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有道

阡陌

　　平生的兴趣爱好里，书法占据的时间最多。不能说 每日都写，却能花费不少的精力。看与之相关的理论书 籍，美学方面的名人典籍，世界美术史，中国古典文学 ……一切都为了打通与古人对话，与静中有动的传统文 化玩耍而打好的基础。

学书法，总是强调临习的重要性，一则在于要师法 乎上，通过对前人碑帖的学习和体会来打好基础，练好 手上的功夫。学写字是学来自古人的艺术，当我们扎实 地写下每一笔，去揣摩，去认真体会他们的用心，去感 受他们觉得什么美，他们觉得什么好，他为什么这么写 的时候，便是在心领意会的这个层面，和古人相会了。 二则，也在于我们需要在自己的比较系统里，有古人这一脉，来作为参照。就像在自己书写和创作的时候，如果忘记了古人的存在，只存一个横向的坐标系统在心中，比如身边的人写得如何，某位老师写得如何，便失却了一个更好的参照。生活也如此，如果仅止于当下这个坐标，彼此有着相似的背景和局限，在横向的比较和攀缘中，人容易浮躁和无趣。

于是，我们可以往更深远处去寻找，建立一个纵向系统。古人是推崇古意的，常常论述，比如孙过庭在《书谱》里便提到："古质而今妍"。便是说越高古的东西越质朴本质。

孔子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是装饰，可以理解为后天的经验、文化及其形式，质是人天性中质朴自然的东西。在一个人的身上，质的部分太过，容易不注重小节，不注意表现形式上的优雅和呈现美感；一个特别注重呈现形式的人，若"文"得太过，便容易觉得做作，不够真诚了。

文与质之间，有着此消彼涨的关系，非两三个字能讲清楚，但是可以综合地去体验。好比在一个老人身上看到的天真，和一个小朋友未经世事的天真是不同的，前者是繁华看尽，历经世事，是人生的加法做够后的减法，有熟而还生的意味，同样快乐，但更可琢磨。

这就是古意的可爱之处，也是厉害之处，使得今天无数人难以捉摸其项背，用语言很难表达清楚，只要是落实到语言，便有一种概念的切割，但是美是一种意韵，是一种整体的呈现，需要用心去感受。多看多听多感知，最后得到的那一点灵光，便是了。

还有的人觉得学习书法很难坚持，其实只要学进去，它是最好的放松身心的手段。觉得身心抑郁不爽或疲劳时拿起毛笔写一会，就会越来越平静舒畅，古人说书画养人，诚不我欺。

不把练字当任务，而是调节放松身心的办法，就是学习书法的最好状态。经常有人不可思议的问我，怎么能做到这么静心？我只有一个答复：少听窗外事，不为欲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