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忘•知青•岁月 》

白丁

<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知青岁月” ,一段或许你读不懂但只要被提及就会有人哭的回忆 ! </b></p><p class="ql-block"><b> “知青经历”,足以让这一代人刻骨铭心又无法抹去的记忆 !</b></p><p class="ql-block"><b> “知青情结”,是这一代人历经血与火的洗礼所凝结的情怀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十年动乱和知青经历,是我们这一代人所走过的历程。今天,当我们回忆和反思那一段激情与忧患并存、汗水和泪水交织的特殊历史,尽可能贴近和还原这一段历史,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b></p><p class="ql-block"><b> 虽然我们曾经苦过、累过、哭过、笑过、唱过、叹过、付出过、失望过、茫然过,可我们也曾执着地追求过、探索过、拼搏过、自强过,回首这一路走过的岁月,我依然无怨、无悔、无憾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知青”,这个古往今来第一次出现在中华词典里的称谓 ;</b></p><p class="ql-block"><b> “上山下乡”,一场有着1700万人参与的伟大壮举 ;</b></p><p class="ql-block"><b> “插队落户”,一场牵动了上亿人家庭喜怒哀乐的大迁徙 ;</b></p><p class="ql-block"><b> “老三届”,一群为共和国勇于担当、默默奉献的特殊群体 ;</b></p><p class="ql-block"><b> “知青”曾经用自己狂热的青春去拥抱这场史无前例的上山下乡运动,不辱使命地驰骋在华夏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在共和国的篇章里浓墨重彩地书写了属于自己人生璀璨的一页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这是一段无法忘却的历史,有幸成为“老三届”的一员,是我今生拥有的最大财富。</b></p><p class="ql-block"><b> 作为共和国同龄人的“老三届”,有着很特殊的历史使命,他们没有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却在红旗下长大,经历了共和国从传统走向现代的过渡期,是极富革命理想主义的一代人,责任感、服从原则、集体主义、勇于牺牲的精神,贯穿于青少年时期的全部生活。文革前,接受的是净化心灵的、传统的熏陶和革命英雄主义的教育,尤其是历经十年文革的一系列政治风云变幻,使得老三届在特殊的环境中,磨练出了惊人的毅力,这种毅力不仅仅是吃苦耐劳,更是一种经得起打击甚至是摧残的境界,一种处于劣势下仍然奋发向上的人生意志,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最大特点是韧性十足的性格和群体的凝聚力,在他们身上可以触摸到共和国的脉搏,他们心中装的是山河万里,他们的血脉里融入的是家国情怀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1965年9月,我就读于有着百年历史的“少爷学校”——南昌七中(现更名为豫章中学)初一(1)班,全班共有48名同学。 由于大跃进年代一不留神从二年级跳到四年级,以至于上初中时我还不满十二岁,身高只有1.43米,在班级里是一个很不起眼却也循规蹈矩的学生。</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从1965年9月入学到1966年5月,我们这一届初中生真正只读了不足一年的“圣贤书”,原本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很快就被文化大革命的炮火彻底打乱,学校随即成立了红卫兵组织。由于根正苗红,理所当然成为学校第一批红卫兵,世界观尚未形成的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投身到这场运动中,之后搭上了大串联的末班车,时年的1966年11月26日,有幸成为第八次受到毛主席检阅的红卫兵。</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大串联结束之后,学校里仍然被无休无止的两派斗争笼罩着,到处弥漫着阶级斗争的硝烟,对于我们这些懵懵懂懂的初中生而言,根本弄不清楚运动的是是非非,面对这近乎失控的局面,“躲进小楼成一统”自得其乐成为逍遥派是我的首选。虽然也历经复课闹革命,但所学的是毛主席著作和毛主席语录。再加上那时的政府几近瘫痪,经济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国家已经有几年没有着手解决读书和就业的问题,面对这么一支庞大的年轻人的队伍,于是就有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这样一个伟大的运动,所有六六、六七、六八届的初中、高中毕业生,统统取消“四个面向”,“一片红”下放农村插队落户,无一幸免。</b></p><p class="ql-block"><b> 作为六八届初中毕业生的我们,除了年轻,根本没有任何知识可言,却被冠以“知识青年”的头衔,流放到华夏大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b></p><p class="ql-block"><b> 就这样,我的中学时代结束了,我少年时的梦想也随之破碎。</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在经历了我们人生中国家最黑暗和危难的荒诞岁月,1968年11月,凭着一种对未知的向往,也包含了某种无法阻挡的无奈选择,我们南昌七中六八届初三(1)班的大多数同学,拜历史所赐,被横扫到革命老区的峡江县插队落户,开始了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也过早地经历了不该经历的苦难。</b></p><p class="ql-block"><b>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这是那个年代谁也无法抗拒的一项政治任务,在中国的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这印记里没有谁能说的清楚到底蕴涵了多少心酸和无奈。 作为老三届知青,我也曾反思过,也曾唏嘘过,尽管文化大革命和上山下乡让我们为之付出了尊严、青春、血泪甚至生命,但也正是因为插队落户,让我们通过社会底层的农村、农民,看到了中国社会的真实状况,明白了人生的艰辛与不易,也获得了人生难得的历练,这一场不亚于“八年抗战”的灵魂深处闹革命虽然很无奈,但我不言后悔 ! 这一段经历也为我们下半生的“继续革命”蓄积了动力和薪火。</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1968年11月8日,这是我一生为之感慨、为之动容、永远镌刻在记忆深处的日子。</b></p><p class="ql-block"><b> 这一天是我告别母校、离开父母、到农村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庄严日子。对于十五岁还差一个月的我来说,满以为是一件快乐无比的事、是可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可以脱离父母的管束独立承担责任、是一个全新生活的开始,因而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踏上了漫漫征程。十分搞笑的是小小年纪的我,竟然还当上了我们公社五七大军的排长,不过这个职务没能给我带来一丝一毫的帮助,相反却让我比其他人付出更多。</b></p><p class="ql-block"><b> 8日上午,父亲请了半天假专程来送我,而我全然没有那种悲壮的感觉,还不时地和周围的同学嬉笑打闹,真的是应验了那句老话 : “少年不知愁滋味”,直到69年春节第一次从知青点回家,才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在送走我之后竟然流泪了,他,一个转战南北,历经生死都从未落泪的人,却因为放心不下年幼的我而独自落泪,顿时五味杂陈涌上心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我和同学们一道,坐了五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来到了峡江县罗田公社。所幸的是我们班除极少部分同学跟随父母下放到其他县外,大多数同学都安排在同一个公社。我们是在罗田公社集中吃完午饭后再分散到各个生产队的,我们班3男3女(毛昭明、黄小江、陈洪西、龚艳明、王谊、张玉琴)被分配在同一个生产队。当载着我们的长途汽车离公社越来越远,心里就越来越发虚,不知道它会将我们带向哪里,也不知道望不到尽头的前方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好在善良的生产队长亲自到公社去接我们,这多少带给我们一丝安慰,长途汽车终于在离村庄两里路的岔路口把我们放在了路边,我们悻悻地各自背着足足有四五十斤重的行李,步履艰难地来到了神林大队沛东生产队。所有担心最终都落到了实处 : 没有期待中的青砖瓦房,没有红旗、锣鼓和夹道欢迎的人群,所谓的知青点就是把我们安置在村里一个旧式的类似祠堂的屋子,我们3个女生住前厢房,3个男生住后厢房,中间只隔了一层纸板,夸张地说连呼吸都听得真真的,没有一丝一毫隐私可言。什么也顾不了,放下行李第一个需要解决的是洗头、洗澡,村里的干部赶紧张罗用大锅大灶烧水,然后用葫芦做的瓢舀出来倒在洗脸盆里,上面还漂着星星点点的油花,我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咬咬牙闭着眼睛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洗完了头,洗澡是用自带的水桶将水拎到房间里擦洗,这对于一个从未在农村生活过一天的我来说,真的难以忍受,可这就是生活,很现实,你不得不去适应这个环境。待我们梳洗完到河里去洗衣服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生产队为我们准备了晚餐,两碗红烧肉(依稀有几根没拔净的猪毛)、两碗清水煮萝卜、两碗红烧南瓜,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时候的城里早已是万家灯火,可那时的我们却只有点煤油灯的份,我们三个女生再也控制不住抱头痛哭,哭了很久,哭累了,才想起来该把行李打开,然后就着煤油灯,趴在箱子上给家里写信。如此这般还不算完,最要命的是夜间上厕所,离我们住的地方少说也有百十米的路程,白天还能对付,到了夜间只能打着手电筒,三个人高一脚、低一脚同行,那时候的我才真正体会“相依为命”的真实含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四十年后,站在曾经居住过三个月的罗田公社神林大队沛东生产队知青点门前,思绪万千,这里是我人生历程的起点,这里留下了我难忘的青春记忆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知青生活,像磨盘似的碾压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灵,没有欢笑,没有激情,没有目标,没有终点,像一个麻木的牵线木偶,任由牵线人掌控,没有了自我。从此,异乡成了故乡,故乡成了难以回去的远方,像蒲公英一样迷途不知其返,漂泊不知去向,为了每天的一日三餐整天挖空心思,甚至不择手段去偷老乡家的柴火和地里的蔬菜,越来越看不清来时的路,更无从知晓回去的路有多长……</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生产队长就梆梆梆地敲着钟,催促大家下地干活,知青当然也不例外。对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我们,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扎根农村不是一句空话,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不是口号,面对现实、脚踏实地才是根本。而现实里没有丝毫的浪漫,只有冰冷和残酷,尤其是当我独自面对那些我从来都没有干过的农活,忽然让我有一种无法洞穿的恐惧和绝望。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无助的现实和不确定的未来,就像围绕在我们四周的大山一样,永远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出路,孤独与寂寞同样无穷无尽,让我不由地联想到了自己日后未卜的命运,不知道前方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多么漫长?如何完成自我解脱、自我救赎?……</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刚下到沛东村时,我们知青是吃派饭(即轮流安排在老乡家用餐),最初老乡对我们知青都挺客气的,觉得知青好歹是文化人,家家户户攀比着用好饭好菜招待我们,也不用自己买米买油买菜,烧饭的柴火也不用操心,日子过得挺惬意的,一点也不觉得苦。但好景不长,老乡们忍受不了我们这些城里人的毫无顾忌,很快便结束了我们饭来张口的境况,不得已我们开始了轮流做饭的模式。</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在沛东的日子虽短,却发生了一件古怪离奇的事。</b></p><p class="ql-block"><b> 记得那是在一个冬日,我们去大队参加知青培训班,由于没带被褥,吃过晚饭,我们几个女生便和同栖一个屋檐下的峡江县下放干部相约一道回村,准备第二天再来参加培训班,谁知县里的下放干部有自行车,因此他骑着自行车沿着马路回村,我们几个女生想抄近路便沿着小路回村。12月份的隆冬,天黑的早,走着走着夜幕开始降临,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月光,山间的小路若隐若现,恍恍惚惚已经看不清路面,我们几个摸黑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竟然分不清回村是往哪个方向,不知是谁提议用五分钱的硬币来决定走向,命运竟然和我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走了一个完全相反的路,原本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却在山里迷路了,兜兜转转几个小时始终找不到回村的路。此刻,四周的山变得黑压压一片,山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就在我们六神无主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猫头鹰渗人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联想到小时候听老人们说 : 听见猫头鹰叫肯定会出事的传说,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吓得我们几个女生抱头痛哭,正当我们无助的时候,听见山谷里传来一阵阵喊着我们名字的回音,我们欣喜若狂,这下总算是有救了,顿时感到了温暖和踏实。原来是下放干部回村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们,担心我们发生意外,便和生产队长一道,提着马灯来找我们,见到纯朴善良的队长和下放干部的那一刻,让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昏昏庸庸的日子仅仅维持了两个多月便解体了,先是王谊同学随她父母下放去了瑞金,后来龚艳明同学也要转到其它县里去,只留下我一个女生孤苦伶仃,我至今还保留当年在沛东生产队、在此情此景下写的打油诗 : “出门空欢喜,进门满脸愁,锁在门上挂,灯在桌上头,三人赴农村,何为两人走”,这就是我当年心境的全部写照。我无法忍受这样孤影自怜、无人相伴的日子,虽然知青点还有三个同班男生,可那时候男女生之间很少沟通,无奈之下,我郑重地向公社领导书面报告,要求调整生产队,申请很快得到批准,我被重新分配到官洲大队木山生产队与邓年瑛、万昌明、肖腊英、陆洪其同学为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这里是我下放的第二个知青点——官州大队木山生产队。 这里有我们青春的足迹、有我们曾经挥洒的汗水和泪水、有我们无尽的思念与牵挂……。四十年过去,承载着特殊记忆的土坯房,依然不离不弃、默默无语地守候着它曾经的主人的到来。</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木山村离县城很近,只有区区七里路,翻过一座山便到了。</b></p><p class="ql-block"><b> 这里的五位女同学很齐心,让我倍感温暖,在这里我重新找回了自信。受陆洪其同学勤奋好学的影响,我也为自己设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书还是要多读一点。每天晚上去队里记完工分后,我都会和陆洪其一道盘腿坐在炕上,用樟木箱当桌子,伴着昏暗的煤油灯学习数理化,日子虽苦却不再空虚。</b></p><p class="ql-block"><b> 我们五个女同学无论干什么都是结伴而行,不管是上工下工还是上山砍柴,无论是下河洗澡还是洗衣服,就连上厕所都是一起。同学中邓年瑛最爱笑,而且是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陆洪其喜欢看书也最会讲故事,总是在劳作了一天之后给我们谈古论今,不过十回有八回是我们都睡着了她还在绘声绘色地讲;肖腊英做事最快,手脚麻利,经常照顾我还帮着我洗衣服;万昌明胆子最小,从不做出格的事,加之比较胖,动作迟缓,总是在出工的时候追赶大家;我则是一个没心没肺且极易冲动的人,尤其是遇事动不动就掉眼泪,时常让我自己都觉得很难堪。</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初下放时我们每个月有9元钱的生活费,加之户口、粮油关系都在公社,通常要走四十几里路去公社买米买油,而木山村离县城很近,经过协调同意我们木山村的知青去峡江县城买粮食。清晨,我们迎着晨曦,踏着露水,推着挣扎了很久才学会的独轮车,一路上唱着“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的毛主席诗词歌去县城买米、买油、买生活用品。</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六十年代县城的粮站还是那种上门板的旧式木厢房,称米的设备是一种木制的漏斗柜,待米称好后用米袋在地坑里接着,打油则是用一个标准计量的铁皮油筒通过漏斗倒入自带的容器,现如今这些设备早已成文物了。县城供销社也是那种老式骑楼下的木厢房,尽管柜台是那么的破烂不堪,可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它的存在不可或缺,即便有些商品是凭票供应,但我们每次都会去那里买一些零食犒劳自己。峡江的米粉久负盛名,每一次回家我都会去供销社买上一些。</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还有一个必去之处就是邮电局,因为它是我们与家里取得联系的唯一通道。在那个隔山隔水、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连长途电话都很难打通的年代,可怜我们这些离家的“风筝”,每天眼巴巴地盼着骑着绿色二八自行车的邮递员,给我们送来一封抵万金的家书,好让家人手中那根牵挂的风筝线连绵不断、不断、不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其实那时候的生活是极其艰苦的,可我们却很快乐,心一点也不苦,同学们心齐的像一个人,没有私心,也无杂念,干活抢最苦最累的干,拿的公分却不是最高的,喜欢标新立异、喜欢出风头且出尽了风头。</b></p><p class="ql-block"><b> 1969年4月中旬,连续下了几天暴雨,引发山洪爆发,我们所在的村庄正前方200米就是水库,如果不能及时泄洪,整个村庄很有可能被淹没。为了我们那点可怜的虚荣心,我们五个女同学,在那个年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代,不屑也不愿掩饰那一份“自以为是”的张狂,自告奋勇地在生产队长的率领下去救水库,要知道那是一个拿十分的男劳力都不愿意干的苦差事,只有我们五个傻乎乎的既不是党员又不是干部的小女生,从上午九点开始,两人一组轮流潜到水里去拔水塞,期间就靠喝上几口白酒补充热量,一直折腾到下午三点多钟,终于把塞子拔了起来,万幸的是我们没有被强大的水流吸走,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水库得救了,村庄得救了,只可怜我们累成一滩泥,整个人都冻僵了。即便是这样也是高兴的,救水库让我们一夜之间成了英模人物,不仅上了江西日报,就连新华社驻江西记者站的记者也对我们作了专访,为此我们在全县四处巡回演讲,终于有了一个露脸的机会。再后来,村里人对我们也刮目相看,不经意间我们成了“铁姑娘”,原本是拿十个工分的男劳力干的脏活、重活、累活都安排我们几个只拿5.8个工分的女生去干,我们也乐意,毫无怨言,谁让我们爱逞能呢!</b></p><p class="ql-block"><b> 救水库换来的代价就是生产队给了我们五个女生放了三天假,跟随湖南省地质勘探队的解放牌大卡车去井冈山接受革命传统教育。一路上都下着雨,我们站在敞篷车上,全身都湿透了,到达井冈山的当晚我便发起了高烧,无奈深更半夜解放牌汽车送我去了医院,后来司机跟我开玩笑,说我看病的医药费还不足他的汽油费贵。我们到达井冈山的次日,正值党的九大闭幕,茨坪的大街小巷都是载歌载舞游行的人们,我们也不自觉地加入这个行列,虽然只有三天时间,我们遍游了井冈山所有的红色景点,至今我还保留了当年在黄洋界、八角楼参观时盖在毛主席语录扉页上的纪念戳和竹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刚到生产队的时候我们还有安家费,可区区29斤米、半斤油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十五、六岁的我们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很快就囊中羞涩,经常是吃了上半个月没有下半个月,吃不饱饭是常态,菜里没油更是家常便饭。好在我离开家来峡江的时候,妈妈特地在箱子里为我准备了几包葡萄糖、几包上海城隍庙的五香豆和一罐猪油,我特别自私,舍不得拿出来和同学们分享,总是背着同学独自偷偷的享用,现在想起这些还真的让我脸红。</b></p><p class="ql-block"><b> 万般无奈,大家只有想其它的办法来充饥,比如去河里捉泥鳅、捉黄鳝,去田里摸螺蛳,没有油照样煮着吃,但这毕竟不能填饱肚子,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办法,我们只好厚着脸皮到老乡家里去蹭饭,村里家家户户几乎都蹭了个遍,再后来我们干脆长期在生产队长家蹭饭,队长家里子女也多,实在供不起我们这五张嘴,就让生产队会计从队里仓库给我们拿了一些米和茶油,总算是帮助我们度过了饥荒。</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知青点的生活虽苦却其乐融融。我们经常自己找乐子。</b></p><p class="ql-block"><b> 春天,我们漫山遍野地去拔竹笋,可怜的小竹笋还刚刚破土,就被我们灭绝人性地掳走了;</b></p><p class="ql-block"><b> 夏天,我们则漫山遍野地去采野果子吃,如今我早已记不清那野果子的名称,可那野果子的滋味我一生都忘不了,那清纯无污染、吃完之后满嘴都变紫的感觉无与伦比,现在回想起来都让我很怀念,我们用刷牙的搪瓷缸装着,甚至来不及洗就成了囊中之物,真不知道现在是否还能采摘到。</b></p><p class="ql-block"><b> 秋天,我们也曾有过收获的喜悦。当生产队第一次分给我们自留地时,满心欢喜地到老乡家淘到了一大堆菜籽和菜秧,十分虔诚地连同我们的期盼一道种下去。记得我在田埂上种了一棵南瓜秧,我每天都会对着南瓜秧倾诉,终于有一天南瓜开花了,结了一个小小的南瓜,可它实在经不住我的折腾,挂了果的南瓜很快就蔫了,无谓的好奇心竟然让一个鲜活的生命夭折了,为此我自责了很久。</b></p><p class="ql-block"><b> 我们也曾经在田间地头种了不少梨瓜,只可惜尚未等到梨瓜熟透,就被悲催的我们早早地打了牙祭。</b></p><p class="ql-block"><b> 我们还种了既能当菜又能当饭的毛芋头,好心的老乡告诉我们 : 毛芋头是需要施牛栏粪的。当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用手去掏牛粪的时候,我差一点没吐出来,为了表示能和老百姓打成一片,我故作镇静,毫不迟疑地完成了从学生蜕变成农民的第一课,至今我都为之自豪。</b></p><p class="ql-block"><b> 由于我们的努力和勤奋,我们有了不菲的收获,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再也不用去偷老乡家的菜了,劳动带给我们成就感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在知青点,做饭是轮流的。我从小就没有做过饭,尤其是大锅大灶更是一点辙都没有,凡是轮到我做饭的日子,通常都是和陆洪其同学换工——她替我做饭我则去出工。烧饭的柴火则是我们自己去山上砍的,生产队分给我们知青一座山,先是上山将柴火就地砍倒,待满山由绿变黄的柴火晒干后,再用剖开的小竹子将柴火捆绑好背下山,剖竹子可是门技术活,我笨手笨脚险些把小指头削掉,还是肖腊英同学最拿手,多半都是由她剖好捆好柴火我们再背下山。砍柴遇见蛇是常有的事,我曾经亲眼看到一条竹叶青蛇在竹子上来回窜,吓得我连滚带爬往山下跑,所幸的是从未被蛇咬伤过。</b></p><p class="ql-block"><b> 木山村所有人吃的饮用水都是在村子里的一个泉水潭里挑。水潭旁有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榕树,时常有一群昏鸦在树上栖息,非常的有意境。水潭里常年卧了一条直径有二十公分粗的大水蛇,村里人把水蛇奉为蛇精,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它。一日凌晨,天刚蒙蒙亮,我挑着水桶来到水潭里打水,当我打好一桶水正准备往上拎的时候,突然水潭里发出扑腾的响声,我心里一紧,看见两束绿光直射着我,其实我心里清楚那是水蛇,只是在四周寂静无声时见到,吓得我连滚带爬逃离,结果水桶也打翻了,自己成了落汤鸡。</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无独有偶,水蛇事件发生没多久,之后又发生了一件更刺激更惊心动魄的事件。那是1969年7月的一个夜晚,我们五个女同学从官州大队开完知青会议返回木山村,那天夜晚天气很闷热,乌云愈聚愈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空像一口倒扣的大锅,远处不时响起一声声闷雷,我们五个女生手挽着手,一路唱着歌兴冲冲地往回赶,就在离村庄不到两里地的地方,忽然一个闪电划亮了天空也照亮了大地,就在这时我们不约而同地发现离我们仅2米处的大路上,有木盆大小的一堆东西盘在路中间,并且突然探起头来,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直射着我们,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蟒蛇”,我们几个撒腿就往大队部跑,其实那时两条腿早就吓软了,但人的求生本能告诉我们 : 只有赶紧跑这一条路了,一口气跑回大队,五个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把大队长吓坏了,听完原委赶紧安排拖拉机送我们回村。这件事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后怕,如果那天不是那个有着天意的闪电,我们中的一位同学也许会成为蟒蛇的囊中之物,这也许是冥冥上苍对我们的恩典,才使得我们有如此造化。</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随着季节的变换,农活也赋予了不同的内涵。</b></p><p class="ql-block"><b> 刚立春,我们就去削田埂,经常是削的像狗啃似的,然后东倒西歪地学犁田、耙田。那时的江西省革委会主任程世清提出一个口号“不插五一秧”。于是在春寒料峭的四月,清晨四点多钟,天还没有放亮,生产队长就扯着嗓子喊出工,翻身下床,胡乱的刷完牙洗完脸眼睛甚至都睁不开就去出工,先是去秧田拔秧、捆秧,吃完早饭再去挑秧,把秧苗挑到田间地头就开始甩秧,接下来的考验就是插秧,这可是技术活,对我们初学插秧的城里人来说的确不易,插下去的秧苗即不成排也不成行,可把我们整苦了,只得插完再拔,拔完再插,在冰冷的春水里一泡就是一整天,经常是腿肚子抽筋,这还不算,秧田里还有多如牛毛的蚂蝗,最多的一次腿上同时有13条蚂蝗叮着吸血,让我毛骨悚然,更有甚者是水田里还有水蛇在田里来回游窜,经常是吓得我大呼小叫。 经过半个月的生长,秧苗开始返青,郁郁葱葱的秧苗像是一块块绿色的地毯平铺在田野里,让人如痴如醉。待秧苗长成一尺高的时候就开始给秧苗薅草,此时已是盛夏,水田里像罩着一层热气,汗珠子顺着脸颊流入眼睛,涩涩的,十分考验耐受力,倒霉的是庄稼,经常是秧苗被无辜地薅掉了,杂草却坚挺地摇曳着。 很快就到了双抢的季节。看似简单的割稻子也挺考验人的。农历六月,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只有热辣辣的太阳当空照,稻田里没有一丝风,我们就学着农民“呜呜”地呼风唤雨,有时候还真的能感觉到一阵阵微风吹来,在密不透风的田里割稻子,就像是进到桑拿房,大汗淋漓是常态,刚开始时还故作姿态带上毛巾擦汗,再后来根本顾不上高雅,衣服就充当了擦汗巾。稻子割下来通常是放在稻田里让太阳暴晒几天,随后就把禾桶和打谷机抬到田间打谷子。旧式的打谷机是脚踏式的,这在农村是拿十分的男劳力干的活,那时我们五个女生的表现真的是登峰造极,主动请缨要求打谷子,两人一组轮流踩打谷机,直到踩得腿发软踩不动为止,之后就是把打好的谷子沿着蜿蜒的田埂挑到晒场上,最远的距离少说也有两里地,且一担刚刚打下来的谷子至少有160斤重,我一个只有1.54米的人竟然神奇般地挑起来,可走百米还问题不大,距离远的稻田真的很苦恼,通常老乡们是用一个“Y”字形的木棍搁担子歇息,而我们没有,只能硬扛,重压之下让我学会了边挑边换肩,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毅力。历经煎熬总算是把双抢挺过来了,可偏偏在我准备书面材料参加知青交流会的时候,由于劳累过渡,我患上了急性肾盂肾炎并发尿毒症,全身浮肿,眼睛眯成一条缝,鞋也穿不上,公社领导赶紧派同一知青点的陆洪其同学送我回南昌治疗,几经周折下午四点多钟才辗转赶到樟树,待我们进到月台却眼睁睁看着当天下午最后一趟回南昌的列车徐徐开出站台,真的是欲哭无泪,最后还是陆洪其同学苦苦央求好心的的货车司机同意我们搭车。我们俩爬上一节连车门都没有的闷罐车,所幸的是车厢里有为数不多的稻草,我们坐在稻草上随着车厢前后晃动,由于货车是不报站名的,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车到了哪里,后来车终于停下来了,但没有人管我们,就自己跳下车打听,才知道到了向塘站,然后我们在向塘换车,连夜折腾于凌晨回到了南昌,一住院立马下了病危通知书,现在想想都后怕,如果当时不是及时救治恐怕就没有我的今天。木山的同学们轮番来看我,让我备感温暖,尤其让我感动不已的是我们生产队戴队长的老婆,平日里我们管她叫“队长婆”,在六十年代末期物质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她把自家的老母鸡、蛋、茶油托同学们带给我补身体,这是多么纯朴的情感啊,这和当年沂蒙山的大嫂用自己的乳汁救伤员是一样的境界,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至今我想起这些的时候,我仍然为之震撼,我发誓再回木山的时候,我会用真心、真情去回报哺育过我而我却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队长婆”,我说到做到。这次生病直接导致我离开了峡江,离开了知青点。70年7月,父母亲从省城高职低就到了九江,随之将我的户口、粮油关系转到星子县五里公社继续插队落户。</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在下放峡江前后三年的那段时间里,最开心的事就是到其他知青点串门。</b></p><p class="ql-block"><b> 记得那时我最喜欢去的是店前村,相对四周都是崇山峻岭的木山村,那儿就是一览无遗的平原,景致十分优美。一块块的水田,就像一面面镜子,太阳照在水面泛着银光,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图画。村里有一条缓缓流淌的大河,河水清澈见底,当夕阳西下、炊烟袅袅、鸟儿投林的时候,我们便随着收工后的女同学一道,踏着晚霞去河里洗澡、洗衣服,脚边不时有小鱼小虾来回穿梭,如醉如痴的情景让我们浑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归途。</b></p><p class="ql-block"><b> 更难忘的是有一回,不知那位失意的男生在河边不远处唱着俄罗斯民歌《小路》,那悠扬的曲调顿时让我潸然泪下,不无伤感。</b></p><p class="ql-block"><b> 在插队落户的时间里,知青们就是靠自娱自乐的唱歌打发闲暇时间,我特别喜欢吕文科的《走上这高高的兴安岭》,歌词的意境很符合那时我们的处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上学的时候,男女同学“老死不相往来”,插队落户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知青点之间相互频繁走动,基本上是轮流坐庄互相请吃饭,轮到我们知青点请客,我们便自食其力,晚上冒着随时可能被蛇咬的风险打着手电筒穿着雨鞋去田里抓青蛙,一个晚上下来战果辉煌,够我们饱餐一顿的了,有的知青点同学“穷则思变”,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损招,为了“嫁祸于人”,半夜三更跑到邻村的老乡家里去偷鸡,害得邻村的知青背黑锅。</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在峡江插队落户的两年多时间里,尽管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尽管也有些许的痛楚,可更多的是留下了无数美好的记忆,让我体会到了人间的真情和同学间真挚的情谊;虽然也留下了无数的遗憾和感慨,可我永远忘不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曾经,今天当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我十分珍惜和怀念那一段岁月,我曾不止一次地设想 : 如果人生没有那个时候的磨砺,也许今天会少一份坚强,这一段阅历让我终生受益。多少次我都想带上女儿去峡江走一走,看看我曾经战斗过并为之流过血、流过汗、流过泪的一方热土和给予我太多帮助的峡江的父老乡亲,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人生是一首诗,当我们拥有它的时候,往往并没有读懂它,而在我们能够读懂它的时候,它却早已远去,这首诗的名字叫《青春》。</b></p><p class="ql-block"><b> 是的,青春是用来奋斗的 ! 当有一天我们回首来时路和自己告别的时候,我们才有资格大言不惭地说《青春无悔》! 尽管青春的岁月不乏有诸多的失落,甚至有诸多的遗憾终生缠绕着我们,至少我仍然愿意选择拥有一个这样的青春,因为磨练也是一种财富,我不言后悔, 我为自己曾经是“老三届”骄傲 ! 为我是“知青”自豪 ! </b></p><p class="ql-block"><b> 知青历史虽已远去,但知青精神必将万古流长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