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父亲、母亲

付开元

<h3> ——引 子</h3><h3> 据《进贤傅氏族谱》记载,我们的先祖是从福建一个叫黄泥坑的地方迁徙过来的,先祖名叫傅源,由福建派往临川任县令(明朝期间),死后葬于临川长山晏(1969年4月李渡、文港、前途、长山晏等公社划入进贤县)樟山岭。其子傅琳在樟山岭脚下庐墓(守孝或丁忧)三年,后在该地安居,系为下樟山傅家。后其子孙在长山晏上首建村,系为上樟山傅家。</h3><h3> 清朝初期,下樟山傅家一脉育有四子,举家到龙岗一带谋生,在花洲湾定居,建村为柳溪傅家(即现在的垱头傅家)。为啥取名“柳溪”,据说当年垱外塔下到钟家对面,柳树成荫,寓意为柳溪傅家。现村内有四房,本房为大房(可能是长子),所以我们的辈份比族里同年龄阶段的人要小一辈。</h3><h3> 我们的太祖爷(太祖公)、爷爷(公公)可能是单传。太祖爷叫毛仔(大名叫什么,爸爸都不清楚),他当年在村里的土地可能不少,如前后老樟树,老苦连子树(介元老屋旁边那片土地),都是老太爷爷的。他住的房子在信泉老屋门前(后火烧了)。据说日本侵略中国,1941年轰炸临川,逃荒到景德镇,死于景德镇。爷爷叫傅金祥,生于1897年,卒于1955年。性格耿直,做篾匠出身,到他手上就没有什么财产。解放前后在云山左家桥旁边,租了一间店铺,做点篾器杂货生意。(我问过爸爸,在我们这些子孙后代内,有谁象爷爷,爸爸说,仁元家里的老四——官元象相)。奶奶(婆婆)鄢飘香,云山鄢坊人。生于1908年,卒于1974年10月(他们育有三男二女,长女傅九红、长子傅思祺、次子傅来祺、三子傅福祺、小女傅员红、养女或童养媳周木兰。据说三兄弟的名字是爸爸的私塾先生取的,“思来福”)。大姑姑傅九红就是在云山经人介绍,与大姑父张好元喜结良缘的。</h3><h3> 解放后,村里实行土地改革,分田到户。大概是1953年举家回村,分到当年村里地主傅惠生(因有血债,镇压枪毙)东边一前间和厢房(西后间系50年代末,爸爸买的)。就这样,一家老小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日子。</h3><h3> </h3> <h3>  爸爸生于农历1933年1月11日。一生节俭纯朴,勤而不怨,多有坎坷。性格耿直,为人正派。思想敏杰,过于精明。不巴结人,也不服人。时常会做些吃了亏还好面子的事。</h3><h3> 爸爸小时候读过二年私塾,给他带来几次机遇,但都错过了。他能写会算,算盘加减乘除都会,既熟练又快。年轻时还经常拉拉二胡。青年时代,也有许多梦想。据大姑姑回忆,1949年年初,国民党军队败退云山时,他也搞不清是什么军队,不是奶奶、大姑姑拦住,有可能就跟着国军到台湾去了。</h3><h3> 那时,云山可能也有赶集,孔家小太外婆也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不知怎么认识爸爸的。她经常带着水香阿姨以及妈妈到云山赶集,久而久之,小太外婆就把妈妈介绍给了爸爸。</h3><h3> 1953年全家回到村里,日子还算过得去。1954年爸妈喜结连理。借住在傅冬泉老屋内。家里多了一个人吃饭,爷爷在吃饭时,眼睛总是盯着大叔叔和妈妈。1955年妈妈怀我在身,经常吃不饱,分开单独过日子。没过多久,爷爷做八仙埋惠祥爷爷时,无意说了句旁边这块地好,将来他死后,就埋在这块地里。也就这么巧,一星期后,爷爷吐血而亡,按照他的遗愿,葬于惠祥旁边。爷爷走后,给爸爸压上了千斤担。奶奶带着大叔叔、婶婶、小姑姑过日子。小叔叔跟着爸爸。次年正月初六,我来到了人间。</h3><h3> 1956——1957年年景好,全家温饱基本可以解决。从1958——1960年开始三年困难时期,农村也搞大炼钢铁,集中吃食堂。加之天灾人祸,村民没吃没喝,啃树皮草根、吃糠咽菜过日子。</h3><h3> 1960年大叔叔婶婶结婚。大妹开花出生。爸爸购买了舍元老屋西后间,并在西后间后做了一间干打垒土墙的厨房。这年爸爸在龙岗公社驻村邓家供销社工作(同事有个叫楊寿祖)。我们家经常有些粉丝、粉皮吃。也不知是供销社工资低,还是1961年分自留地(食堂解散,恢复各家做饭),回到生产队做会计。这期间小叔叔在罗湖上初中,后辍学,去福建学木匠。这时,国家也对农村政策作了调整。除必须要上交的公粮外,减少了余粮的收购,并提高收购价格。</h3><h3> 1963年二妹绸花出生。家里生活也逐渐好转。但不幸,爸爸因阑尾炎发炎,在床上痛得打滚,幸好村上父老乡亲帮助,用竹床做担架,把爸爸抬到抚州地区医院,做了切除手术。如果再晚点就穿孔了,也许撒手人间了。</h3> <h3>  紧接着1964——1965年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简称社教),爸爸无辜被村里父老乡亲污篾为“四不清”分子。他这个人性格倔强,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也不买工作组的帐。还隔三差五买些小鱼小虾之类的食物吃(有时舅舅捉到的石鸡、鳝鱼也会送些到家),工作组就住在我们屋后,闻到香味自然联系到村民的检举揭发。最后定性为“四不清”分子。清算兑现300多元;成份由贫农降为中农。从这之后,家里债台高筑,欠了许多债。家里几件能卖点钱的物器都卖了。如外婆打给我10岁的颈箍、二床新棉絮、夏布蚊帐等。</h3><h3> 后来的几年,他经常到崇仁等地放竹排,放竹排危险性大,但可以多挣点钱还债。从那时起,也落下毛病,经常咳血。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社教”运动就停止了。他利用农闲时间做畚箕、谷箩到唱凯、云山集市上卖。年年冬天修水利,花洲许家小下山堤坝上贴石头护坡,他每天清晨推着木制的独轮鸡公车到肖坊石场,装300多斤的石头运往小下山。</h3><h3> 1966年小叔叔结婚,自然是爸妈操办。婚房是借委福大伯的西边前间。婚后不到一年,叔婶分开过日子。</h3><h3> 1968年农历二月初八上午,龙岗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在万年村召开成立大会,我从邓家回家,妈妈说生了一个弟弟,有元降生到我们这个困难家庭。这一年小姑姑也出嫁了。</h3><h3> 爸爸从小没做过耕田、打糙、栽禾等农田之事。那个年代生产队是实行记工分,男劳力大多数记10分,爸爸一般记9——9.5分;女劳力最高记6.5分,妈妈只记6分。年终分值每10分只有0.6元钱。我们家只有爸妈那点分,养育了几个孩子,所以一年到头的劳动,年年超支,欠生产队的钱(因为生产队发稻谷要扣钱)。</h3><h3> 大概在1968年下半年,云山傅士泥村一个表舅公,名叫傅仁松。在临川建筑公司任会计,看到这种困境,就介绍爸爸在“临建”做篾,4级工,每日2.09元,但生产队要交副业,每日1.2元。除了吃饭和其它费用,也剩不了几个钱。1970年中秋节前后,花洲大队许银太书记、许木元副书记来到咱家,谈到要在许家办代销点,要他去做经销。爸爸一辈子佩服银太书记,所以辞去了“临建”的工作,到许家帮大队开代销点,在生产队记工分。但错失了在“临建”做下去会转为正式职工的机会。不到两年,花洲、万年分家,垱头村划归万年管理,他只好“打道回府”。</h3><h3> 1972年早禾刚刚插完,我从唱凯中学回家,奶奶说你妈妈又生了一个女儿,三妹员花出生。那时爸不在家里,好像到黎溪修水库管理伙食去了。</h3><h3> 1973——1974年,他与曾在“临建”共过事的黄朝芙黄师傅一道在南昌步兵学校(现为南昌陆军学院)扎架。1973年我高中辍学,想学手艺吧,没钱交副业。1974年就跟着爸爸到步校学扎架,扛竹子、递扎篾,扛着竹子爬到四、五楼,脚就打摆,实在吓人。10月份家里电报告知,奶奶病危,我们赶回家,问奶奶想吃什么,她说想喝点糖水,跑到邓家找杨寿祖,开后门买了一斤红糖。几天后奶奶病故,安葬了奶奶后,大队营长邓冬水告诉我,体检马上开始,今年兵种好,空军文化兵。我下定了决心,当兵去!万年只有两个指标,乱生书记的儿子水昌是铁定的,我要感谢冬水营长的鼎力相助,让我如愿以偿地参了军。</h3> <h3> 1975年以后,大的事情略知。从这年开始,也不知是我和水昌的战友关系,还是垱头村要有一个人在大队帮乱生书记做做工作(因当年划归万年管理时,我们村闹了一阵子)。</h3><h3> 乱生书记就让爸爸到大队砖瓦窑上去了。一是窑上全年出满勤;二是当兵每年记3600分,也是记满勤的工分;三是在窑上多少有些福利;四是开花、绸花也能挣点工分。我走后,她们俩是辛苦了,特别是开花,顶了我的位置,确实做了女孩子们不该做的苦脏累的活(开花1980年春节结婚后,绸花接了她的班,也累得够呛)。也就是从这年开始,生产队的超支户摘了帽,生活逐步向好的方向发展,平稳过渡到1978年农村分田到户,窑上搞承包制(1977年,四妹春花出生)。爸爸与邓义文的父亲(义文爸爸大名忘了)、邓利保三人承包。农民赶上好政策,做手艺挣的钱不要交副业,田地精耕细作,多打粮食,而且还自由。勤快点的人,还可以利用农闲时间做点小生意。所以,做房子的人特别多。窑厂的砖瓦不愁销。当然,爸爸最辛苦,煤烟熏得他老毛病经常咳血。</h3><h3> 经过几年的辛勤劳动,1981年在我结婚之前,终于把房子盖起来了,这是他一辈子的心愿,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努力,对于那个时代的农民而言,是何等的不易!</h3><h3> 随后几年,海仔、南初在爸爸的策划下,也陆续做了新房,解决了立足之地。</h3><h3> 1982年6月底,洪水冲垮了华溪大堤。花洲这个圏圈谭家大堤也随之泻堤,给农民带来极大的创伤。</h3><h3> 新做的房子面临严峻的挑战,洪水进屋,俩佬也不逃离,而是坐在楼上,大有与房子共存亡的气魄,整整在楼上呆了几个白天和黑夜。可想而知,俩佬当时的心情是何等担惊受怕!</h3><h3> 通过这次洪水的教训,农民感觉到要盖房子再不能盖砖木结构的房子,要做混凝土结构的房子。随着科技的发展,机砖应运而生,传统的青砖白瓦受到冲击,没过几年,小砖瓦窑逐步遭到淘汰。</h3><h3> 在一帮子老朋友的影响下,开始做些日用品小生意。可能经营了10多年。在这些年间,身体受到几次严重的威胁。第一次,大概在1990左右,一只脚不会走路,由于经常受风寒侵蚀,导至膝关节炎症,在景德镇检了几十包中药回去;第二次,大概在1994年左右,被毒蛇咬伤,到了刮骨疗伤的地步,死里逃生;第三次,2009年中秋节期间,肺部、肠胃并发症,病情严重,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尔后俩佬在景德镇整整呆了五年,还是坚持要回家。2015年、2016年都是在年后,两次在抚州市第六人民医院住院。总之,隨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状况不是很好。</h3><h3> 爸爸的一生,是辛苦的一生、劳累的一生,一生走来充满了棘刺,经过许多磨难,由于他坚强的意志,永不言败的性格,战胜了人生各种困难。所以说,俩佬也是幸福的一生,痛快的一生!</h3> <h3> 妈妈生于农历1937年10月10日,唱凯白水孔家人。孔家人烟稀少,当年只有三个大户人家。我们的太外公(妈妈的爷爷)兄弟二人,他排行老大,名叫孔协和;小太外公名叫孔自和。太外公育有四子,我们的外公是长子,名叫孔贺生。小太外公无儿女,带养了一个女儿。</h3><h3> 太外公兄弟俩在白水周边名气可不一般,很受人尊敬。他们俩的生存之道是继承祖业,世代打金银铜锡,历史上这种手艺经久不衰。这种艺匠师傅可以使金银纯度变低,也可以鱼目混珠,以次充优,甚至重量上“缺厘少毫”。直到现在到打金店做饰品,主人不敢大意一下,否则,艺匠师傅会给你变个“戏法”。</h3><h3> 太外公将这种艺匠传给了两个儿子(长子和四子)。在上世纪50年代前,这个家族是很富裕的。我们的外公据说手艺精湛,打得一手好饰品。那个年代不知亲近结婚的危害性,太外公将他的亲外甥女搓合给长子做媳妇(也就是我们的外婆),舅表结亲,亲上加亲。外婆是唱凯艾巷颜家村人,婚后生育二男一女,大舅是长子,妈妈排行老二,小舅7岁时夭折了。大舅天生智力有些缺陷,一是耳朵有点背;二是晚上看不见(俗称抱鸡婆眼)。太外公生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儿,妈妈是长孙女,可以说是他们家的掌上明珠。可惜外公1951年劳累过度,患肺结核过世。</h3><h3> 小太外婆做媒把妈妈介绍给爸爸,太外公是不同意的,他嫌爷爷、奶奶家太穷。如果不是外公过世,这门婚姻绝对没门。尽管小太外婆辈分高,但年龄比外婆大不了几岁,俩人如同姐妹。小太外婆能说会道,说动了外婆,外婆拍板,才把这门亲事订下来了。</h3><h3> 妈妈为人老实本分,胆小怕事,不善言谈。也不怎么惹爷爷喜欢,婚后经常吃不饱饭。尽管后来分了家,但爷爷死后,奶奶带着大叔、大婶、小姑一家四口日子过得很艰难,爸妈还是经常要接济他们。三年困难时期,食堂吃钵子,小孩只有二两的定量,我吃不饱,妈妈只能从她钵子里划拉一半给我。</h3><h3> 特别是到了1963年,家里五口人,小孩子多,定量少,饭量又大,秋季一过,经常吃两顿,晚饭有时吃红薯米饭或萝卜米饭。为了能让几个孩子吃饱饭,妈妈是绞尽脑汁。绸花出生后,经常生病,头顶上的旋位烂得见骨头,家里穷,没钱治疗,妈妈经常用棉花做个棉签,沾上麻油,把脓包清理干净。那个时代人的命就是贱,拖了近一年,旋上慢慢长出新肉。</h3><h3> 从我记事起,就懂得妈妈是最辛苦的。天天一大早起床,一日三餐饭,煮猪食,喂猪,养鸡鸭,而且正常参加生产队劳动。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尤其是夏天烧大锅灶,热得难以承受。60年代初期,为了解决穿衣问题,妈妈要纺出全家做衣服的棉线,送到织布师傅家去织布,织好的粗布计划好做什么衣服,染什么颜色。而且要请裁缝,做好一家人的穿戴。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凭票供应布匹,成人12尺布,小孩6尺布,做得了冬衣,做不了夏衣,我是长子,妈妈每年都会给我做些新衣服穿。一般情况都是小的捡大哥哥大姐姐的衣服穿。每年的冬天要到唱凯去做豆腐,早上起早去,天黑才到家。做好豆腐又要霉好,保障第二年开春青黄不接的季节有霉豆腐吃。每年的农历10月,开始酿造谷酒,准备春节待客。我们家一般都要吊(酿造)一到二锅谷酒(一锅大概30斤)。春节临近,妈妈就更忙,酥糖、炒豆子、花生;晒糯米粉,腌鱼、腌肉等等。里里外外大扫除。一家老小团团圆圆、快快乐乐过个春节。</h3><h3> 春节过后,男人们大多数都到外地打工去了,爸爸外出,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妈妈一个人操劳。自留田、自留地要送肥、蔬菜要浇水,忙得不亦乐乎!春分季节一到,生产队春耕开始大忙,犁田耙田、拔秧插秧,要感在每年“5.1”之前插完秧,妇女们是最辛苦的,不仅要参加生产队劳动,而且一日三餐都是妇女们做。妈妈除做好这些事之外,带着我们几个大点的孩子,要到自留地种上辣椒、茄子、丝瓜、南瓜、冬瓜等蔬菜。插完秧,又到收油菜的季节,油菜一收,开始插红薯,生产队还要收红花草。</h3><h3> 农村最难熬的季节莫过于“双抢”,小暑一过,意味着开镰收割。妈妈每天早早地起来,做好饭,让孩子们早早地吃好早饭,煮好猪食喂好猪,要下田割稻子了。中午一般都是吃早上煮好的饭菜。晚上下工后,妈妈要做饭、喂好猪,数一数鸡鸭进窝了啵,尔后再去洗澡,忙到很晚才开始休息。</h3><h3> 妈妈一辈子尽管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在我们儿女心中,妈妈是我们家的功臣。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女们,默默地贡献了一辈子,而且从无怨言。受过许多的委屈,吃过不少的苦头,千辛万苦把儿女们拉大成人。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h3><h3> 爸爸、妈妈,你们一路走来,受过许多磨难,尝过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千辛万苦把儿女们拉扯大,儿女们感到无比的荣幸!感谢爸妈的养育之恩!</h3><h3> </h3><h3> </h3><h3> </h3> <h3>  在云山时,爸爸经常与大姑父(大姑父生于1925年,年长爸爸8岁)俩出门推独轮土车子,帮生意人送货。大姑父很关心自己的舅子,所以他们俩的感情很深。跑得最远的一次是景德镇。当年老家人上镇上,走旱路的经东乡,几乎是现在走的路线;走水路的跑到梁家渡坐船,由抚河进入鄱阳湖,过鄱阳湖到昌江,进入景德镇。</h3> <h3>  妈妈小时候唯一的女性小伙伴就是水香阿姨,她俩亲如姊妹,一同下河洗衣服、洗菜等。年年拜年都会见面,有唠嗑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h3> <h3>  从我记事起,爸妈经常讲些他们年轻时的一些事情。下面凭我的记忆,叙述下俩佬的风风雨雨。</h3><h3> 爸年轻时跟着爷爷学做篾匠,篾匠种类繁多。精细点的如睡觉的竹垫子、谷(皮)箩、筛子等,他一样都不会做。只会做畚箕、篓仔(箩)。据说当年在云山开杂货店时,他做了十来只不合格的畚箕,他感觉卖不出去,就丢到柜台内。有个买畚箕的人,左看右看柜台前的畚箕不太满意,硬要看柜台内的。爸爸就讲,里面的畚箕是人家挑好付了钱放在柜台内的,那个人也是一根筋,就是要买柜台内的,付了钱拿了两担。</h3> <h3>  他们那代人是吃尽了苦头。据妈妈讲,生我的那天(住在冬泉老屋内),天下着鹅毛大雪,厚度大概到膝盖上。爷爷刚去世不久,家里相当贫穷。妈妈坐月子,是外婆冒着大雪送些东西过来吃。</h3> <h3>  爸爸在万年供销社时期,逢年过节会带些粉丝、粉皮回家。有时带一、二只墨鱼回家。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想起当年妈妈烧的墨鱼煮粉丝、粉皮,到现在还流口水。</h3> <h3>  三年困难时期,吃糠、吃树皮、挖野菜、甚至把稻草碾碎做团子吃。据妈妈讲,吃下去容易,拉出来就难。大便时要用手抠,或用挖耳屎的小扒子一点一点地抠出来。村上的小孩早早地守在食堂,叫着钵子钵子,据说我都晕过去几次。小时候我都到过大边井旁边的棉田摘棉桃吃。想想饿到什么程度!</h3> <h3>  村里的食堂解散后,家家户户为了买锅而患难。大跃进年代,家家户户的锅拿去炼钢铁了。突然之间家家户户要买锅,在钢铁困难年代,老百姓要买个锅都相当困难。我们家的锅都是万年供销社杨寿祖帮的忙。锅的供应一直紧张到1965年。</h3> <h3>  每当爸爸放排回来,身上多处受伤,脚也是疼的,而且经常咳血、吐血。但他从不叫苦叫累,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就是在那种身体状况下,拿起篾刀,编畚箕、打篓子(谷箩)。赶上唱凯、云山的集市去卖,有时他一个人去,有时我陪他去。</h3> <h3>  前面介绍了我们家1963年和1964年的情况,在这里再展开写一段。这两年对我们家是多事之秋,一是爸爸阑尾炎到抚州开刀;二是绸花妹出生,头顶的旋一直烂;三是我还发生一次意外,西边井前面当时是一片低洼的沟,有几户在南头种菜的在这带挖了几个大坑蓄水。当时我还小,不会游泳,一天中午在西边井前洗澡,踩到坑里去了,被树荣救起来了,要不然肥田去了;四是社教。</h3><h3> 这两年对于爸妈来讲,是他们人生的低谷。尤其是妈妈,承担着巨大的压力。爸爸受了许多委屈,气没地方出,他只好找妈妈出气。妈妈也一肚子的苦水,嫁到你傅家十来年,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还整天受气。1964年夏秋的一天晚上,我记得非常清楚,绸花一直在哭,妈妈哭着对我讲,崽呀崽,以后听你爸爸的话,就出门了。不到半个时辰,不知是谁把妈妈从西边井里拖上岸,当得知妈妈寻短见,我和开花只知道抱着妈妈哭。</h3><h3> 俗话说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尽管那几年我们家穷得叮当响,但我们几个懂事,听话,知道替爸妈分担困难,爸妈不用为了孩子担惊受怕。</h3> <h3>  为了生计,为了儿女能吃饱饭,他是什么都干。记得1966年初冬期间,早上大地白茫茫一片霜花,爸爸推着独轮车,我们父子俩踩着咯吱作响的霜花,向肖坊石场出发运石块。装着大约400来斤的石块,运到花洲许家小下山堤坝上去,爸爸推,我在前面拉。车轮一路打滑,当走到许家时,都在吃早饭(冬天早饭乡下大概9点左右)。当经过许家篾匠师傅许冬女家门口时,看到我们父子俩又冷又饿,从锅里拿来两只热气腾腾的红薯给我们,那个红薯真是又香又甜又暖心,我们父子俩每当想起这件事,总感觉到许冬女是及时雨,是我们的恩人。</h3> <h3>  经过文化大革命后,农村的政策多少有点松动,如允许农民有自留地、几分自留田。一般的温饱基本上可以解决。家里每年会买两头小猪养。养大后上交一头猪卖给国家(每户每年国家计划收购一头猪)。另一头一般都是杀年猪。煮猪食、喂猪食自然是妈妈的事。我们几个大点的孩子也会帮帮忙。</h3> <h3>  原来我们村南头是一片沙洲,沙洲边上我们有块自留田,这块自留田实际是个小竹园。每星期基本上要去老虎渡用牛拉牛车灌溉一次。有次半夜天气电闪雷鸣,下着大雨,爸爸把我叫醒,问我套牛的“盘碾子”拿回来没有(白天是我去灌溉田的),我都睡得迷迷糊糊的,他老人家一巴掌打过来,让我去把“盘碾子”找回来。打清醒后,我才记起放在厨房内。</h3><h3><br></h3> <h3>  爸爸在临建的时侯,带我到抚州市玩了几天。我们小的时候认为,抚州市是最大的。走到赣东大道上(当年叫东方红大道),感到马路又宽又长,房子又高又大,真是乡巴佬进城,分不出东西南北。</h3> <h3>  1970年前,我们家6口人吃饭,粮食很拮据。当年的生产队人口粮食标准是:满18岁为每年660斤谷子。婴儿出生当年为200斤,每长一岁,适当增加一点谷子。我印象中,我们家一天的定量4斤米左右;每天实际用量要5斤左右(一斗多点,一斗为4斤)。小孩子都会吃饭,孩子们多的,家里定量就不够,冬天有时吃两餐或吃稀点的。</h3> <h3>  每到生产队春播、双抢、秋收季节,妈妈早早地做饭。锅巴上撒上盐、涂上猪油,做成一个锅巴团子,送到田地里充饥。那个年代物资严重匮乏,家里腌些鸭蛋,改善下生活。一个咸鸭蛋,妈妈对开切,让我吃一半,开花、绸花分另一半。有时爸爸买点肉,妈妈都要先舀一碗给我,剩下的大家吃,现在回想起来都不好意思了!</h3> <h3>  初夏,妈妈带着开花、绸花晒腌菜、擦菜梗;深秋,腌辣椒、晒茄子干;冬天围坐在一起,同妈妈一道切萝卜、串萝卜、晒萝卜、擦萝卜。到了70年代初期,自留田、地的活我们几个大点的都能包下来了。</h3> <h3>  1971年,自留地调整。我们家分到竹园旁边,那个地约有300——400平米,后把边上的埂铲平了,共有500来平米。那个地是沙地,浇地要到汤枯塘去挑水,普遍浇一次,要挑15担左右。当兵之前以我为主。当兵之后,以开花为主。</h3> <h3>  当年我们一家晚上睡觉都是挤在老屋西后间一间房内,那个房子是板壁房,冬天冷,夏天热(夏天晚上经常把竹床搬到外面睡)。一间房,放两张床,房间阴暗,又有跳蚤,冬天身上都可以捉到跳蚤。后我借委福的厢房住,还到早堂新屋住到当兵。</h3> <h3>  那个年代,吃饭桌子都没有。就是有吃饭桌子也没地方放。正月来客一般都是借用老屋邻居的桌子。平时来亲戚,把锅盖翻过来放在谷箩上,就这么简单。那个年代大家都差不多,没有那个会去嘲笑别人。</h3> <h3>  生产队每年双抢,都会杀头猪,吃一顿饭。大家可以吃上几块肉。双抢进度太慢,多则30天,少则25天。男劳力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还要拔秧,每人要拔100只秧。我们拔100只秧,爸爸只能拔60只,所以要经常帮他完成任务。“双抢”一般情况下他都是打谷、送谷,或犁田、耙田。</h3> <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冬天特别冷,也显得特别长似的。尽管爸妈早早地与我们准备了冬装,但还是感觉冷。每当太阳升起,我们这些姊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稀饭或大米饭,站在木根大伯门口晒太阳。我们家的孩子除了上身有棉衣外,下身往往是穿两条粗布裤过冬,既没有棉裤,更谈不上毛线裤。冬天都会下雪,有时下鹅毛大雪,屋檐下吊下一尺多长的冰凌,我们冷得瑟瑟发抖。冬天没有棉鞋,穿解放鞋过冬,脚冻得发紫。一到天黑,赶紧往被子内钻,大家挤在一张床上。</p> <p class="ql-block">  提起“社教”,爸妈一肚子的苦水。“社教”本来是一次对农民的教育,那个年代什么都过左,工作组进村后,动员社员揭发“四不清”分子(“四清”即:清帐目、清仓库、清财产、清工分;相反就所谓四不清)。当年生产队三年困难时期一贫如洗,除了几头耕牛和农具,那有什么财产?堆谷的仓库和生产队队部都在木根大伯老屋内。每年的稻谷除了交公、余粮、再分发社员全年的定量后,所剩无几。生产队长是xq;爸爸是会计;hg是保管。起初几次会,社员也没把开会放在身上,开多了次数,大家感到厌倦。有一次会上,我们房的桂昌伯就说,“我们没有文化,四清还是四不清要问思祺,只有他识字,帐怎么记只有他知道”。从这开始,工作组就锁定了目标,动员社员揭发,随后hg、hq、早堂zt、mt等人无中生有揭发。mt指责爸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给人印象爸爸是村霸,隨着揭发、斗争的深入,工作组开始上纲上线,开始整理爸爸的材料,凭某些人的片面之词以及诬陷,定性为“四不清”分子。并清算兑现所谓的“贪污”资金。</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土改时期,农村划分成分的几个等级:地主、富农、四类分子(这几类人是政府的专政对象);上中农、中农、贫农、雇农(雇农最光荣,属无产阶级)。“社教”中,演派出新的一类分子,“四不清”;“四不清”划等级划到四类分子之内,子女属于被教育好的子女。爸爸的政治生命被生产队的干部踏上一只脚,属于被管教的范畴。</p><p class="ql-block"> 隨着1966年的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我们家如同村内几个四类分子一样(村里四类分子:树泉〔放仔的爸爸〕、义泉〔毛仔的爸爸〕、泉昌〔广仔、三元的爸爸〕),被村干部派去修路,修堤坝,挑粪!甚至陪斗!</p><p class="ql-block"> 残酷的斗争,无情的折磨,当年有许多成份不好的农民死于非命(义泉忍受不了非人的折磨,吊死在饶家对面谭家井的沙洲上)。</p><p class="ql-block"> 尽管时间过去了半个多世纪,每当想起,心中仍然隐隐作痛,痛恨村里那些长辈人面兽心,无情无义的栽赃、陷害的恶劣行径。</p><p class="ql-block"> </p> <h3>  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隨着家里的经济收入逐渐走出低谷时,特别要表下大妹、二妹。爸爸这一辈子到底养了多少猪,没法统计。养得最多的一次据说近30头,房子西边三、四个大猪栏就是当年的见证。养猪可不是省心的事,一早要到菜地摘菜、洗净,切碎,放上适当比倒的大米,在大锅内煮食。烧的是稻秆和草,夏天灶前的温度相当高,灼热的火烤得身上发烫。一日喂食三次。而且天天要打扫、冲冼猪栏,可想而知,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一天的劳动量多大?</h3><h3> 除了养猪之外,分到的田地一年二季都要象男劳力一样,从播种到收割,除了打田机械化之外,其它的操作都是人工操作,需要付出辛勤的劳动。</h3><div> 尤其菜地、早地付出的劳动最多。春季、初夏要种空心菜、淡菜、茄子、辣椒、冬瓜、南瓜、丝瓜等,旱地种上红薯、甘蔗、绿豆、黑豆以及瓜果等。秋季、初冬要种上大量的白菜、芥菜、萝卜等,旱地种油菜等。种地实际比种水稻更费工夫,几乎是天天要到地里转,不是锄草就是施肥,不是浇水就是打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的是同样的事,但不能少一个环节,头顶太阳晒,起早摸黑,非常辛苦了。</div><div> 为了家里多挣点钱,有时摘一些瓜果蔬菜、拔一些甘蔗、挖一些红薯到集市上卖。爸爸在窑上,有时窑上缺人手,需要帮忙运砖瓦、挑煤渣等,都需要付出男人的体力。可以说,她们俩人为家里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是我们家的功臣!</div> <h3>爸妈的一生,经过许多曲折和艰难困苦。尤其是在中年,是一生中的低谷。好在老来过上了安静、自在、幸福的的生活。当然,享受这种安逸的日子与儿女们以及晚辈的孝顺是分不开的。他们经常讲,在垱头村他们这一辈的人,他俩是最幸福的。</h3><h3>写到为止,只是凭我个人的记忆回忆了爸妈的一些事情,没来得及征集兄弟姊妹们的回忆,尤其是我离开家乡后,爸妈许多经历我不清楚,无法写入。如你们感兴趣,可在微信内谈谈,隨后可陆续写入。</h3><h3>最后祝爸妈身体健康!生活幸福!祝我们大家庭所有成员开心、快乐!</h3> <h3>  2016年正月初二,付梦轩、谢鑫定婚。大家庭在抚州体育馆集体照。</h3> <h3>同上。</h3> <h3>同上。</h3> <h3>同上。</h3> <h3>回乡探亲,房前留影纪念。</h3> <h3>  欢送邓盼盼考入河南大学。</h3> <h3>同上。</h3> <h3>同上。</h3> <h3>表弟景根一行下乡看望舅舅、舅母合影。</h3> <h3>儿时的徐倩。</h3> <h3>儿时的徐文缙。</h3> <h3>老屋门前留个影。</h3> <h3>在开元60寿辰宴席上。</h3> <h3>同上。</h3> <h3>同上。</h3> <h3>同上。</h3> <h3>你们慢慢吃,我去抓几条鱼来红烧——徐文缙。</h3> <h3>生意来了,接个电话——许裕荣。</h3> <h3>  2018年中秋,方峰举家到唱凯探亲,有幸在唱凯相聚。</h3> <h3>  哥俩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兄弟相逢莫言醉。</h3> <h3>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20岁了,该出手了,关键时刻半斤八两不掉链子。</h3> <h3>在徐瑶、顾一凡的婚宴上。</h3> <h3>同上。</h3> <h3>同上。</h3> <h3>同上。</h3> <h3>小姐弟在说悄悄话——徐倩、徐文缙。</h3> <h3>许老师,在构思什么嘞?</h3> <h3>  潘秋蓉与俩孙女珏玮、珈玮在徐瑶、顾一凡的婚宴上留影。</h3> <h3>轩轩与父母合影。</h3> <h3>  2017年7月,与外甥徐晨坤在天安门前留影。</h3> <h3>  2016年7月,应国、员花夫妇与妈妈在浙江乌镇留影。</h3> <h3>  方园与俩女儿2017年7月长城留影。</h3> <h3>  才子加帅哥徐晨坤。</h3> <h3>  未来的陶瓷大师涂航达。</h3> <h3>  小帅哥许俊超。</h3> <h3>  小时侯的许俊杰。</h3> <h3>  才女、 美女许梓怡。</h3> <h3>  激情燃烧的少年,充满激情和自信。</h3> <h3>奶奶,再不要“扶”我了,我已长大成人——许俊杰。</h3> <h3>  姐妹情深。徐瑶、付梦轩在窃窃私语。</h3> <h3>父子情深——许裕荣与父亲亲密照。</h3> <h3>  顺荣夫妇与小俊杰生活照。</h3> <h3>徐瑶、晨坤与大姨夫妇、父母合影。</h3> <h3>  涂航达小叔叔与小侄子、小侄女在一起玩耍。左后涂航达;左前许梓怡;右前许俊超;右后许俊杰。</h3> <h3>  许裕荣、李枝燕夫妇情侣照。</h3> <h3>小姐弟——许梓怡、许俊超。</h3> <h3>  三姊妹笑得多欢。左起雷燕梅、付梦轩、徐瑶。</h3> <h3>  咱要向姑姑学习,将来也出国留洋。徐瑶与许艺萌靓照。</h3> <h3>老姐,好久不见,留个影吧!开花、员花合影。</h3> <h3>老爷子召开家庭会,讨论什么呢?忘了!</h3> <h3>  顺荣与徐瑶合影留念。</h3> <h3>  尽管咱们天天见面,也来一张合照吧!开花、春花合影。</h3> <h3>  姐弟情深——邓盼盼、徐晨坤合照。</h3> <h3>祖孙三代合影留念。</h3> <h3>  与孙女许梓怡、孙子许俊超合影留念。</h3> <h3>  兄弟家庭成员与母亲合照。</h3> <h3>  小家庭多温馨 ——文缙、佩佩与爱儿明烨合照。</h3> <h3>  母子情深——燕燕与杰杰合照。</h3> <h3>  宝宝快长大——李枝燕与超超合照。</h3> <h3>  未来之星——徐明烨。</h3> <h3>父女情深——傅涛与小甜甜珈玮萌照。</h3> <h3>  佩佩近照。</h3> <h3>  长大后我必须做法官——徐明烨。</h3> <h3>  愿大家的日子像我们门前的柚子树一样,根深叶茂,硕果累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