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一九九七年正月二十三,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虽然时隔二十一年,父亲伟大的形象却依然时刻挺立在我脑海里。</h3> <h3> 父亲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匠人。他最拿手的技术是立高架,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人们生活十分清苦,修房子🏠都是以能修一个高大的木架房为荣耀。因此在父亲的生涯中,立高架占据和花费了他大量的心血。一旦哪一家确定要修房子,基本都找父亲和他的师父当掌脉师。他们就带着一大帮木匠钻山林找寻合适的木材,看哪些木材适合做柱头,哪些木材适合做楼胡,哪些木材适合做檩子。工人们把木材抬回来后,父亲按事先的预想把各种不同用途的木材画上不同的开凿记号,木匠师傅们才开始加工各种材料。父亲除了自己干活外,还时不时巡察加工情况。经过大约二十天的准备时间,各种材料基本准备就绪,这时就迎来了立高架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立高架前一晚,亲朋好友都会前来祝贺,请师傅们去采列,采列的时候父亲基本都要出场四五次。立高架时,掌脉师说完福式后使劲地吼一声‘起!’,几十上百号人便齐声吆喝‘起’,用抬、顶、拉的方式把原本倒在地上的一列列列子立在屋基上,接着就是斗楼胡、搁檩子、订椽子、盖瓦片。这样,一个崭新的木架房就已经初具雏形了。</h3> <h3> 父亲立的高架房屋有上百家,周围几个村子只要有这样的活,他基本都参与其中。父亲最得意的杰作应该是洪文大哥和洪志哥两家的房屋了,两家的房屋都是由几家人合起来修在一起的,一座房屋有七八间连在一起,因此看上去十分壮观。除了立高架这样浩大的工程,父亲也能做十分细致的活,他做的黄桶和蛋桶几乎不漏水,他做的嫁妆不但结实耐用,还细致美观。</h3> <h3> 父亲还是一个伸张正义的怪人。由于父亲会得一门好手艺,常年在外干活,因此与周围邻居的关系都非常好;再加上父亲手艺精湛、为人正直,因此也深得邻居们的信任。那个年代里,人们通常会为了一窝苞谷属于谁家大吵几天;也会因为分家时一根凳子分得不均平大打出手。我亲身体验过那个年代的人们常年都在斤斤计较中生活的滋味,人们生活的幸福指数与我们这个年代是远不可比的。父亲虽然不是村里的调解员,但邻居们一旦有纠纷,双方都会主动邀请父亲帮忙调解,因此调解邻居间的各种纠纷成了父亲立高架之外的又一大主业。</h3> <h3> 父亲在调解纠纷过程中,总是认理不认人。不管之前关系多好,如果在纠纷中有过错,父亲都会直言不讳地指出问题和过错。由于分土地和柴山时父亲都亲自操作,因此哪块地的归属他是最明白不过,所以父亲作的调解基本没有不服的。当然如果出现分家矛盾、赡养问题等,父亲会以和为贵、以孝为先的基本原则进行调解。看到这么多的人信任父亲,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h3> <h3> 父亲管教子女十分严格。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分了家,除了保证有吃的之外,还要供我们姐弟五人上学,一家七口人的生活重担全压在父母肩上。家庭劳力本来就少,父亲80%的时间还不能参加土地劳作,而且即使种点庄稼出来还完全靠天吃饭,所以那时每顿能在焦黄玉米饭里,夹杂几粒大米就已经算得上当时农村的小康生活了(关键是很多家庭辛苦一年种出的玉米都不够吃)。我记得那时父母真是没日没夜的干,我们姐弟几个自然也不能闲着了,大点的帮忙做农活、砍柴,小点的打猪草、放牛、捡柴,总之只要能帮上忙的都上(这也许就是我们从小养成爱做事的原因吧)。</h3> <h3> 印象中父亲就没有和邻居骂过架(但是好像有一次遇到恶人他是大开骂戒了的),当然也不允许我们随便说脏话和骂人,更不会允许我们与人打架。父亲虽然对我们要求严格,但却并不像想像中那么严肃,相反父亲却是十分和蔼和慈祥的。记得我六岁那年,有一次被母亲小吵两句就斗气离家出走(跑了一个多小时到街上玩后又到舅舅家去玩),父母都十分着急,派人四处找寻,结果三姐来舅舅家把我找到了。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我心想今晚定是要被狠狠地打一顿了(印象中父亲就没有打过我们),自己耷拉着头在桌子旁边坐着,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过了好一阵子父亲才开口说话(现在我估计他当时就是在用现在的专家们所说的‘静一静’的教育方法),父亲此时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非常有震撼力,父亲也没有大打出手而我却感到极度不安-------当时真是内疚极了。从那以后,父亲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由高大变得伟大了!</h3> <h3><font color="#010101"> 父亲十分热心公益事业。虽然他生平最大的官也就是生产队长(后来放下户了叫组长),但却一直在官位上混(队里的会计也叫计分员)。做队里的会计时遇到土地下放到户,他就被抽调到邻村帮忙丈量和分割土地。村里安装电线他就帮忙组织群众抬电杆、拉电线、安电表。</font></h3> <h3> 由于他平时爱好喝酒(父亲的酒量在当今社会也许不算很大,一天也就喝一斤多,但是他是每天必喝、每顿必喝),也非常喜欢抽烟(一天也就两包烟的样子),因此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九五年底的时候出现吐血发现是肺结核,住了半个的院然后回家疗养。九六年村里发动群众修公路,他身为队长不得不与乡村领导们一起起早贪黑地出入于高山密林之中。本就大病未癒,再加上秋冬季节的寒露和冰霜(他每天早上天没亮就出门,回来时膝盖以下部分裤脚全是湿透的),于是他的病情加重了。我们也劝他不干队长了,他却说:‘如果这时候我不干了,队里工作难度会大一些,队里的任务会完不成,这不但会影响全村修公路的进度,而且可能会影响村民们修公路的积极性!’听了父亲的话,看到他义无反顾的坚持,我们也只能在心里暗暗为他祈祷!</h3> <h3> 虽然父亲毅力十分坚强,但是却斗不过凶狠的病魔,一九九七年正月二十三日,父亲在他城郊乡白杨村五组组长的任上走完了生命的历程!父亲故于为百姓谋幸福的公益事业,我们也为他感到骄傲!父亲的一生是光明磊落的一生!父亲的一生也是勤劳奋进的一生!父亲的形象是至高无上的!我们一定谨记父亲的遗训,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h3> <h3> 早在五年之前就打算写一篇文章纪念故去的父亲,苦于平时琐事緾身,无法静下心来写作,因此未能如愿以偿。恰好今年父亲节连着端午节,有一点闲着的时间,故作此文怀念父亲!让我们为人子女者共祝天下的父亲幸福安康!</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