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父亲节,网上到处都是颂扬父爱 感激父恩的文字和图片。</h3><h3> 我向来就不是爱追风的人,对于洋节,更是不感兴趣。但父亲节和母亲节却除外,尤其是在父母辞世之后,更看重这些与父母有关的日子。</h3><h3> 按照传统意义的孝道,我们姐弟们都够得上孝顺子女。父母在世时,不仅能自觉地从生活上关心 照顾,买吃买穿,嘘寒问暖;生病时更是体贴入微,喂吃喂喝,端屎接尿,擦澡换衣剪指甲。去世这么多年,我们总是借四季八节,相邀结伴去为父母上坟烧纸,回来后又常常相聚小饮。因为在我们的理解里,姐弟伙的和睦相处就是父母的最大愿望,子孙们的平安幸福才是对父母亡灵的最好告慰。我们相信,在那个遥远的国度里,父母依然可以感受到子女的快乐。</h3><h3>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常常深感遗憾和愧疚,觉得没有尽好为人子女的职责。尤其是当因为工作和生活的不顺和失意烦恼 苦闷时,更是感慨父母的平凡和伟大。在那样的年代里,在那样的条件下,父母将我们姐弟六个养育成人,该是多么的不易啊!我们虽然平平常常,非富非贵,但我们活得踏实,活得硬气。今天的我们,只有加倍努力,活得更出色,才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h3><h3> 在这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里,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一腔衷情。唯愿全天下的父母在世幸福平安,在天灵魂安息!</h3><h3> 后附旧作一篇,一表对先父的怀念之情。</h3><h3><br></h3><h3> 怀念父亲</h3><div> 东园嘉木 2011-1-30 2:07</div><div> 时间飞逝。转眼间,明天就是父亲的百天忌日了。</div><div> 一百天在时间的长河里,也许只是短暂的一瞬,可对我们来说,却是一片茫茫汪洋,将父亲和我们远隔在阴阳两界,其间浸淫着无限的思念和伤痛。</div><div> 追忆父亲一生的经历,特别是想起父亲临终前后的点点滴滴,心头就会感到阵阵隐痛。</div><div> 父亲出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一生经历坎坷,饱受磨难。因为祖父早逝,因而少年时代就不得不早早辍学,帮着祖母担付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凭着自己的聪慧和好学,仅仅上过三年私塾的父亲,无论在人生的哪个时代,都无愧于“能人”之称。青年时期,为了生计,曾经进入国民党的通讯部队短期服役。新中国成立后,又先后担任过合作社、高级社的干部,家里的日子在母子们勤劳、节俭的操持下,也居于当时那个环境里的上乘。后来政治运动开始了,因为父亲青年时期的那段暂短的兵役经历,加之较为宽裕的家境,他被打成历史反革命,家里也被定为漏化地主,身心备受摧残。但再大的折磨也没有使他向命运低头。有好多年,他随生产队的副业组常年奔波在外,在建筑工地风餐露宿,受苦受累。七十年代后期,镇上组建建筑队,年过半百的他又托门路进去,硬是靠着勤奋好学、不耻下问,很快就成为队里的技术骨干。后来建筑队升级为建筑工程公司,他也成为主管业务的副经理。</div><div> 随着家里生活的不断改善,父亲在保证子女求学、就业、婚嫁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又先后三次大搞家庭基础建设,先是对原有的平房进行翻修、续建,之后又两次起建新楼,使我们的居住条件始终保证不落伍。</div><div> 我们从父亲身上最大的得益不是他留下的房产、家业,而是秉承于他的正直、善良、坚韧、勤勉的生性,自信、自尊、自强、自立的生活态度,以及冷峻、低调、不温不火的处世方式。父母一生养育了我们姐弟六个,其艰辛程度可想而知。勤劳、节俭、自强不息贯穿了父亲的整个人生。他生前引用最多的两句谚语就是“克勤克俭,有吃有穿”、“靠亲靠邻,不如自己学勤”。在与人相处方面,他一贯主张严己宽人,总是教育我们时刻把自己看低点。所以我们一家人都极少奢求他人,能自己解决的问题绝不麻烦他人。若需相助,能得到他人的优待、帮衬,我们会铭记、感恩;得不到也从不埋怨。这使我们在平日的工作、生活中少了许多烦恼。</div><div> 父母老年之后,姐弟伙的日子都过得不错。但两位老人却坚持生活自理,无论平日里的起居饮食,还是看病住院花销用度,极少子女费心。每年春节,特别是二老的生日,姐弟们想多尽孝心意欲大办,却总是被极力阻止。后来总算有所松动,同意生日在酒店过,但也仅局限于自己一家。看着一大家三十多口欢聚一堂,父亲常常会童心萌发,要和子孙们猜拳行令,小啜几杯;饭前饭后,和女婿儿媳打几局小牌。。。</div><div> 父亲一生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为生计奔忙,但即使用今天的眼光来评判,他依然算得上活得有情调、有品位。严格来说,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身上却不乏雅士之好。他上学虽少,却一直喜欢读书、看报、习字,即使在罹患脑梗之后,还经常用颤巍巍的手作些摘抄。旅游是他的另一大爱好。他曾经屡次带母亲自费出游,南下沪宁,北上京津。宁西铁路客运开通时,他已是八旬高龄了,却执意要和母亲坐回火车上省城,且只准我们将他送上列车。对于养花他同样情有独钟,特别是从乡镇企业退休之后,有了更多的时间侍弄花草。我不知父亲五行属土还是水,按理说铺了地砖的楼顶是不宜养花的,可那些花花草草一经他手,即使植根于装蛋糕的泡沫盒子、废弃的塑料口杯,也能长得焉紫姹红,鹅黄翠绿,远远胜过我们精心呵护的那些盆栽。</div><div> 由于父亲的能干,在家里他一直毫无异议地处于统帅地位,从来都是他教训我们,我们似乎一直对他言听计从。可自从他罹患脑梗、行动不便之后,却倒了个过。常常因为不爱洗澡、不愿换衣、独自偷上楼顶这些事,我们姐弟伙先是好说苦劝,因为效果不大,特别是遇到他又因为独自偷着上楼而摔倒,弄得我们又心疼又生气时,就不由得对他一顿训斥。这时的老父亲总是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边任我们为他擦洗换衣,一边满脸讪讪地笑着,间或吐一下舌头。。。</div><div> 农历九月初九那天下午,母亲在家里做针线活,父亲又悄悄地一个人拽着楼梯扶手去爬楼顶。也许是他突然想起了今天是重阳节,是登高的日子,也许仅仅就是想再看一眼他亲手养育的那些花草。他终于最后一次摔倒在自家的楼梯上。。。由于脑部微量出血,这次摔跤之后,他就一直很少讲话,神智也远不如前,且大小便完全失禁。</div><div> 父亲这次在医院只住了一周,但这一周也是他享受晚辈之爱和照顾最集中的一周。那段时间恰好是我们最忙的时候。由于全市都在抓创卫,我们单位又同时进行另两项创建工作,因而常常忙得昏天黑地。但无论加班到再晚,我每天晚上都要保证赶到医院,和姐姐、哥哥、弟弟一同陪父亲,或端水喂饭,或擦屎接尿。父亲辞世的前一晚,我们姐弟六个都在病房,却无丝毫预感。但事后回想起来,还是有几分蹊跷。吃晚饭时,父亲执意要二姐来喂他,别人谁也不行。第二天是周六,我在单位加班,二姐因事去了乡下。正午时分,我突然接到二哥的电话,让我速来医院。当我火急火燎地赶到病房时,大姐、两个哥哥和四弟已经先我到达。此时的父亲已经气息奄奄,似乎没有了神智。但当我哭着呼唤他时,明显看到他睁了一下眼,最后投向我一瞥,然后就永远闭上了双眼。。。当赶回家的二姐因为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而痛悔交加时,我们都安慰她“你是最后一个为老人家喂饭的人”,并一同感叹父亲处事的公道——六个子女无论是履行义务还是享受权利都一律平等。</div><div> 安葬父亲的前一天,久晴的秋日下起了雨。入殓那一阵,大雨如注。雨地里,六十多个孝子白花花地跪满灵前。哭声、雨声响成一片。。。</div><div>第二天,天又转晴。在坟地焚烧那些堆成山的花圈、纸扎时,人们都在感慨老人家一生做事谨慎,事事都替子女想得周全——幸亏前一天的雨,否则这么多的花圈纸品,烧起来还真够危险的!</div><div> 仪式完毕,从坟地下来,再次回首,父亲新冢的四周,那金灿灿的野菊花正恣意怒放。</div><div>父亲,您安息吧。有花陪着您,有儿女们的思念陪着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