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梦回米脂/刘美华习作 </h3><h3> </h3><h3> 身在城市,心系家乡,思念被距离拉扯的老长老长。尽管每天为了生计而繁忙,只要一闲下来,睁眼闭眼,就好像置身于家乡……</h3><div> 家乡的沟沟岔岔,山山峁峁,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无时不刻牵动我的记忆,搅动我的思绪,温暖我的心灵。</div><div> 我的老家在陕北高原米脂县一个小山村里,那里有美丽的自然风光及浑厚的文化底蕴。从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自然景观和传统的文化遗产,和与时俱进的人格魅力!无论是行走在白草沟边,还是流连于馒头山中,无不被这美丽的自然风光所吸引,一仰头一俯首,一排排窑洞就像壁画一样挂在眼前,那鲜艳的窗花点缀在窗棂之间,当你就要当它做一幅画的时候,脑畔山上炊烟袅袅婷婷摇曳开来,接下来“嘎吱”一声其中一扇木门打开来,一个身穿兰花花的婆姨飘出,从胸前的围裙里抓一把糜谷往院子一扬,嘴里“咕咕咕……”叫着,只听“呼啦啦……”一大群鸡鸭从树荫下,从草丛里像步兵听到集合号一样急速前进,有的跌倒了连滚带爬起来依然哼哼唧唧直奔兰花花……枣树底下的哈巴狗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围着枣树绷直链条狂嗅起来,看到鸡鸭一只只低头叩首一般满地啄食,哈巴狗心有不甘,但是费尽力气也奔不到兰花花跟前,接下来两只前爪抛着黄土“旺旺旺”地向主人提出抗议,结果无济于事,便老老实实地匍匐在地,等主人吃饭的时候再分一杯羹。</div><div> 当炊烟七零八落四散落入尘埃,夕阳西下,男人赶着一朵朵白云滚下山来,牛羊在小溪边饮水,男人将头上的白羊肚子手巾扯下来洗把脸,亦掬手在岩石底下的清泉里,一捧捧畅饮起来。然后吆喝着黄牛,望着站在街畔上的兰花花清清嗓子高声唱起来:“妹在那圪梁梁哥在那个沟,拉不上话话呀,咱招一招手……”</div><div> “二杆子,别唱了,赶紧回来吃饭,歇一歇咱扭腰歌可来……”于是,男人就像打胜仗一样,兴高采烈地率领着他的“部队”凯旋归来。</div><div> 再把目光伸向那平坦的坝地,红彤彤的高粱,绿油油的玉米,一方方花生,一块块红薯,雾蒙蒙的山芋蔓头顶白茫茫的小花连成一片花的海洋……村头庄尾走上一圈,无不被旧时的记忆所感染。</div><div> 昔日辉煌的地主家园都没人盛,沟底窑洞翻新成平房亮堂堂,高山上住的大多数人买了楼房进了城。改革开放穷人大翻身,年轻人上山下地都骑着摩托车一股风,收秋播种有国家补贴的农机用,忙完农活再进城打工补贴家用。</div><div> 不由得一阵阵感慨一声声唏嘘,山山峁峁沟沟梁梁,看似一样,其实和我离开时大不一样。前庄后庄,十里八村,都被一条条柏油路串联起来,每百八十步一盏路灯,窑洞掩映在斑驳陆离的树影之中,每到晚上村村敲锣打鼓,水泥铸就一个个健身活动文化娱乐中心,村民三三俩俩走出窑洞,磕着瓜子,摇着扇子,腋下夹着花伞,望健身娱乐场走去,少有的几个年轻人则骑着摩托,开着小车,带着美丽的女子,从前村到后庄,把伞头高高举着,十字步及夸张地走着跳着,一场接一场秧歌扭着…… 两三岁的孩子手里提溜着小扇子,在场地中心来回扭捏着,就连八十多岁的大叔大妈,都手舞足蹈地跟在秧歌队后面扭摆着……回到家喝一碗纯纯的小米粥,往冬暖夏凉的土炕上一躺,看会电视,不知不觉就会周公去了。</div><h3> 最逍遥自在不过中年人 ,鸡啼起床,女人挂着新篮子,又往车上放一只破旧的筐子,筐子底用化肥袋子垫着,男人肩膀搭个尼龙袋子,拿着铲子,拉着缰绳,吆着牛车,夫妻双双在老牛屁股后面坐着……把电视里听来的流行歌曲随心所欲地哼着:“妹妹你坐车头,哥哥我跟你走,恩恩爱爱缰绳荡悠悠……”女人听他唱把流行歌曲唱成了酸曲,便在男人后脑上拍一把:“你这老不正经的……”男人也不说话,回首在女人屁股上捏两下,女人便“呱呱”地乐开了花……这时候老牛受了刺激似的尾巴翘起来了,男人和女人都溜下车,老牛一边撇开腿摇摇摆摆往前走着,一边稀里哗啦洒泼,紧接着“吧嗒吧嗒”拉了几摊子,女人拿起车上的破柠条筐子,嘴里喊着:“黄金万两——谁拾?”,男人顺过手里的铲子,嚓嚓熟练地将牛粪一一铲到破筐子里,然后上车,继续荡悠悠地望山里而去……</h3><h3> 畅游在家乡的山水之间,醉情于这淳朴的民风民情之中,我恨自己不是画家,拿着纸和笔,却画不出自己的村庄,描不出自己的家乡,这阳坡坡上的谷子,背洼洼上的葱,一层层梯田一层层绿,一层层波浪随风涌;这一树树得苹果,一坡坡的瓜,还有那崖畔畔上红艳艳的山丹丹花;这山里的窑洞,沟里的石板,这坡上吃草频频点头向大地感恩的羊儿,和圪梁梁上耕作的黄牛,这仡崂崂,旮旯旯,那一处不是画?我恨自己不是摄影家,尽管手里拿着手机,也拍不尽家乡的美,收不全家乡的绿,我恨自己不是音乐家,一条条油路如弦,一个个村庄如琵琶,那个角度拍它不是一幅经典之作?那个曲调拔响它,不是昂扬顿挫起伏跌宕?</h3><h3> 拍不尽的绿色,道不完的美景,描述不尽的诗情,不信你听,窑檐下燕子的呢喃,窑脑畔斑鸠反反复复嘀咕:“看不够——够”“不想走,走……”正当你伤感于这形象的鸟语时,对面枣树林的野鸡撕破嗓子一样:“嘎嘎嘎”鸣叫着,笨重的肉身扑棱好几下才闪动起翅膀,慢悠悠地飞走……你看到老父亲丢下拐杖正跪在枣树下,把最大最甜的红枣给你拾起……你抬头看那山的宽厚,水的柔情,花的娇艳,眼里蓄满了泪水;你品那天然的泉水,尝那枝上的果实,地里的山芋,煮一盘大丰收,坐在院里的石床上,面对大山,喝几口米酒,剥几颗花生米,啃一个软玉米,吃一块甜薯,尝几块南瓜,嚼几串黄豆和颗粒饱满的老豆角,打着饱嗝,眯起眼睛,“面对大山,春暖花开”的诗句自然就会涌上心头,当有人唱起“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时,似乎感觉有风刮过,揉揉眼睛,还是禁不住用心聆听。</h3><h3> 家乡是美好的,也是与时俱进的,2017年多雨,我家的老窑洞轰然倒塌,尽管国家有翻新补贴政策,大哥常年跑运输,二哥城里卖蔬菜,小弟卖鞋子,我卖童装,兄弟姐妹在外打拼,86岁的老爸不得不含泪离开了家……家是一幅画,家是我心中的牵挂,家是我永远割舍不断的情丝——家是我梦中的世外桃源!</h3> <h3>陕北特色:洋芋擦擦</h3> <h3>蒸黑楞楞(也是洋芋做成,延安有叫洋芋馍馍)</h3> <h3>地主家园的大门及围墙,和坡路</h3> <h3>地主家园的街畔和碾磨</h3> <h3>只见碾子,磨盘呢?</h3> <h3>原来磨盘在这里</h3> <h3>地主家园大门口的饰品,已是一片沧桑与斑驳,当初的雕刻只能看到影子……可惜我才疏学浅,不懂文物古迹,否则,一定能够挖掘出更加丰富的文化遗产!</h3> <h3>村里地主家园的大门,只能想象当年的威风</h3> <h3>地主家园虽然破落,还是能看出来别具一格</h3> <h3>上世纪六十年代村里最辉煌的地主家园</h3> <h3>小时候,也曾用这种罐子给在山里劳作的父亲送过饭!针线簸箩,家有老妈或者是有奶奶和姥姥的人尤为熟悉!</h3> <h3>我做的枣馍馍,吃不够</h3> <h3>老家的(山芋)洋芋</h3> <h3>我的老父亲</h3> <h3>坐在窑洞里的大炕上看电视的父亲</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