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洒落在胶林里

三叶树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51, 51, 51);">目 录</b></h1><p><br></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 序 言</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一、没有选择的选择</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二、开启人生之旅</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三、中国人民解放军昆明军区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始末</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四、我的兵团我的连</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五、初入热带雨林</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六、今天的任务是砍坝</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七、父亲的期望母亲的叮嘱</b></p><p><b style="color: rgb(1, 1, 1);">八、养猪的日子</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九、“敌情”来了</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十、抓鱼的故事</b></p><p><b style="color: rgb(1, 1, 1);">十一、连队里的星期天</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十二、我的兴趣是学习</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十三、知青战友圆了我的大学梦</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十四、人生进入新征程</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十五、再回魂牵梦萦的红土地</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十六、相逢是首歌</b></p><p><b style="color: rgb(51, 51, 51);"> 尾 声</b></p><p><br></p><p><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本文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在此向原作者致敬)</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h1><b>序言<br></b><br></h1><h1>“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傣族人民在这里生长,密密的寨子紧紧相连,那弯弯的江水绿波荡漾……”,《有一个美丽的地方》这首歌,用它那优美的旋律和歌词,描述了云南西双版纳的自然景色和傣家人柔情似水的性格,唱出了版纳如痴如醉的田园风光,唱出了傣乡别具一格的风土人情,让人无比羡慕,无比向往,可当年的我,怎么能知道,我的青春命中注定,要与遥远神秘的西双版纳结下不解之缘,要与素不相识的橡胶树结下生死之交!</h1><h1><br></h1><h1>1971年6月16日,是一个永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我和后来成为我战友的同学们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开启了难忘的人生之旅,前方,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是一个我们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地方,一个注定要把青春和热血抛洒在那里的地方,那就是过去的蛮荒之地、后来的旅游天堂一一西双版纳,也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生产建设兵团。</h1><h3><br></h3><h1>🔻我们的芳华留在了西双版纳热带雨林中!</h1> <h1><b>一、没有选择的选择</b></h1><p><br></p><h1>1966年,中国大地刮起了文革的风暴,我正读小学六年级,在参加完小学毕业考试后,重庆的小学、中学和大学全部开始“停课闹革命”,这一停就是三年,小学六六级学生原小学不管了,又没有中学接收,我和我的同学只能在社会上晃了三年,不过这三年没白晃,三年的时间还是做了不少现在看起来很有意义的事情。我们十几个同学自发组织了“二建公司子弟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在宣传队里唱歌跳舞学拉二胡,清楚记得其中我们排练了一个用毛主席诗词谱曲的节目《西江月·井岗山》,我从舞台边翻着跟斗出场,把裤子都磨破了;用5元钱买了一把二胡,在“杀鸡杀鸭”的刺耳声中完成了自学,可以给演出节目作伴奏了;在宣传队里还负责歌单刻写印刷,为此学会了用腊纸在专用钢板上刻写歌单,用简易油印机印出来;跟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练习钢笔字,当时我们的班主任孙先烈老师写得一手的好字,但是被“打倒”了,我们就偷偷地找孙老师给我们写字帖,拿回家每天照着写,练了好长时间,效果显著,从那时起写字有了很大起色;跟着同学的哥哥学装矿石收音机,到河滩上捡矿石晶体,到无线电厂的垃圾堆捡铜线做线圈,用烟盒里的锡纸做成可变电容器用于调台,连耳机都是自己做的,后来又装晶体管收音机,学会了焊接技术,让我父亲周末回家时到交电公司给我买晶体三极管等元器件带回来,经过反复试验,最后的成果是给家里装了一台六管的推挽式功放收音机,最高兴的是能收听少年儿童节目“小喇叭开始广播啦……”;跟着小学教体育的唐老师学练体育基本功,学习侧手翻、前手翻、前空翻、后空翻等高难度动作;到家属院后面的稻田里抓鱼逮青蛙,爬到树上用蜘蛛网做成的胶去粘知了;到池塘里游泳还差点淹死;有一段时间特别想学骑自行车,于是和几个同学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租自行车来练,在不断的摔倒中学会了骑自行车;我们家属院后面不远处就是“文革”武斗时重庆最有名的“红卫兵墓园”,我和几个小伙伴经常去那里玩,看某一派在那里埋葬武斗死亡的同伴,看他们押着“俘虏”挖墓坑,看他们举着56式7.62毫米半自动步枪对天鸣枪,然后向死者默哀,我们一群孩子便趁机顺便捡点子弹壳……;平时在家里的时候,就把姐姐们的初中、高中教材课本翻出来看,从中学会了阅读文言文,那时家里没有书柜,书装在一个很大的箩筐里,其中有一本《趣味物理学》,用浅显易懂的文字讲解很多基本的物理常识,我特别喜欢,翻来翻去看了好多遍,还照着书上说的方法做了很多好玩的试验,也了解了不少物理知识;受姐姐们的影响,那段时间看了许多小说,如《平原枪声》、《铁道游击队》、《青春之歌》、《苦菜花》、《暴风骤雨》、《红岩》、《谁是最可爱的人》、《红日》、《红旗飘飘》、《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西游记》、《南方来信》、《静静的顿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特别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保尔柯察金的名言:“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让我至今不忘;当时二建公司有一个图书馆,一到开放时间我就一秒不差地到那里找书看,比较喜欢看的有《收获》、《报告文学》等杂志。</h1><h1>时间一晃到了1969年9月,重庆的中学又开始了“复课闹革命”,我们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和五年级、四年级的学生同时进入了中学,开始了初中阶段的学习。我所在的班叫一连四排,班主任是蔡坤芳老师,教语文的是范存祺老师。我们班的班长叫张核,一个帅气十足的男孩,各方面能力超强,还特有文采,字写得特别棒,后来被部队看上,提前离开学校参军走了,令我非常羡慕。我在一连四排担任了红卫兵排长,负责组织班上红卫兵的各种活动。我那时眼睛已经很近视了,又坐在教室的后面两排,上课时根本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将近两年的学习基本没看过黑板,靠问同桌的王乃福同学完成作业(一直到1973年从边疆回渝探亲才配上第一副眼镜)。学校里以“闹革命,大批判”为主,学习任务并不重,也不考试,而学工劳动、学农劳动,学军训练是必须的内容。印象比较深的是学工劳动,在人交公司二总站,跟着一位姓陈的年轻师傅做汽车传动轴上的万向节保养,从而知道了大客车发动机的动力是如何传递到后轮上去的,学到不少关于汽车修理方面的知识。在学校,我进入了红卫兵团部宣传组,经常和班长张核一起放学后在教室外面的墙上出黑板报。记忆深刻的是抄完稿件后,原本可以一路同行的同学早就走了,我就得一个人回家,而从学校到家的路上必须穿过那“著名”的“红卫兵墓园”,那时的墓园没有围墙也没有铁门,一个小山坡上只有113座墓碑和其下掩埋着的400多名武斗死难者,由于没人管理,到处杂草丛生、荒芜破败,阴风习习,阵阵晚风吹过,树林里不时发出些许声响,有的墓碑上的条石被当地农民撬走拿去作了地基,幽深的破洞中直接露出里面漆黑的棺材,加上天色渐晚,更觉阴森恐怖,平时几个同学一起走,倒不觉得有什么害怕,而当我一个人硬着头皮走在那些矗立着高大墓碑的羊肠小道中间时,心里不由得紧张、哆嗦,手心捏出汗来,林中稍有动静,赶紧回头望望,生怕从哪里窜出一个什么吓人的东西来,百余米的距离感觉总也走不到尽头,直到走出墓地,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我还参加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在宣传队里拉中胡,继续负责刻印宣传队里的所有歌单,因刻写得太多,以至于现在凡是会唱的歌曲都能立刻写出歌谱(简谱)来。在学校将近两年的时间里,由于学习努力,参加活动积极,我获得了“五好学生”的荣誉奖励。</h1><h1><br></h1><h1>🔻全国唯一至今保存下来的当年的“红卫兵墓园”,上中学时的必经之路!</h1><p><br></p> <h1>🔻小学宣传队的合影。</h1> <h1>🔻中学宣传队的合影。</h1> <h1>🔻我的学校我的班(一连四排)。1971年1月,班长张核参军入伍,全班同学合影留念,6月,支边同学离校,再没留影。</h1><p><br></p> <h1>在初中的学习还不满两年,1971年3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昆明军区云南生产建设兵团来重庆招人。当时所有学生都面临着毕业后的去向问题,国家号召我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虽然那时我的理想是上高中,进而迈进大学的校门,但现实是,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去农村,二是去边疆,想继续留在城市上学是不可能的事。至于去农村“插队落户”还是去边疆“屯垦戍边”,我权衡比较了一下,家里姐弟四人,两个姐姐都已经去了农村插队,辛苦一年还养不活自己,需要家里时不时地支援一下,如果我再下农村,家里的负担会更重,要是去边疆建设兵团的话,每个月可以领到26元的工资和2元的边疆津贴,分到40斤大米,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再说,兵团在重庆要招24000人,这么多人去,他们能行,我也能行,加上来学校招聘的人把兵团介绍得那么美好,又有工资拿,又有热带水果吃,又是去种树,不干农活,不需要挣工分。记得当年有一首《有一个美丽的地方》的歌曲,用优美的旋律和歌词展示了西双版纳的自然风光和傣族人民柔情似水的性格,我在小学时期就会唱,我还看过一本名为《在西双版纳的密林里》的书,所以我早就知道,西双版纳常年都是郁郁葱葱的世界,有高大挺拔的榕树,有茂密神奇的雨林,有珍稀动物野象,有美丽的金孔雀,还有造型奇特的傣家竹楼,独特的民族风情,这是我曾经非常向往的神秘地方。更重要的是,要去的地方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虽说不是现役部队,也是军事化管理,“屯垦戍边,建设边疆,保卫边疆”,多么吸引人的口号,兵团里有很多戴着领章帽徽的现役军人,肯定有拿枪的机会,和我从小就想当兵的梦想已经相当接近了,这点让我想想都觉得骄傲和自豪,以至于后来每每给家里写信时,信封右下角的寄信地址都要郑重地在“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前面加上“中国人民解放军”字样,青春年少的我从心理上圆了当兵的梦。一番考虑后,我决定去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种橡胶树,打破帝国主义对我国的经济封锁,早日结束用二十吨大米换取国外一吨橡胶的历史,为祖国急需的橡胶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从此,一个热血青年、一个小小的理想主义者诞生了!</h1><h1><br></h1><h1>🔻中学时期的笔者。</h1><p><br></p> <h1><b>二、开启人生之旅</b></h1><h1><br></h1><h1>1971年6月16日,不满十八岁的我和1000余名重庆支边学生一起坐在开往昆明的绿皮火车上,听着车轮与铁轨那单调重复的碰撞声,心里却思绪万千,从此刻开始,我们从学生转变成了知青,要背井离乡,远离亲爱的父母家人,远离从未离开过的二建公司家属大院里的那些曾经打打闹闹的发小、同学,远离温暖的家乡重庆,远离早已习惯的城市生活,带着户口本、粮油关系迁移证,也带着懵懂的理想,带着对兵团未知新生活的一丝渴望,去往遥远的西双版纳热带雨林战天斗地,一切从头开始。</h1><p><br></p><h1>后来我弟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天早晨,我和妈妈、二姐一同到两路口火车站去送哥哥支边(爸爸还在五七干校劳动,因封闭管理不能请假外出,大姐在农村插队未归),到了火车站,说是火车要下午才开,不知道是谁说起支边需要雨衣,我和妈妈、二姐就去给哥哥买,我们一直从两路口火车站走到七星岗才买到雨衣,赶回火车站已是下午了,把雨衣交给哥哥。很快火车要开动了,车站里哭声一片,我也忍不住眼睛红了,就跑到相邻站台的空车厢里,看着火车带着哥哥慢慢地开走,心里特别失落,今后的时光里,平时家里就剩下我和妈妈(二姐是下乡知青要回农村)……,这一幕我永远难忘!”。</h1><p><br></p><h1>火车开动的时刻,车厢内早已是哭声一片,我在车上透过车窗向外张望,在一片黑压压的站台人群中寻找我的亲人,终于看见了我的母亲、二姐和弟弟,我奋力地挥着手,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火车巨大的汽笛声毫不留情地吞没了我的喊声,随着火车的开动,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站台上的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野中,我泪眼模糊,无力又无奈地瘫坐在座位上……</h1><h1><br></h1><h1>火车到达昆明后,我们又坐上长途客车,经过五天的跋涉,到达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六团六营(云南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勐腊县勐捧镇),营部又派拖拉机把我和我同校的部分同学送到了十三连,另外一部分同学分在了九连。</h1><h1><br></h1><h1>从此,我们在西双版纳热带雨林中开始了刻骨铭心的人生之旅,十三连也成为我一生中最难忘记的一段记忆。当年生活劳动中的点点滴滴沉淀出一个个难忘的故事,古老的望天树铭刻着我和战友们的青春和梦想,奔腾的南腊河诉不完我和战友们的峥嵘岁月,原始的热带雨林记录了我和战友们的风雨成长,茂密的橡胶林留下了我和战友们的泪水与汗水,永远的十三连培育了我和战友们的亲情与友情。</h1><p><br></p> <h1>🔻青春年少的我,怀揣懵懂的理想,戴着这枚胸章去边疆!</h1> <h1><b>四、我的兵团我的连</b></h1><h1><br></h1><h1>那天,我们到达连队后,从连队低矮的茅草屋里跑出来一群人迎接我们,走近后,我发现他们都穿得破衣烂衫的,衣服上有很多补丁,有的破洞还没补好,有的人腰上还扎根草绳,有的男生头发很长,又乱,我心里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后来才知道他们竟然是从上海来的知青,又过了几个月,我也变成了那个样子!</h1><h1><br></h1><h1>🔻十三连驻地,一排低矮的茅草房是知青们的宿舍,前面是操场,后面的山坡上还是荒山野岭,远处是蓝天和大朵大朵的白云。</h1> <h1>十三连座落在距国境线20多公里的勐捧坝子边缘,离六营营部约有3公里的距离,一条窄窄的土路与外界相连,中间要穿过一个叫曼丈村的傣族寨子,一条小河(旱季的时候只能叫小溪)终年从连队旁边流过,东北面是原始森林覆盖的大山,西面是大面积的丘陵地带,种满了连队的经济作物,有花生,黄豆和玉米,连队驻地中间建有操场,便于早上出操和晚上开会,围绕操场四周的是茅草房,典型的四合院,房后栽有香蕉树和木瓜树,靠北的茅草房后面还有一大片甘蔗地,那时候的天空特别蓝,云朵特别白,雨后还经常出现美丽的彩虹。这是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的一个普通连队,这里有神奇的南腊河,有高大的望天树,有傣家优雅的竹楼,林中美丽的凤尾竹以及穿着鲜艳筒裙的傣族姑娘,有佛寺、白塔、大象、孔雀、跳舞草、章哈歌、象脚舞……一片雨林,足以囊括西双版纳所有的精彩!版纳如诗如画的山川风物和傣族人民多姿多彩的生活习俗,给了知青们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全新感受,每一个清晨都是这样新鲜,每一个傍晚都是那样迷人。最近再次仔细观看我们当年的老照片,发现连队的景色好美,可当时根本顾不上欣赏热带雨林的美景,每天都是忙碌辛苦的一天,知青们饱含酸甜苦辣的人生故事就要从这里开始了。</h1><h1><br></h1><h1>十三连是一个新建连队,连队周围都是荒山野林,知青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将这些荒山野林最终改造成一望无际的橡胶林,所以,开荒砍坝、挖梯田挖穴、种植除草等就成了我们以后每天干不完的工作。</h1><h1><br></h1><h1>除了一线工作外,我们还要自已栽种玉米、黄豆、花生等经济作物,玉米主要用于喂猪,过年过节时也会用于做酒,黄豆和花生主要用于榨油。连队还有后勤班,负责种菜、养猪、做饭等后勤保障工作。</h1><h1><br></h1><h1>连队的住房也需要自己建,一开始是茅草屋,盖起来比较简单,茅草作顶篱笆作墙,四面透光,只能用报纸糊住,时间稍长屋顶上的茅草稀疏了,躺在屋里能数星星,后来为了改善居住条件,又新建了两排砖瓦结构的房子。</h1><p><br></p><h1>我们的粮食定量是每月四十斤大米,平均每天一斤三两左右,煮成熟饭后大约有两斤六两。我们一日三餐都是米饭,连队有食堂,不像下乡插队知青收工回家还要自已做饭吃。打饭使用饭卡,一张小纸片上画满了格子,三分之一写着“5”,三分之二写着“8”,再盖上连队司务长的名章。一般情况下,知青们早上吃五两,中午和晚上吃八两,每天拿着饭卡到食堂打饭,打多少就划掉多少,炊事员用杆称称饭,菜是固定的每人一勺,汤随便喝。女生们都够吃,还经常吃不完,而男生们却远远不够吃,中午饭吃一斤六两是常态,晚餐也要吃一斤三两,不到月末饭卡划完了,开始闹饥荒,有的就躺在床上不出工,有的就借别人的饭卡用,下个月再少吃点还给人家,有的就找关系好一点的女生要饭卡,有些女生也主动把饭卡送给关系好的男生用,一来二去之间男女生们也借此加深了相互的友谊……</h1><p><br></p><h1>由于是新建连队,后勤保障条件很差,生活比较艰苦,蔬菜自已种,猪要自已养,鱼塘自己挖。蔬菜在那阳光充足雨水充沛的亚热带气候条件下长势虽好,但供应不均衡,多的时候天天都吃同一样菜,记忆犹新的是天天顿顿吃没有油的茄子,把我们吃得直想吐,后来回城后好多年不吃茄子,当上一季菜和下一季菜中间衔接不上的时候又没有菜吃,最严重的时候就是熬一大锅汤,里面撒上盐,放一把韭菜,知青们戏称为“九(韭)菜一汤”,或者每人分享一点咸菜萝卜干。吃肉就更是知青们的奢望了,只有过节过年才能杀一头还没长大的猪,给大家解解馋,所以大家都盼望着过节过年能有肉吃。有时知青们也会到勐捧镇上去买猪肉罐头,很贵要两元钱一个(而一个月的工资扣除8元伙食费后还剩20元,再扣除日常费用和存一点用于两年一次回家探亲的钱后,已经所剩无几),也只能偶尔买一瓶慰问一下自己,罐头是玻璃瓶包装的,能看到里面有厚厚的猪油和几大块肥肉,知青就开小灶炒菜放两块肉在里面,或者下面条放上两勺香喷喷的猪油,那味道简直好吃极了,至今都令人念念不忘,啊,我的猪油,我(猪)的肥肉!</h1><p><br></p><h1>🔻我从谷歌地图上截下的十三连地图,并在其上标注了连队道路、操场和主要建筑。</h1><p><br></p> <h1></h1><h1>🔻十三连指导员王世明,是由正规部队派到建设兵团任职的现役军人,也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后来兵团建制撤消后返回了原部队。</h1> <h1>在十三连,除了割胶,我什么工作都干过,顶着烈日上山开荒砍坝,挖梯田时挥汗如雨,还当饲养员养了一年多时间的猪,做了一年多时间的司务长工作管理后勤,学会了种菜、做饭。那时我身高刚够165厘米,体重不到100斤,人虽瘦小但是有劲,仗着年轻力壮,不管分配什么工作总是拼命地干,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不怕臭,不管干得多么辛苦多么劳累,睡一觉第二天又有了力气有了精神,还要接着干。</h1><p><br></p> <h1><b>五、初入热带雨林</b></h1><h1><br></h1><h1>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无疑是美丽的,热带季风气候形成了其独特的自然景观和茂密的森林植被,那满山的绿色,那涓涓的小溪,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但是热带雨林又是暗藏危机、凶险无比的,雨林中隐藏着各种毒虫和有毒的植物,令知青们防不胜防。初到西双版纳,我们就尝到了热带雨林中小动物们的厉害。</h1><h1><br><b>1、蚂蝗</b></h1><h1><b><br></b>蚂蟥学名水蛭,据百度百科中记载:体长稍扁,乍视之似圆柱形,体长约2~15厘米,宽约2毫米~1.5厘米……,口内有3个半圆形的颚片围成一Y形,当吸着动物体时,用此颚片向皮肤钻进,前吸盘较易见,后吸盘更显著,吸附力也强。西双版纳热带雨林中的山上蚂蟥很多,我们称其为旱蚂蟥,因为每天都要上山劳动,所以不可避免地要遭遇到这个小东西。不管是砍坝还是挖梯田,劳动一会儿后腿上就会爬着几条蚂蟥,有的正在大口大口地吸血,有的已经把自己的身体吃成了一个圆球,在腿上呆不住了直接掉在筒靴里,它们吸血的时候人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一直发现不了,等到发现的时候大多数已经吃饱喝足了,而且据说蚂蟥吸了多少血就会继续流多少血,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满腿都是鲜血直流,女生吓得大声尖叫,男生也会吓得心里一哆嗦,最要命的是被蚂蟥咬后,很长时间伤口处都会奇痒难忍。蚂蟥是绝顶聪明的动物,嗅觉特别敏锐,可以在十几米以外闻到人的气味。那时我们的文化生活非常枯燥,看电影需要晚上走好几公里的路去营部或团部看,我们三五成群走在两边长满飞机草的小道上,路边的蚂蟥闻到人的气味后开始迅速向路中间集结,当队伍前面的几个人走过后,蚂蟥也到了路中间,它用吸盘轻轻地一下就搭在了队伍中间或后面的人的鞋子上,很快找到下嘴的地方,大口地吃着这丰盛的晚餐,等我们回到连队宿舍里第一时间就是查看两腿的情况,多半已是鲜血流趟在腿上,只好对那些还赖在腿上的家伙直接纠下来用火柴棍将其身体翻过来,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再后来,时间长了,习以为常,我们也不觉得害怕了。</h1> <h1><b>2、蚂蚁</b></h1><h1><b><br></b>西双版纳的蚂蚁也是出了名的厉害,而且种类繁多,有黑蚂蚁、黄蚂蚁、红蚂蚁,不仅什么东西都吃,还咬人,咬人时还释放毒液。在山上劳动,挖梯田时最容易遭遇到蚂蚁的攻击。一次,连队在山上挖梯田,我正干得起劲的时候,一锄头下去,翻出来一个蚂蚁窝,只见密密麻麻的黄蚂蚁蜂拥而出,速度极快,我一看情况不对,吓得扔下锄头就跑,还没跑出一米,就感到左脚大拇指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黄蚂蚁在我的脚趾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等我跑到安全地带,再仔细查看,发现脚趾头上被咬掉一小块肉,虽然伤口很小,却钻心地痛,疼得站不起来,只能咬牙坚持,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疼痛才慢慢缓解。这种事情,几乎每个知青都碰到过。</h1> <h1><b>3、蚊子</b></h1><h1><br></h1><h1>由于西双版纳属于亚热带气候,高温高湿多水的环境特别适合蚊子的繁殖,尤其是从5月到10月的雨季里,蚊子繁殖快,数量特别多,毒性特别大,无论是在宿舍里、操场上,还是上山劳动,甚至在茅草房中上厕所,都躲不开那密密麻麻令人讨厌的蚊子,睡觉时,虽然有纹帐隔着,但睡着了一不小心手或者脚伸在外面,或者挨着纹帐,都会被咬得大包小包地红肿起来,又疼又痒,几天时间都下不去。有时晚上在连队的操场上开会,大批蚊子也赶来参加,成全了它们一顿丰盛的晚餐,“吃饱喝足管够”,虽然会场上不时响起劈劈啪啪的打蚊子声音,还是经不住蚊子们的集团冲锋,散会时每个人都被咬得不轻,幸运的是,连队的知青并没有因此被传染上如登革热、疟疾等后果十分严重的疾病。但是当年连队的一位老职工却<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不幸染上了疟疾,当时营部卫生所来电话通知,为抢救老职工的生命急需输血,知青们知道后都争先恐后地报名去营部卫生所验血,最后选择了符合血型的五、六个知青去勐腊六团团部医院抽血,由于那个时代的医疗条件非常落后,最终也没能挽救回那位老职工的性命。</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我们亲手挖出的水井,见证着知青们的八年蹉跎岁月!<br></h1> <h1><b>六、今天的任务是砍坝</b></h1><h1><br></h1><h1>刚到连队,我被分到二排三班,排长是一位湖南老职工,高高瘦瘦的个子,工作精明强干,浑身充满活力,好像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劲,什么困难都不在他的话下。班长是一位上海知青,一位聪明能干的大帅哥,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劳动的时候不怕苦不怕累,总是抢着干重活。在这样一个充满正能量的集体里我暗自思量,一定要向他们那样好好干,不能辜负千里之外父母的殷切期望,为自己美好的理想奋斗一次!</h1><h1><br></h1><h1>清晨,吃完早饭,一阵响亮的哨子声响了起来,只见值班排长站在连队的场坝上,用宏亮的声音大声喊道:出工了,知青们随即手拿大刀或斧头、肩扛锄头从低矮破旧的茅草屋中走出来,在排长的带领下向连队旁边的山上走去。</h1><h1><br></h1><h1>今天的任务是砍坝,接着昨天没干完的工作,继续把山上的树木竹滕砍倒。砍倒的植物要放置一段时间待干透后再放火烧,称为烧坝,烧完之后再把残留的树干、竹根等清理干净称为清坝,然后再用锄头在山坡上一层一层地挖出梯田,种上橡胶树。</h1><h1><br></h1><h1>砍坝这个工作,关健是要有好的工具,一把刀刃锋利的砍刀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对磨刀是很上心的,每天收工回来先到河边去磨刀,一次磨刀时一不小心,刀尖还把手腕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至今这条疤痕还留在我的左手上,给我留下了永远的纪念。</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砍树还简单一些,只是很累,要有足够的力气,最不好砍的是那大蓬大蓬的竹子,几十根粗壮的毛竹盘根错节,老竹新竹互相纠缠在一起,让人找不到下刀的地方,当砍到一半的时候竹子随时都可能辟成两半,另一半瞬间弹起来,这种情况最容易打伤人,有时竹子下面砍得差不多了但上面还缠在一起,怎么也拖不下来,这时就要爬到竹蓬上面去把它砍开,也有掉下来的危险。这时候大多数男生都会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把女生的重活、险活抢过来自己干,也有的女生干起活来比男生还强,让我们见识了真正的“女汉子”。</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我们的排长总是抢着干最累的活,只见他高高地举起那锋利的斧头向着一棵大树的根部砍下去,一斧又一斧,每一次都是那样的有力,那样的准确,狠狠地落在上一斧的位置,缺口迅速扩大,不断加深,我们也学着排长的样子,一字排开,拿着砍刀去“收拾”周围小一点的树木竹藤。</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在亚热带那高温高湿的环境中,一直流淌的汗水湿透了我们的衣裳,需要不时把衣服脱下来拧干后再穿上,山上那密密麻麻的旱蚂蟥早已把我们的双腿咬得鲜血直流,饥肠辘辘的花蚊子对着我们身体裸露的部分发起攻击,叮得我们头上手上大包小包又疼又痒,雨季里每天都来准时光顾我们的倾盆暴雨又把知青们淋成了“落汤鸡”,那像锅盖一样的斗笠(云南十八怪,斗笠像锅盖)实在遮挡不住猛烈的风雨对我们的洗礼,暴雨刚走,那并不温柔的亚热带特有的阳光又尽情地倾泄在我们身上,晒得全身火辣辣地疼,阳光的暴晒还加剧了雨水的蒸发,知青们就像被罩在一个巨大的蒸茏里,潮湿闷热,浑身难受,同时还要提心吊胆地时刻警惕野蜂和蛇的袭击,砍坝时被野蜂蜇伤过的知青不在少数,我就被蜇过很多次,幸运的是每次都逃过一劫,没有因中毒丢掉性命。而一师二团的知青何志敏,1976年在山上开荒砍坝时由于遭遇马蜂袭击中毒,抢救无效,把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西双版纳的红土地上。</h1><h1><br></h1><h1>砍完一蓬竹子后早把我们累得精疲力尽,当排长下令休息的时候,已经实在太累了,也管不了那么多,男生女生们直接躺在地上,砍刀斧头扔在一边,喘着粗气,开始想家,想亲人,有人低声唱起那令人痛断肝肠的《知青之歌》,“告别了妈妈,再见吧家乡,金色的学生时代,已伴随着青春史册,一去不复返。啊,未来的道路多么艰难,多么漫长……”,此时悲从心来,知青们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出来,不少女生已经哭出声来,再看身上的衣服,早被树枝竹枝撕出一条条口子,皮肤也被带刺的灌木丛划出一道道血印。从那之后我便增加了一项技能一一熟练地补衣服,而且补丁重补丁都能补,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刚来时看到上海知青们的衣服都那么破破烂烂的了。</h1><h1><br></h1><h1>为了最大程度地提高劳动效率,山坡上的树木竹藤靠近山脚和半山位置的都只砍进去四分之三,并不马上砍断,而是靠山顶上的树木被砍断后,倒下来压倒下面的树木,再一层层地倒下去,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这种方法虽然好,但危险系数也很高,其他连队就发生过安全措施不当而压死知青的事情,1973年,十二营的北京知青赵玉生随连队在山上开荒砍坝时,就被砍倒的大树砸中身体,为祖国的橡胶事业献出了年轻的生命……。</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终于,随着值班排长一声“收工了”的喊声和哨声,一天的劳动结束了,知青们个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连队,来到大自然恩赐给我们的天然澡池一一连队旁边的小河里洗澡,不分男女,谁先占上就是谁的,后到的另一方只有跑到更上游一点的地方去洗,洗澡的时候也会顺便在河里打打闹闹开心一下。洗完澡后再洗衣服,大多数又累又饿的男知青们主要是洗内衣内裤,至于又脏又臭的外衣嘛,早就扔到茅草屋的犄角旮旯里不管了,第二天再捡起来穿在身上,衣服上一圈一圈的白色汗渍和着各种植物浆汁染上的颜色,成了天然的迷彩服,就是硬邦邦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衣服洗好后开始磨刀,磨刀是个技术活,大多数女生期初都磨不好刀,只好找男生帮忙,男生为了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也乐于帮助女生,友谊就在这一来二去之间悄悄地产生了,后来有的女生有了固定的磨刀师傅,友谊也渐渐地升华了……,不过也有好多知青磨了也是白磨,没了下文。</h1><h1><br></h1><h1>辛苦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超强负荷的劳动和艰苦的生活透支着知青们的身体,拼命干工作使我落下了腰痛和胃痛的毛病,每天收工回来都觉得腰好像要断了似的疼痛,三天两头地闹胃病吃不下饭,甚至在返城后的20多年里都不时折磨着我,但是我和知青战友们的汗水泪水没有白流,我们的辛苦付出没有白费,在我们一天复一天、一年复一年的辛勤耕耘下,十三连周围大片大片的山坡被开垦成一望无际的橡胶林,乳白色的胶汁在知青割胶工那锋利的胶刀下,从一棵棵胶树上流淌出来,流向祖国的大江南北,流向祖国的国防工业,我们用“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精神把西双版纳建设成了国家第二大橡胶生产基地,打破了帝国主义国家对我国的橡胶封锁,我和我的知青战友们确实为当年祖国急需的橡胶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h1><h1><br></h1><h1>🔻在烈日的暴晒下知青们正在清理烧坝后的现场。</h1><p class="ql-block"><br></p> <h1>🔻烈日当空,汗如雨下,云南兵团知青当年开荒挖梯田时的经典动作!</h1><p><br></p> <h1>亚热带的湿润气候,使得飞机草和其他杂草疯长,橡胶幼苗很快被掩盖其间,林地管理,要用砍刀清理灌木杂草,我们手握砍刀,使尽全身力气上下左右挥舞着,这时最容易碰到蚂蜂窝和蛇。</h1> <h1>🔻我和我的知青战友们流血流汗建成的橡胶林。</h1> <h1><b>七、父亲的期望母亲的叮嘱</b></h1><h1><br></h1><h1>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善良很正直的人,工人出身的干部,对党充满朴素的热爱和忠诚。他一生对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测量员、技术员、工长、工区主任一直做到重庆某建筑公司的副经理,我们一向以父亲为荣。父亲又是一个十分和蔼的人,单位的人都很敬重他,称他“糯米老头”。父亲最关心子女政治上的进步和思想上的提高,他总是教导我们姐弟四人要听党的话,听毛主席的话。自我到边疆后,父亲每次来信,都会嘱咐我要努力工作、加强学习,思想上要求上进,积极靠拢党组织,争取早日入党。</h1><p><br></p><h1>我的母亲没有正式工作,没有文化,大字不识几个,但在我心里她是全世界最勤奋最善良的人,父亲终年忙于工作,全靠母亲不顾自己体弱有病挑起全家生活的重担,再苦再累脸上始终挂着温馨,终年操持家务,含辛茹苦把我们姐弟四人拉扯长大,小时候我身体弱,时常夜里发高烧,父亲工作单位远平时不在家,总是母亲用她那瘦弱的身子背着我,急匆匆地从天星桥步行半个多小时到重庆西南医院挂急诊,看完病再背着我回家。母亲虽不善言谈,那浓烈的母爱却一直深深地陪伴着我们。母亲在生活上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她认为抽烟喝酒会影响身体,而且还浪费钱,所以父亲每次给我写信,母亲都要父亲在信里写上在边疆不要学抽烟不要学喝酒自已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之类的话。</h1><h1><br></h1><h1>来到兵团后,开始思考人生之路如何走下去。我们这代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是在祖国的培养下富有理想的新一代,勇敢、顽强、集体主义、责任感和牺牲精神贯穿于我们的生活学习中,雷锋、王杰、欧阳海等英雄人物深深地扎根在我们的心目中。深受这些正能量的影响,我觉得父母亲的要求是对的,人生一世总要有一个自己的理想,总希望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为了不给以后留下遗憾,年轻的时候不轻易向命运低头,要用奋斗和拼搏、用勤奋和努力改变命运的不公。我相信一句话,天赋决定上限,努力决定下限,你必须拼尽全力,才有资格说自己的运气不好。我逐渐成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在边疆的工作和生活中,努力按父亲母亲的要求去做,争取把每一件事情都尽力做好。现在看来,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形成受家庭的影响很大,最主要的是继承了父亲对工作踏实和勤奋的精神,继承了母亲对生活任劳任怨和吃苦耐劳的品格。</h1><p><br></p><h1>我也算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按照父母亲的要求,在工作中吃苦耐劳拼命干,在学习上不断钻研勤动脑,在思想上怀揣理想求进步,发奋学习、努力工作,再苦再累也要撑住,也要坚持下去。我很快就实现了父亲的愿望,来兵团后的第二年,1972年年初,我光荣地加入了共青团,介绍人是我的班长上海知青林春梅。同年年底,1972年12月21日,十三连党支部通过了我的入党申请,我又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介绍人是连长洪炳德和指导员王世明(现役军人),六营副教导员陈通贵特地把我叫到营部去谈话,我成为六营十三连中的第一个知青党员,那时我刚满19岁。</h1><p><br></p><p><br></p><h1>🔻我可亲可敬的父亲母亲。</h1><p><br></p> <h1><b>八、养猪的日子</b></h1><h1><br></h1><h1>版纳的清晨,天已见亮,但太阳还没露出天边,处处显得那样静谧,营地一片寂静,劳累了一天的连队战友们正在睡梦之中,我悄悄地起了床,穿上那件由各种植物浆汁染成的“迷彩”服,拿起镰刀和砍刀,挑起箩筐,径直向连队外面走去。<br><br>走在通往胶林的小道上,放眼望去,只见带有清新水气的薄雾给清晨的胶林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轻纱,远处逶迤的山峦和傣族村寨里的袅袅炊烟不情愿地隐身于淡淡的轻雾之中,空气清新得沁人心脾,道边的飞机草和路上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沾满了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水珠,调皮地弄湿了我的衣服和裤腿,头发和眉毛也很快沾上了细细的露水,我无暇顾及眼前的美景,急匆匆地向前快步疾走,心里想着那些贪吃的家伙还在眼巴巴地等着我呢,我要争取在早饭前打回一担猪草。<br><br>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连长突然把我找去,说“现在后勤班养猪缺人,想叫你去”,我想了想就同意了。因为那时知青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需要营养,但是连队里养的猪太少,大家几个月也吃不上一次肉,我要尽自己的能力去把猪养得多多的肥肥的,让知青们吃上久违的猪肉。<br><br>连队的养猪场在驻地旁边的东南角,一排简陋的猪舍里圈养着十几头猪,不过依我看那根本就不是猪,说像狗更恰当一些,它们一个个嘴巴既尖又长,尖尖的耳朵直直地竖立着,背上的脊椎骨和肚皮上的肋骨异常突出,虽然瘦骨嶙峋行动却十分敏捷,善于奔跑,猪场的围栏时常被它们一跃而过,若是能参加个什么田径奥赛肯定会拿第一名。猪的活动空地里到处泥泞不堪,猪粪和着吃剩的过期猪食,酸臭味十足,臭气熏天,不管白猪还是黑猪都早已变成了又脏又臭的泥猪,要不是一双眼珠子还在那里转来转去,真看不出是一头猪。看着这样的场面,心里曾有过一丝丝的犹豫,但是马上就打消了后悔的念头,静下心来决心为大家养好猪。<br><br>我来猪场前,已有两位老职工在养猪,一位姓熊,一位姓尹,她们对工作一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到来后,她们俩对我非常热情,耐心地手把手教我做事,帮助我很快地熟悉了养猪工作。<br><br>两位老职工都是拖家带口,都有小孩要带养,家务负担重一些,我就主动多承担一些工作,多干重活累活,抢着到山上去打猪草,抢着担水、劈柴、剁猪食(一次不小心还把右手食指剁下一片肉,留下了至今都能清楚看到的疤痕),从早到晚在猪场里忙活,及时把猪圈里的猪粪或吃剩的猪食清除掉,给它们洗洗澡,讲究卫生,减少一些猪场中的难闻气味,改善一下猪的生活环境,让猪少生病,猪就可以多长肉。<br><br>我从小就是一个左撇子,除了吃饭写字在父母的管教下改成了右手外,做其他事情都还是习惯用左手,有人说左撇子聪明,自己也没觉得比别人聪明多少,倒是给生活和劳动带来了很多麻烦,割猪草用的镰刀有正反面,用左手拿镰刀是没法用的,只有再次逼迫自己改变习惯,使用右手拿镰刀割猪草,一开始既别扭又使不上劲,镰刀口经常碰到左手上,拉出血口子,有时候旧伤还没好,新伤又来了,有一次用力重了点,拉出了一个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疼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扯点树叶细藤临时包扎一下。后来时间一长,终于习惯了右手握镰刀,再也不会拉到手上了,但是用菜刀切猪草、用斧子劈柴,用大刀砍芭蕉杆等还是沿用非常习惯的左手,至今没有改变。<br><br>那时养猪没有专门的猪饲料,连队的谷糠、玉米加上食堂的剩饭(主要是锅巴)再加上我们从野地里找回来的各种野菜,就成了喂猪的主要饲料,有时候连队的玉米也吃完了,就喂芭蕉杆和木瓜,芭蕉杆需要切得非常细非常薄猪才爱吃,而木瓜树连队很多,猪也爱吃。<br><br>一年多的时间里,每天干着担水劈柴、打猪草、切猪料、煮猪食、来回几趟挑着猪食桶喂猪、清扫猪舍的活儿,甚至晚上还要去猪圈巡视查看有无异常情况,弄得浑身上下都是猪圈的酸臭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得到,不仅又脏又累,孤独感更是与日俱增,没有了和知青们的共同劳动,失去了和知青们的打打闹闹,每天一个人挑着沉重的猪草从山里回到连队,看到战友们说说笑笑一起出工劳动时,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油然而生,精神压力好大。但是,每当看到圈里母猪生下一窝窝小猪、猪群越来越壮大时,看到大猪小猪吃着我们精心调制的青饲料长得越来越胖时,看到知青战友们每个月都能津津有味地吃上一回猪肉时,我的内心又总是充满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成就感。<br></h1> <h1>在养猪的日子里,我的养猪师傅、湖南籍老职工老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是我这一辈子最难忘记的人。 老尹一家是从我们连队旁边的4连调来的,其丈夫在连队的木工班任班长,木工手艺高超,大家都叫他邓老倌。 老尹在4连时就一直养猪,饲养的方方面面非常内行,而且工作责任心非常强,虽然家里小孩多,家务负担重,却始终一心扑在工作上,那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工作态度令我十分敬佩,也影响带动着我对养猪工作的坚守。 朴实的老尹为人谦和心地善良,特别对我们知青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和关爱,除了工作上给我很大的帮助外,生活上也一直关心着我。有时我们食堂没菜吃,她就把家里的泡菜咸菜拿给我和其他知青下饭吃,有时家里做了点肉菜或其它什么好吃的也会给我送一份过来。 我们知青的父母都在千里之外,能在这里得到她那慈母般的关心,细微的照顾,让我们那破碎流荡的心灵再次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总觉得有一股股暖暖的热流涌上心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似亲人胜似亲人…… 1986年我那时已经在北京工作,借着到昆明出差开会的机会回了一趟版纳。依然是坐着昆明到勐捧的长途客车,依然是每天到一个县城客运站停车住宿,每到一地都会令我想起当年回渝探亲一路上的艰难和辛酸。 经过四天的奔波,终于到达勐捧农场六分场,在分场巧遇正在场部开会的老尹的儿子邓水生,他那时当兵从部队复员回来,已经是农场生产队(连队)的队长了。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叫出了我的名字,激动一番后,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回到了连队。 十年后和老尹及其他老职工们再次相见,依旧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熟悉,我的心里充满了温馨。老尹依然像十年前那样的慈祥友善,深情地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和我说话,关切地了解我的各种情况。 当知道我从学校毕业后分配在北京工作时,老尹感概地说,当年你们小小的年纪就远离爹妈来到农场,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辛苦和努力,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真为你高兴。晚上,邓水生带着我到他家的鱼塘里网上一条大鱼,接着杀鸡杀鸭,请我美美地吃了一顿,第二天又在老职工熊春兰家吃了一顿饭,看着连队老职工们家家都养鸡养鸭养猪养鱼,生活逐渐好起来,我心里十分欣慰,老职工们的生活终于不像当年我们在连队时那么苦那么难了。 我还特意叫邓水生带着我去看望了住在勐捧镇上的上海留场知青林春梅,她是我当年的班长也是我的入团介绍人,再次相见我俩都感慨万千,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说什么好,在她家吃完饭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晚上住在老职工王声明家里,一直聊到很晚很晚…… 临要离开连队时,老职工们争先恐后地送给我好多竹笋木耳等自制的土特产,直到我拿不动为止,老尹还亲自砍了一棵自家屋前的香蕉树,让我把那一大顶香蕉带回北京,老职工对知青的感情不是用语言能形容的。 41年后的2016年,刚过完春节,63岁的我亲自开车,带着曾是北大荒知青的夫人,从北京重返云南西双版纳,特意为每家老职工带去两瓶北京老酒二锅头和其他礼物,以此表达我对老职工们的感恩之心。 到达连队后,再次受到老职工们的热情接待,可是我最尊敬的养猪师傅老尹和她的儿子邓水生都已相继离开了人世,再也不能见到他们慈祥友善的面容,再也不能和他们聊天说地讲述当年的那些趣事糗事,令我万分遗憾。但是,在那难忘的岁月里,老职工们对知青、对我的那份关心关爱和帮助已经永远留在了我的心底,老职工们的恩情我永生永世不会忘记! </h1><h3><br></h3><h1><br></h1><h1>🔻我的养猪师傅、晚年的老尹。</h1> <h1>🔻2016年我第二次重返连队时,和连队的部分老职工及职工子女在我们亲手种下的橡胶林里合影,左起第三位就是老尹的女儿邓鲜花。</h1> <h3></h3><h1><b>九、“敌情”来了</b></h1><h1><br></h1><h1>连队的驻地离边境线不远,直线距离只有20多公里,时常会看到出国部队的汽车在公路上行驶,我们刚到连队,指导员就在会上一再强调边疆情况复杂,境外势力和国民党残余分子相互勾结在一起,要防止敌特破坏,曾经发现远处山上夜里有人打信号弹。当年我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小知青,自然有些害怕。尤其是一到晚上,没有月光的夜里,连队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亮光,看着道路周围一人多高的飞机草灌木丛,感觉里面随时都会蹦出个坏人来,心里更是紧张,所以晚上我们一个人时一般都不出连队。但是连队的厕所孤零零地修建在离连队院子百余米的道路旁,一到晚上去上厕所我就会有些害怕,但还不好意思说出口,也只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去,上完厕所立即一路小跑着回到宿舍。而女生们胆子更小,都是约着几个人一起去,因为在兵团确实发生了因上厕所而出意外的事件。一九七四年四月的一个晚上,21岁的上海女知青朱梅华在一师二团七营三连驻地单独上厕所时失踪,一双鞋子留在去厕所的路上,而她就像一缕青烟消失在版纳的热带雨林中,消失在中缅边境的红土地上,云南省公安部门和兵团保卫部门对驻地周围方圆一万多亩的山上山下开展了三个多月的拉网式搜查,动用各种手段最终还是没有侦破此案,她的失踪至今还是一个不解之谜!</h1><h3><br></h3><h1>有一段时间据说敌情比较紧张,连队就安排我们夜间站岗放哨。一天夜里,轮到我站岗,半夜被人叫起来,拿着连队唯一的一支步枪(平时由连长保管,经常被连长带着去深山打猎),把自己隐蔽在连队茅草房的一角,瞪大眼睛扫视着连队驻地和周边的一切,不敢有丝毫马虎。只见一轮硕大的明月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洒在连队空旷的操场上,留下了茅草屋清晰的阴影,连队旁边的山坡上月色朦胧,胶林里万寂无声,处处不见一丝动静,我心想如果这时发现了敌特活动该怎么办,是先冲上去抓住他还是先去报告连长,心里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小声音从身后传来,顿时头皮发麻心里一阵紧张,赶紧扭过头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小青蛇在草丛里游走,看来它并不想侵犯我,只是借道路过而已,蛇不犯我,我不犯蛇,它走它的路,我放我的哨,相安无事。</h1><h1><br></h1><h1>一天,连队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隆隆声,由远而近,声音越来越响,我和知青们跑出茅草屋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一架飞机朝着我们十三连的方向飞了过来,飞机很小,摇摇晃晃地快接近我们上空的时候又调头向勐捧方向飞去,要知道我们这里并不是飞机的航线,从来没有任何飞机在这里出现过,正当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之时,飞机的下方掉下来一个白色的东西,一顶降落伞带着一个人飘在空中,同时那架飞机迅速地向着地面俯冲而下,说时迟那时快巨大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随即浓烟滚滚冲天而起,这时连长接到营部电话,说飞机是从老挝那边过来的,让我们去参加围堵跳伞的飞行员,“敌情”来了,我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和几个知青随即带上砍刀跟着连长一路紧跑,抄近道赶往飞机坠落地点,由于是小路,有些路段被灌木丛封住了,我们就用砍刀拼命砍出一条路来,紧赶慢赶,当我们每个人都大汗淋漓地跑到飞机坠落地点时,只见那架飞机一头扎进傣族百姓的稻田里,撞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正在熊熊燃烧,随后便传来消息说跳伞的飞行员已经被抓住了,我们便跟着连长返回了连队。后来听说这是一架老挝空军的侦察机,当年老挝由右派控制,驾驶员是驾机起义过来投诚的,因燃油用尽不得不跳伞逃生。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敌情”。</h1><h3><br></h3><h1>🔻十三连重庆战友和昆明战友在连队驻地的合影。</h1> <h1><b>十、抓鱼的故事</b><br></h1><h1><br></h1><h1>刚去的时候,我们的生活非常艰苦,蔬菜经常断顿,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为了满足我们胃里那一点点可怜的需求,连队找了几个人去大沙河里抓鱼。记得当时我们向河里丢下炸药后,一大片露着白花花肚子的鱼群立刻漂浮在水面上,大家就坐竹筏去河里抓鱼,竹筏是过河用的,一根钢丝绳系在河的两岸,竹筏栓在钢丝绳上,大沙河水流很急,鱼虽震昏了,但大鱼还是很有劲的,如果不小心,恐怕不仅没抓到鱼,大一点的鱼还能把你拖到水底,刚捡了十几条,听说当地的少数民族民兵追过来了,我们把两条大的鱼藏在岸边,等到追兵走了后,当晚和两个知青连夜把鱼扛回连队,几十里路沿着大沙河从八营前面直奔勐捧,我们三人轮流扛鱼,提了一把砍刀壮胆,那时的公路上没什么车,只有我们三人在一路狂奔,开头还怕有人追来,后来离大沙河越来越远,我们也渐渐感到不那么害怕了,不知晚上几点,终于回到了十三连,我们扛回来的那两条鱼每条都有十来斤,确确实实把我们跑累了,一个知青的两只脚上分别打起了比大拇指还大的血泡,但是为大家改善了伙食还是值得的……。</h1><h3><br></h3><h1>🔻当年这条小河沟是我们的天然澡堂,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在这里处理个人卫生,从没洗过热水澡!</h1> <h3></h3><h3></h3><h3></h3><h3></h3><h1><b>十一、连队里的星期天</b></h1><h1><b> </b></h1><h1><br></h1><h1>边疆的生活虽然艰苦,工作虽然繁重,条件虽然很差,但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知青们也会苦中作乐,那个年代,每周一天的休息日是我们最放松最有乐趣的时光。</h1><h1><br></h1><h1>但即便是休息日,大多数时候连队还会安排一个义务劳动,每个人给食堂交两根柴禾。那时连队食堂做饭是没有煤的,更没有煤气天然气,守着一座座山林,用干枯的树木生火做饭是最合适的。一开始连队附近就能捡到柴禾,可以很快完成任务,后来连队周围被捡光了,就要跑到很远的山里去找柴禾,山里到处都是树木,但要找到干枯了的树木或毛竹却不容易,早被大家捡得差不多了,只能一次比一次走得更远,才能完成任务。这件事让我记忆犹新,直到现在我还感叹,当年交柴禾好难!</h1><h1><br></h1><h1>到食堂交了柴禾后,才是知青们的自由支配时间,有的知青就到山林里捡木耳或挖竹笋或挖野生山药,有的知青会去其他连队串门找同学玩,大多数知青都会选择去勐捧镇上,或到邮局寄信,或到百货公司买日用品,或到米干店吃碗米干,或到勐捧集市上买点傣族群众的水果蔬菜或鸡蛋,一些知青直接去傣族村寨里买水果,有的男生一来二去和傣族人民混了个熟脸,被如花似玉的小龙英(姑娘)看上了的也有,知青重返连队时还有人专门去寨子里看望了现在变成老篾桃(老太婆)的当年那个小龙英,几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再次相见两人都泪眼朦胧感慨万分!</h1><h1><br></h1><h1>那时候,连队按照正规部队的习惯,星期天食堂只开两次饭,上午9点吃早饭,下午4点吃晚饭,两顿饭之间时间有点长,知青们便各显神通,三三两两地开小灶自己做好吃的,慰劳一下辛苦了一周的胃!</h1><h1><br></h1><h1>我和连队的卫生员一位重庆同学是一对好朋友,我们同住一间茅草房,同在一起吃饭,还每人出资20元共同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今天我们在镇上买了5斤面粉和一个猪肉罐头,回到连队就开始自己做饭,吃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活着就是为了吃一顿好吃的饭,让我们那多日不见油腥的肠胃高兴一下。</h1><h1><br></h1><h1>我先在屋外挖出一个烧柴禾的灶,然后把洗脸盆(也是洗脚盆)洗干净后当做煮面条的锅,卫生员负责揉面削面,我负责生火烧水煮面,煮熟后再放入半个猪肉罐头(舍不得一顿吃完),整整一大脸盆刀削面就被我们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却也心满意足,那种感觉,好像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似的!</h1><h1><br></h1><h1>周末还有更幸福的事,连队有一大片甘蔗地,不用施肥不用浇水就长势良好,在收获的季节里周末我们每人能分到一大捆,塞在床下,吃完一根再吃一根,个个吃得牙根酸疼,舌头发麻,直到吃光为止,那香,那甜,那味道,至今不忘!</h1><h1><br></h1><h1>青春的活力在任何环境下都会顽强地展现出来,快乐是年轻人的天性,吃饱喝足后,小青年开始活动了,知青中多才多艺的人还是不少的,有的人唱歌,有的人吹口琴,一位人称司令的上海知青,拉得一手好京胡,唱得一腔好京戏,此时,他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拉着京胡,有板有眼地唱着京剧《沙家浜》里的片段,那神情好似回到了大上海,把一切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拿出支边时带去的二胡,也有模有样地拉上一首《洪湖水,浪打浪》,自我陶醉在优美动听的琴声中,或者高歌一曲刚从收音机里学会的《北京颂歌》、《阿佤人民唱新歌》等歌曲,此时,一周的疲劳、辛苦都消失贻尽,短暂的快乐充满我们心间。</h1><h1><br></h1><h1></h1><h1>在兵团集体生活的日子里,面对工作的辛苦,生活的艰难,连队的知青们逐步养成了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相互照顾的习惯,一人有事大家帮,一人有难大家上,相互依存着度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患难之中见真情,那个特殊的年代造就了知青们特殊的感情。为什么今天的知青战友聚会大家总是热泪盈眶、老泪纵横、相拥而泣,激动万分,那是因为知青战友们在集体生活中培育出了深深的感情,心里充满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情!</h1><h3><br></h3><h1>🔻下面这张照片就是那位会拉京胡、会唱京剧、人称司令的上海知青我的战友当年在版纳连队的留影,我们在分别43年后幸福地相会于上海黄浦江畔!</h1><h3></h3><h3></h3><h3></h3> <h1>🔻当年四川省给我们支边青年的慰问信,收藏至今。</h1> <h1><b>十二、我的兴趣是学习</b><br><br></h1><h1>来边疆前,虽说是读了两年初中,把我们称之为“知识青年”,但实际上文化水平很低,初中阶段并没有学到什么文化知识。当时的物理教材改称为“工业基础”,自然教材改称为“农业基础”,学校由“工人宣传队”领导,尽管老师们很认真地教,但在当时的特殊大环境下,整个学校没有尊师重教的氛围,没有学习文化的氛围,而学工劳动、学农劳动和学军活动又占用了大量的学习时间,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政治学习,真正的文化课学习时间很少,以至于大多数学生连写篇当时流行的“大批判”发言稿都写不好,更别说数理化知识了。幸运的是我对学习一直有浓厚的兴趣,小学六年每年都被学校评为“三好学生”,基础知识还是打得比较牢,在中学里我也总是以学习为重,再加上教数学的蔡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和教语文的范老师对我们的学习抓得很紧,所以逐步养成了学习的好习惯,来到兵团后,我依然喜欢看书,很想继续学习,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文化程度,只是限于连队根本没有学习文化的条件,在这个荒芜落后的地方,连一本像样的知识类书籍都找不到。</h1><h1><br></h1><h1>当时我们除了劳动,还有很多政治学习任务,每天晚上连队都要组织各种学习,有时以连为单位集中在连队场坝上学习,有时以班为单位在宿舍里学习,以学习毛主席著作和人民日报社论居多,我就把毛主席的文章当作语文教材来学习。记得当时学习一篇《别了,司徒雷登》的文章,我认为写得非常生动,非常感兴趣,就反复阅读,例如其中有一段话:“司徒雷登看见了什么呢?除了看见人民解放军一队一队地走过,工人、农民、学生一群一群地起来之外,他还看见了一种现象,就是中国的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个人主义者也大群地和工农兵学生等人一道喊口号,讲革命。总之是没有人去理他,使得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没有什么事做了,只好挟起皮包走路”就写得非常生动活泼,具有丰富的表现力,把深刻的思想内容用丰富的语句形式最充分地表达了出来,我认真研究这种表现手法,从中悟出很多写作方面的道理。</h1><h3><br></h3><h1>1973年左右,为了丰富知青们的业余生活,连队组建了一个图书室,我担任了业余管理员,为此心情大好。图书室初期没有图书,于是号召知青们把自己个人的图书捐献给图书室,这样基本上解决了图书来源问题。此后,我在图书室读了不少的书,做了很多笔记,有的书内容还是非常不错的,例如一位上海知青捐献了一本北京大学中文系编写的《语法 逻辑 修辞》,那时这种知识类的书籍非常稀少,我发现后,如获至宝,爱不释手,将全书内容抄写到我的笔记本上,反复学习,反复推敲,对我语文水平的提高帮助非常大!后来只要一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书,便喜欢抄写到笔记本上。</h1><h1><br></h1><h1>学习也充实了我的业余时间,每天晚上10点熄灯后,还要点上煤油灯再看一会儿书,点点滴滴的积累丰富了我的内心世界,开阔了我的视野,给我后来的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h1><h1><br></h1><h1>🔻下面这本书就是一位上海知青捐给图书室的,封面上“云南兵团六团六营十三连图书室存书”几个字是我用腊纸刻写后油印在其上的,后来图书室停办,这本书被我收藏至今,而且前两年还找到了书的原主人,就是十三连的文书。</h1> <h1>🔻我利用业余时间手抄的《语法 逻辑 修辞》。</h1> <h1>🔻手抄的《美术字教材》和《声乐教材》。</h1> <h1>🔻在繁重的体力劳动间隙抓紧时间学习,我当年的学习笔记。</h1> <h1><b>十三、知青战友圆了我的大学梦</b></h1><h1><br></h1><h1>继续上学,尤其是上大学,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梦想。1974年9月,和我同住一间屋同在一起吃饭朝夕相处的连队卫生员、我的好朋友被连队推荐上了学,离开了兵团,我虽羡慕但也打心里为他高兴。1975年3月我休探亲假,回重庆时路过昆明,特意去他的学校看望了他,战友见面分外开心。</h1><h1><br></h1><h1>令我没想到的是,1975年,十三连又幸运地分到了一个上大学的推荐名额,而这千载难逢的幸运又降临到我的头上,在连队知青战友的推荐下,我荣幸地获得了这个推荐名额,并经过营、团、师的层层选拔,最终实现了上大学的梦想。当战友们还在西双版纳密林深处战天斗地辛苦劳作时,我已经回到家乡重庆,来到风景秀丽的重庆大学,坐在宽敞明亮的第五教学楼的教室里安静地攻读数理化,学习电机的设计和制造。虽然大学学习对我这种实际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人来说同样是艰难的,需要比常人更勤奋、更刻苦,但毕竟整个环境比在连队的时候好了太多,更重要的是我的文化水平将得到极大的提高,人生轨迹将由此而改变。这巨大的改变,得益于战友们对我的真心支持,因为我没有所谓“关系”,也没有什么“后门”可开,更没给连长指导员等任何人送过“礼”,没有大家的积极推荐,我是上不成大学的,所以,我对连队的所有战友都心怀感恩之情,这也成为我一直挥之不去的知青情结,至今,这份情谊都在我心里难以忘怀。我怀着对知青战友们的感谢、感激、感恩之心,向上海战友、重庆战友及连队的领导、朴实的老职工们献上我发自内心的敬意,真诚地向大家说一句:谢谢你们!</h1><h1><br></h1><h1>记得到团部办理报名手续和参加体检的那一天,晴空万里,骄阳似火,我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骑着那辆除了铃儿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自行车,一溜烟地来到勐捧三岔路口19团团部驻地。</h1><h1><br></h1><h1>在团部会议室填写《高等学校选拔学生登记表》时,我发现招生院校名单里并没有重庆市的高等院校,无奈之下选择填报了上海交通大学和广州工学院两个学校,后又在团部医院参加了体检,测得身高1.65米,体重49公斤,除了眼睛近视外,其他检查一切正常。</h1><h1><br></h1><h1>回到连队后,跟着就是漫长的等待,说是度日如年也一点不为过。8月底,六营所有被推荐知青都拿到了入学通知书,唯独我没有,心里失望之极。</h1><h1><br></h1><h1>又过了十几天,我突然接到一封从西双版纳州教育局寄来的信函,信封上落款是重庆大学西双版纳招生组,信中说我的申报资料中缺一份材料,希望尽快补齐,我又惊又喜,惊喜的是不但上大学有了希望,更有可能是回家乡上大学,我赶紧写好材料寄了过去。</h1><h1><br></h1><h1>然后依然是度日如年漫长的等待,天天在焦虑担心中度过,天天在希望和失望中徘徊。终于我病倒了,胃痛肚子涨气,吃不下饭,出不了工,到营部卫生所开了中药,天天在宿舍里自己熬中药喝。</h1><h1><br></h1><h1>在身体病痛和精神焦虑的双重折磨中又过了十几天,当我觉得自己已经快顶不住的时候,上海知青胡荣星到营部卫生所拿药,给我带回一封信,打开一看是重庆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我兴奋得跳了起来,我的大学梦此时终于成真,延续半个月的胃痛病从那一刻也奇迹般地消失了!</h1><h1><br></h1><h1>离别兵团的那一天,望着熟悉而亲切的连队,望着同甘共苦、相亲相爱的战友,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在连队的日子里,我和亲爱的战友们一起生活共同劳作同心同德患难与共,我们朝夕相处互相帮助情同兄弟亲如手足,曾经是那样的单纯,那样的天真,那样的团结友爱无拘无束充满着青春的活力。</h1><h1><br></h1><h1>在连队的1550天里,我期待过梦想,遭遇过挫折,体会过感伤,享受过快乐,今天,曾经的苦难和艰辛即将化作过眼云烟,但过去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难舍难分,像电影一样一屏一幕出现在脑海里。</h1><h1><br></h1><h1>曾记得饭票不够吃时女同学支援给我饭票让我吃饱饭,曾记得没有菜吃时老职工给我送来珍贵的咸菜,曾记得生病时热心的战友帮我熬药端水打饭洗衣,那段时光里,虽然艰辛却也品尝着青春的快乐!</h1><h1><br></h1><h1>难忘十三连的山山水水,难忘十三连的父老乡亲,难忘我们战天斗地的日日夜夜,难忘我们共同走过的艰辛岁月。忘不了我们患难之中铸成的友谊,忘不了战友离别时那难舍难分的眼神,忘不了同学朋友那滴滴戳心的泪水,忘不了分别时的尽情拥抱,忘不了橡胶林里的一切一切……</h1><p><br></p><h1>真诚地感谢我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我的连长、指导员,我的知青战友,连队的老工人们,你们热心的帮助、暖心的关爱、真心的支持、诚心的鼓励我会永远记在心里。今天,我就要离开连队了,而我的记忆已经永远定格在了这块浸泡着我们青春岁月的红土地上,永远停留在了这片充满着我们理想梦想的橡胶林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h1><p><br></p><h1>由于当时的通讯手段十分落后,没有手机,打电话要到勐捧镇上的邮电所,打长途电话要经过无数个人工总机手工转接,至少要10个小时以上才有可能接通,甚至根本就接不通,所以我接到入学通知书后,没有办法提前告诉家人,加上学校报到时间紧迫,于是决定直接返回重庆。</h1><h1><br></h1><h1>当我经过五天的长途汽车、两天的长途火车不停奔波终于回到家里时,父亲和母亲都惊讶万分,因为我们的探亲假是两年才有一次,年初刚休过探亲假,母亲问我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我大声地告诉他们,我回重庆上大学来了,父亲迟疑地接过我手中的那张大学入学通知书,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当他终于看清那些文字、理解了其意义时,才明白儿子的话是真的,是千真万确的,父亲万分激动,儿子有出息了,当上大学生了,父亲那饱经沧桑的脸上留下两行热泪。母亲抚摸着又黑又瘦、虽还年少却早就历经风雨磨难的儿子,眼里噙满泪花,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好……”,我望着年过半百、善良慈祥的父亲母亲,眼眶发红,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心酸。想想我支边的这几年,父母为我操碎了心,我两次探亲回家,母亲知道边疆缺油缺肉,唯恐我缺乏营养,靠着家里省吃俭用,给我准备了大量的食用油和腊肉,让我带回边疆,我这个参加了工作的人不但没有给家里作出贡献,反而拖累了家里。我暗暗在心里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他们替我操心、替我担心了,我会在新的征程中沿着他们引领的方向继续走下去,像父亲那样一辈子努力勤奋地工作,像母亲那样虽然艰难却对生活充满信心,像他们那样踏实做人,勤奋做事,有才有德,走好人生路上的每一步!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让他们从心里感到宽慰!</h1><p><br></p><p><br></p><h1>🔻1975年9月离开13连时,我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在日记本里写下的离别小诗。</h1><p><br></p> <h1>🔻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连队战友!</h1> <h1></h1><h1><b>十四、人生进入新征程</b></h1><br><h1>1978年在重庆大学电机系电机专业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兵器工业部北京某研究所,在北京开始了一段新的征程,除工作外,继续坚持学习英语和日语。</h1><br><h1>1980年,北京市科委组织对全北京市“工农兵学员”进行大学本科基础理论知识统一考试,我的高等数学取得99分的好成绩(满分100),在研究所名列第二。</h1><h1><br></h1><h1><br></h1><h1>🔻毕业后的第一个单位,兵器工业部北京某研究所,我在这里工作了十三个年头。</h1> <h1><br></h1><h1>1984年,在没上过一天电脑培训班的情况下,我开始自学计算机软件开发技术,那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我办公室的灯光都会亮到十二点以后。不知疲倦的刻苦钻研结出累累硕果,我为研究所各部门开发出许多管理软件,其中一个叫《YCL通用信息处理系统》的软件还被兵器工业部看上,指定为人事劳资部门的工作专用软件,并指定我为当时的兵器工业部所有企事业单位人事劳资部门开办计算机知识培训班,到全国各地如深圳、重庆、成都、西安、上海、扬州、南京、北京及辽宁清原分期分批给他们讲课,帮助他们开展电脑扫盲,同时教会他们使用《YCL通用信息处理系统》软件。</h1><h1><br></h1><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1986年,我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义无反顾地报名参加中央讲师团,再次成为一名热血青年,被批准到重庆的老少边穷地区石柱土家族自治县支教,并担任支教点(石柱中学)的负责人。出发前,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亲自接见了我们中央讲师团的成员,勉励我们为祖国努力工作,为四化贡献力量,为贫困山区的教育事业奉献自己的光和热。我到石柱县后,克服生活上的困难,积极钻研教学方法,努力提高教学质量,为石柱中学的教师们开办了计算机知识培训班,并承担了高中一年级四个班的计算机BASIC语言教学,在祖国的偏远山区普及世界上的最新科学技术,得到学校和县教育局的高度评价,园满完成了这一光荣的使命,获中央讲师团“优秀党员”荣誉称号。一年的支教工作结束后,返回原单位,担任了某研究室副主任。后期从研究所调入兵器工业的某下属集团公司总部的人事部门工作,直至退休。</h1><h1><br></h1><h1><a href="https://www.meipian.cn/1604smji"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那年,我参加了中央讲师团</span></a><br></h1> <h1><b>十五、再回魂牵梦萦的红土地</b></h1><h1><br></h1><h1>2016年3月,怀着激动的心情,我第二次重返几十年魂牵梦萦的红土地。在连队老职工的陪伴下,我首先来到连队旁边的山坡上,探望当年我们经历千辛万苦种下的三叶树(橡胶树也称三叶树)。<br></h1><h3><br></h3><h1>🔻橡胶树示意图。</h1> <h1>今天的十三连(勐捧农场六分场七队),满山遍野的橡胶林郁郁葱葱,碧波荡漾,就像镶嵌在版纳红土地上的一颗胶园明珠,风景如画,令人陶醉。</h1><h3><br></h3> <h1>行走在当年无数次走过的胶林小道上,天还是这片天,地还是这方地,进入眼帘的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几十年过去了,我们老了,当年幼小的橡胶苗,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而且也到了风烛残年的最后阶段了。</h1><h1><br></h1><h1>我轻轻地抚摸着浑身伤痕累累的橡胶树,不由得心里生出千般感慨,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这就是我日思夜想梦中的三叶树吗?!</h1><h1><br></h1><h1>亲爱的三叶树啊,你还记得我们这些曾经的知青吗,当年青春年少的我们为你而来,为你而战,为你挥刀舞锄开荒山砍野坝,为你披荆斩棘挖梯田除野草,你承载过多少知青们的理想梦想,见证着多少知青们的人生故事,记录了多少知青们的苦涩初恋,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我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你,你把永恒的爱留在我心间……”</h1><h1><br></h1><h1>今天,一个时代过去了,再也找不回当年我们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的感觉了,只有无尽的回忆,深深地留在历经沧桑的知青们的脑海里,静静地陪伴着我们的一生……</h1><p><br></p><h1>我默默地站立在夕阳西下的南腊河边,静静地凝视着河水在金色余辉下泛出的粼粼波光,不由得思绪万千。千百年来,沧海桑田,世事无常,只有这河水静静流淌着,以与世无争的姿态,品味了知青们的一幕幕悲欢离合。岸上棵棵高大的望天树,在西射的阳光照耀下,更像一个个孤独的老人,见证了知青们的各种迷茫和懵懂、奋斗和消沉、挫折和无奈、初恋和情灭,今天除了沧桑的外表已经一无所有,但却沉淀下来了无人能够疏忽或者轻视的故事,挥之不去的记忆正在影响一代知青们的现在和未来。来者自来、去者难留,发生过的岁月往事,应该成为我们精神财富的一部分……</h1><h1><br></h1><h1>一阵轻风拂过林地,胶林发出唰唰的朗朗轻语,似乎在低声诉说着自己童年的故事,面对着无声无语的三叶树,我早已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心潮起伏,泪流满面……</h1><h1><br></h1><h1>🔻连队老职工陪同我一起拜访当年亲手种下的橡胶树。</h1><p><br></p> <h1><b>十六、相逢是首歌</b></h1><h3><b><br></b></h3><h1>1978年年底,在我被学校分配到北京工作的同时,震撼全国的云南知青大返城活动爆发了,1979年2月,云南省委召集北京、上海、成都、重庆、昆明等城市相关领导商讨如何落实国务院“六条”的精神,此消息在云南垦区各农场传播开来,很快,知青返城的大风暴就从云南蔓延到了全国,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就此宣告终结,十三连的知青战友们随着大返城的热潮返回了各自的家乡城市,开始了新的忙碌。</h1><h1><br></h1><h1>返城后,为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争得立足之地,十三连的知青战友们为解决生存和温饱问题艰难地开始了新的奋斗,上海知青和重庆知青的联系越来越少。后来,知青们逐渐进入了退休年龄,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大家开始有了QQ,有了微信,有了“永远的十三连战友群”,便捷的社交网络又把战友们重新联结在一起。经历了同样坎坷的后知青时代,知青们蓦然回首,发现那远去的青春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h1><h1><br></h1><h1>2016年的金秋十月,在分别了40多年后,十三连的上海知青战友首次赴渝,在美丽的嘉陵江畔与重庆知青战友实现了幸福的相会,我也专程从北京赶回重庆参加历史性聚会,41年前离开连队上大学时我曾在日记本里写下“……坚信我们后会在美丽的嘉陵江边……我们幸福相会的时候,彼此可能已是老年……”的预言真的成了现实!战友们的双手在我们花甲之年终于又握在了一起。相聚的那一天,唏嘘和感叹,识别与尴尬,激动与淡定、豪迈与腼腆、喧嚣与静谧写在我们脸上,那时那刻,满眼的泪花、满脸的兴奋、热情的拥抱、紧紧的握手让知青们激动不已,激情燃烧的岁月仿佛就在昨天,温柔与浪漫似乎追记着消逝的青春。那一天,知青们说不完的知心话,那一天,知青们续不完的战友情,那一天很长,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一天又很短,短得转瞬即逝……</h1> <h1>🔻十三连的北京、上海、重庆三地知青战友在重庆人民大礼堂广场上合影留念。</h1><h3></h3><h1></h1> <h1>我发挥自己的业余爱好,怀着满腔热情,倾注全部心血,为战友们制作了十三连系列视频片《青春的十三连》、《光荣的十三连》(四集)、《永远的十三连》、《友谊地久天长》等,受到战友们的高度评价和一致赞赏!</h1> <h1><br></h1><h1><b>尾 声</b></h1><h1><br></h1><h1>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和我的知青战友们虽然早已离开了西双版纳,离开了十三连,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归宿,但是我们的心却再也走不出那片浸润着我们青春血泪的橡胶林,走不出那片记载着我们青涩初恋的红土地。美丽的版纳处处渗透着知青战友们开荒砍坝挖穴植胶时抛洒的热血和汗水,处处充满着知青战友们风雨人生中稚嫩的足迹,处处见证着知青战友们青春年少懵懂情愫的芳华。</h1><h1><br></h1><h1>今天,我和战友们曾洒过汗水的那片胶林依然郁郁葱葱,三叶树上雪白的乳汁依然流淌着农垦职工们的希望,时光就像南腊河的河水依然奔流不息。岁月没有轮回,从意气风发到两鬓苍苍,走过沧桑,度过坎坷,知青们都老了,在那曾留下一段青春血泪的胶林小道上,携一抹秋色,感叹我和战友们那逝去的青春年华,内心似翻江倒海,任思绪万千!在难忘的兵团岁月里,在难忘的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我和我的战友们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了祖国的橡胶事业,红土地上留下了我们那一串串脚印。我们也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努力过,奋斗过,拼博过。在那些充满艰辛的日子里,我们有收获也有遗憾,有温馨也有磨难,有欢乐也有泪水,有苦涩更有很多无奈。太多的感慨,文字只能浓缩万分之点滴,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故事和充满酸甜苦辣的心路历程是无法用文字表达的。啊!雨林中的青春,胶林中的故事,已经成为我们人生道路上一首难以忘怀的芳华之歌,她将永远回响在我们的脑海里,永远珍藏在我们的记忆中!</h1><p class="ql-block"><br></p>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1>时光流逝,日月如梭,时光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却带不走刻骨铭心的记忆,虽然我们的青春年华早已成为过去,更多地频频出现在我们的梦里,知青情结仍然是我们这一代人青春岁月的未了情。我们回忆知青往事,是为了对得起自己走过的沟沟坎坎,对得起自己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对得起自己曾经的努力和付出。当年的我们也曾有过激情燃烧的岁月,也曾有过青春激荡的时光。我们的激情岁月我们自己来欣赏,我们的苦乐年华我们自己来回味,我们所经历过的种种磨难和心酸往事,就像是经历过人生血与火的洗礼,永远留在了我们的心底!故人曰:温故而知新,客观、真实地再忆那段蹉跎岁月,可以更准确地认识那段特殊历史,从而更加珍惜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过好我们的晚年生活,夕阳无限好,晚霞洒满天!祝我的知青朋友、战友身体健康,生活快乐,吉祥如意!<br></h1><h1><br></h1><h3><br></h3><h1><b>《橡胶林之恋》(歌词)</b></h1><h1>四十三年的回忆</h1><h1>依稀看得见</h1><h1>一屏一幕都浮现在眼前</h1><h1>茅草屋中&nbsp;</h1><h1>充满理想的狂谈</h1><h1>咸菜下饭还在讨论谁最好看</h1><h1>啊 橡胶树的年轮</h1><h1>记录着我们的青春</h1><h1>有苦有乐有酸有甜</h1><h1>用眼泪伴着磨难</h1><h1>啊 橡树林的绿荫</h1><h1>见证了我们的初恋</h1><h1>有些苦涩有些无奈</h1><h1>但在我心中</h1><h1>她永远那样香甜<br></h1><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br></h3><h1><b>《曾经》(歌词)</b></h1><h1>梦里的晶莹泪光<br>闪耀你我曾经的容颜<br>风雨中的思念<br>一路相伴着过往流连<br>那里有雪野大地<br>那里有战友的生死相牵<br>那里有山村大川<br>那里有父老乡亲的惦念<br>我们曾经用身躯亲吻精神的花瓣<br>我们曾经用心灵编织理想的花环<br>我们曾经用微笑面对命运的挑战<br>我们曾经用歌声唱响美好的期盼<br>我们用歌声唱响心中的永远<br>“永远的十三连”<br>…………</h1><h3><br></h3> <h1><br></h1><h1><br></h1><h1>🔻这是在连队担任司务长期间,1975年元旦那一天连队放假,在勐腊县勐捧镇照像馆门外照了这张相,也是我在西双版纳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h1> <h1>1977年在重庆大学民主湖边的留影。</h1> <h1><br></h1><h1>🔻1978年临近毕业时在重庆大学第五教学楼前的留影。<br></h1> <h1><br></h1><h1>🔻1982年在北京某研究所的留影。</h1> <h1><br></h1><h1>🔻1998年在海南出差时的留影。</h1> <h1><br></h1><h1>🔻退休后在北京植物园的留影。</h1> <h1>(全文27000字,感谢您的耐心阅读!)</h1><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