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资岁时纪之苦菜人生

井水

<h3><br></h3><div> 早晨七点,阴,无风。天空,阴云似乎在慢慢变薄,有地方己露出了淡淡的蓝色。卓资真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虽是盛夏,但嗅一嗅空气,阴冷的感觉还是能透过鼻孔直达脚尖。坐在屋后的菜园子旁边,小黄瓜才小拇指大小,可微信发来照片,丰镇亲戚家里的黄瓜己经可以吃了。一畦畦西红柿的中间,有三两株苦菜长出了嫩绿的叶片。刹那,配着蒜泥、葱花的凉拌苦菜的香味儿勾引出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div><div> 挖苦菜去。</div><div> 下了姑家堡车站的高坡,在附近找一块苦菜多的胡麻地。蹲下身子,手铲落处,一株一株肥大的苦菜一会儿就装满了大半袋子。还是运动得少,只蹲不一会儿,两脚就开始发麻,只好站起身子,稍稍休息。</div><div> 今年自开春就没怎么下雨,地里的庄稼不怎么长,胡麻才一寸来高。苦菜则不一样,大片大片的,碧绿肥硕。看起来,这地里,竟象是种的苦菜,而不是胡麻。说来也怪,诺大的胡麻地里,除了苦菜,竟没有一株别样的杂草。据村民说,这胡麻地,是在下种的时候就打了除草的农药,只是这农药杀不死苦菜。苦菜是一种蓄根的植物,越是在耕翻过的土地里,越是长得旺盛。</div><div> 坐在田埂上,把袋子里的苦菜倒出。一棵一棵摘掉苦菜上的老黄叶子和根上的细毛,又白又嫩的苦菜根上,渗出的白浆沾上泥土,己经变成黑色。我们采的这种苦菜叫甜苣,叶片深绿,背面的叶脉发红,味道微甜不苦。还有一种长相差不多的,是苦苣,叶子灰绿色,叶脉也是灰色的,也能吃。不过,吃的时候必须用水多泡一段时间,否则苦味会很大。</div><div> 旁边,是大片大片的抛荒的田地,野草疯长。在疯长的蒿草下面,也有三三两两的甜苣,挖出来看,叶老而柴,根黄而韧。与经过翻耕过的土地里生长的甜苣没办法相比。正因为口感不适,不受人们喜爱,这板结的土地里生长的甜苣,才有机会开花,结籽,完成生命的周期。而那胡麻地里的甜苣,虽然躲得过农药的摧残,靠肥沃的土地滋养的壮硕丰腴,但农人的锄头和挖苦菜人的小铲时时在头上晃动,它们的生命永远也没有开花结籽的机会。</div><div><br></div><div>&nbsp;</div><div>&nbsp;</div> <h3><br></h3><div> 看天,放晴了。云量还是多,太阳也昏昏的,不象是盛夏的景色。不远处,劳作的农人还在挥舞着锄头。而我,己经无心挖苦菜了。</div><div> 一六年四月,我离开车辆处,回到车间,在姑家堡爱车点重新拿起了检点锤。一晃,己经两年多了。从每天紧张的开会、写总结状态,猛然慢下节奏,做饭,发呆,我适应起来还是蛮快的。挖苦菜,也算是工作的余韵吧。</div><div>&nbsp;</div><div>&nbsp;</div> <h3><font color="#010101">看看板结的野地里苦菜艰难生长,肥沃的田地中苦菜郁郁葱葱,想起战国的李斯曾说过,人生如鼠,不在仓,即在厕。意思是人生要努力做一只仓库里的老鼠,食尽千钟粟;而不要做厕所里的老鼠,只配拥有吃屎的人生。纵观李斯的一生,由上蔡小吏,师从荀子习帝王之术,入秦任客卿,辅佐秦王一统天下,官至丞相,主导奠定了中国两千年封建制度的基础。秦皇卒后,与赵高密谋沙丘之变,矫诏杀扶苏,拥胡亥继位,终为赵高所忌,被腰斩于市并夷三族。</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起身,拎起</font>袋子,苦菜白嫩的根和绿色的齿状叶片挤压在一起,沉甸甸的有些份量。苦菜如果有思想,在小铲子临头的时候,一定会后悔生长在了这片松软的土地,他不要这些丰富的营养,也不要让自己的身体生长的丰美鲜嫩,他只想在板结的野地里,艰难地扎下根,努力地向上生长,开出黄色的小花,结出毛绒绒的种子。</h3> <h3>  起风了,该回去了。其实,真实的人生是无法选择的,你能做的,唯有努力,而努力的结果却充满了不确定。就象这胡麻地里的苦菜,有幸生长在松软的田地里汲取着丰富的营养,长的肥硕丰腴,却免不了当头一铲,被挖回家入锅开水焯了凉拌。而李斯那开了挂一样的人生,谁能想到结局竟然感叹牵黄犬,出东门,听华亭鹤唳,岂可复得?</h3><h3> 从地里回车站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三天的当班时间己过了两天,再有一天就要下班回家了。这几天电厂设备检修,没有安排煤车计划。人生,既然无法选择,那就随遇而安吧。只要你努力,自有命定的结局在等待着你。就象那些漂亮的苦菜花的种籽,毛绒绒的、乘着风,飞啊,飞啊,飞到哪里就落在哪里……&nbsp;&nbsp;&nbsp;&nbsp;<br></h3><div>&nbsp;</div><div>&nbs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