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宠我到老，我爱你如初

一木

早上七点钟去二院体检，见到的都是外单位的人，我估计是我学校最迟的一个。

那个时间段里，通常都是这样，椅子上坐满了人，大家都很耐心地等候医生的到来。

想到身边都是陌生的面孔，便带上了庆山的书，来打发大眼对小眼的尴尬。

待我刚坐下来，这时身边来了两个近七十岁的一对老人。女老人坐在我的边上，能听见她明显急促的呼吸声，是刚爬楼梯上来的缘故，有些吃力吧。而男老人没有坐，站在我们的面前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手捧一本书的我，见他总是那样，便感觉着奇怪。我没有抬眼，是从余光里看到。发现，男老人的有些行为不经控制，手时不时地夸张地做些举动，站姿也不是很稳。这就更引起我的好奇心。

很多人坐在一起，感觉有些闷热。女老人提醒男老人，墙壁上的电扇可否能开。这时男老人走到靠最右边的一个电扇边，拉了拉开关，却不见有反应。尽管他的动作不怎么协调，他自己以及女老人似乎都没什么感觉异样，只是在我眼里，还有他人眼里，或许都在想这位老人，曾经肯定得过病，是留下来的后遗症。

靠在最左边还有一台电风扇，他又趔趄地走过去，电扇转起来了，一股清凉的风吹来，女老人顿时感觉到舒服多了。这时候，男老人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还依然站在女老人的侧前方，身子一半靠在墙壁上，眼睛多数时候看着他的老伴，他们之间也在不停地聊着天。

我没注意他们在聊些什么，我的注意力倒是一半在书上，一半是在男老人的身上。

直到这个时候，还以为他们是一同前来体检。但后来才得知，男老人是陪着女老人体检来的。在抽血的时候，我恰好跟女老人同时，她就坐在我左手边，医生发现体检单上不是她的名字，从她话语中猜到是他老伴把体检机会给了她。

从开始到现在，男老人不停地在叮嘱着她，一下替她拿包，一下替她拿着体检单，跟前跟后。我心里想，男老人看上去需要他人来照顾，却还是一个劲地照顾着看上去比他要康健的女老伴。

女老人也很习以为常地被男老人照料着。尽管我看到的是女老人说话底气稍微更足些。

检查到心电图这块，她又紧靠着我坐下来，拿出体检单，他俩在说着体检单上的什么来着，并还递给我看了一下，意思是想确认一下。我立即答道说是的。

男老人始终站她的前方，看着她，俩人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女老人早上没吃，这时她手里正在剥着粽子，吃起来。待吃完，只见男老人伸手接过女老人手里的粽叶，再慢慢地走到前面，丢到垃圾桶里。

我发现，就这么个环节，女老人没说一个字，全然都是男老人主动默然地接过来，而女老人，也很习惯地递到男老人手里，再继续吃着第二个粽子。

如果说，男老人所做的这些，已深深地吸引着我的目光，然令我更嫉妒的是，男老人站在她一旁，时而听她说着话，他整个人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那眼神，在我看来，似乎是年轻恋人彼此流露出的那份欢喜，好像看不足，满心喜悦之情，难以掩饰。

这在我们外人眼里，感觉有些诧异，而对他们来说，这是多么日常的举动，男老人对女老人细致入微的关照，女老人对男老人习惯被关照，没有半点提示，彼此间是那么默契，心有灵犀。

从这些细微处，不难看出，或许男老人都这样宠爱着老伴的吧，虽然目前身体不及她。可几十年如一日，他们之间的习惯和被习惯，已然是他们的生活模样。只是这点点滴滴，在我的眼里，成了一处别样的美丽风景。

老来最好的伴，大概就是这模样吧。你宠我到老，而我也习惯你一辈子对我的溺爱，不嫌多。

由此我在想，好的婚姻应该也是，你宠我到老，我爱你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