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太太的葬礼

阿尔卑斯山的弈客

<h3>先生妹夫的妈妈去世了,五天前的晩上我们被夏克琳在电话那头哽咽声中告之。</h3><h3>巴德老太在八十岁时已查出癌症、在各种医疗治疗的强力手段下硬是延序了十多年的生命火花。</h3><h3>最后一次见面是大半年前巴德老太太九十二岁生日宴在巴德拿卡滋的古堡里举办时见到的。我想应该是巴德老太儿子们预见性的最后一次欢乐宴。</h3><h3>那日巴德老太留着精致的短发、化了妆的颜容中还是看得出脸色略有些苍白,厚厚的羊绒裹着她痩小的身子,看上去像被绑在轮椅上,但仍精神抖擞地接受着大家的祝福。虽然第二次见面,但一见如顾,老太太牵着我的手细细地讨论了很多有关中国空气污染和食品安全问题,问候我的父亲母亲身体健康,眼睛流露出的是关切。</h3><h3>在瑞士一顿讲究的午餐或晚餐也至少是四、五个小时,餐后酒和咖啡在大家的高谈阔论中很快一个完整的下午过去。看着巴德老太在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中也支撑了七、八个小时,我都有些泛了,心中不得不佩服她保持着得体的生活态度。</h3><h3>周四一大清早我们身着黑色正装,在有些阴沉灰暗的天色中急驰,一路上和先生聊天中得知了巴德太太的一些概况。</h3><h3>巴德老太她十九岁时、正二战时期曾救过一个犹太家庭,后来犹太人为了感谢她的相救,留下了一份基金赠送给巴德老太。巴德老太常常将一部分资金捐赠给本地的教会、和需要的人,区政府的一些环保设施。老太太来自一个瑞士富裕的农场庄主家庭。她是七个孩子中的第六个孩子,毕业于伯尔尼大学的生物学,在年轻时与苏黎世大学法学糸的丈夫相遇、相知、相守,带着三个儿子在巴德拿嗄滋生活了大半辈子。</h3><h3>在肃静悲伤笼罩的教堂,细微的啜泣和唉叹声缓冲了凝结成冰的气氛。从人们黑森森的服装背影中我看到了妹妹夏克林妹夫米歇尔一家坐在最前面左边第一排,旁边菲利普老二一家。六十多岁克瑞斯、巴德太太的大儿子一家三代坐在右边第一排长椅。</h3><h3>米歇尔是巴德太太的小儿子和另两位哥哥年龄相差悬殊稍大。咱们中国话就是说妈妈的老儿子,从小受到的照顾最多,和巴德老太的母子关系最亲密。此时他的背景微微颤抖、坐在米歇尔左边的夏克琳手臂环搭在他的右肩上,有力的手掌紧紧扣在他的上臂,两人的略低的头相互紧靠在一起似乎互相支撑着将身体挺直些。伊莲娜和罗佛尔是妹妹、妹夫的一对双胞孩子,姐弟俩十岁,孩子们此时似懂非懂地拘悚的安静的紧挨着坐在妈妈旁边,偶尔东张西望地回头望望,看到我,向我眨眨眼睛摇了摇手,我报一微笑点点头,害怕小孩子不懂继续张扬的手足舞蹈或大声喧哗赶紧将目光投向牧师。再转移目光投向前排时,两个孩子的黑色背影娇小安静规矩的坐姿紧靠着他们的母亲。</h3><h3>小小的教堂已被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压成了一道道黑色的人墙,人多但极安静,偶尔传来咳嗽声或哽咽声。</h3><h3>听着牧师的祷词、我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巴德太太的灵魂早日安息。</h3><h3>人从出生就开始了一段走向死亡的旅程,我们想怎样度过这段也许长也许短的旅程呢?</h3><h3>在牧师朗朗的颂词中有一段话让我思考良久。</h3><h3>"我曾经和一位七十岁的导演还有一位年轻的记者在一块做了一个釆访,其中、记者问导演:如果现在问您,您有一个愿望想实现,您想许一个什么愿呢?导演认真想了想:我希望当我每次回家时有一个人真正的在期盼等待着我"</h3><h3>"家"对每个人来说,不只是一个家的含义,它包含着传统、教育、习惯、爱和温暖。</h3><h3>人活在哪里?活在时间里、活思念里、活在话语里,最后活在天上,永恒。</h3><h3>唱颂歌时,我无能为力,到不只是因为音唱不准、而是从来没唱过也不会唱。突然想起了二十一年前去世的奶奶,那天正是我来瑞士读书的第七天,如果奶奶还活着,也是整整100岁的古龄了。</h3><h3>结束的仪式中大家排队为亡者作弥撒撒圣水,飘动的蜡光伴随着赞颂歌洗净生前在世上的罪恶。</h3><h3>牧师宏亮清爽的领唱象一只领航的海燕环绕着教堂的穹顶,众人的合声优美动听,一种平和释然的旋律像天使的牵引打开了一扇通往天堂的门,看着窗外的乌云渐渐消褪、阳光穿过彩绘的玻璃如金色的光圈缓缓地佛照在众人宁静平和的灵魂,这一刻我感受到信仰舒缓了人生中最大的悲哀。</h3><h3><br /></h3> <h3>谢谢您的关注</h3><h3>写作是一个可以让我在时间中穿越的爱好,让我在生活中缀上一小段美丽的花边,让我正视自己的激情和灵魂。</h3><h3>如果你喜欢,我便会变得更好一些。</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