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511厂11车间的故事（5）

赵毅

　　（接上一集）23.  在车间里干活，最惬意的是完成了工时定额指标后，坐在派工员的办公桌旁小歇，喝一口茶水，哼一段小曲，翻阅一下当天的报纸。一工段的王承前订了一份《参考消息》，他十分乐意借给我阅读，其原因是王承前也喜欢唱歌。但老是借光，不妥当吧？于是，我向他支付了一半的订报费，他看上午，我看下午。为及时了解年轻人与音乐界的动态，我还订阅了《中国青年报》和《人民音乐》杂志。晚上，一次不落的去厂夜校（瑞金路小学）上课。由李桂海约稿，我的一篇文章《青年人是"抓革命、促生产"的生力军》，曾刊登在车间黑板报上，获得好评。笔者的工作学习热情与思维见解，得到了车间领导冯文元、雷健、周仁葆等人的赞赏，军代表刘兴泰曾夸我是"有头脑的年轻人"。

▲ 1972年3月，笔者摄于南京中山陵。

　　24.  1973年10月，车间派我和丁鹤鸣、宋安迈、许玮、蒋明瑞等人，去八卦洲参加秋收秋种劳动。白天割稻子种麦子，晚上"斗私批修"读报纸，统一吃大灶打地铺。平日里，在小河边洗衣服，用啃完的玉米棒刷球鞋，听大公鸡打鸣，看老水牛耕田，艰苦中挺浪漫。用现在的话说，嘻嘻，典型的一个"农家乐"嘛。从八卦洲坐轮渡回来时，在燕子矶江边，渔民5元钱一挂的草绳串螃蟹，我和宋安迈各买了一挂，许玮傻乎乎地戏笑我们嘴馋。你笑个啥？螃蟹肉香黄美膏肥，金秋尝鲜，百姓最爱，呵呵，你不食人间烟火啊？

▲ 当年的革命宣传画：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

　　25.  1974年春节后上班，受车间委派，我和成志宝、吴明星等人去浦口胜利圩，挖了3个月的鱼塘。厂里带队的是104车间的施怀礼和21车间的陈凤鸣，跟随医生是卫生科的徐兆清。我们四五十号人"滚地龙"，铺稻草睡在浦镇车辆厂礼堂的舞台上，早出晚归，挖塘不止，还要"批林批孔批周公"。因每天去工地要徒步40分钟，为了节省时间，一度时期，我们住进了河埂上临时搭建的芦席棚。起夜时，强劲的西北风，险些把我吹进河塘里。11车间的团员青年，曾两次来工地支援挖塘劳动。看他们挖泥、挑土、运土，一天下来确实累得够呛。车间领导徐一飞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皮晒黑了，心炼红了。我觉得，无论皮白皮黑，咱都是一颗红心向太阳呢！

▲ 1974年5月挖鱼塘工作胜利结束，全体人员游玩玄武湖在梁州合影留念（23车间胡俊摄影）。

▲ 1974年初夏，511厂宣传队诗表演剧照。左起：赵毅、谈飞、王苏宁、邰建国、奚起顺、阚世华。摄于一号食堂小舞台。

　　26.  我曾两次参加了厂里举办的运动会。第一次在南京航空学院的大操场，是以车间为单位，进行的赛跑、跳高、跳远、投掷等田径比赛。我作为红旗先导方队的旗手，穿着小白鞋，举着大红旗，昂首阔步走过了主席台。第二次是厂团委组织的1500米中长跑比赛。11车间参加的有周显勇、陈红卫、李桂海和我。从水泥篮球场起跑，经生活区梧桐大道，进食堂对面的三号岗，沿一号厂房至21车间左拐，经6车间后出四号岗到水泥篮球场。大家跑得气喘吁吁，心脏差点跳出来，许多人干脆边跑边走结束了比赛。我们几位参赛者，哈哈，"不骑马不骑牛，骑个毛驴当中游"。

 

27.  1976年9月9日，我上从下午4点至凌晨1点的小夜班。下午4点，我和褚守华、周绍海等人走到一号厂房17车间的入口处，突然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告各族人民书》，沉痛地宣布了毛主席逝世的消息，顿时感到震惊无比，仿佛没了呼吸，立刻陷入一片悲哀中……接下来，按照政治及身体条件合格的标准，我和厂里数百人，参加了9月18日，在南京鼓楼广场举行的毛主席追悼大会。当天天气较热，我们统一穿着蓝色劳动布工作服，列队徒步近1小时去鼓楼广场。在江苏省委书记彭冲的讲话中，因烈日当头，气氛肃穆，不停地有人晕倒。而我和同事们，则化悲痛为力量，岿然不动，任凭汗水流淌……

▲ 当年南京鼓楼广场的检阅台。

　　28.  511厂东南角杂草丛生，树林里常有野兔在狂奔乱跑。为扩展规模，厂部决定开垦荒地，修建104车间新厂房，并动员各车间包干挖地基。该处原为民国时期的明故宫飞机场跑道，其一米深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至为坚固。为避开酷暑高温，我们车间一群人每天夜间，用大铁锤、铁锹、电动风镐，热火朝天地开挖地基。刘学勇老婆在肉联加工厂工作，她帮助搞来一批鸡头鸡脚鸡翅膀。车间派人在厂食堂下冬瓜熬汤，给大家补充体能。大桶的鸡杂冬瓜汤运来，总是被人一抢而光。我常常落到最后，喝到一勺残汤剩脚，也算沾到一点鸡鲜味了。

▲ 1976年春，11车间（第一排左起）肖莲青、王平。（第二排左起）张钰、刘洪香、张振霞等女青年，摄于南京总统府西花园。照片由张振霞珍藏。

（纪实回忆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