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岩上的总统

菡萏

世界之大，每个人出行的缘由、方式和感受皆不同。出行前，必是此目的地让我有所心动，必会对目的地做些初步的了解，心中勾勒出目的地的大致模样，然后“跋山涉水”地到现场“验证”。往往会有很多出乎意料之处让我震憾或恍然，也正是这些不确定性，让旅行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加之我是个容易满足、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俗人，每次总能“轻易”地在旅行中发现当下旅行的闪光点而不亦乐乎了。

总统山是我们行程早已标注好的一个点。以前在图片中看过总统山，印象中以为是一辽阔的平地，突兀地屹立着一座伟岸的大山，山上神奇地雕刻有巨大的美国四位总统（当时具体名甚，也不是很清楚）的头像，很远很远就能望见。

然而，真实模样是这样的。

汽车在山上曲曲弯弯开了好久，路旁的树梢中闪出一座小山岩上四张熟悉的脸，只让我们激动了一下便消失了。又开了好一会，进了公园大门后，竟找不着那座山岩，还是跟着人流，才又见到了四位总统。

这座位于南达科他州的总统山，以黑山森林为背景，巧妙地将自然和人造景观融为一体，在拉什莫尔山上、一座巨大花岗岩体上雕刻了四位令美国人崇敬的、代表了美利坚二百多年历史中、前150年伟大民主进程的总统面孔，从左至右依次为：建国之父乔治•华盛顿；《独立宣言》的起草人托马斯•杰弗逊；推动巴拿马运河建成及引发一系列商业改革的西奥多•罗斯福；解除农奴制度的亚布拉罕•林肯。这都是我仰头凝望四位总统的雕刻时才确切知道的。

华盛顿像是一座胸像，头部是圆雕，从衣领部分开始向浮雕过渡，左边的衣领转成浮雕线刻，保留了原来的山形，右边衣领刻成浮雕，肩部和胸部因山形而粗刻，因此整个雕像头部五官形象突出，清晰而集中，只见华盛顿安详地望着远方，口紧闭着，眉宇略锁，显露出严肃而又坚决的表情，仿佛对胜利充满了信心。华盛顿肖像是四个巨人肖像中唯一的胸像，其余三人只雕出了头部形象。在华盛顿雕像的右边是杰斐逊雕像，突出了他作为美国民族和民主革命先驱者的风采和智慧，他的头发弯曲，前额突出，双眼炯炯有神，头部微仰，嘴角微抿，从悠闲当中透露出果敢和坚强。罗斯福雕像位于杰斐逊雕像之右，他与林肯的雕像只刻了脸部，脑后与石山连在一起，颈与胸部均未刻出。罗斯福头像下颌略收，唇上短髭粗而浓，双目深陷，两眉紧锁，面部棱角分明，戴一副秀丽的眼镜，与华盛顿与杰斐逊刚毅的造型形成鲜明的对比。四座雕像的最右边一位是林肯，这位深受美国黑人和下层人民爱戴的伟人言行一致，雕像突出了他严肃、认真的性格特征。

这组巨型雕像既突出了每个人的性格特征，又巧妙地组合在一个统一的构图之中。如果按照年代排列，罗斯福应该排在林肯之后，但是出于艺术上的考虑，把罗斯福放在林肯的左边使它与两旁的雕像形成了更为鲜明的对比。四座雕像的面部虽然不朝向一个焦点，但是他们都看着远方，而且排列在相同的高度，左边三座雕像颈项以下的横线都是连贯的，隐去了三人的胸肩，彼此融为一体，有机地统一起来，加强了雕像间形与神的联系。

走近山岩上的总统

　　依山开凿雕刻的总统山，说气势恢宏一点不为过。4 个巨像与山岩自然相融浑然天成，山为像立，像为山生，周围的湖光山色森林郁郁，更衬托出巨像的伟岸。

在四位总统石刻头像的山脚下，簇拥着苍松翠柏，隔着露天剧场，有条宽宽的大道，直通服务中心。道路上两旁竖立着十几根方柱，美国五十个州的州旗分别以四面一组装饰在大理石饰面的方柱上，象征美利坚合众国的联邦国体。 这儿算是美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吧。

游客中心广场

　　从底下仰望，没有图片中那么伟岸高大，但实际脸孔有18米，在152米高的山石上占比确实不算巨大，可是想想，总面积约为20平方米的四张面孔，鼻子7米，嘴宽2.6米，眼长1.5米，这样的数字还是让人震憾的。四人仰头远眺，坚毅果敢、霸气无比，气贯山河。

每年有200 多万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者，到此来领略巨像的风采。绕着石像下的步道走了大半圈，走几步便仰头望望总统们。从他们的右侧缓缓挪步至左侧，感觉他们总是面对我们，余光始终罩在我们身上，很奇怪的感觉，不信到时你好好感受一番。

　　听说每晚九点有点亮总统山的仪式，放下行李驱车几十公里赶赴目的地。让人好失望哦，凉风中等待那么久，完全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点亮。

剧场的台阶上坐满了游客，一个胖老太主持人，一部讲解总统山的纪录片，一场主持人与观众的简短问答互动，就这么结束了，剧场的灯给总统雕刻带去了些许光亮。这天时值老兵纪念日小长假，主持人特邀老兵和家属上台，呼拉拉上去不少。全体起立唱了两首国歌还是圣歌之类的歌，美国人很虔诚地唱着，我们也表情严肃装模作样地在滥竽充数，反正基本听不懂在说啥唱甚😄。

上上世纪末，纽约一著名律师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他所拥有的矿山所在处为拉什莫尔山（Mount Ruthmore），山附近有一块独立的巨大花岗岩山石。四十年后，有一历史学家提议在此雕刻总统像，作为弘扬美国精神的永恒象征，当然初衷还是希望以此来吸引游客游览美丽的布莱克山区。

此举引起了雕刻家雕刻家格曾•博格勒姆的兴趣，他60岁时投入此项工作，将余后毕生的精力全倾于其中。病逝后，儿子子承父业，继续这项宏伟的制作。

拉什莫尔山原貌

像依山形而雕。

真实尺寸十二分之一的石膏模型，原本计划每个人物皆为齐腰的半身像，但后期由于资金缺乏加之岩体松脆及天气原因，只完成了脸部的雕刻。

据记载，博格勒姆在接受工程后，首先制作了一幅1:10的设计图，通过后又依图按比例塑造了每个头像的石膏模型，然后用水平棒作垂直测量定出基准点并放大标定在山岩的相对位置上。工人们以此点为起始，在一只用手摇绞车来控制的吊箱上进行“线”刻和“雕刻”。“雕刻”中采用了基点定向爆破，并用钻机和炸药在预定的位置上做逐段碎石处理。到雕像基本完成，共炸下碎石45万多吨。

工程断断续续地实际开工六年半之久，360位雕刻家，14个春秋的奋战，1930年，华盛顿头像揭幕；1936年，杰弗逊头像揭幕；1937年，林肯头像揭幕；1939年，罗斯福头像揭幕。

　　有一幅四个屁股朝天的照片，在网上被美喻为美国总统“臣服万民”。未仔细思索，天真并好奇地以为总统雕像的后面真是如此。当时迫不及待地沿着步道搜寻，企图解开这有趣而不可思议之谜。通往山后步道封闭，从侧面和正面看怎么也无法想像山石的背后还会有四个朝天的屁股。被MR.LIU嘲笑后，才得知这完全是搞笑之作。

从网上“盗”来的三维图看，屁股是真的没有的。

不过山后的确有秘密，真的有那么一个密室，上个世纪90年代，美国政府将美国历史、宪法、独立宣言等文件，以及博格勒姆简历刻在陶瓷板上，装在柚木箱之中，封存在了钛合金制的纪录室内。

黑山曾是美国印地安拉科塔人的神圣之地，距此十七公里的地方，有个叫克拉克Korczak Ziolkowski的雕刻家，在协助完成总统雕像后，受当地印地安酋长之邀，承担了为纪念抗击白人的印第安民族英雄疯马CRAZY HORSE而塑山之重任。与疯马同月同日生的克拉克被印第安人视为疯马的转世，这座向西的山的疯马雕刻是总统像的十倍，整座山以传说中疯马 的样子为原形，将被雕刻成世界最大的雕像。克拉克将他的后半生全部贡献到了这里，并且他们儿子至今仍在继续着这项宏巨工程。由于资金短缺，加上天气变化影响，雕刻进度很慢，这个雕像至今还没完成，现在还在刻马头像部分。

颇为感慨的是，美国国会政府曾两次拨款给此地欲帮助建立雕像，资金达数百万美元，但都遭到了印第安人的拒绝。他们为他们的英雄自豪，他们要用自己的力量，为自己的英雄立碑。政府於是大力修建这里的公路设备，以使更多的人参观并认识疯马山的故事，而得到更多的民间捐赠以帮助修建石像。子子孙孙无穷尽，象征印第安部落价值观——勇敢、慷慨和智慧的疯马山一定会最终建成。据说与疯马同为印地安苏族酋长的坐牛SITTINGBULL酷似朱总理，被做成明信片出售，国人可能会更青睐吧。

　　到此一游值不值，值！就此把美国历届总统都略翻查了一番，除了早已耳熟能详的开国领袖、独立查言起草者及解放奴隶的先驱外，知道了在美国历史上还有四届辉格党总统；知道了四十五任总统有四对同出一门，知道有位两次当选却任期不连续；知道没有总统命，上任不到一月就死去的可怜人，不过比任内遇刺、遭弹劾还好点吧。我还知道了巴拿马运河与谁有关，知道了胡萝卜加大棒源自于哪位，知道了是谁巧取了阿拉斯加，知道了小朋友喜爱的泰迪熊竟源于一位总统。这位总统在黄石打猎时，住在朋友家的茅屋里，我们此行也在早已鸟枪换炮的木屋里，与“总统屋”为邻，让总统朋友的家人接待了我们，此事后表。从1879年华盛顿当选，尽管“花样百出”，但四年一选，愿“赌”服输之根本却一直未变，这也许可以上升到高段位的契约精神吧。

这四位总统守护的，不只是一座山，而是美国的历史、宪法、独立宣言和宏大希望。他们在这块山石上“站”了七十多年后，未曾料到有一位叫特没谱的继任者站到了真正的崖边山石上，在那儿孤傲地挥舞大棒，对着全世界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