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随想

成纪耕夫

<h3></h3><div> 又是一年端午节。</div><div> 几年前,有关韩国人将端午节成功申遗的报道见诸报端,曾让国人愕然、汗颜了好一阵子。也许这样一来,过端午就成为韩国人的专利,而在华夏,这一浓墨重彩的传统节日,将会逐渐淡出国人的视野,在不经意间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正在消逝的冰川,就像正在灭绝的种群……</div><div> 其实不然,多年来,一种传统文化在国人心中的积淀可谓浸入肌肤,甚至在每个华夏儿女的基因上,都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仅仅靠谁先申遗是无法抹去这许多刻骨记忆的。</div><div> 其实,无论清明、中秋、春节,还是端午,早已成为华夏儿女一个挥之不去的结。每逢中秋,面对那轮明月,人们遥寄相思,渴盼团聚。春节似乎更是一道至高无上的神谕,是一道闪烁人性光芒的檄文,敦促四海游子,不论身在何地,心属何处,而到此时,则一定要停下匆忙的脚步,打住无法释怀的工作,一定要回家看看。看看那几曾养育过自己的一山一水,陪伴过自己的一草一木,还有那在晨星暮霭、魂牵梦萦里久久渴盼一睹儿女风尘的爹娘!</div><div>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事关休戚已成空,万里相思一夜中”(《除夕》唐 来鹄)。</div><div> 近年来,有人呼吁将“七夕”这一传统节日归还其应有的地位,使之成为东方的情人节。看来,无论是中秋、春节、还是七夕,都渗透着一种浓浓的情意,让每一个华夏儿女都会为之怦然心动,即使任何粗犷豪放的心,面对此也会变得柔嫩、变得细腻起来。</div><div>同样,端午节也是一个赤情的节日。关于端午节的由来,早为世人所熟知,一说是为了纪念忧国忧民、愤世嫉俗的屈原,屈大夫彰显给世人的是穿越时空的大爱大情、是壮志未酬的千古遗恨,只可惜“逝者良自苦,今人反为欢”。</div><div> 对于屈大夫,我有过太多的疑惑与不恭,浩浩天地之间,隐藏着太多玄机和桎梏,在大自然的法则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是极其渺小的,如苍穹一尘耳!“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一种境界,“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也是一种智慧。多少年来,我更喜欢《渔父》的睿智:“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看来,抱石投江未必是勇者的唯一选择。也许,身为菜根的我,无法走进屈大夫那丰满而敏感的心池,无法品味那种“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与无助。</div><div> 但我常想,死都不惧,生又何难?当偌大的国度无法容得一个醒着,该死的应是楚国而不是屈原!</div><div>于是,我又想起与清明节有关的一个人来,那就是追随重耳流亡十九年,最后助其鼎定天下的介子推。据说,在流亡期间,他们一行,可谓风餐露宿、栉风沐雨,备尝“险阻艰难”,期间介公曾“割股啖君”,其忠心苍天可鉴。在论功行赏的花名册上,怎么就偏偏遗忘、冷却了功勋卓著的介子推?也许,冷却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颗拳拳之心,是一段忠勇之情!</div><div>此刻,退隐似乎也就成了介公一种无奈、自然的抉择!</div><div> 对于介子推,我更多的是哀其成功后的失落,钦其勇退时的果敢。曾经的介子推也是那样的豪气干云,是那样的忠心耿耿,而人世间与大成就相伴的又常常是大失落、大失意。兔死狗烹,曾让多少惺惺相惜、多少英雄沾襟!</div><div> 据说,介子推最终是由于不愿出山,而被烧死的。在皇权至上的国度,真的也容不下一个自由的介子推,甚至连一点赤子侍母的权利都要剥夺,死,真的成为当初唯一选择!</div><div> 每逢端午,总会想起与端午节、清明节无关的第三人,那就是春秋越王谋臣范蠡,这位胸伏经纬的谋臣,在尽力辅佐勾践雪辱后,居然只携一红颜佳丽,坐拥一叶扁舟,徜徉于名山秀水之间,在潇潇洒洒中,遁出庙堂的视野。范蠡一生可谓成就丈夫伟业,又不掩饰性情本色,千百年来,不知汗颜了多少英雄豪杰、羡煞了多少才子佳人!</div><div> 进,是一种精神,退,更是一种境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