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相忆,你在那方可安好?

因为,所以……

<h3><font color="#010101">  昨晚,不,应该是今天,父亲,你走进了我的梦里,那么清晰明朗,我和妹妹还是小儿女的模样,你笑着让我们到你的怀里去,怔忡间,我忽的就醒了,是完全清醒的那种醒,思维还在努力地搜索你梦中的神情和语调,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巩固一下,你又从我残存的记忆里溜走了!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font>似乎是好长一段时间了,你没有入过我的梦里,我知道你是不忍心我在梦里还是那么撕心裂肺地想要把你留住,醒来还是像今天这样用尽心思地去巩固。我清晰地记得,你上次入我的梦境是你挑着担,在拥挤的人群中挥手说你要走了,我也像今夜这样的怔忡,然后,你就混入了人群,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也就知道你会从我的梦里走了。</h3><h3> 许是你记得你离开我们恰好整整十年,也该回来跟我打个照面了。你走时,我也刚好把学生们送进高考考场不久,所以我有时间去为你送葬,守丧,再把母亲接走……</h3><h3> 许是只留你一人在老家太孤单,那几年,你几乎夜夜入我的梦里来,但都是平时的笑模样,情节也是生活的小俗常:有时你煮饭我添柴,有时你热腾腾地吃我为你煮的饭,有时你出外干活满脸热汗地归来……偶尔你也向我要衣穿,你说你太冷…… </h3><h3> 许是你觉着欠我母亲太多,你想把空间留给她,让我多给她一点照顾,自你从我梦里溜走后,母亲就彻底地入住了,把白天我对她的些许不安鲜活地在梦里演绎。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父母在,人生尚有归途。</h3><h3> 其实,这一切我都懂,也都在倍加爱惜着呢!母亲健在,在所有的名称符号里,除了"妻子""儿媳""母亲""老师"……我还有一个叫得响的名号——"别人家的姑娘",最是这"姑娘"二字,让人寸寸柔肠!</h3><h3> 从2008年到2018年,父亲,我的生活没有多少改变,节奏还是那么不急不缓,只是马齿徒增。期间,我换过房,在新房里我专门为你留了一间,并让先生把你的牌位从老家移了来。从此后,我看母亲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她每日都要为你进香,有空了,我也到你的牌位前去跟你说说话。以前说得最多的是你生前点滴,现在最多的是母亲,我拜托你把她留给我多几年,你偶尔回来看看就好。</h3><h3> 父亲,你生前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农形象,稍有特点的是性子急得在乡里小有名气。你走路干活似乎都在赶着场,闹腾腾的脾气又像极了孩子,但你是极爱极爱你的女儿们的 ,我和小妹几乎没有挨过你的训斥,倒是母亲受你的气最多,她现在也偶尔数落,但说到最后,又是你的千般万般好,说你活得很男人,说你其实也柔肠。 </h3><h3> "柔肠"一词是我概括的,大字不识的母亲万万想不到这个词,就是想到了,口拙的她也说不出来。但你的柔肠现在还被好多人提起,只是在他们嘴里出现的是另外一个词——热情。我就不说你有多热情地帮别人干活了,我就说一件事,我亲眼看见你蹲在路口,把一个刚刚认识说是挺谈得来的过路人拉进门让母亲好生招待了一番,从此后,那个人居然和你成了朋友…… </h3><h3> 父亲,我相信你在那方也是这样的吧?闹腾腾地过着日子,热辣辣地交着朋友……如此,你就不孤单了,即便冷了饿了,会有人给件衣穿,给碗饭吃。但我不希望你柔肠百结,因为最是这个让人无法洒脱。</h3><h3> 我敢肯定的是,昨晚你又柔肠了,你跑到我的梦里,把时光回放,你就那么清洌洌地笑着对我和妹妹说:姑娘们,过来!你张开的胸怀还那么年轻,那么有力,于是,我们也瞬间回到了小儿女的状态;可思想意识里,我还是现在的我,谈不上饱经风霜,但已是风云不惑…… </h3><h3> 兀自醒来,我的睡眠被硬生生截断,看看时间才凌晨五点多,昨晚十二点多方睡下,如此看来,昨夜即今天,即今夜,那如期而来的今夜又算什么呢?哎呀,我都给弄糊涂了!看看窗外,南方的夜还沉睡着,连一声鸡鸣或狗吠都没有。 </h3><h3>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微凉,我蜷在被子里写下这些文字,写下这份思念。忽然想到,如果有来路,父亲你归时会不会因雨而泥泞,而寒冷? </h3><h3> 不知不觉,泪湿枕凉。</h3><h3> 呜呼!父亲,我宁愿与你梦中不见,只愿,你在那方安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