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妈妈是我的词典,心中疑虑、脑中困惑,凡是我们冯家我想知道的事,不论是千年谷子,还是万年糠,都能在她这儿找到答案。</h1><p><br></p> <h3>千古天堂我的父母大人</h3> <h1> 妈妈是姑娘18一朵花的年龄嫁给爸爸的。她说爸爸小时候很不容易,卖过香烟、拉过洋车,为养家糊口不到10岁就参加了工作,千般苦万般难都让他摊上了。</h1><p><br></p> <h1> 妈妈嫁给爸爸是媒妁之举,但她心满意足,唯一遗憾的是感觉她的婆婆,也就是我的奶奶太厉害了。还有美中不足,每当婆媳俩擦出思想火花,爸爸总是选边站,不论青红皂白,一概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很佩服我大爷婆媳关系处理方法,大娘同奶奶如果思想碰撞,大爷是就事论事,一视同仁,谁的错就是谁的错,径渭分明。妈妈常常叹息,这哥俩,一个屋檐下抡马勺,差距咋这么大呢?</h1><p><br></p> <h1>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细细品味妈妈的话,在看看她那说话表情,好像不是在发泄不满,到像是在夸爸爸。</h1><h1><br></h1><h1> 爸爸他们哥四个,他排序常务。这哥四个可是真够意思,相互之间从来没见过他们红过脸。哥弟中,我们家算是贫困户了,但谁家有困难,不论什么时候什么条件下,只要爸爸知道,他总要想方设法拉一手、帮一把。</h1><h1><br></h1><h1> 爸爸只有一个姐姐,姐姐为他们哥四个长大成人做出了巨大贡献。爸爸对姐姐很感恩,每次姐姐来我家小住,爸爸都要当成一件大事,认真的准备一番。那时我们家已下放农村,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日子过得很拮据。但是,即使生活再缺东少西,只要姐姐在,他每天都要叮嘱妈妈,掂量几个"好"菜,晚上姐弟俩要热呼呼的喝几盅。</h1><h1><br></h1><p><br></p><h1> 爸爸对姐姐和兄弟感恩待德,对我们和妈妈也是疼爱有佳。1980年,我们家落实政策,从农村搬到城里。为弥补家中生活需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十几年的妈妈,又开始了城市打短工的生涯。爸爸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为此他总是想方设法来减轻妈妈的劳作。后来妈妈卖冷饮,爸爸终于找到了力所能及的机会。在妈妈街头卖冷饮期间,爸爸只要公休不上班,便替妈妈卖货。中年后的他身体明显发福,粗壮的腰,再系上一个瘦小的围裙,时不时的还要吆喝两声,汽水!雪糕!好滑稷啊,甭提让我多为难了。</h1><h1><br></h1><h1> 爸爸关心妈妈,曾发生了这样一段趣事。妈妈做临时工留下了腰腿痛的毛病,每天睡觉都要捂个热水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不想用热水袋了,不用的原因还很吓人。她说一段时间以来,她的被窝里有没有热水袋,总是热乎乎的,而且热的有时有点,腰腿十分的舒服,有时热的她半夜竟不知不觉把被给蹬了。疑案很快的就破了,是电褥子惹的"祸",妈妈蒙了,爸爸笑了。原来为了减轻妈妈腰腿疼痛,爸爸给妈妈买了一个电褥子,那个时候的电褥子可是奢饰品,没有几家舍得用。爸爸跟她商议准备买一个时,妈妈说啥也不同意,爸爸无奈只好偷偷的买了,又偷偷的给她用上。反对者,竟成了第一个受益人,妈妈嘴硬满口遣责,但心里甭提多感激了。</h1><p><br></p> <h1> 妈妈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听后让我心酸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家刚下放农村的时候,由于是城里来的,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处处都会高看我们一眼,就说穿戴吧,时不时地就会获得他们竖指点赞。实际同当地人比,我们的穿着实际就是时髦一点,库存一点也不比他们富庶。想做富裕状、要引领学校新潮流,那是需要硬件(衣服)来支撑的,否则时间一长必然露馅,难啊!多难啊!</h1><h1><br></h1><h1> 有一年夏天,妹妹好长时间没有新衣服得瑟了。一愁莫展之时,爸爸出差回来了。他好像知道女儿们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关键时刻给她们每人买回一件的确良上衣。那时的确良,可是一等布料啊,只有特殊背景的人才能穿得起。新买的衣服色泽亮丽十分得体,把妹妹们打扮得天仙一般。二妹妹最爱美,为此爸爸还另给她带回了一双小皮鞋。说是皮的,实际就是革,妹妹不识货,农村孩子就更不识货了。这些东西可把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羡慕坏了,有人竟偷偷的给妹妹们贴了一张小字报,说她们是苏修的狼子野心,美帝国主义者的接班人。</h1><h1><br></h1><h1> 衣服和鞋子,使妹妹们沉浸在幸福中难已自拔。但我们做梦都不会想到,爸爸为此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公出一个月,为了攒这点钱,基本没好好吃饭,有时候干脆喝点水把饭省了。特别是市内交通,凡是能走着办事的,他坚决不坐车,脚上磨起了不少血泡,这才凑够了上述款项。</h1><h1><br></h1><h1> 还有一段故事,每当想起它,我总是泪眼婆娑。1993年正月十六,我受市委指派到凌源三十家子镇挂职锻练,身背21寸电视机,赶往朝阳火车站准备乘车上班。三十家子地处辽冀蒙3省(区)交界处,是朝阳最边远的一个镇。那天刚好下大雪,冰挂四壁,雪花飞扬,我走在嘎吱嘎吱作响的路上,一种背景离乡西出阳关无故人的伤感忧然而生。</h1><p><br></p><h1> 曾几何时,突然感觉背后的电视机轻了不少,回头一看,原来是爸爸送我来了。他一手托着我身上的电视机,一手推着自己的自行车,斜着身子十分吃力的帮我前行,绵帽上、眉毛上、胡须上挂满雪花,手套已被雪花弄得湿露露的,并逐渐的结上了冰。爸爸到来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曾几次拒决他想送站,最终他还是来了。</h1><h1><br></h1><h1> 车站里,我们基本没有说话,但从爸爸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他儿行千里父担忧那种心中的挂念。在我的一再催促下他回去了,临走时又几次回头叮嘱我,回朝阳时别忘回家吃饺子。车站一聚顶多半个小时,爸爸没说多少话,却给了我巨大的鼓舞,让我如同打了鸡血,心热了,胆也壮了。</h1><p><br></p> <h1> 爸爸回去了,凝望他的背影,我发现他的腿走起路来一点一点的,心里阵阵酸楚,爸爸老了,走路已经吃力了。其实我想简单了,据妈妈后来讲,爸爸是老了走路有点发颠,但那天是路滑下班骑车摔的。脚受伤,妈妈本不想让他去送我,可他还是坚持去了。</h1><p><br></p><h1>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一个60岁的老人行程10里,一瘸一拐的去送30多岁轻手利脚儿子赴边任职,悲壮乎?悲情乎?我泪奔了。</h1><p><br></p> <h1> 爸爸组织观念强,也很有正义感,尤其业务能力,用妈妈的话说那可真是明晃晃、响当当。</h1><p><br></p><h1> 爸爸的业务水平的确是手屈一指。他编写的(汽车配件管理手册),在全市运输系统推广执行,并受到省主管部门的好评和奖励;他撰写的职称论文(市场预测是汽车配件销售的基础),成了他们全公司的范文,很多同事拜他为师请教学习,有的甚至照搬照抄,闹出了不少笑话。</h1><p><br></p><h1> 爸爸超强的业务能力,引起了许多私营汽车配件商的关注和留意。他们多次想挖走爸爸,请他去当业务经理,工资高的惊人。还有人跟爸爸协商,不用他去坐班,只当顾问,报酬也十分丰厚。可爸爸不为所动,仍然兢兢业业的去干他那老本行;仍然心满意足的去领他那还没有儿子高的区区百元工资。</h1><p><br></p><h1> 爸爸的做法,妈妈不屑于顾,说他傻。是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死脑筋不开窍。妈妈断定,单位领导肯定又给他灌迷魂汤了。</h1><p><br></p><h1> 妈妈的判断是正确的。此时爸爸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外聘挣大钱上,他想的是圆梦,他要入党。前几天单位领导跟他谈了一次话,叫他安心工作,入党的事马上就要解决了。爸爸是1962年开始写入党申请书的,从此写了盼,盼了写,写写盼盼、盼盼写写,一等就是30年。人生有几个30年啊!如今这入党的梦真要实现了,何事能撼动他的心啊!</h1><p><br></p><p><br></p> <h1> 让我们翻开爸爸这小心翼翼走过的漫长的30年历史吧,看看在他二分之一的人生中,为圆梦而做出了多少意想不到的事情。</h1><p><br></p><h1> 1968年,上级要求城里没有正式工作的市民下乡为农。别人拒绝,他却积极响应,结果把我们全家都迁到了农村,一干就是10年。</h1><p><br></p><h1> 1974年,计划经济时代汽车很难买到,天津郊区一综合厂领导找到他,开出条件:如果给他们厂买一台大货车,我们家可以迁到他们那去,举家变非,孩子还可以安排工作。此时爸爸的手里还真有汽车指标,我们家碰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他不为所动,一口气给他们单位买回了两台黄河车,天津郊区综合厂的事,他茬都没搭。</h1><p><br></p><h1> 1990年,市里一事业单位托人捎话,拟把他调过去管车队。事也凑巧,此时单位领导也找到了他,叫他领衔单位汽车配件销售处筹建工作。单位的事他欣然接受,调转之事却没了下文......</h1><h1><br></h1><h1>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天上还真掉馅饼,就看你接不接。我想那次事业单位调转,很可能就是爸爸命运中的一次大转折。如果调转成功,他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病、不会有后来的哭,不会有后来的......但是人生没有如果。</h1><p><br></p> <h1> 1992年,经过30年的奋斗,爸爸终于成了党的人;1994年,爸爸身体感觉不适,经查出现了严重问题;1995年,爸爸因病去世,享年61周岁,党龄3年。</h1><p><br></p><p><br></p> <h3>爸爸留世最后一张照片</h3> <h1> 妈妈说,爸爸弥留之际很悲情,经常自己一人哭。爸爸得的是脑瘤,由于病灶压迫语言神经,已经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了。我猜想这哭:有病魔撕裂上的痛苦、有心事挂念上的焦虑,更有对幸福稍现即失的不甘、无奈、绝望和喧泄。</h1><p><br></p><h1><br></h1><h1> 爸爸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三七"祭日的前一个晚上,我在下派的三十家子镇政府楼顶,双手托捧借来一面党旗,面向西天,双膝跪地,叩首告慰:爸爸,为何您这么匆忙的赶去西天,因为您人好?因为那个世界需要您?可我还没有跟您处够啊!爸爸您一生无愧于党,形式上您是新党员,可在我心里,您早已是一名合格的老共产党员了,儿子为您骄傲和自豪。您安心去吧,请记住党旗下永远都有您的名字---冯文勤。</h1><p><br></p><h1> 老布尔什维克冯,你真棒!我爱你,请允许我下辈子还做您的儿子。</h1><p><br></p> <h3>我的奶奶,都说厉害,对我很好</h3> <h3>慈祥的大姑,我很想念她</h3> <h3>我的三叔,文革前东北大学毕业,现在身体很健康,真乃冯家幸事</h3> <h3>不知何时起,我突然发现我最亲的人,一个个的在丢,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h3> <h3>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一张照片</h3> <h3>跟爸爸妈妈最后一次合影</h3> <h3>物是人非,永远的回忆</h3> <h1> 往事如烟,历久弥新,时至今日,爸爸已经离开我们23年了,妈妈也走8年了。往事就是一段记忆,支离破碎,但难忘美好,更重要的是,它不断的规范着我来续写我的故事......</h1><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