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花开香正浓

向幸福出发

题记：鲜有写过关于父亲的文字，也很少向父亲表达感情。至此父亲节来临之际，谨以此文献给勤劳、朴实的老父亲。祝愿父亲节日快乐、幸福安康！

父亲和他的苹果树

作者：向幸福出发

时间过得真快，2018年的春天如约而至，苹果花也悄悄地在灵宝的平原和丘陵，山谷和沟岔静静地绽放。花开时节，今年的灵宝似乎比往年更热闹，中国灵宝首届苹果花节在亚洲第一高山果园寺河山盛大开幕。首届苹果花节吸引了来自世界的目光，一时成为家乡人茶余饭后热议的焦点。虽然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的灵宝人，可由衷地感到激动，为灵宝苹果知名度的再次提升，为家乡人民的勤劳和智慧，为家乡即将到来的再次腾飞而欣喜不已。

　　许久没有回家了，家里果园的苹果花也该开放了吧。思乡情切，一路急驶。远远望见那片粉色的花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仅思绪万千。和苹果花结缘算起来也有二十八、九年了，记得那时我小学还没毕业，也就10岁的样子吧。我的家在朱阳镇透山村，那时的村子贫穷落后。乡亲们祖祖辈辈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地里种的都是麦子、玉米等农作物，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辛苦一年也没有几个收入。父亲算是我们村子里种苹果树的第一人，他天生胆大、是为数不多喜欢接受新事物的。隐约记得那年春天一片一片的麦田已经绿了，父亲用贷款买来的拖拉机，拉了满满一车果树苗，突突突开进了村子。找了很多人帮忙在麦地里挖的挖，栽的栽，引来了很多人围观。这件新生事物在一段时间内成为村子里热议的话题，“这真是瞎胡闹！好好的麦子就这样糟践了！真是罪过！”也有人说“可真大胆！不种麦子，看他们家以后吃啥！”也有几个见过世面的说“苹果在平原地区能浇灌，人家也有技术，可在咱这汗塬，要水没水，要技术没技术，悬哪！”

父亲和苹果树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印象最深的是父亲和母亲总是终日在果园劳作，永远有干不完的话。虽然一年四季总是没闲着，然而春秋季节总是最忙碌的，果园要深翻一遍，修剪、拾掇生病的果树、上肥，打药，一茬一茬的活，环环相扣，都赶得很紧。父亲和母亲一年几乎是没有任何假期的，正月初三就已经在果园忙碌开了。父亲在咔嚓咔嚓地忙着剪树，剪起枝落，只见他时而弯腰弓行，时而忍受着枝丫的牵制单膝或双膝跪在地上，时而身轻如燕攀援于树上。母亲和我们姐弟三人跟在后边捡拾树枝，分类整理后，一捆一捆背到车跟前，装车。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果园里风呼呼地刮着，顽皮的冷风总是喜欢从脖子、袖口侵入，让我感觉春天也许还要很远。对我来说什么时候能挨到回家吃饭是再幸福不过了。吃完饭还想在家里暖和的土炕上再多待一会，可总被父亲要求赶紧去地里帮忙干活。那时的我心里真是一百个不乐意，特别羡慕那些在场里自由嬉戏的孩童。令我惊奇的是每日辛苦劳作，父亲、母亲却从来没有喊过苦和累，好像总有使不完的劲。清晰地记得即使在冷风中，他们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总是布满汗珠，那时的我感觉种苹果树可真苦！

每年春天苹果花开，我家的果园就是一片花的的海洋，一树树苹果花争先恐后地开放。粉的似霞，白的像雪。有的已经完全绽开了笑脸，有的还像娇羞的小姑娘，含苞待放。满园的花香弥漫在整个村子上空，一阵微风吹过，果园里下起了阵阵花瓣雨，这是果园最有诗意的日子了，这时我总能看见，父亲眯着眼，望着满树的苹果花露出孩子般久违的笑脸，我知道这是对美好生活的希冀和盼望。

　　记忆中炙热的太阳下，父亲带着顶发白的草帽，穿着母亲特意为他准备的劳动布做成的厚厚的打药服，带着口罩，有时还穿着带筒的油鞋，全副武装地拿着喷枪，只见喷枪上下翻飞，左右游走。那雾状的药水就像两股强有力的喷泉，均匀地打湿了了每一片叶子。这时我发现一向粗心，总是找不到自己东西的父亲，竟然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小心翼翼，就如同对待一个个娇嫩的婴儿一样，呵护备至，生怕疏忽了哪一处，遗漏了哪一片叶子。我和母亲、姐姐则轮番拉管子、奋力地摇着打药机。每一次大桶里的水打完了，换水的间隙，父亲才能休息片刻。我端详着父亲，药水混合着汗水早已湿透了厚厚的衣服，混合的液体顺着头发稍滴答滴答往下落，摘下帽子头上竟然冒着蒸腾的热气，头发上、衣服上挂着掉落的树叶，脸上不知又被哪个树枝擦伤了，深浅不一的出现了几道伤痕。看着父亲的狼狈样，我有几丝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秋天是令人惊喜的。枝头挂满了又香又甜的的大苹果，一个个就像娃娃的脸一样粉嫩可人，这是父母亲最忙最累的季节。一大早天刚微微亮，父母就已经起床了，呼大，叫小，一起开始采摘苹果。整个采摘过程，小心翼翼，就像害怕惊醒沉睡的婴儿一样。“一个苹果来得不容易，成熟了，可千万不敢糟践了。”这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然而，越是害怕弄伤苹果，越是乱中出错，眼看最大最红的那个苹果就要入袋了，不知怎么手一滑，只见苹果就像一个离手的皮球撞在树干上，继而又掉在地上。因为个大的缘故，发出了啪的一声。我赶紧偷眼看了一下父亲，父亲也在看我，满是疼惜的目光，随而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别毛毛躁躁的，小心点！”我忙不迭地点头。整个采摘过程要持续二十多天，父母亲每天没日没夜地忙碌，整个采摘季任务相当繁重，可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开心的日子，精心侍弄了一年的果园收获了，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惊喜的呢？

　　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可那时的我已渐渐懂得生活的艰辛。要强的父母亲为了我们姐弟三人能出人头地，走出大山。一个普通的农民肩头担着的是超负荷的重担，那些年我很少看见父母的笑容，生活的重担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即使在这样的境况下，我们姐弟三个仍然被送到了灵宝读书，在当时的条件下，三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可是很重的负担，家里的所有收益几乎都被我们姐弟三个用光，接济不住的时候，母亲只好到村子里四处去借，好在乡亲们淳厚善良，张开嘴，只要有的都会让我们先挪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艰难地走过了好些年头，我们姐弟几个都走出了校门，参加了工作。如今，不知不觉我已人近中年，当年栽苹果树时正值当年的父亲也已头发花白。二十多年过去了，父母亲在这片希望的果园中辛勤耕耘、日夜劳作，播撒的是汗水，收获的是希望。如今父亲已过花甲之年，常年劳作，精神和体力也大不如前，可他舍不得丢掉精心培育多年的果园，他常说果园和我们姐弟几个一样就像他自己的孩子，只要还能干得动，他要一直干下去。父亲经常说在果园里干活哪儿都带劲，一不干活浑身就不自在。父亲最自豪的就是晚辈后生、同行的果农向他请教育果经验、技术，我惊叹这时的父亲就像一位演说家，滔滔不绝，头头是道，毫无保留地传授。一辈子爱读书、爱钻研果树技术的父亲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这是他最得意的时候，这时的父亲焕发出无限的活力，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又是一年春来到，苹果花开香正浓。站在这片熟悉的果园里，满眼的苹果花开得正烈。远远看见父亲正在专注地修修、剪剪，侍候他忙了一辈子的的果园。早晨的阳光照着他花白的头发，劳作中的父亲显得神采奕奕，一切静谧而美好，偶尔传来小鸟唧唧啾啾的叫声。惟愿这美好的画面能够永恒，满园的花香长长久久，年迈的父母健康长寿，家乡的果业蒸蒸日上，乡亲们的生活节节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