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父亲是部名著 </b> </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文/常笑</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h3><h3> 父亲如经典名著,起初,我们满怀好奇地读,可往往因为读不懂,就负气搁置,直到这座无声的大山轰然倒塌,我们才会在泪眼婆娑中,蘸着年轮、怀着愧疚、带着惋惜品味出经典穿越时空的魅力。 ——题记</h3> <p> 在2018年6月5日艾草飘香时,接二连三的电话传来了父亲诀别生天的电讯。十几分钟赶回老家的车程,始终像没有尽头的深巷……</p><p> 终于到达老家,村子里已经一片忙碌和唏嘘,本家的三位伯父和两个堂哥,还有村子里杂七杂八的人跑前跑后的张罗着。我飞奔到父亲跟前,父亲身上蒙着堂哥从家里取来的被子,我跪在父亲身边,我不能哭,我想要唤醒他,可三声“爸”没有得到哪怕一个轻轻晃动的回应。堂哥们搀起浑身瘫软的我,直奔家里,他们边走边念叨着我听不清楚的话语。</p><p> 到家后,我神智清醒了一些,堂哥们吩咐我横趴在家门口,找来一条大红的被面披在背上,命令我趴着别动,等着抬回的父亲的遗体从我身上跨过。胞哥、胞姐们带着哭声也赶了回来。随后,在三位逾八旬的大伯和众人的帮助下,给父亲擦洗了身子,穿上了寿衣。我触摸到了父亲冰凉的身体,看见了他安详的遗容,还有那壮硕的胳膊与腰脚。没有伤痕,没有愁容地就那样不声不响地平躺着,连一丝一毫给人抢救和聆听遗愿的机会都没给……安顿好遗体后,沾亲带故的、没有瓜葛的黑压压的几十号人不约而同静默地站立着,二姐的恸哭撼动了这煞人的死寂。大姐二姐哭一阵晕一阵,闹腾了有半个小时后,不得不面对现实料理后事。村里的人告诉我们,我父亲是在一块麦地里去世的。</p> <h3> 父亲去世,实属一次意外。自从我母亲去世后,父亲就独自一个人住在农村老家,我们兄妹四人虽然都在县城周围住,可由于工作与生活,不能常伴他老人家左右,他也不习惯待在我们身边,来住几天就一定要回老家去住,好在村里有居家养老的幸福院,每天供应饭菜,父亲的生活也算悠哉悠哉,我们也就默许了这样的格局,时不时回去探望探望父亲。</h3> <p> 出事的前一天晚上,父亲还和二姐通过好长时间的电话,一派喜洋洋的情形,可第二天早上九点十八分,就被一乡亲发现父亲倒在一块麦地里。根据乡亲们的描述,我们去出事的地方仔细查看,大体可以复原出事的情形:那天早上,习惯早起的父亲就到我大姐院子外的一小片地里去精心营务菜畦,不到30平米的菜畦里有豆角,西红柿,葱,韭菜等等。菜畦的一边是院墙,一边是一米四左右的一个坎,坎下就是大片麦地。菜畦里有化肥,看样子是父亲倒退着打菜垅,没注意身后,一脚踩空,翻下去,跟前没有人,最终遗憾地窒息离世。</p><p> 菜畦是父亲在久不住人的我大姐家的院墙外开荒开出来的。大姐夫去年出外打工工伤死亡,大姐夫出事,不管与营务菜畦有没有关系,我们都极力反对父亲去营务菜畦。父亲不做饭,我们兄妹也因为不方便,谁也不吃那些菜;加上那块地比较偏僻,为了安全,我们都不想他去偏僻的地方,为这事情我们没少劝。半月前,专门为营务菜畦这件事,我狠心地训斥了父亲,最后拿镰刀把种的菜给割掉毁了,虽然父亲当时傻呵呵地笑了笑不悲不喜,我简单地认为营务会就此结束,这次去查看,菜畦又被父亲营务得有条有理,哎,父亲执着勤劳的性格始终不曾改变。</p><p><br></p> <h3> 父亲种菜,与一辈子闲不住勤劳的习惯有关,也可能与想着送我们点菜,想着我们回家取菜能多看望他有关。不论如何,父亲如博大的经典,让我似懂非懂。</h3> <h3> 父亲出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兄弟姐妹八个,四男四女,父亲排行老大。在那个充满动荡的时代,活着不易。祖父是有高超木工技艺的煤矿工人,常年待在矿上,极少回家。小脚的祖母拉扯着八个子女,侍奉着两个老人和两个光棍叔伯,在靠工分活命的年代,祖父母还特别重视孩子们上学,父亲高小毕业后,就成为了家里最主要的劳力,他没日没夜孺子牛般在土地里刨生活,没远没近地填滩造田,修水库基建。三十多岁前,就先后送埋了五位长辈,其中就包括祖父。俗话说:长兄如父,父亲义不容辞地默默担起了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二叔、三叔、四叔后来都学有所成,成为吃财政饭光鲜的人,小姑也高中毕业。憨厚勤劳的父亲就那样默默无闻的资助弟弟妹妹们相继成人成家成才,在四里八乡赢得了名门望族的美誉,可父亲生活的拮据,始终继续着。</h3><div><br></div> <h3> 我是家里的老小,自记事起,对父亲印象最深的是父亲肩扛着锛,锛的一头挂着竹篮,里面装满凿、斧、铲、刨、钻、尺、锤、锉、棱台、墨斗、木勒子;锛的一头挂着长长短短的几把锯子。父亲一手抓着锛,一手牵着我,直到我进学校,然后他才走街串巷做木干活。</h3> <h3> <br></h3><div> 父亲的木工技艺是受祖父指导和影响的,村里做木工活的人不少,可谁也没有父亲那样受欢迎。木工活是吃力活,父亲憨厚勤劳,给人家做工去得早,回得晚,干得卖力细致,又对伙食和起居没啥要求,完工结账,也尽量多让东家一些。农耕年代,器具修补是经常性的,对于这些零散小事,父亲从来不推辞,不抱怨,不收费,庄稼户人提起父亲,没有不竖大拇指的,为此,母亲没有少唠叨,我们兄妹也没少抱怨,父亲多数时间只是咧嘴笑笑,寡言少语的父亲有时候也会嘟囔几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父亲“傻傻”的,直到父亲去世后,无论是沾亲带故的,没有瓜葛的,都表示了极大的帮助与悲痛,我才醍醐灌顶地明白:“积善成德,善莫大焉”的处世道理!</div> <h3> 对于本来就先天体弱,后来又在重体力压榨下的父亲,这些年来,没少受多病痛的困扰,虽没大碍,也是药不离口。父亲的离世,与其说是措手不及,还不如用众乡亲的话说叫“积福祉,没受罪”。</h3><div><br></div> <h3> 在这个特殊的父亲节,我平心静气深入地读父亲这部名著,越读越着迷,越读越觉这部经典未必完美,却绝对伟大。愿仙逝升天的父亲,在天堂里秉持初心,笑容依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