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历险

徐侠客

<h1><b>序</b><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2013年,我跟随朋友的自驾游团队走了一段甘南之旅。甘南辽阔的草原、浓郁的风情、旖旎的风光深深吸引了我。</h1><h1></h1><h1> 那时,我暗暗地对自己说,有机会,一定要再来一次甘南。</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2013年同行人员合影)</h3> <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桑科草原(2013年拍摄)</h3> <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五彩的经幡、气派的民居、水中的倒影(2013年拍摄)</h3> <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郞木寺镇村民(2013年拍摄)</h3> <h1>  五年后,见到网上有专门的甘南川西摄影线路,满怀憧憬地报名了。不巧,原本结伴同行的战友因事临时退出。我怎么办?正犹豫之际,见区摄协夏老师、阮老师、方工三位摄影师也报了名,便欣然同往。</h1> <h3>&nbsp;<br><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6月14日,我们“甘南四人帮”按时启程,我期待的又一次甘南之旅开始了。</h1></h3> <h3>  (“甘南四人帮”回沪后合影)</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惊 魄 之 夜</b></h1><h1><br></h1><h1> 可是万万没想到我的第二次甘南之行止步于夏河,那个海拔仅3000米的小县城。这对于我一个算是走南闯北、去过西藏、上过海拔5300米的珠峰大本营、起名“徐侠客”的人来说,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br></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2018年6月15日,甘南之行的第二天凌晨一点多,在夏河县拉卜楞白云宾馆,半夜醒来的我突然一阵心慌……本以为过一会儿就会缓解,但是事与愿违,心慌越来越严重。心脏就像失去控制的火车,随时可能脱轨。慌乱中,我抖抖豁豁地拿起手机(事后查通话记录,当时是凌晨01:18,通话时间25秒)。拨通了住在隔壁房间的夏其林老师的电话。电话里我喘着气,短促而无力地说:夏老师,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听到电话那头夏老师有了回应(具体说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就放下了手机。<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夏老师来了之后,立即帮我拨打120。我的心仍在狂跳,迷茫而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他再打110。此时的我气短无力,甚至担心会不会急性心衰生命就此终结?想想临终前一定要给家人留个音讯,所以我又拨通了老公的电话(通话记录显示,时间1:26通话时长04:49)。断断续续地对他说:老公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电话那头的他开始没反应过来,等他听明白后立马紧张起来:“你不要吓我啊,怎么啦,怎么啦?你在哪里啊?”我说在夏河。他让我发定位,我双手颤抖着摸索了好 一会儿才发出去,随即手机滑落在了床上。他感觉到了我情况不好,几分钟后(01:43),他又打电话过来,让我把电话给身边的人,随即他和夏老师说了几句。我让同房间的汪姐帮我找速效救心丸,含了两颗。然症状依旧,且四肢冰凉,双脚麻木。夏老师的双手一直紧紧的握着我冰冷的双手,搓着、暖着……<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同行的方工和阮老师来了,领队导游也来了,团队里当过医生的几位团友也来到我的房间,都焦急地围在我床边。有的为我把脉,有的拿来麝香保心丸给我含服。方工急着去找宾馆的前台,好不容易敲开了服务员的门,找来了一罐氧气,给我吸氧。可我感觉并不缺氧,无力地摇头。只觉得口渴,但只润了一下嘴,感觉就要快噎死过去。此刻的我神志清醒,只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漂在水池里的一片叶子,稍有晃动,这片叶子就会滑落——<br></h1><p></p> <h1>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尤其漫长,时间一秒秒的过去,要命的救护车就是不来。夏老师急得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人快不行了,你们快来呀!大约四十分钟后救护车终于来了,此时我的症状已经略有好转。失控的心脏也不再那么疯狂,苍白的面色略有好转,双脚也开始有点知觉。我让医生给我量了血压,160/100。随后在夏老师、方工的搀扶下,简单地穿戴了一下,乘电梯下楼,上了救护车。<br> 救护车在黑夜里急驶,大约十五分钟后到达夏河县人民医院。<br> 跟随护士的脚步走进一个病房,一看到里面的设备,我立马意识到这是抢救室。心头一紧,难道我真的需要抢救了?抢救室仅有一床褥子,而且还有很多明显的污渍。我是从部队医院转业的,一想到这抢救床睡过的人、抢救的过程,实在无法躺上去。可此时的我是没有选择的。让他们翻了个面,将就着躺了下来。床上没有被子,见我疑惑,那个戴着口罩,只露着一双大眼睛,说话带有藏语口音的美女护士说,这里的病人都是自己带被子来的。虽然我穿着薄羽绒服和冲锋衣,但是面对不足10度的室内温度还是有些冷的。夏老师和领队把自己身上的冲锋衣都盖在了我的身上。<br> 护士给我化验了血糖、吸了氧、做了心电图,又给我服了丹参滴丸。之后,去准备给我挂盐水——一小瓶丹参注射液。<br> 此时的我状态已经大好,检查结果也不错,心又开始活起来。给老公发了状况好转的消息后,便开始盘算第二天该何去何从?医生建议我从夏河坐飞机去西安,在西安吃喝玩乐过个端午节再回家。还一口气说出很多西安美食,把我说得心痒痒的。想想自己跑了这么多地方,唯独没有去过陕西和宁夏,不免心动。后来一查航班要到下午四点多才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br> 没多久,领队、导游把一份自愿离团的书面协议让我签字,我没法抬头,夏老师念给我听,大意是:因心跳加快、血压高,医生建议中断后面的行程,本人自愿于2018年6月15日3.04分离团(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夏其林老师陪同离团,之后发生任何问题与旅行社无关。说实话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而且我这人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如果身体状况不行,我会主动离团的。但此刻我的状态还比较好,旅行社不征求我本人的意见急于甩包袱,用词如此生硬,真的令人寒心。<br> 夜深了,其他的人都走了,只有夏老师留下来陪着我。</h1><h1> 记得夏河天气预报当天的气温是3--17摄氏度。外面漆黑一片,阴冷而潮湿,商店也都铁将军把门,什么也买不到。就这样,我望着天花板、直挺挺的躺着。夏老师帮我把能盖的都盖上,掖严实,自己则穿着一件衬衫和一件摄影背心,守护在我的病床边,等待黎明的到来……</h1> <h3>  (望着抢救室天花板,只有一个输液挂钩孤零零地垂着)</h3> <h3>  抢救室部分设备(手机拍摄)</h3> <h1>  挂了一小瓶丹参竟上了四次卫生间。虽然从抢救室到洗手间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但虚弱的我走路仍有点踉跄。有时不得不靠一靠夏老师的肩头,或由他扶着羸弱的我慢慢走。卫生间连个灯都没有,夏老师想陪在我身边。看出我的为难,安慰我说:你别顾及这么多了,就当我是你亲哥。幸好发现卫生间里有挂钩,我把吊瓶挂在钩上,少了些别扭。<br>  夏老师打算一路护送我回家。我知道他为这个行程期待了很久,做了很多的准备,现在行程才一天就要为我打道回府,我实在过意不去。可我无论怎么说他态度都很坚决,只要我一提起,他就打断我:你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我以后还有机会!如此坚定,如此毅然决然,我无话可说了。<br>  也许是起床次数多了,又开始心慌气短双手发凉。偏远地区的县医院缺医少药,我的血压和心率始终未能控制,状态时有反复。实在难受不过时,夏老师帮我按紧急按钮,没想到听见的是这样的声音:14床呼叫——我脑袋“嗡”的一下,这个抢救床是14?我们的行程不是614吗?这么巧都是14?一想到这,我就想尽快离开这要命的14,一刻也待不住。<br>  夏老师看出我的想法,天蒙蒙亮,外面能叫到车子的时候,就到大街上叫了一辆车,商量好了去兰州的价格。然后先打车去宾馆整理我和他的行李。七点半左右,出去拍摄拉卜楞寺晨曦的旅游车一回来,夏老师就把车上的其余行李一起打包后直奔医院,连宾馆里已经备好的早饭都没吃上一口。<br>  看到夏老师推进来的两个行李箱,躺在病床上的我真的很心痛。我知道一个摄影人放弃期待了很久的行程是多么痛苦,更何况高原、藏区、宗教、草原、湖泊、湿地……,对于一个摄影家而言是何等的吸引力,可他因为我就此放弃。此时的我恨自己不争气连累了他人。无奈自己怎么也说服不了他。心一急,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见我哭了,可能是怕我太难受、太自责,夏老师犹豫了一下终于接受了我提出的方案。由他护送我到兰州,交给老公已经联系好的兰州朋友,他再包车赶到大部队今晚的落脚点——甘肃省迭部县汇合。<br>  尽管来回800多公里,包车费用也要2000多元,但这是唯一能让我心稍安一些的办法,只是让夏老师受累了。早上7:50,在刚开门的药店买了医生建议带的药之后,我和夏老师乘坐一藏族小伙的出租车从夏河县人民医院出发,一路还算顺利,中午12点多到达与兰州朋友约定的地点。也许是海拔的不断下降,我的身体状况也逐渐好转。夏老师把我安全地交给兰州的朋友后,为了能在傍晚赶到目的地,他连已经备好的午饭都没有吃,直接跟车回去了。</h1><h1><br></h1> <h1>  在兰州几个朋友的陪同下,我去医院又作了检查,结果并无大碍。在宾馆睡觉休息之后感觉明显好转,遂订了第二天的高铁票。兰州的朋友带我去吃了特色牛肉面,又随他们的车兜兜兰州城。</h1> <h3>  兰州市容</h3> <h1>&nbsp;&nbsp;&nbsp;</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16日早晨八点多,兰州的朋友把我送进火车站,坐上回沪的高铁。将近11个小时的旅程虽然漫长,但遇到了非常友善的邻座,休息聊天两不误,旅途顺利而愉快。晚上10点多,我平安回到家中,结束了短暂而难忘的甘南之行。</h1> <h3>  兰州西站</h3> <h3>  这次甘南之行唯一留下的照片</h3> <h3></h3><h1><b>后记<br></b>……<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这事儿已经过去十来天了,每每想起,心情仍难以平静,或泪眼婆娑,或声音哽咽。当意外突然降临,内心的紧张、慌乱、恐惧、不安,会让你不知所措。我为夏老师不顾一切帮助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而感动;也为其他同行摄友在他人危难时刻及时伸出援手,尽全力相助而感动。<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在陪我的十几个小时中,夏老师至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你家人来吗,是不是休息一下再说,我送你回家吧……等征询的语言,给我的都是明确而又坚定的语调。无论帮我做什么都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帮我穿衣、穿鞋、系鞋带、擦手,喂我喝水、扶我上洗手间……一切都做得这么自然,就像你的一个家人至亲,让我倍感踏实和温暖。<br> 患难见真情,在我心目中,他、他们已经是我的亲人!</h1><h1><br></h1> <h3>  夏其林老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