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生命,如夏日池塘里的荷,深深地绿、淡淡地香,充满了生机和温馨。</p><p> </p> <p> 听说,当你梦到一个人时,是由于对方正在想你。</p><p> 真有这么回事吗?</p><p> 何必去深究真假呢,在我的潜意识里,的确很希望确有此事,或者说是期盼着确能这样。</p> <p> 如果这样,我就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会有谁在默默想着我。这份真情即使很遥远,也胜过身边的虚情假意。</p><p> 仅仅凭这一点,就让我内心涟漪轻起,充满了柔情和暖意。</p> <h3> 昨晚,梦到安了,清澈而朴拙的笑着;梦到了安的家,他那七、八岁的小妹妹,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梦中的他面容是极清晰的,一如那年他来看我时青春勃发的模样。只是,他现在远在天涯,多年来音讯甚稀。</h3><div> </div> <h3> 似乎一直没能完全忘记他,不时的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时间点,安就突如其来地进入了我的梦里。莫非正如那句话所言,梦见他,是因为他正在想念着我?</h3><div><br></div> <h3> 我总是以为安自然是豪迈的,尽管他出生草根,在我们这个小城的学校里,是我们班唯一的农村娃。</h3><h3> </h3> <h3> 时钟,回拨至上世纪七十年代,安是我高中同班同学,瘦瘦的,稍高的个头,穿得干干净净的,通常是十分开心的模样,眉宇间有一丝朝气,每天总是早早来到教室。他学习成绩好,和大家相处也有点谦谦君子的模样,颇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欢。 </h3><div> </div> <h3> 每个上学的清晨,安领着我们放声诵读,长长的声音穿过教室,越过校园,鸣响在小城的小巷里。读书,让我们的思绪插上了翅膀,让我们的梦想得以放飞。当年安用洪荒之力领读的劲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的记忆里越发的生动起来。几十年了,那时的模样还不时在梦中涌起。</h3> <h3> 总是相信安有着与生俱来的勇气与自信,即使从他有些瘦弱的身体里迸发出的力量或许不够那么大。<br></h3><div> </div> <h3> 他读书自然是勤勉高效的,体育、劳动,却不那么突出,但总会主动的参加,即使老师、同学们笑他倔犟,他还是认真坚持,凡是适合他做的,他总会积极的站出来。</h3><div> </div> <h3> 还记得,他刚学骑自行车时,借了我的那辆二六车子,星期天要回离小城五十公里的乡下老家。我看着他骑在车上稍有歪斜的身影,有些不放心。当天他到夜里十二点才赶到学校,就是为了星期一上课不迟到。后来才知道,他一路骑行,掉进过沟渠,冲进过农田,一身水、一身泥,狼狈至极,但他就是咬着牙,来回骑行一百多公里。想想那模样,的确有些傻得可爱。</h3><div> </div> <h3> 我觉得,总有一天,安会来找我,即使我自己也不知道理由来自何处。或许就是一种微妙的感知,或许是我的内心一直的期许吧。</h3><div> </div> <h3> 安真的来了,在他大学二年级的那个夏天,长途跋涉来小城看我。我至今还记得,那个晌午,他穿着件白衬衫、深蓝色的长裤,绕过我家门前小池塘,沿着那几棵垂柳走来,有些怯怯的站在我的面前。几年不见,他长高了些,也壮了些,但那自带阳光的笑没变,那有些傻傻的大男孩模样没变。猝不及防的见面,让我不禁有些慌乱,既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也没有让他进屋里坐坐,索性扭身回了屋里,让他彻底傻傻的留在了屋外。</h3><div> </div> <h3> 从此,就没有了他的确切消息,只是偶尔的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毕业后留在A城了;当上了工程师……</h3><div> </div> <h3> 这之后,我也远远的离开了小城。但还会想起小城,想起学校的读书声,也会想起他,想起他最后来看我时的模样。偶尔也会模模糊糊的想,没离开小城时,是不是下意识的等待过他?后来离小城那么远,有没有一丝成份是对他的怨念,有些赌气,远走它乡呢?</h3><div> </div> <h3> 我知道,安肯定会是我生命长河里的一注清流,即使他不在我的身边。这个世界或许就是可以如此神奇。</h3><div><br></div> <h3> 这次,我又回到小城,与同学们小聚,华灯初放时,我诧异的看到了三十年没见面的安。他恰好来临近的H城办事,闻讯就自驾行驶二百多公里赶来了,下了车,右手轻轻握着,还是有那么一丝怯怯的样子。轻轻的问候,轻轻的微笑,诚挚的目光轻轻直视着,似乎蓄满了祝愿、探寻,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噢。他的脸上既写上了岁月,又染上了沧桑,但诚实仿佛还在。</h3><div> </div> <h3> 聚餐期间,他好象很欣慰,深深的川字眉头松开了不少,吃的不多,笑的也不大声,但笑意确是放松自然的,时不时的为大家续些水,劝大家喝点酒,还招呼大伙儿拍照,依然还有当年做事的作派。</h3><div> </div> <h3> 小城的山水确是宜人的,慢慢的走在这青山绿水间,安似乎才完全的松弛了下来,细细的诉说着自己生活中每一个节点的横竖撇捺。</h3><div> </div> <h3> 那是1977年的冬天,安成了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考上大学人们中的一员,在别人眼中,是天之骄子,他却因学习的专业非己所愿,身心疲惫,十分煎熬。这种矛盾冲突,令他灵魂激荡,未来的路也变得迷茫了起来。他不知心安何处,满心希望与自己心目中柔美、文静、传统的我走近,说说心中的郁结,谈谈反反复复的挣扎,也讲讲对未来的憧憬。他觉得,我可以让他的世界旖旎而安宁。他说,他不惧怕奋斗,但渴望奋斗之中总有清纯相随,有可以让灵魂停一停的站台。</h3><h3> </h3> <p> 那时候,他怀揣这样的痴念,来到我的面前,自然有些胆怯。我转身而去,无语而别,让他的努力消失得无影无踪。</p><p> “你是可以写信的啊。”</p><p> 可能是怨意骤起,还兼有一丝惋惜,我有几分无奈的说道。</p> <h3> 这些年来,生活起起伏伏,世俗的庸常早已将我打磨得谨言慎行,偶尔的青春回忆里,还是有那个曾经让我心潮起伏的白衣青年,那个傻傻的他。</h3><div> </div> <h3> 此时,我梦到他,宁愿相信他是在想着我的,那怕就象一个真正的临家哥哥。那也是一份温暖。</h3><div> </div> <h3> 岁月如沙在指缝间滑落,芳华难留,风采难再,但尚有可以悠闲以待的时节,当莫负时光,珍惜生命中自然流淌着的馈赠,欣然前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