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

高坦洲(黄燕妮)

<h3> 我 的 老 父 亲 </h3><div> ——谨以此文献给我生命不止,劳作不辍的老父亲</div><div> 黄燕妮 电话15974388316</div><div> </div><div> 老爸风尘仆仆从广州回来,满脸的倦意却掩饰不住兴奋——去年10月,姐夫打电话来,叫老爸过去干点零活,说一个月能赚到3000多元。一个月3000多元,对于一个长期生活在小县城的平时只靠拿退休工资的老爸来说,是多么有诱惑力呀!无奈,9月初才动完结石手术,吃喝都受到老妈的严格控制,这事只得作罢。11月,姐夫再次来电话说忙不过来,要老爸过去帮忙,而且说月薪能达到5000元。老爸再也坐不住了,雄心勃勃,在我跟老妈面前大显身手,只差没跟我们讲“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了。最后,执拗的父亲如愿地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成为了一名老年打工仔。</div><div> 很辛酸,除了交待老爸只能干力所能及的事,我没有过多地阻拦他,因为我知道,老爸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在尽力。一个人心中有了信念,还有什么可以阻拦呢?</div><div> 老爸姓黄,为人处事也跟老黄牛一样。正是因为这样,才铸就了他一生几多坎坷,几多遗憾。小时候,印象中父亲一直是春风得意的,可能那时候的环境没有污染,更适合黄牛的生活。从我读初中开始,父亲似乎就变了一个人,终日绷着个脸,动不动就发脾气,整天像个陀螺一样转着。接任学校的教务主任,在集市上买地皮做房子,给姐姐买农转非指标,给姐姐找工作,为我筹集读书的费用,代替年迈的爷爷奶奶为最小的妹妹操办婚事,为姐姐不成功的婚姻而揪心…… </div><div> 可就是如此,在年过半百之时,还是凑足了他一生中的四大憾事:</div><div> 在经过最后无望的挣扎后,姐姐不成功的婚姻宣布解散,看到姐姐当时无家可归,想到娘家就是最大的依靠,于是老爸一咬牙,将自已在船形倾注了毕生精力一砖一瓦建起来的两层楼房卖掉,在县城买了个两室一厅。在别人眼里,父亲是进了城,荣耀了,可这住新房的味,只有老爸自已才清楚——没有甜,除了酸、就是苦和辣,老房子就像一根刺,时时扎着他的心窝。所以,每次有事回老家,路过那熟悉的大门,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再走进已不属于自已的老屋。</div><div> 有时祸还真不单行,在被家庭折磨得精疲力尽之时,学校又要进行裁员,当局里动员老教师去体检办内退时,老党员父亲带头了。也许是那一段时间老爸的情绪波动较大,所以血压较高,于是很顺利地办下了内退手续。本还在为自己的顺利过关而感到庆幸,却不知没过两个月,就实行工资大改革,本来一个月退休工资就不多的老爸比起那些没退的跟他同样年纪的还在上班的同事少了近三分之一的钱。那段时间,父亲就像没了根的浮萍,整天魂不守舍,还整夜整夜地失眠。是呀,想到为革命将自已的精力耗尽,到最后现实跟他开了这样一个残酷的玩笑,这让他足足郁闷到了现在。</div><div> 老爸在家排行老大,骨子里百善孝为先的思想根深蒂固。在爷爷病重住院的那一个冬天,老爸一直床前床后照顾着。后来爷爷想着自已快不行了,坚持回老家过年。正月初六,老爸以老大的身份将所有的弟妹及家人叫回老家,准备爷爷的后事。看到爷爷精神还好(后来才知是回光返照),于是就叫我们都到后山去弄点柴火,可就在那时,爷爷经过最后的挣扎猝然离世。想着养儿为送终,老爸跪在爷爷面前捶足顿胸,守了一个冬天,却没有守到最后的时。</div> <h3><br></h3><div> 憾事虽已踌成,弥补得当也能给人几许欣慰。好在上天总是会公平的,老爸种下的善因最终还是结了善果。在爷爷面前哭够了后,老爸把我们所有人叫到房里,以从没有过的坚毅跟果断把爷爷的生平事迹很条理地陈述了出来,当然这里有我包括我的那些叔姑们不知道的故事。然后半教育半告诫我们:爷爷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是养育了我们这一家三十多口人,不管你在外混成啥人模狗样,都不能忘了自已的根。最后,在老爸的带领下,爷爷风光地下葬了,年迈的奶奶也随着儿子们安享她的晚年。</div><div> 婚姻就是随缘。当初姐姐的婚姻可以说是强扭的瓜,最终没等到曲终人就散了。她的第二次婚姻很传统,是那种有媒婆参与的,而媒婆就是我的小婶婶。说来奇怪,两人只看了一下照片,就互相钟情了,而且现在过得还挺滋润。用姐姐自已的话来说,那就是前十年白过了,现在才是日子的开始。上天垂怜,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他们还生了一个胖乎乎的挺聪明的男孩(我跟崽叫他“笨昊”)。姐夫大度,让笨昊跟老爸姓黄,由老爸取名。老爸乐得呀,我估计是几晚上没睡着。老爸给孩子取名“黄承昊”,其初衷我没多问,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老爸终于可以吐一口郁结在胸口三十多年的气了——当年计划生育抓得紧,老妈在生完姐姐跟我后就结扎了,本来让姐姐变嫁为娶,生的大外孙姓黄的,却发生了那么多变故,让他情何以堪?现在好了,笨昊就是他的命,谁都抢不走,他甘愿整上午趴在地上给笨昊当马骑。</div><div> 如今的社会只要你好好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天上掉馅饼就砸你头上了。炎汝高速公路一修,把我老家整个组的田土全征收了。当初我考上师范,姐姐买了农转非指标,都成了“吃国家粮的人”,本来田土都要收为集体所有的,但那时要交很重的农业税,组里的人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没办法,老爸只得把它们暂收着,却不知收到现在换成了票子。本来还在叹息当年结婚时的老祖屋不该拆了,要不然可以补一块在安置区的地皮,却在最后峰回路转,第三次征收时还是征用了,地皮也在老爸的努力下有了下文。</div><div> 现在,老爸除了想尽力挣点钱,还会上山砍点建房子的树,他说落叶要归根,船形有他的山,田,土,他要回去,要建他的房子。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的老爸,我知道,船形是您魂牵梦绕的地方,除了支持您,我还能做什么呢?只愿相信,您越来越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