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的呼唤

漁家

<h3> </h3><div><br></div><div><br></div><div> 2017年6月20日,在发小朋友叶美秀的带引下,和老伴一起去东游镇仁布村看望已43年不见的原建瓯县盖林伐木场同乡发小黄秋香。班车从建瓯东站发出后,我的心就忐忑不安地在跳着,车窗外青山依旧,路旁树影飞翻而过,松溪已没有以往的清澈却奔流不息,沥沥雨声仿佛在泣说着那难忘的往事……</div><div> </div> <div>  上个世纪中叶,新中国第二个五年计划伊始,父辈们为了支援山区建设,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汇集到建瓯林业系统,同时还有许多走过枪林弹雨的南下干部也被派到建瓯林业。当时木材作为建筑、化工、制造业以及居家的主要物资材料,在国民经济中占有很大比重,起到无可替代的作用。建瓯森工老一代伐木工人从原始砍伐开始到半机械化伐木,从散工——地方国营——生产建设兵团——国有企业,经历了30多年的辉煌,为祖国的建设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随着科技进步、环境保护和市场经济的要求,上世纪90年代的停伐还林和国企改制,把这一批老森工和他们的子女全部推向了社会。老一代:有因公伤亡青山埋忠骨、有战功卓著的老干部却含冤而去、有靠点退休金告老还乡、有身缠疾病生活困苦…… 而下一代却成了落魄无助的无业游子,个个像离巢无家的小鸟,飞觅在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甚至走出国门,在茫然中挣扎,在得失中成长。</div><div> </div><div> </div> <h3><br></h3><div> 黄秋香是黄永银的长女,1959年出生,原在盖林伐木场横溪工区。因一次工伤,黄永银被调到养路班,负责东集——上范段的森林铁轨路的护养工作,独家住到了官部头(仁布)农民家里。20岁那年,种种原因使没找到一点工作的她,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当地农民为妻。当伐木工人二代子女各奔东西,在改革开放、市场经济里大浪淘沙,都有建树收获的时候,转眼间黄秋香却在那里呆了44年,成了婆字辈的山里农家妇女。我是1973年从东集到盖林路过她家,并在她爸妈的挽留下吃中午饭时见的一面,1974年回浙江老家后至今未见。当往事已成过去的时候,对曾经的伐木工人二代子女们的惦记是一个难忘的情结。曾洪锁、曾小玲、郑培芝等发小也鼓励并带钱委托我去看望黄秋香,才有了今天的仁布行。</div><div> 上午10点半,我们就到了仁布村,找到了门牌2号的住家,但家中无人,等了一会她老公回来才得知到东游接上小学五年级和三年级的孙女,11点半能回到家,找到家又能等到人使我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果然11点半黄秋香开着电动带斗农用车载着两个孙女准时到家。我赶紧上去作自我介绍,但她是想不起来了,我用家乡土话讲起老爸老妈的往事,才慢慢有了记忆,眼里闪着泪花,用粗糙的手拉着我们坐下,手脚麻利地烧着柴火在铁锅里给我们煮了冰糖荷包蛋。聊谈中,我们得知:黄秋香嫁仁布农村后,户口还是非农业,只能生一个孩子,儿子今年37岁了;她两老也到过浙江温州打工,因没文化和技术,无功而返;儿子儿媳在海南做工多年也无积蓄,两个女儿还得靠他们俩老抚养;两间土房空空如也,除了冰箱和电饭煲现代一点,屋里的物件全是老式陈旧的;家庭主要收入就是干点农活,还有就是秋香有时会拿些自家种的菜到东游街上卖,赚点小钱。俩老也还好有孙女作伴免除空寞,身体健康,有说有笑,多少给我们一些慰藉。临近中午,在挽留下我们一起吃过午饭,因秋香老公爱喝酒,还同他发起丢了40多年的东游酒拳。饭后,黄秋香忙着给我们准备了酒糟酸菜、笋丝干、苦菜干等自家土产,满满装了一大袋。当我告诉她明年发小要在盖林搞一次聚会,她爽快答应也要去参加。告别的时候,我不知所措也不知该怎么说,拿着曾洪锁、曾小玲、郑培芝和我的一点钱,说给小孙女买点东西吃,塞给小孙女后起身就走。黄秋香看到后拿着钱一数600元,追着要还给我们,不停地叨着"这么多不能要、这么多不能要!" 在我推别下快步跑开,望着追不上我们的她含着泪水在一个劲地向我们挥手谢别…… 这一幕真切感受到山里人更重情!此时此刻,我的眼睛也模糊了。</div><div> 仁布行见到了黄秋香,了却了一桩心事。但当年工人阶级的子女,当下却生活在如此窘迫的地步,实在令人感慨万千,沉重的心情一点也没缓解。</div><div> </div> <h3><br></h3><div> 人的一生就是一张单程的车票有去无回,终点一样,旅途不同。经历了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两个不同时代的50、60后,选择不同而人生不同。那是个远去的年代,回不来的过去。真诚的祝愿赶不上时代班车和坐错车的发小朋友心态好!身体好!儿孙有出息!</div><div> </div><div> </div><div> 2017年6月20日于建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