，不再有黛色的邂逅，哪怕是一个对视后的擦肩.

我又想一场寂寞的旅行.

去充斥逐渐干枯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