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多不易 风雨又兼程》—— 走近“跑车人”的生活

石头

前几天和一位跑大车的伙计闲聊，诉说一下生活上的困惑和不易。伙计（老张）玩笑般的对我说：“要不，明天和我一起出车吧，就当是玩，散散心呗！”于是，我欣然答应啦，心中便开始憧憬着南国那清澈见底的河水，秀丽的山峰，以及好客的土家人，甚至浪漫的篝火晚宴……时间顺理成章的走着，阳光虽然似火，但此时此刻却也温柔，我的心似乎早飞到了那美丽诱人，神秘的广西境内。
二十日中午还没吃饭，小峰师傅（我的邻居，老张的司机。）打电话说现在准备上车了，我随手拿了一套换洗衣服顾不得饥饿就丛丛离开了家。装货的厂离我们有五六里的路，我们决定步行，尽管正值中午。几乎是汗水湿透了衣服我们才走到装货的地方。老张这次约了两辆大车，连同自己的总共三辆，每辆车两个司机全程轮换驾驶。货场还有多辆车在等待装货。伙计老张还算“透钻”一边和装货的铲车司机套着近乎，一边悄悄的塞了一些东西给他，那司机才拿腔撇势的开始装，不一会老张的车就装满了，可是他发现揽车箱的钢丝却撑断了，他一边焦急的喊小峰师傅找个备用，一边小心的打开车厢卸货，重新揽上钢丝绳，装车的司机带看生气的口味说：“看看你弄那算啥球，这天热死了，又白怼啦”。老张一双笑咪成缝的眼睛望着他，祈求般的说：“怪不美类哥，再怼一回，再怼一回”……装车师傅一脸不屑极不情愿的开动着铲车装着，突然，呯的一声，在场的几个司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去球”。钢丝绳又断了，老张此时不顾脏手一边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喋喋不休的自言道：“唉日类！今儿个是咋回事类，咋回事类……”边上我也在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到来给这车带来不顺？还是？……此时小峰师傅算比较沉着，问着其他司机：“伙伴们，谁车上有备用的揽绳。”
于此同时，另外车上的一个较瘦的师傅（小勇）早已拿来了一条，而旁边的老牛师傅说：“咱还有条新的，用咱的吧”！边说边打开工具箱将揽绳拿了出来，动作干脆，毫不迟疑。也许是师傅们的热心感染了我，我便不顾脏和热加入了卸车，拴绳的行列之中去了。由于拉货是按重收费的，司机师傅们都想多拉，必竟这是载着他们一家老小满满的希望。可交通法又规定不准超载，所以装多了还要卸下来，要不就面临着扣车或罚款。老张他们的车磅了两次卸了两次，当然我也爬上车顶参加了工作，虽然显得笨拙，但必竟是兄弟们的事。终于装好了，我在货场边上的小水窝里随便洗了手便登上了驾驶室，真正的打量着这个不算太大的空间。主驾位、副驾位之间的引擎盖上装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台，上面放着暖水瓶、水杯、插排上有两仨个正在充电的手机和一个对讲机，茶杯和香烟也各归其位，还有一台精致的双头小风扇。后排是卧铺，分着上下层。一下子让我忘记了刚才的疲劳，悄悄的喜欢上这个空间了！老张说：“你先躺后边睡吧，我坐副驾让小峰先开。”我哪里能睡的着呢？平生第一次享受这么大的车出去玩，兴奋还来不及呢！谁曾想，这才是本次出行“苦楚”的刚开始！
车队在颠簸中前行，在后排我坚决不躺着，更睡不着，坐着也不行，头直接顶着上铺，低着头坐，两脚没地方放，太别扭啦。1

坐在后排没多时，我要求坐在副驾。好容易出来一次总要让眼晴享受一下吧！顾不上车辆的颠簸两眼顺着车窗左盼右顾，多少有点应接不暇。渐渐的天黑了下来，想起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中午又没吃饭，肚子早已不顾害羞的叫了起来，老张用对讲机与另两辆车上联系在他们熟悉的地方停下来吃饭，吃饭的同时每车都有一人绕车转着检查车况并给水箱加水。这样吃过饭已过九点，大家没有休息又踏上征途！

车已驶出南阳盆地，奔驰在高速之上。经襄樊到宜城，走荊门过荊州直湘地常德，过资水跨湘江，一路奔袭于二十一日中午进入广西境内。
此间，每车两名师傅轮流开车，不时相互通报路况，嘱托安全，配合默契。当然，为了打起精神他们也抽烟、喝浓茶、甚至拍打自已，使头脑更清醒些，必竟，此时手握方向盘，脚踏生死关。小小的走神都会带来终生的遗憾！（我知道，司机师傅们忌讳我上面的两句，但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别无他言可表。）

已过凌晨三点，小峰师傅仍坚持精力集中的开着车。

车进入广西就没见到过太阳，我被眼前美景撩起的兴奋的神经，根本不觉我也超过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

经过长途跋涉，翻过千山万水，终于在百色的一个山窝里找到了接货地，可厂里已放假了。为了能早点卸货返程，老张极其不易展开外交，三辆车上的师傅们也都赤膊上阵，几乎手脚并用的卸完了车，我们将赶往靖西（中越边境）的另一个货场拉返程的货。

广西的山峰比起北方的山秀美多了，清澈的河水总是偎依其旁，刚刚插种好的秧苗像是碧绿的绒毯一样铺在大大小小的梯田里，好看极了！如此美景在师傅们的面前显然是不屑一顾的。他们此时关注的是自已的职责，必竟美景之处在险峰，安全第一嘛！

又是深山窝里的一个矿石货场，我们找到时已经是二十二日晚九点了，货场里只有两车货了，装上后恳定有一辆车空着，一起来还要一起走，这是每个跑车人应有的团队精神，必竟离开家两千多公里，跑上相互帮衬很重要。老张前后追着两个货主，好话多说，闲话不提。最终老板答应再调一车货来。我们前两辆已经装好，此时天空突降暴雨，电闪雷鸣，那雷声在山谷里振荡，我明显能感到脚下都有振感。老板边催促装货边催我们快速离开，我们全身淌着雨水，我心里骂着老板不近人情，可师傅都一声不吭的上车，留下一人指挥倒车后我们离开了货场，一路上，师傅们小心异异的开着，另一个人用对讲机相互嘱咐安全行驶，大家根本没有理会身上还淌着雨水，此时我看到路上已有很多积水，有几处已有轻微塌方，才明白了货场老板的用意……

那一天一夜，我们吃了两顿饭，曾经敲过多家饭店的门，但凌晨一点之后谁又想起床呢？

写到这里我实在没法再写下去，返程路上也是阴雨绵绵。大家累了五天四夜，已快到家了，车老板电话接连不断的打着，探听着下一趟的货源及路程，司机师傅们精力集中的开着车……
这就是我几天的亲历所见，不禁想起一句老歌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
祝：辛苦在路上的跑车人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