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忆录

奕欢

<h1><b><i>自序</i></b></h1> <h3 style="text-align: left;">  一九六八年十月,我插队到宝鸡市马营镇马营公社燃灯寺大队。那年,响应毛主席号召,我们知青组才从陕西省西安市落户到这里。</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宝鸡马营公社燃灯寺大队地属秦岭山脉北麓,青山绿水,植被繁茂,风景宜人。即有著名的鸡峰山,还有享誉声名的燃灯寺庙。</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h3><h3> 从城市转向农村,于我而言,一切都是崭新的。并且在这一时期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h3><h3> 虽说都是50年前的事了,但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这也是我知青下乡三年中经历过的最惊心动魄、印象最深刻,最刻骨铭心的事情了。 </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 ">怀武写于宝鸡</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 ">2018年2月26日</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 ">一排左二为父亲</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 ">二排左一为父亲</h3> <h1 style="text-align: left;"><b><i><u>1</u></i></b></h1> <h1><b><i> ·绝处逢生·</i></b></h1> <h3>  我刚插队到燃灯寺大队不久,有一次天还没黑,在地里干农活,就听身边的老乡操着一口正纯正的陕西此地话轻声说:你听,狼叫唤哩!我赶紧放下农具侧耳聆听——那是绝望的嘶鸣,呜——呜——一声声响破长空。此后,偶尔也会听到狼叫声,那声音来自不远的近山,如若不是饥饿难耐,想必它是不会大老远从深山跑出来。不过,也确实没听说过这里有狼偷鸡或伤人的事发生 。<br></h3><div><br></div><div> 知青户住的大都是土坯墙、瓦片顶。虽说简陋,但既不露天也不漏雨。睡的是大通铺、吃的是大锅饭。大家轮流做饭,轮流上山砍柴。烧饭柴,必须要知青自己上山去找。断了火就等于是断了大家的口粮。所以,谁也不怠慢,常常男女七八个人结伴而行,顺着熟悉的唯一一条小路前往山中。可是,好景不长,愿意上山砍柴的人越来越少。一方面,如果去砍柴就没有时间上工,不上工就不能记工分;另一方面,砍柴的活最辛苦,中午没有饭吃,下午回来晚了也没有饭吃。我们组的三四个女同志首先提出不参加砍柴。因此,每次砍柴的人数由原来的七八个人减少到后来的两三个人,砍柴的机率也就越来越多,大概每个星期都要上山一次。</div><div><br></div><div> 其实,山上可砍的柴并不多。村长担心城里来的人不懂树木而肆意乱砍,还特意做了规定,只有橡树、野栗子树、杨树稍粗一点的树枝和铁匠树缠绕的藤蔓,还有那些一人多高的蒿子可以用,其他的一律不能动。橡树的落叶倒是很多,因为水分多不适宜烧柴,当地人是拾起来喂猪的。我们则踩在积累的厚厚一层橡树叶上享受绵软的脚感,悠悠的磨叽出一条长长的脚印。而当再转过身去,想看看来时的足迹,却已盖上新叶不知归路了。</div><div><br></div><div> 慢慢地,浅山小路旁新柴的长势已跟不上我们砍伐的节奏,只有走进深山或是翻过山顶去寻找更加合适的柴源。但深山险峻,有野兽出没,我们通常都会结伴并进,速战速决。</div><div><br></div><div>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早晨,该我和另外两个男生去砍柴。起床以后,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和他们相约一同上秦岭山里去了。走的还是那条一直走的路,由于山下没有柴,山上柴不多,我们三人只好边逛边谝边翻山越岭,累了就就地坐下,在山梁子上落落汗歇歇脚;渴了就找个泉眼,挖个沙坑,渗流存积,待水满澄清,再轻轻捧到嘴边。</div><div><br></div><div> 眼看中午,饥肠辘辘,我们听着彼此肚子的叫喊,相视而笑。早晨出发前的几口干馍,早已在长途跋涉中消耗的一干二净了。现在,三个人的柴加起来,根本不够用一个星期。再饿,也要找,那就再翻一个山头,但必须撵天黑回家。我们商量好后,开始下山坡,准备到前面最近的一个山头上找希望。 </div><div><br></div><div> 山顶上树冠如海,叠嶂的山峦,伟岸壮阔。似乎,这一程不是为了砍柴回家生火做饭填饱肚子,而是为了苍穹的眷顾,万物的抚慰和生灵的召唤。大山在静静的守望我们。我们用手环住嘴巴,就像一个自制的小喇叭,然后很礼貌的大声问候它:嗨——我们上来啦——它也礼貌的回应道:嗨——上来啦——我们坐在树下,闭上眼睛,蚂蚁从胳膊上爬过去,一滴雨落在我脸上。山里的天气多变,就像那个时代,一时这样,一时又那样。</div><div><br></div><div> 终于,下午时分,在一片从未去过的林子里找到不少烧柴,迅速摞满柴架,将它们紧紧扎牢,生怕它们半路跑掉。</div><div><br></div><div> 那时候,我年纪最小,背负七八十斤重的一捆柴,体力跟不上,始终走在最后面,和别人落下很远的距离。伙伴们渐行渐远,最后只剩我一人独行。</div><div><br></div><div> 秦岭山中高大的阔叶林在头顶上密密实实的遮挡住视线,气温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低了,身上微微感到有点儿冷。正经过一段羊肠小道,忽地山风缭乱,黄叶四起,一边揉揉弥沙的眼睛,一边加快步伐,低头赶路。我必须赶紧追上他们俩,在天黑之前赶回队里,心里不由得这么想。刚插队的时候,听老乡说山里有野兽,并不当回事,就是听故事。可今天独个走路还真是有点背后发凉。</div><div><br></div><div> 匆匆忙忙走了一段路,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于是找了块大石头,背着柴架靠上喘口气。不经意,瞧着前面路上怎么蹲着一条“狗”。急于赶路,也不多想,歇过之后,我继续向前走,走出十几步,离得近些,突然看清一双发绿光的眼睛和一条灰色长尾巴。我突然警觉起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狼?!</div><div><br></div><div> 我赶紧停下脚步,卸下背上七八十斤重的柴火。从小生长在大城市的我,从未见过真正的狼。如果真是狼,那可是要吃人的啊!狼的叫声我已久仰,可狼的尊容确实生疏。凭借人们平时对狼外貌的描述,估计我的判断不会错。今天,这狼就让我碰上了!</div><div><br></div><div> 我用余光一瞭,糟糕!一边是陡峭的山崖,一边是万丈深沟,根本没有退路。跑,是没有指望了。天色将近麻麻黑,一时间,我脑子一片空白。手无寸铁,空无一人,我多么希望狼能自己走开啊!可那头狼却一直瞪着发光的绿眼,虎视眈眈,前腿很有力的撑着地,后腿蜷曲,屁股着地,它的灰色大尾巴坚定的横在小道上,没有丝毫让步的举动。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我紧握双拳,呆呆地站着。</div><div><br></div><div> 就这样,我与狼僵持了几分钟。事已至此——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没办法,拼了吧!顾不上害怕,我立刻想到柴架上别着的镰刀,双脚站稳目视前方,摸索到镰刀一把抽出来,紧握刀柄,鼓起勇气,将镰刀高高举起,用尽洪荒之力,大喊着向那头狼冲了过去......</div><div><br></div><div> 不知是我的喊声震慑,还是这狼没有见过大世面,在我的喊叫声中,它竟然落荒而逃,惊慌失措的冲上山顶,不见了踪影。 我怕再有狼窜下来,又坚持大喊了几分钟,然后背起柴架,一路小跑,回到村中。抵达安全的地方时才发现,自己衣衫湿透,一身冷汗。</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span style="text-align: left;"> </span></div> <h3 style="text-align: right; ">1972年 王黎晓 王怀武 安维生</h3> <h1><b><i><u>2</u></i></b></h1> <h1><b><i> ·我给大队装广播·</i></b></h1> <h3 style="text-align: left;">  一到大队部,燃灯寺书记刘豪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怀武,你能不能给咱大队想办法搞一台扩音器?”我沉思了片刻,对书记说:“行,我试试看。” <br></h3><h3><br></h3><h3> 第二天,我和刘书记一块儿来到公社广播站保管室。好久无人问津的保管室到处堆满了电子元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刘书记指着这堆乱七八糟的烂摊子用怀疑的目光问:“怀武,你看这,行不行?”凭借自学积累的电器维修经验,我仔细看了一下,挑出一部分能用的电子元件,比如电子管807、805等等。然后肯定地对刘书记说:“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贫下中农的心愿。”</h3><h3><br></h3><h3> 那时正值暑期,我的工作刚刚开始就遇到了困难——宝鸡不具备组装扩音器的条件。我必须将广播拿到西安去组装。于是,我找到我的校友田西平同学,让他和我一起回母校九中去找老师。 </h3><h3><br></h3><h3> 母校老师听说我们的来意,毫不犹豫地把扩音室的钥匙交给了我们。就这样,我带着大队部刘书记的期望和叮咛,带着母校老师对我们的信任和支持,开始了我在知青下乡时接到的第一个工作。 </h3><h3><br></h3><h3> 但仅凭经验是不够的,还需要大量的参考资料作依托。可是现在手头上什么图纸也没有,我忽然想到可以去书店碰碰运气。很幸运,我到书店后很快发现需要的资料,立即就地坐下细细看起来,把细节部分全部印在脑子里。 <br></h3><h3><br></h3><h3> 再次回到母校后,我们全然投入检修,忘却酷暑的难耐,也忽略了时光的漫长,在小小的校扩音室里一呆就是七天,就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我完成了拆卸组装工作,细节工作也全部到位。 </h3><h3><br></h3><h3> 那一天我记得非常清楚,是第一次开机,我们两人都很紧张。是好是坏,就看启动的这一下子了。为了确保安全,我安排西平同学在旁边做好紧急防护措施;我自己手把开关,做好通电开机准备。一切就绪,我们互相对望了一下,点头示意,我迅速合上扩音器的开关——太好了!开机一切正常!负荷实验正常! <br></h3><h3><br></h3><h3> 当我们把扩音器从西安运回大队部时,已是傍晚时分,顾不上腹中碌碌饥肠,顾不上旅途干渴疲劳,直奔队部广播室,立即给扩音器通上电源,心里激动的不知怎么形容才好。看热闹的村民都挤在广播室门口睁大眼睛,竖起了耳朵。突然,谁对着广播喊了一声:“社员同志们大家好!”紧接着,一片欢呼声此起彼伏。清晰洪亮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大队,阵阵回响在夏天吹着微风的大队上空。 </h3><h3><br></h3><h3> 也是从那一天起,我所插队的宝鸡市马营镇燃灯寺大队彻底丢掉了延用多年的手工喇叭。 </h3><h3><br></h3><h3> 燃灯寺刘书记不放心,担心日后知青返乡,广播又成了摆设。他专门交代我带了一个灵光的小徒弟,教会他正确的使用方法和日常维护的方法。于是,有专人经管的大队广播,每天认真履行它的使命,给大队村民带来不少方便。</h3> <h1><b><i><u>3</u></i></b></h1> <h1><font color="#010101"><b><i> ·开荒·</i></b></font></h1> <h3>  1970年政治挂帅,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人的处境很危险,凡事都要小心翼翼。我所在的知青点燃灯寺大队正处在文革后期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风口浪尖,谁也不敢做出一点点违反政策的事来。即始鸡蛋放臭也不能拿出去卖。卖东西,就是走资本主义路线,农民经商是绝对不允许的。</h3><div><br></div><div> 可当下粮食短缺,蔬菜供应不足,只能开荒种地,自给自足。于是生产队交代了任务,安排我和老方上山搞副业,种土豆。</div><div><br></div><div> 老方是燃灯寺大队的村民,对我们知青倒是挺好的,种地的经验自不用说,我跟着老方一起走进深山沟,准备开荒种菜。</div><div><br></div><div> 土豆这种蔬菜,在那时候即是主食又是副食,耐放好储存,来年秋天要是收上了新土豆,农民和知青粮食供给不足的问题就会得到缓解。</div><div><br></div><div> 此时正值冬季,山沟里荒茫一片,除了山上的几棵松树外,其他树木只剩干枝。我和老方找到一块相对平阔的地方,可地面落叶成堆,杂草丛生,那种寂寞像从来都没有人到过这里。老方说,就这儿了。就开始自己动手把横七竖八的藤曼拽起来扯走,裸露出来的仍旧是密密实实的蜷曲的野草,它们很负责任的遮住脚下的土地,生怕有人侵犯似的。我一锄头下去,才意识到想把这块儿地上的荒草除干净,是要费大功夫的。这块地虽然没有二亩三分大,但想把它耙拉平整,绝不是件容易的事。</div><div><br></div><div> 老方说,等春天一到就把整个土豆切成块,埋到开好的拢里,闲来浇水,秋到收种。看得出落叶层层堆积腐烂,多年形成的腐质土黑污污确实是好养料,加之土豆本身好伺养,也不必太操心管理,只是一年只能收获一次,那场景想想都让人激动。</div><div><br></div><div> 杂草清除不干净肯定是不行的,可数量之多面积之大,仅凭两个人的力量要干到什时候?要是有一个又快又有效的办法那就好了。我两手握着锄柄末端把它抵在地上,突然脑海里念头一闪:点火烧了它!</div><div><br></div><div> 老方仍在较远的地方清理藤蔓,直把镰刀一下一下割的急人。我二话没说,拿出火柴,刺啦一声,火柴着了,顺手扔到脚边的草窝里。瞬间,一溜黑烟诡异的从草间缝隙冒出来,烟越冒越高,能听见烟雾下喀嚓喀嚓的碎裂声。突然,轰的一下,一股火苗猛地吐舌,像蛇的信子,卷噬了周围的枯草。着火了。浓烟伴着各种植物灼烧的味道,狂躁地舞动起来,并在西北风的怂恿下越来越放肆。我忽然感到大事不好,这样下去,怕是要烧山了!</div><div><br></div><div> 远处的老方看见,扔下手里的镰刀飞快地跑过来,气愤地大喊一声:你这是干什么!!! 一边从我手里猛地夺过锄头,一边顺着火线迅速纵挖一条深沟。我也赶紧拿起铁锹和老方一起挖,露出土壤,再用铁锹不停拍打并斩断边沿横跨的枯草,终止它的火路。</div><div><br></div><div> 就这样,整整折腾了两三个钟头,火势才见小。如果火真正着起来,不仅会烧了后面山林甚至有可能烧到鸡峰山里去。我越想越害怕,一时间心跳腿软直冒冷汗。之后我们又提着水桶到较远的小沟里取水灭火,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趟,直到火星完全熄灭。</div><div><br></div><div> 我们两人已累到虚脱,直接就地躺倒在冬天的荒野里,身下是炙烈的土地,它依然存留着热度,冒着热气,犹如我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div><div><br></div><div> 惊恐始终没有散去,盘旋在眼前这片孤独的天空中。老方转过脸看着我,责备地说:“大城市的娃娃没见过事,以后再不敢这样咧!”我说不出一句话,心中充满懊悔。</div><div><br></div><div> 自己是动了大祸呀!刚才熊熊火光狰狞,来势凶猛,风带着哨,分明是在讥笑我的愚蠢。火苗子一直往山坡上扑,干燥的树草一撩就着,而我却眼睁睁看着它不知如何是好。就近没有水源,直接取水灭火几乎是不可能的,幸亏老方反应快及时阻止了正在蔓延扩大的一场灾难。</div><div><br></div><div> 老方别过头去,继续望着午后昏暗的天空,轻轻念道:“这事,回去绝对不能对任何人透漏,一旦被人知道就要遭到斗争!”我也转过脸,继续望着午后昏暗的天空,不敢再大声喘气……</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 <h1><b><i><u>4</u></i></b></h1> <h1><b><i> ·好事成双·</i></b></h1> <h3>  1971年的一天早上,马营公社王尚兵书记通知我在知青分配办公室等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还是准时来到他的办公室。</h3><div><br></div><div> 王书记手拿一份招工通知书走过来递给我:“怀武,我给你找了一个和电有关的工作单位,你看行不行?”我接过来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并且还清楚地写着分配单位:《西北列车电站基地》。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一遍,赶忙抬起头激动地对书记说:“行,行,谢谢书记!”</div><div><br></div><div> 告别了书记,离开知青分配点,在下午回来的路上,我脚下好像踩了一片白云,飘飘然然回到大队。那一刻,我多想找个人一起分享我此刻的心情。可当时队上的知青就剩下我一个人,其他知青已全部完成分配,都到各自的工作单位报道去了。田西平同学被分配到宝鸡市测量队,也在几天前就走了。</div><div><br></div><div> 我慢慢走回住处,独自坐在熟悉的地方。平日里吵吵嚷嚷的大通铺瞬间空无一人,只剩薄薄的孤独的稻草;土墙上还挂着上工的农具和提篮,我依然能够分清它们都是谁用过的东西。</div><div><br></div><div> 我知道,迟早会有离开的一天,但没想到我是最后一个。再想想又觉得,这样的离别虽然孤单,但也是幸福的,因为大家都有了好去处,也是值得让人高兴的事。<br></div><div><br></div><div> 时间不早,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关上院门,去和燃灯寺大队的众乡亲告别。书记刘豪见我走过来,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怀武,还有个好消息,公社已批准你为共青团员,这是徽章,这是证书,你保管好!”我高兴的一时语塞,双手捧着荣誉,端端正正地给老书记深深地鞠了一躬。 依照成分我可能与共青团员身份失之交臂,对我来说,这真的是一份来之不易的荣誉。我眼里含着泪,老书记为我送行。 </div> <h3 style="text-align: right; ">1976年 樊超然 王怀武 樊凌云</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h3> <h1><b><i>后记</i></b></h1> <h3>  纪念一个时代的故事;怀念故事中的一个人。<br></h3><div><br></div><div> 那段属于青春,属于快乐的日子是知青生活。和知青在一起,即使经历半个世纪的打磨,那份情,切切如初;那份真,无可替代。我的父亲把最美好的时光留在了那里——他的知青年华。</div><div><br></div><div> 父亲很想把关于他的知青故事讲给大家听,我便帮助他完成这个心愿,在有限的日子里,由他讲述我记录整理成章,共完成四篇小文。从中我看到父亲知青生活的苦乐与得失,真诚与孤独。那样的年代,人最单纯的东西一去不再复返,所以它珍贵,所以更想要抓住。</div><div><br></div><div> 奉献从那里学会了生长,又在一生的长河中茁壮。我无法感同身受,我只能试图想像,我从他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叠烙的赤痕里看到鲜红的骄傲、执著与倔强,看到更多使父亲永生难忘的记忆。</div><div><br></div><div> 可是现在我的父亲已不在了。无论我多么快地想帮他完成这件事,却怎么都没能赶上他离去的脚步。这一段岁月对父亲来说很重要,而今他把这些重要的东西全都带走了,那是属于他的。作为听过父亲故事的其中一人,我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怀念他,并将其制作成书永久保存。</div><div> </div> <h3 style="text-align: right; ">奕欢于宝鸡</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 ">2018年6月30日</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i>谨此献给我的父亲,愿他心无遗憾,在永恒的轮回中获得安宁。</i></h1><div><br></div> <h1 style="text-align: right; "><i>少年时期的父亲</i></h1> <h1 style="text-align: right; "><i>少年时期的父亲</i></h1> <h1 style="text-align: right; "><i>青年时期的父亲</i></h1> <h1 style="text-align: right;"><i>青年时期的父亲</i></h1> <h1 style="text-align: right; "><i>青年时期的父亲</i></h1> <h1><b><i>  和知青在一起,父亲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i></b></h1> <h1 style="text-align: left;"><b><i>2014年燃灯寺大队知青聚会</i></b></h1> <h1 style="text-align: left;"><b><i>现在通往燃灯寺的阶梯</i></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