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我

张玲

<h3>  “叮”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我拿起一看,是老爸:回去没有?糟糕,又忘了跟老爸报备了,这记性,也没谁了。赶紧回复:回屯了,明天不过去了,让妈别烧我的饭了。</h3><h3> 这世上,最牵挂担扰你的,只是父母。而子辈,对父母的关心和牵挂,大都是下意识的想起,无意识的忘记,比如我,就是这样。父母对我们的好,可以说上几箩筐。而我们对父母的好,似乎须得绞尽脑汁才能罗列几项出来。</h3><h3> 四个儿女中,爸最疼我。这点,连侄子都感受得到并下结论:爷爷对你最好了。许是最小,也许是自打出生对我的养育格外倾注心血,爸对我难免多了偏爱。这份偏爱逐渐滋生了我对父亲的依赖。据说,因我生下来时过于瘦小(比老鼠强不了多少),满月依风俗去理满月发,是被装进马袜里(林场老一辈人上山穿的貌似用帆布做成的袜子)拎进理发店的。理发店的师傅还奇怪:“娃在哪呢?”妈把袜子递过去:“在这!”闹一大乌龙。这么小,条件又那么艰苦,而我还好哭。哭也就罢了,哭着哭着就背过气去,常被以为活不成了。同事劝爸放弃我:“你反正有儿有女了。这孩子太难养了,算了吧!”爸不甘心:“我就不信养不活小的。”</h3><h3> 之后种种的心酸惊险,回忆起来,爸却是满足:“那个时候,是打算养你一辈子的。哪指望你不缺胳膊不缺腿的自己养活自己呢。”说起往事,爸已云淡风轻,并言笑晏晏。那陈年艰辛,是对爸和妈情感的考验升华,人生的磨砺沉淀。晚年的父母,遗憾不少,但更多的是满足吧:虽然子女都没大出息,但至少都平安健康的围绕在他们身边,安享着红尘俗世里最为平淡的柴米油盐,人间烟火的平凡,以及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而我,总会时不时地沉浸在故事里,感受着父母的深情厚爱,品咂着辛酸甜蜜,或在午夜静谧里,或在喧嚣尘埃中,这些感念有如重锤,锤锤锥心:亲恩难报,我真是太不孝了。</h3><h3> 任时光苒荏,光阴交错处,还是那个女孩,被兄姐欺负后,委屈满怀,天天倚门望着来路,盼爸爸出现(爸常出差)。目光里一瞄到爸,立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哭,爸问怎么了,被谁欺负了,我总是不说(其实我一直挺仗义的,从没出卖过兄姐,但老妈说,邻居说,就没我事了),就是嚎,求温暖,求撑腰,总之,爸懂得。</h3><h3> 而那个女孩,即便华发已生,皱纹渐起,仍是老父的牵挂,需得时时叮咛:回了吗?在不在?烧了你的饭,来吃!冷不冷?热不热?……</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