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背影:一柄钥匙的失踪</h3><h3><br /></h3><h3> </h3><h3>那把锁,以生锈的语言,讲述一柄钥匙的隐逸,</h3><h3>以一成不变的挂姿,成为难以释怀的悬念。吐露的每一句言辞,跌入在深情里的空寂。</h3><h3>什么时候,那些唇齿吻合的欢愉,那些凸凹相扣的默契,重又联袂,锁住太阳的温馨握痕,打开星光和河流相映生辉的心境?</h3><h3>门环等不来回答,残留的指纹日渐冰冷。</h3><h3>万丈红尘里,定格着往事在拐角处的收尾,以及蒙蔽渐深的遥遥归期。</h3><h3>一柄钥匙,就像一根光亮的骨头。没有了它的照耀和支撑,什么样的锁,也只是一坨废铁的肉体。</h3><h3>世事守口如瓶,一刻都不停下冬去春来的交替轮回……</h3><h3>屋檐下,衔泥筑巣的归燕,依旧执拗地辨识着哪里是熟悉,哪里已变为陌生?</h3><h3>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哪一个才是该回头的背影?</h3><h3>它一定知道:找不回失踪的钥匙,就跨不进那扇命定的门。</h3> <h3> 倒影:飞过水面的一只鸟</h3><h3><br /></h3><h3> </h3><h3>是不是和我一样,这一小段历程,要交由水底来收藏?张开的翅膀下面,是压矮的千山。</h3><h3>天空不留下飞过的痕迹,只有倒影在江心映现,</h3><h3>只有十里春风迷醉过我的情怀,与轻佻的柳絮共舞,一路抖落的羽毛布满尘埃;只有百亩桃花摇动过我的心旌,长梦醒来,泣血的唤归声再次聚拢起失散的神魂。</h3><h3>世人还在谈论旧事,而在新的语境里,我的羽翎已在从容盘旋。一江清流,洗濯掉的是滞重,交还我的是轻盈。</h3><h3>剪刀一样的尾翼,裁剪江天的辽阔,只等飞过时,贴一幅堪称绝版的倒影在人们视野里展览。</h3><h3>那时,激动的水纹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轻风抚弦,动情的渔歌一边编织浪花荆冠,一边泊往彼岸等待。</h3><h3>是不是和鸟一样?即便是最后的飞翔,也要让万水铭记!</h3> <h3> 侧影:野外有一座无名石像</h3><h3><br /></h3><h3> </h3><h3>你的沉静是旷野最精致的一部分。</h3><h3>线条柔和,轮廓丰满,只一个侧影,就那么英气逼人,连清风露水来去,脚步都放得很轻。</h3><h3>风过了,雨又过,没有谁解开过你的身世枷锁。</h3><h3>那些首尾断裂的故事,那些支离破碎的传奇,一百场寒暑交替的打磨,看不到新的效果,没有一丝线索有迹可循。</h3><h3>盛衰也罢,枯荣也好;骄阳烤过也罢,冷月沁过也好;蜂蝶。草棵。腐骨。磷火。在你无法改写的眼神里,这一切轻薄得如丝,如羽,如微尘。</h3><h3>环绕你的荒草倒伏不起,压在身上的,是一百年那么重的寂寞。</h3><h3>从来也不吭出一声。从哪里来?又去向哪里?这是你和我们同样解不开的人生命题,而过往的风,也给不出可以认同的答案或者谜底。</h3><h3>就这样一直立在那里,立成静得沉闷的一个侧影,像一声久久的叹息。</h3><h3>仿佛是在提醒:天下石像,都不过是旧时光凝固的多余话题。</h3> <h3> 阴影:想起一枚有疤痕的苹果</h3><h3><br /></h3><h3> </h3><h3>在五月暖风的吟唱里,你拒绝了阳光的安慰。</h3><h3>于是,不再坚持的春天转身而去,遗弃,便成为别无选择的必然。栅栏阻隔的,是一双慢慢熄灭光焰的眼睛。</h3><h3>成熟,就此虚化为遥不可及的幻梦……</h3><h3>孤独的外壳太坚硬了,歌声的锋刃也难以刺破,那比天空还巨大的寂寞,也没有翅膀带你去穿越。无语的露水干了又湿,说不出日子的忧伤。</h3><h3>是一场始料未及的虫害?还是一次躲不开的霜灾?还是一只手的误伤,让你坠入无底的深渊?光秃秃的枝头上,悬挂着你长不大的童年。</h3><h3>出落得红颜动人的姐妹们,都去了诗意的远方。</h3><h3>留在原地的你,青涩依然的哀愁,恍若找不到一根视线能拴稳的问号,露着的缺陷无人缝补。</h3><h3>谁也没有注意到,你以怎样决绝的姿势,无声无息地跳进了烂泥里。</h3><h3>只是我在悲戚地想:但愿你也有来世,能够重新回到树上。</h3><h3>好吧,明年此地,我会委托春天认领你。</h3> <h3> </h3><h3> 缩影:对一个花园的凝望</h3><h3><br /></h3><h3><br /></h3><h3> </h3><h3>似乎是童话的意境正静谧地呈现,或者是音乐的抒情在舒缓地展开……</h3><h3>而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画面。</h3><h3>肯定是在别处嗅到过同样熟悉和陌生的气息,我的眼里,有几分欣喜,就有几分迟疑。</h3><h3>灵魂探路去吧:万物万类,万紫千红,都在尽心尽力地发芽吐蕊,完成着属于自己的绽放。</h3><h3>天空越高越蓝,越要用自由来向往。许多前赴后继的飞行,在纵情张开或收拢各自的翅膀。</h3><h3>满载温暖的太阳马车驶来驶去,把香味给冬天的梅,把金黄给秋天的菊;把赞美给亭亭玉立的美人蕉,把力量给谦卑的狗尾草;</h3><h3>舞蹈和歌声给了蝴蝶和蜜蜂;辛勤和收获给了蚯蚓和蚂蚁。</h3><h3>空气清新,雨水丰沛。没有谁扰乱正常的呼吸。</h3><h3>我久久地凝望,目光也变软变柔,忘掉了曾经恨过什么,但不会忘掉爱过谁。</h3><h3>突然明白:这小小的花园一旦放大,就是我想要安居的国度。</h3><h3> </h3> <h3>幻影:和另一个自己的相遇</h3><h3><br /></h3><h3> </h3><h3>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我回到人烟蓬勃的世间,和另一个自己相遇。</h3><h3>我们交谈。就像一个故事的开头遇见了自己的结尾那样相互探询。来时的故乡和去过的远方,在我们问答声里,一一失去了原来的模样。</h3><h3>那件长满麦穗和小野菊的棉衫丢失了;也丢失了烟云一样没了踪迹的鲜衣怒马;以及扬起手臂唤归的炊烟,驱散寒夜的热茶;甚至欢宴时假笑的那盏浓酒……</h3><h3>中间的这段内容里,一场似有若无的大梦在云卷云舒。花开。花谢。满足。失落。也只有此时风轻云淡的叙述还会短暂收留。</h3><h3>还有多少说不出的隐痛,被轻风流水带走;还有多少欢愉后的惆怅,在一地鸡毛里发霉。当暮钟在耳边响起来,一种摸不着的空,早已侵蚀周身骨头。</h3><h3>那好,结束交谈,我们互道珍重</h3><h3>燃亮初心的灯盏,就像秋风中的黄叶,沿着时间画出的纹路,回到出发的季节去。</h3><h3>或许,下一次的相遇,天也蓝,水也碧。</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