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母亲节，母亲走了——祭奠母亲逝世三周年文

送君一杯茶

（一）

那年母亲节，母亲走了，离我们而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永远！

那年，那天，那些事，那些痛，定格在我生命深处，不忍触及，却又常常念起，不时垂泪。

那是2011年5月8号，也就是5月份中的第二个星期日，这一天，本应是全天下母亲最快乐最幸福的节日，享受着儿女们最体贴知心的问候和最真挚温馨的祝福，脸上洋溢的一定是最灿烂的笑容。而我的母亲脸上不仅挤不出一丝笑容，反而痛苦不堪，正蜷缩在床上，形体枯槁，病入膏肓，强忍着病魔的折磨，不时痛苦地痉挛着，呻吟着。看着她被病魔折腾得不像样的身躯，我心如刀割，怨天不公，怪神无仁，责病太恶，恨己无能，让老母遭此罪受此难。我抺泪守在病榻旁，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着她那干瘪的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偶尔轻抚下瘦骨嶙峋的肩背，不时地问妈，如实在痛得受不了，就打支止痛针吧，她只是一味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了，别去叫医生了，打了也是浪费。

母亲已经八天未进一粒米饭了，稀饭也懒得喝，每天就艰难地、断续地喝一小包泡好的黑芝麻糊，得以维持这微弱的生命。下午六点二十左右，母亲突然要我搀扶她起来，背她到大门外的屋阶上坐坐。我边去搀扶母亲起来，边让妹把靠椅在外安好，并铺上一个棉软垫子，待母亲在座椅上坐好后，我就立在一旁扶着她的身子，以防她摔倒。

此时母亲的气色看起来比上午要好得多，她的眼珠好似一动不动久久地望着前方，突然她叫妹端一杯水让她喝，妹立马端来一杯她常喝的温热的白开水，她微呡了一小口后，说这温开水不想喝，不解渴，要喝村前井里的凉水。一听到这，我心头一震，十三年前父亲临终前那回光返照的一幕又历历在目，他也是因罹患肝癌在久卧病榻时突然精神奇好提出要到外面坐一下，并一向是喝白开水的他竟要求喝冰凉的井水。当时我不明就里，还责怪父亲，说久病的人怎么能喝没经过沸腾消毒的凉水呢？他苦笑说，他口干渴得很，心里也似火烧，这温开水怎解渴。最后拗不过他，也不忍看他难受，就端了一小杯井水不情愿给他，一边还数落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父亲脸上一直挤着笑，只顾喝着水，他喝后嫌不过瘾，最后用稍大点的口杯又喝了一杯，坐了不到半个钟头，他又要求躺回床上去，不久就风云突变，两个小时后便溘然长逝了。事后，听老人们说，那是回光返照，病入膏肓的人一般也就拖不了几个时辰了。直到现在，我还在一直为父亲临终前喝凉水的事责怪数落他而耿耿于怀，这将是我一辈子的痛和恨。故此，母亲一要求喝井水，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马打电话叫因准备明天上班或上学而在这里吃完中饭后离去的姐、姐夫及我的爱人带孩子们赶快返回来，说妈恐怕过不了今晚，大家今夜就都陪在她身边好了。

这次我们没有劝阻母亲，黯然地打来一桶井水，用水杯勺了半杯水，母亲当即示意要装满一杯，在母亲喝完整杯凉水后不久，她要求躺回床上去。躺下不久，她突然叫我们去把她放在衣橱里早为自己准备好百年后穿的寿衣找出来整理好，她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我就说，不急，反正在衣橱里，找也容易，现在找它干啥呢。过一会儿，她又问俩孙崽是否已回到了县城新家了，我说，他们早就到家了，不过，现在正租车从县城往老家这赶过来了。这时，我见母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帘低垂，似睡非睡，突然一下子睁开眼，定定地望着我，眼睛混浊，目光呆滞，口也张开得很大，喘着粗气，嘴唇在艰难地蠕动着，似乎想告诉我什么，无奈喉咙里已发不出声音了。这时，我知道母亲就快不行了，我和妹都哭泣起来了，围在床头并不停地呼喊着母亲，我知道母亲还想跟我说什么，她一直放心不下她那两个年幼的孙崽，特别是那才一岁多点的满孙，三个月前，那满孙还一直在她手上抱着，由她照顾着。我拼命地摇晃着，呼喊着母亲，让她再坚持一会儿，孙崽他们马上就能赶到你面前来了，让亲人们都赶来送你最后一程呀。

可母亲就是坚持不了，瞳孔在慢慢地放大，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了，就在19时19分，母亲慢慢合上了眼，嘴也微张着不动了，生命里程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戛然而止了，母亲就这样走了，在我们的目送下安祥地走了，没来得及孙崽及其他亲人们赶到就离我们而去了，冥阳两隔了。我和妹跪在床榻前恸哭着，呼喊着，十来分钟后，他们都急急地赶到了您的面前，母亲，你为啥就不能再坚持这一会儿呢？等你儿女及孙崽们都到齐了，让大家一齐为您送终不是更好么？您就这么走了，随父亲而去了。严父早逝心犹痛，慈母今去泪更枯，深恩未报惭为子，饮泣难消羞作人。

大家围跪在床榻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嚎啕大哭，几次姐与妹哭喊着欲扑到母亲的身上，都被阿叔们拉开了，说不能让眼泪溅到母亲的身上，阿婶们过来给母亲梳洗了一番，然后给母亲穿上了她自己早就准备好为自己百年后穿的那套黑色的寿衣。

是夜，黑幕低垂，天气倍凉，风呜咽，人伤悲。

这一天，别人家母亲都与儿女聚在一起沉浸在欢乐祥和之中，而我们却陷入了一片悲痛中，大家哭得稀巴烂，那是我记忆里再没有过的深刻而清晰的痛哭，只因母亲离我们远去了，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这个母亲节，于我们而言是最难忘也是最悲痛的一天了，我们披麻戴孝全程守护了母亲三天三夜后就送母亲入土为安了。当晚，因几日来没合过眼的我终于昏沉沉睡过去了，在梦中又见到了母亲，母亲又恢复了往昔的容颜，一脸的灿烂，与父亲在一起。我想，她一定是去了天堂，因为天堂里没有病痛，没有伤悲。

从此，往后的每个母亲节，在我心里，都成了母亲您的忌日。这一天，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那年母亲节您与我们永别时的难忘瞬间，痛苦时刻，忆起您以往的唠叨，以往的叮嘱，以往的牵挂，以往的给予……念着念着，泪水就模糊了视线，这一切我再也闻不着也触摸不到了。

（二）

是年，母亲六十八。

母亲生于动荡饥荒时期，母亲为大，其下还有八个弟妹，听母亲说，因家里穷，交不起学费，她只在学堂坐了三天，便被姥爷拖回了家，先后望着弟妹一个个上了学堂，就她一个成了文盲，在苦难中摸爬滚打，一生命运曲折多舛，故也磨就了母亲不屈不悲、不急不躁、麻利坚韧、勤劳俭朴，善良纯厚的好性情、好品质。虽说没读书，可生活给了她丰富的阅历，她常告诫我们说，守家二字勤与俭，传家二字耕与读。她常怨自己没文化，就只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着农活杂活重活，好在勤俭持家，用度节约，才够勉难度日，故不愿我四姊妹走她的老路，极力送我们上了学堂，盼我们能有出息。

使我纳闷的是，母亲虽说是文盲，但她有时计算能力却超过了读了二十来年书的我，例如每次去市场买菜，与小贩讨价还价，几斤几两的价钱她一口就能报出来且丝毫不差，算得比我还快。有时，她的记忆力或者说观察力也让我叹为观止，譬如家里养了二三十来只鸡，经过一段时间，她能辨清那些鸡的高矮胖瘦，色泽深浅，哪怕与别人家的鸡混处一块，她能立马指出哪是自己家的鸡，并大致能估量出每只鸡的重量，与过称后相差不大。而我哪怕是天天看着这群鸡长大，对这一切，我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真的是搞砣不清呢。

母亲也如众多乡下妇女一样具有温良恭俭让的优良品格，也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勤劳能干，与邻里相处融洽，待人处事恰到好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守本分，做好人，不生事，不兜口水。故颇得乡邻好评。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是最经得起劳累，每年农忙时节，母亲与我们同样在外面干活，回来后，我们或坐或躺休息去了，而母亲还得不辞辛劳地去张罗饭菜，灶前灶后忙过不停，菜还没上完，就催我们边吃边等，不必顾她，免得饭菜凉了。而她总是最后一个吃饭（晚上也是忙到最后一个睡觉），母亲的厨艺又好，做的菜于我来说总是色香味俱佳，有时我们风卷残云，到最后母亲就没什么菜咽饭了，而母亲总是说你们正长身体呢，能吃好吃饱，她就感到很欣慰。看来是母亲的爱纵容了我们的胃，宠坏了我们的嘴，现在想想，既温暖又惭愧。

小时候家里穷，母亲要管着一家六口人的衣食住行，经济上还是有些拮据，有时甚至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那时候几乎家家都是红薯伴饭，且米饭极少，有时就是一锅焖好的净红薯，不见饭粒。现在的小孩偶吃一餐红薯伴饭，欢喜得不得了，直呼这饭真香呀，还真羡慕我们那时能饱吃这么好的“美味佳肴”，又怎能体会到我们那时的无奈和辛酸。那时母亲像耍戏法似的不停地变着花样，或煮，或焖，或煨，不一而足。特别是母亲把蒸好的红薯捣烂后，再擀成长方形的薯片片，放在太阳下晒干后，一年四季都有得吃，每天上学，我书包里总是藏着几张薯片片，课堂里，操场上，总有嚼不完的劲头。如今我还独爱这晒干的薯片片，那种香，那种甜，总能唤醒我的味蕾记忆，嚼起来感觉总有母亲做的那味道，总有一种温暖如初的感动。

母亲还腌得一手诸如脆萝卜、酸豆角、腌辣椒、霉豆腐、豆豉酱等一应俱全的榨菜，把那枯燥艰辛的生活调料得有滋有味，活色生香。记得我在归阳镇一中读初中时，周未从家里带装满一大玻璃瓶的经母亲炒好的咸萝卜到学校，这就是我一周下饭的菜，下周或许带的又是酸豆角，总之，周周带的是榨菜，一是除了榨菜，也没别的可带，二是这榨菜经得起长久的放。这是我们那时代的烙印，也是我们的青葱岁月。现在母亲腌的榨菜吃不上了，市场买来的榨菜总觉赶不上母亲做的那味道，让人徒生遗憾，又生出几许伤感。

现家里缺了母亲，于人于物，于事于景，我总想且也总能找到母亲的味道，只因亲情常在，感动常在！

（三）

母亲走了，温暖还在。

母亲离开我们有三年了，在这一千多个日子里，她和父亲一直活在我们对他们的无尽思念里。

想想双亲事无巨细替我考虑，物纵零星不厌其烦地为我操办，而我成家立业伊始至今，为双亲又做了多少呢？想想就心酸又心痛！如今而后，我再也享受不到父爱与母爱了，孙崽再也得不到爷爷奶奶的疼爱了！陪伴我们的只有那挂在墙上的两幅遗像了！

想当初，母亲年岁大了，身体就逐渐不好，脸色总是蜡黄的，长期又伴有坐骨神经痛和风湿病，一有不舒服了，就当作伤风感冒随便上个小诊所开点药敷衍了事，要她去大医院作个全面检查一下，她总觉得那是糟蹋钱，小病小痛不值得去那地方折腾，再加上在父亲去世一个月后的某天早上，因悲伤过度思念过切导致精神恍惚不幸从二楼跌下，摔致小腿粉碎性骨折，到医院住了半年，最终还是落下了一点小残疾，导致右腿有点瘸。

从我上大学后，母亲就一直寡居在乡下，待我成家立业后，在县城买了房，母亲每次来住不了几天就嚷着要回乡下，说城里呆不习惯，一天不下地劳作就感到周身不舒服似的。直到2010年元月份幺孙出生，母亲过来照顾孙，孩子他妈又没乳汁，而后又加上我两口要上班，她就一口一口地喂孙吃奶粉，搞米糊，一带就是一年，年近古稀的老人家带着一个襁褓婴儿，其艰辛可想而知。

2011年春节里，母亲觉得腰疼难忍，人都站不起来了，其实，以前也曾腰疼不断，只是痛得没这次厉害罢了，也就一直没怎么重视，总说是风湿症引起的，不打紧的，挺挺就过去了。以前在镇医院也检查过几次，说是肾结石，也曾住院治疗过一段时间，可总不见好转。如今到县人民医院作一彻底检查，诊断结果罹患的是尿毒症晚期，此消息如晴天霹雳，我们不相信也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主治医生私下对我说，母亲时日不多了，最长也就一个月而已，要我们作好最坏的打算。

但我们不甘也不忍母亲就这样受病魔无休止的折磨而无动于衷，一方面我得直面现实，一方面让母亲住进了医院，要医生尽力而治，又做了血透，但病情仍无起色，人却一天比一天的明显消瘦，看着病魔一天一天的吞噬着母亲，看着母亲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我心如刀绞。

一个月在煎熬中过去了，母亲还活着，庆幸之余，我们又倍觉心酸且心痛，因为母亲活得很痛苦，每天都被那可恶的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面对这一切，我心急如焚，悲痛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心里也矛盾得很，情感上不忍母亲离去，望她多留些日子，让我们能多陪陪她，可理智上明白多留一日就多受一天的病魔折腾。我恨自己的无能，当时点点滴滴我记于微博：近日母高危，年近古稀，病月余来，常卧陋榻，进食维艰，伴有恶呕，形同枯槁，癌噬其体，儿痛其身，欲觅医长治悲无钱财，望事孝多陪苦无几旬，愧对父母的舔犊之情，养育之恩！养儿防老，此时此景，我在何用？忆当初，与父同行，南岳祈学；叙如今，接母同住，本为顾孙。残烛泪干，方知情深，恨己无能，惠不双亲。每念及此，徒有遗憾，泪纵流……如今再读，仍泪湿衣襟泣无声。

因无疗效，母亲执意要出院，躺在这医院里，人没见好，钱却像流水一样糟蹋了，她心疼呀。无奈，我把她接到我在县城的新家来好照顾她，可住了一段时间，她又嚷着要回乡下老家去，她怕自己在这里痛得吵着我们休息，更怕自己老于此而惊吓到孙崽。我说，儿子的家也就是您老的家呀，回到老家哪有我这好呢，在这，大家照顾你也方便些呀。母亲就说自己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不想拖累后辈人，更不想惊吓了自己的孙崽，且老于外，怕死后灵柩进不了高家大族的正堂屋，不想当孤魂野鬼，何况人总得落叶归根吧。我们不忍拂其意，便把她送回老家了，我四姊妹商量好，每人按周轮流到乡下照料母亲，打理母亲的生活起居。大家照顾一圈后，考虑到她们三人工作的不方便，再说我又是唯一的男丁，更是责无旁贷地多去照顾母亲，多陪陪母亲，于四月中旬，我便休了长假回乡下照料母亲去了，她们周未或一旦有空便过来陪陪母亲，给母亲弄好吃的，尽管母亲吃的不多，但却高兴得多。

在悉心照料母亲这段时间里，为减轻母亲被病魔折腾的疼痛感，没事就端坐在母亲身旁，与母亲聊聊家常，回忆过往，经常帮母亲按摩头部，揉揉肩背，捶捶小腿，试着拿来菜谱学做一些简单的菜肴，不知不觉，厨艺竟大有长进。但与母亲的厨艺相比不可相提并论，自知还有欠缺，然我每次端饭送菜给母亲，问她好吃否，其曰可口，真的？真的。我乐母亦笑了。

这几日，母亲的饭量在一点点地递增，但还没超过小半碗，但较之前段时日的难咽到食之可数已尉为可观了，陪侍在侧，母亲开心不少，人也精神多了，看来亲情上的疗法虽不能去肉体上的伤痛，但能寓精神上的慰藉！

但愿世间人无病，哪怕架上药生尘，那该多好呀！

（四）

但好景不长，造化弄人，到了月底，母亲病情再度恶化，已吃不下米饭了，每天只喝点流质如黑芝麻糊的东西，只要我们一离开她那房间稍久点，疼痛感好像趁虚就卷土重来，或许还有孤独感助纣为虐，两者突袭着、吞噬着母亲的肉体和精神，让母亲不堪折腾，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而当我们再走到她身边，也许那疼痛感和孤独感又悄然退下躲藏起来了，母亲的呻吟声也就小了，直至没了。

其实，我也知道，她的疼痛并不是因我们能出现在身旁而减轻了，而只是她不想让儿女们为她伤心难过，而独自在内心强忍着、煎熬着。当时，我一直在心里默祷：愿天佑我母，去其折磨，免其痛苦。如若不可，换我替之，折我寿延其长，遭我罪保其康！

可奇迹并未出现，我的祈祷并没给母亲换来一丝毫的好转，反而病情愈发不可收拾了。特别是5月1日上午，当我们一时有事离开，她竟然哆嗦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两根球鞋带子，她把两根连接起来并在自己脖子上绕了两圈，并还打了个活结，自己用双手在拼命地往两边拉，想以此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解决自己的痛苦。这一幕刚好被推门进来的妹及时发现了，便惊呼：“妈……妈，您干啥呢……您干啥呢？”并一把抢过那鞋带，急解开，望着那深深的两圈勒痕，抱着母亲痛哭起来，我听到异变后，也立马冲进房来，明白一切后竟也无语，三人抱哭成一团。过了好大一会儿，母亲才缓过气来，断断续续地说：“让我……走吧……我好……你们也好呀……现呆在这世上……是活受罪呀，也拖累了……你们……班也没上……来照顾我这个……黄土已埋到脖子上的糟老婆子……不值呀。”而我与妹唯有摇头和痛哭，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母亲。其实，安慰什么，安慰能抚平她所遭受的痛楚么？我心如明镜，眼见母亲已粒米不沾，还要强忍着病魔肆无忌惮的折磨，真是生不如死呀。

事后，我们把床头柜里的一切诸如带子、布条等都收藏起来，凡母亲够得着的又可能伤害身体的一切杂物都悉数处理干净，另外我搬来一张凉床就铺在母亲床边，日夜守护着母亲，陪他说说话，聊聊天，尽可能来安慰她。此后，母亲不仅粒米未进，连水也喝得少了，期间还昏厥过几次，已病入膏肓，就如一盏油将耗尽的孤灯，那一丝微弱的光在忽明忽暗地飘忽着，直到母亲节那天，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19时19分，那丝微光熄灭了，母亲也安祥地走了。

母亲节这天，按理母亲您本应与我们开开心心、有说有笑在呆在一起，而当时我只能听到别人家飘出的欢声笑语，自己家传出的却是满屋悲哭哀声，全家笼罩在一片悲痛之中。

转眼母亲去世三年了，您与我们诀别的那一幕已烙印在我记忆深处，三年来，那一刻的痛和恨延续至今仍让我潸然泪下，心凄难忍。

每逢佳节倍思亲，又到雨纷纷情切切的清明了，不由得相思又泛滥成灾了，慎终追远，思亲怀故，寄托哀思，到处一片告慰之情。

母亲，天堂的您还好吗？愿您跟父亲在天堂幸福，两人在一起，相扶相携，永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母亲，您那墓碑今年已为您修好了，和父亲的一样大，上面有您的名字和生殁年月，落款处也刻满了您的儿孙，您的至亲的名字，一个都没落，就让我们这些晚辈人的名字伴你长眠于坟茔中，长驻于这方热土。那碑已运到你的坟头了，您看到了么？就等正对清明那天我们回来看您们，给您们扫墓，把碑竖好，到时在坟头给您和父亲焚香钱，上佳酿，奉水果，供三牲，把浓浓的祝福和绵绵的相思尽融于这一切，伴您们永远！

2014、3、26 深夜

原创文字：高毅 （送君一杯茶）

文中图片：引自网络

文中音乐：天堂上的妈妈

 接 车

 五一祝寿

 说说孝道

 愉悦温馨的一周时光

 忆年味

 购书歪经

 我家的书房

 秋分惹情思

 情满金秋，爱源师院 ——毕业14周年同学聚会感言

 春 游

 秋醉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