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系绵长,流经百世(首届会龙兄弟联谊会剪影)

李白云

<h3>  据考证,我们的氏族源自两千多年前的战国,上祖的名声显赫。我信了。因为从繁衍开端的角度上看,人类似乎只有一个共同的始祖,换言之,我们都系于一棵树上,分属树上的枝叶和果实,当瓜熟蒂落后,我们的种子不久就会在泥土中发芽,长成另一棵树。这样的树经过我们祖祖辈辈的悉心栽培和护理,至今,就把一个叫会龙里的果子交给我们。它是一条美丽的小村。村中的阳光、空气和土壤供我们共同享用,使我们形成共同的呼吸,身上流淌着同一的血液,无论去到哪,都有永远改变不了的乡音。</h3><h3> 我们的氏人谱系中名人辈出,大哲学家老子也是姓李的,叫李耳,还有政治家李斯,明君李世民,大诗人李白,总统李光耀和今天的良心商家李嘉诚……相信在我们每位兄弟心目中,都有这么一份能令自己激奋的名单。记住他们,不一定是迫使自己有同等的成就和贡献,而是学习他们的处世之道和济世情怀,至少要活好自己,而不是活差,不能让他们蒙羞,不能让会龙这棵树有枯枝腐叶。</h3> <h3>  这是我们村貌的一角。看上去安静而悠闲,人影与畜迹都不多见。据说一来是我们向来安份守己,知足常乐,与世少争,二来是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外出谋生创业,或选择新的生活方式,剩下来的村民多是老弱妇孺。他们继续留守会龙这棵树,任由新旧时光从身上缓缓流过,期盼某日可能回归的游子。</h3> <h3>  入夜后,村里的灯影也较为稀疏,大部分的房子都早早地睡去,鼻鼾声几不可闻。梦,犹如水塘那样光滑,涟漪不兴。</h3> <h3>  这是进村的一条外围的村道。跟过去一样两旁还是稻田和菜地,尽头的山岭没见高些,也没见矮些,就跟我们的房子一样。</h3> <h3>  东村口,小桥已重建多年,牢固了,宽了,可让回乡探望的兄弟一齐通过。</h3> <h3>  西村口,绿树成荫,旁边的地唐除了晒谷晒豆,还可用作停车场。</h3> <h3>  环村的水沟,浊了,是因为已届雨季;窄了,是因为要腾出多些田地。从前,沟中有不少小鱼小虾和泥鳅泥蚬,今天没了,不知跑到哪去。</h3> <h3>  村口这棵榕树,是在老榕被刮倒后在原地补种上去的。看样子它老得比我快,胡须比我还长。</h3> <h3>  相邻的另一棵榕树下,供奉着观世音。她也有瓦遮头,因为我们觉得应该为她打伞。</h3> <h3>  社公比从前漂亮多了,而且香火不绝。这位婆婆点蜡烛的手,一定点过油灯,一定牵过牛绳。</h3> <h3>  西面的凉亭。从前,这里是队里的仓库、托儿所和牛栏的驻地。路过的人,都能听见牛哞和孩子的笑声。那时的孩子至今起码已届不惑之年。</h3> <h3>  房子的墙体虽然已留下岁月侵蚀的疤痕,但仍然坚挺而率直,像我们的身板和性情。</h3> <h3>  屋顶的檐角在久经风雨后虽已发黑,但依然像我们的手那样,强而有力地抓向天空。</h3> <h3>  夏天的青石板透出阵阵清凉,能降低我们的处世肝火,希望它能永远摆放在我们进出的巷口旁边。</h3> <h3>  这些木柴,煮过饭菜,烧过蕃薯芋头,煲过猪菜狗食,一直在我们的心窝燃烧,一直把我们的袅袅炊烟送上蓝天。</h3> <h3>  田里的早稻快熟了,颗粒跟汗珠一样大,你打算回来拿起镰刀,一起收割吗?</h3> <h3>  电线杆上的这些赶不走的麻雀,看来也是在等稻熟,然后跟我们争食。上帝说它们是由天养的,其实是我们养的。</h3> <h3>  丝瓜太瘦了,像一根牙签,可能是舍不得多落肥吧。不知谁家种的。当然,千万别把人种成这样就行。</h3> <h3>  冬瓜不错,胖胖的,像我今天见过的几位兄弟。不过,大肚腩的兄弟应该减减肥,不能见瓜思齐。</h3> <h3>  花生的长势茂盛。看来,到收成时,它们也跟我们一样,能榨出不少油。</h3> <h3>  有人说,虽然她在会龙土生土长,但发现不了家乡有多少美。我说,只要你提高关注度,俯身亲近它,它就会向你敞开它全部的美,从无数细小的角落冲你微笑,像夜空的繁星那样。</h3> <h3>  看到了吧,大辘竹仍在西村口的树下传递。贴上去的嘴都是热的,抽烟时那种咕咕声不紧不慢,像我们平稳的心跳。</h3> <h3>  这口井,从前供全村饮用,成为我们身上共同的液体;后来,由于有了更好的水,就停用了。但没有将它掩理,用来思源。面对它,只要你愿意俯下身来,就能看见自己的倒影。</h3> <h3>  我们相聚,是寻找共同的根,是为了守护这棵与生俱来的树,让它继续壮大,枝繁叶茂,荫护我们。</h3> <h3>  我们爱自己的家乡吗?答案是肯定的。今天的首次兄弟会,一经提出,就得到热烈呼应,四方八面的游子都纷纷赶回,犹如以色列的立国效应那样。</h3> <h3>乡下印象</h3><div><br></div><div>这条村道,今天已走了五次</div><div>每个脚印都好像是新的</div><div>鞋,其实很旧</div><div>时间在记忆的平原</div><div>挖了一个大坑</div><div>跨不过去,只好</div><div>拿起铁铲自行填埋</div><div>或许,天边的晚霞能帮我</div><div>一招手就降下来</div><div><br></div><div>冒烟的砖窑和麻树林呢</div><div>它们曾经是蚊虫的驻地</div><div>那条跨过排灌渠的小径</div><div>曾把河堤的葵叶交给我</div><div>如今,砖坯场里的泥浆和山草</div><div>不能跟着我的鱼篓回来</div><div>呼吸中的牛屎猪尿味</div><div>是由想像添加的</div><div><br></div><div>我无法确定</div><div>丢到井里的水桶</div><div>是否还在冒泡</div><div>绳子是否仍在转圈打结</div><div>井口已经收窄,加了盖</div><div>强行伸进去的手</div><div>捞不动沉到底部的岁月</div><div>抽回时已是长满青苔</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