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郑文汉是位作家,这一天在网上见到一条启事,说某杂志社举行以骗局主题的征文,一等奖是豪华别墅。郑文汉动了心。妻子黎英很是奇怪,说:“你看征文的要求了吗?必须是亲身经历。你一生老实忠厚,什么时候参与过骗人的事情?”郑文汉说:“被骗难道就不算吗?”妻子说:“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类似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曾让人骗得惨不忍睹了?”郑文汉古怪地笑了笑,说:“那你就别管了。”随后,将自己关在屋里,一鼓作气写到吃午饭的时候,对妻子兴奋地说:“大功告成。”妻子说:“我可以先睹为快吗?”郑文汉摇头,说:“不到时候,你还是不要看的好”。<br></h3><div> 下午,郑文汉的朋友找他有事,他二话没说,就随朋友走了。妻子压抑不住好奇心,就打开电脑,在WPS2000和WORD里面找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他说的那篇文章。她很是奇怪,以前他总是主动让自己看他的作品,这一次是怎么啦?莫非其间有什么隐情?可他已将作品删掉,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她在急得团团乱转之时,信手进入了他的电子邮箱,一查发件箱,那篇文章他竟然没来得及清理。她坐下来,细细地看了一遍,便大吃一惊,这篇文章竟然和自己密切相关。</div><div> 他在文中这样写道:我和妻子是在八十年代初结的婚,那时,她根本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个骗局。我们的相识在她眼里充满了偶然性,就象书上的情节一样,她遭遇了歹徒的侵袭,我及时地出现,为她解除了险情。而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精心安排。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给我父亲报仇。我父亲和她父亲本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在文革期间,她父亲为了保护自己,将我父亲出卖了。我父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自杀身亡。父亲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要我为他报仇。可这已不是古代,别说杀人,就是把人打伤也要负法律责任。我就苦思冥想,终于想起他还有个美丽的女儿。父债女还其实也不为过。我就开始了追逐她的历程。果然,她被我打动,投入了我的怀抱。那时,我就想,我终于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div><div> 如果我一直对她不好,这其实对她的打击并不大。她花容月貌,即便离过一次婚,也有人愿意娶她,因为对我能得到她而眼红的人比比皆是。我就构想了一个伟大的计划,这些年,要时时让她感觉到我的爱,那样,到她四十岁以后,我再告诉她这个秘密,那样,绝对会使她肝肠寸断。只有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我的报复计划才算圆满成功。而现在,是该揭开谜底的时候了。到时,我会微笑着告诉她,世界上最大的骗局其实就是婚姻。</div><div> 黎英一阵眩晕,真想不到,在他心里,还藏着这样的秘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竟然是处心积虑想给自己致命打击的仇人。一下午的时间,她好象已经衰老了十几岁。</div><div> 晚上,郑文汉兴冲冲地回到家里,见妻子倒在床上,上前关切地问:“你病了吗?”黎英象受到惊吓一般,将他的手打开,尖叫道:“你给我滚开。”郑文汉皱起眉头,说:“你这是怎么啦?”黎英很久才平静下来,说:“我问你个事,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把我杀死?”郑文汉立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陪着笑脸说:“我那都是编的”。黎英怒吼一声:“放屁!我知道,在文革时,我父亲确实说过攻击你父亲的话,可那是一个时代的错误,你为什么要把账都算到他的头上?”郑文汉说:“你对文学的理解比我一点都不差,你怎么不明白什么是虚构呢?”黎英悲哀地说:“你就别再骗我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藏着这样的心思,现在,你再说别的,我还能相信吗?你说吧,是放我条生路让我和你离婚,还是生生把我折磨死?”郑文汉急得满头大汗,说:“怎么就和你说不清呢?我是冲着那幢别墅才编了这样一个故事。”黎英冷笑,说:“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不和以前一样,大大方方地让我看一看呢?”郑文汉说:“你已经到了更年期,我怕的就是出现现在这种情况。”黎英说:“你什么也别说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把孩子从学校里接回来,让我最后看他一眼吧。”</div><div> 郑文汉已是无计可施,只好寄希望于儿子,或许他能帮自己澄清此事。他叫了辆出租车,手忙脚乱地将儿子接到家里,而这时,黎英已经疯了。</div><div> 郑文汉的精神几近崩溃,都是这该死的征文。他气急败坏地给那个邮箱发了封信,用最激烈的措辞对主办者进行了谴责。几天后,对方回信,上面只写了几句话:尊敬的先生,既然你已刺刀见红,我就不妨告诉你,那则征文其实是一个骗局,而策划者就是我。我想当作家,可是没有素材,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将一些人的隐私收集起来,或许就能写出好的作品。我现在告诉你真相,就是想让你明白,在网上,不是对谁都可以这样辱骂的。</div><div> 郑文汉看完后,大叫一声,晕了过去。</div><div> 原载《女报新故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