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民国是个兵荒马乱、文争武斗的时代,也是个新旧交替、中西合璧的时代,更是个风花雪月、独具魅力的时代。而在后人眼里,那是最后的古典与最初的摩登激荡出的独具美学的年代。在民国,不少人活得挺拔、脱俗女子风情,男士风流。而体现在服饰上,那就是女子一款旗袍,男士一袭长衫,二者相辉映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共同演绎成民国的一种符号。至今,在发黄的"老照片"里,我们依然能领略到那绝代风华、旷世风流。</h3> <h3>长衫,其实就是旗袍的变种。清初,满人入关,把自己的骑射胡服带入中原。当年为了骑马方便,在衣服的前后左右各开四个衩,而领子与袖口也极其复杂。几经改良,终于成了后来清爽的模样。</h3> <h3>在民国影像里,文人大多爱穿长衫,穿上长衫,一般就要被尊称为"先生",就多了一份儒雅与风流。1920年秋天,北京大学教室。莘莘学子默然端坐,等待老师的到来。他匆匆走进教室,学生都很吃惊,只见他穿的长衫上居然有补丁,皮鞋上面也有补丁。如此不修边幅和寒酸,让学生大跌眼镜。不过,他一开始讲课,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同学们被他所讲的内容所吸引。不知不觉中,第一堂课结束了,等到学生们回过神来,他早已飘然而去……他,就是鲁迅先生。相比同时代的其他教授,旧长衫下掩映的是鲁迅先生崇高的思想和民族的脊梁。</h3> <h3>1924年,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徐志摩一袭长衫、郊寒岛瘦;林徽因一袭旗袍,人艳如花。二人与白发苍苍、衣袂飘飘的诗翁站在一起,被时人誉为"松竹梅的一幅岁寒三友图"。如此一对璧人,只会将彼此的感情纠结成曼妙的诗行,随着他的长衫悠悠</h3> <h3>在我的印象中,"文化巨匠"胡适之是一位戴着眼镜、露着威尔逊式微笑的温文儒雅的君子,长衫下的他,透出的是绝代的风华与圣人般的光辉。</h3> <h3>"文坛怪杰"辜鸿铭,这位精通9国语言、获得13个学位的"洋博士",以前是穿西装的,但在满清灭亡、中华民国成立后,他却改穿长衫。在北大教书期间,辜鸿铭头戴瓜皮小帽,身穿长衫马褂,脑后拖着一条灰白的辫子,一副前清遗老的派头。他的这副装扮成为了北大校园的一道独特景观。<br /></h3> <h3>曾经看过沈从文在云南穿着长衫照的照片,印象深刻玉树临风、清澈照人,宛若他笔下的湘西水,透着人性的至真至纯、至善至美。</h3> <h3>而"伶界大王"梅兰芳,身着长衫,到大洋彼岸的美国去演出,在如雷般的掌声中,被肯定的不仅是艺术之美,传扬的更是一种不朽的国粹。</h3> <h3>1928年,刘文典担任安徽大学校长。蒋介石到大学视察,刘文典着长衫、戴礼帽,昂首阔步,如入无人之境,对蒋视而不见,最后与之对骂,大声呼喊:"宁以义死,不苟幸生!"那长衫下的风骨,是睥睨千古的一代学人的风范!</h3> <h3>长衫对文人而言,是一种身份,一种尊严,也是一面旗帜。正如张晓勇所言:"长衫俨然成了一道独特景观,它承载着文人历史文化意蕴,把文人的人生命运理想都浓缩在这块布上。长衫这一标示符号上,有形无形的文化积淀,通过器用传达出来。"</h3> <h3>新中国的开创者毛泽东,一辈子没有穿过西装,年轻时候的他,一年四季,穿一件褪了色的灰布长衫,天暖时单穿,天凉了就在里面加上衣裤,后来穿中山装或军装,但从来没有穿过西装。由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生刘春华创作的油画《毛主席去安源》:身后是翻滚的乌云,沉降的地平线使群山显得低矮。青年时代的毛泽东身穿一件中式长衫,右手拿着一把油纸伞,左手紧握着拳头,意志坚定地大步走在山路上,充分展现出毛泽东青年时代的光辉形象和革命风采,成为"世界上印数最多的一张油画",创造了中外美术史上的神话。</h3> <h3>长衫一如君子,有着"和而不同"的大家风范。适合各种年龄、不同身份的男士。文人能穿,武将亦能穿,就连上海滩的"青帮大亨"杜月笙去见他的情人孟小冬时,也是一改流氓装扮,一袭长衫,一双布鞋,立刻就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那素色布衣的柔软,多少也感动了小冬的芳心吧。甚至蒋介石,脱去冰冷的戎装,换上一褂青衫,使他与宋美玲的生活有了一丝烟火的气息,多了几许人间的温情。</h3><h3>长衫,秉承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最能彰显民国男子的谦恭、内敛、含蓄的素养。它与旗袍、画报、月份牌、百乐门等,已成为民国的一种符号、一种范儿、一种风尚、一种美学,成为一道难以忘怀的风景。</h3> <h3>"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在"失范"的当下,作为一介书生的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穿上一袭长衫,去民国"潇洒走一回",虽不能至,心向往之!</h3> <p>拙文发表于2014年7月20日《西安晚报·文化纵横》版,2014年第9期《中学语文》杂志转载并点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