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老爸

随意

老爸八十五岁照

俺的老爸，1933年农历五月初八生人，在家排行老五，上面三个哥哥，一个姐，虽然家境一般，但在家是老疙瘩，也不曾被亏待。老爸十几岁时，跟随俺姑父去了齐齐哈尔闯了两年，后，随其回乡。次年正式被俺王姓姑爷爷，带到齐齐哈尔学徒，从此脱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同年与小他三岁的俺母亲结婚，定居齐齐哈尔市了。一晃两年过去了，由于工作的需要，老爸带着老妈调到了沈阳市，在那里俺大哥出生了。老爸是维修钳工，单位主修车床。那个年代，国家工业百废待兴，工业生产极度落后。老爸所从事的工作-精密车床维修，这方面的技工，全国各地非常缺乏。那时的大东北，又是国家的重工业区，是工业发达地区，支援兄弟省市责无旁贷。1958年老爸带着怀有身孕的老妈随单位去了武汉，同年俺家多了一个“武汉人”的姐姐。1959年底，老爸单位又一次迁移到了北京市，俺们家被分配离单位较近的和平里居住，那里离地坛很近。1960年九月，俺们家又添加了“北京人”小哥。小哥是双胞胎，俺实际应该喊小哥为三哥，前面先出生的哥，乳名“小龙”，得了猩红热，被误诊普通发烧，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夭折了，听老妈她们讲，没了的二哥比小哥长的好看。1960年及以后的三年，是史料中记载的三年自然灾害，三年中饿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由于挨饿得了浮肿。得了浮肿的人，看着胖胖的，用手按下皮肤，按处就会留有一个坑窝窝，随后慢慢的慢慢的恢复原样。还好，三年自然灾害中，俺们家住在北京，北京虽然也缺粮，但总归是国家的首都，对外的窗口，粮食虽紧张，但还是能保证基本供应，饿不死人的。另，老爸1960年，二十七岁调到北京，已是五级钳工了，月工资不到八十，收入在同龄里也是佼佼者。那时，俺奶奶在俺们家帮老妈照料孩子，姥姥带着干女儿从老家来串门常住。这么大一家人，在自然灾害的三年里，能混饱肚子已实属不易，什么营养不营养的，真的谈不上了，俺小哥常抱怨自己亏营养，可能就出于此吧。随着国家工业的战略发展，建设三线、建设大西北的号召，俺老爸把一大家人安顿好，又一次随着单位开赴西安。西安庆安公司，隶属三级部，飞机零部件生产基地，那里有大量精密车床。1965年初，俺的奶奶、老妈，不放心只身在西安的老爸，从北京赶到西安。她们走的这步棋，老爸啥时提起啥时懊恼。因为此时的北京，出随便出，再进可就难了。1965年的一天，一个“西安娃”出生了，就是俺。俺们家在西安一呆就是十一年，在这十一年里，老爸，带一家人曾去过贵阳，真正的三线。由于事先谈定的条件，给老妈安排工作，贵阳方面没有能落实，老爸带领一家人又回到了西安庆安公司，直到1973年，庆安公司正式安排老妈转正，老妈脱离了“五七工”。

记忆中，年轻时的老爸很是帅气，一头黑黑的、带有自然波浪弯的头发，半背半分；微微扬起的眉毛，笔挺的鼻子帅气十足。老爸是很能持家的一个人，不管任何时候，自己从没有吃过“小灶” 。“小灶” 是旧时或经济匮乏时期，为了保障当家人和能赚钱养家人的营养，给他们单独作的饭菜，妇女小孩是不许动筷的 ，家里曾想给老爸做小灶，老爸都很生气的拒绝了。 记得，大概是1973年，大哥、姐上高中，小哥上初中。那时 ，随着哥姐的长大，又在长身体的年龄，相对家里的粮食定量就有些不够了。老爸上班，老妈在公司警卫连炊事班上班，无暇顾及家里做饭。在粮食不太够吃的情况下，大哥毛遂自荐做饭。 大哥做饭干稀搭配，稀饭随便吃，干的，俺们哥几个每人一个窝头，一个馒头，老爸窝头馒头随便吃。说是稀饭，实则米汤，恨不得捞在碗里的米粒都能数过来，窝头、馒头比鸡蛋大不了多少，小的让俺都舍不得吃。老爸见此非常不高兴，默默的把自己的馒头、窝头分给俺们吃。老爸为了能让家里的粮食紧张得到缓解，与徒弟从西西北（西安郊区的一个火车小站）扒火车去农村买粮食，黑夜去，黑夜回，怕被抓住。那时，私自买卖粮食会被抓起来，当做投机倒把的。这种情况，老爸一直坚持到大哥74年下乡才结束。究其原因，家里少了一个大小伙子吃饭，并且还能为家里增加些粮食。

老爸是一个以俭持家的人，他认为不应该花的钱，哪怕不是他花，儿女花也不可，按他说，不这样咋攒钱？一九七六年，全家迁调到山海关。随着岁月的飞驰，哥姐们都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尤其是两个哥哥都谈上对象后，家里由于多钟原因，钱出现了大问题，老爸果断收回财权，把持家政。一年后，两个哥哥相续结婚，两个哥哥的婚事随不奢华，但也说的过去，给两个嫂嫂买的手表是瑞士机械表；浪琴还是莺歌？记不太清了。

二零一七年六月底，已是四世同堂的老爸病倒了，直至时间定格在二零一八年九月十三日，农历八月初四，清晨六点二十分。平凡、俭持、处处为儿女着想的老爸，静静的、安详的离开了这个让他依依不舍的世界。

2018年10月23日

最后那段日子……

爸－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