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是秦时月,一个爱文字爱旅行爱生活的女生!原创作品,请多赐教!</p> <h3>(一)姐的小生活</h3><div> 白花花的阳光下,路旁的狗尾巴草像抹了一层防晒油似的,青葱娇嫩,傲然挺立。</div><div> 一直以来,我内心似乎对狗尾巴草就有一种莫名的恻然。有时,甚至,我觉得自己就是路旁的那一株株茂然的狗尾巴草,从最最初到最终,始终不忘对生命本真的追求.......</div><div> 陈世旭,他说:“在整个世界,除了水,我最喜欢的就是森林了。”而我,除了水,除了森林,说句实在话,喜欢的还很多很多。</div><div> 午后,如洗的阳光依然,于荡漾的风里,也惊不起半点皱痕。风,在白晃晃的半空中,肆意地追逐着,一次又一次的撩起我的衣襟 。微风里,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而哈欠却如影随形。当我捂着嘴巴准备结束最后一个呵欠时,余光不禁瞥了瞥客厅里那枚不太合适宜的钟表。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早已到了自己的午睡时间。于是,我毫不犹豫关掉了留声机里那支一直循环播放着的心曲。</div><div> 丢掉拖鞋,赤脚走进房间,拉好落地帘,套上肥大舒适的睡衣, 当我起身进梳洗室时,一把简单的俏皮的短马尾高高立起。拧开水龙头,我用清水拍打着自己这张经不起任何风霜但也还不算太难看的脸。几次之后,我又用爽肤水细细地拍着,之后,一种无法言语的清新便从脸部开始蔓延。抬起头,不禁对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而笑意,一路随着我,好不淘气。我摘下马尾,支起靠枕,懒懒地斜躺着。</div><div>正当我以优美的姿势潇洒地摁下关机键,准备睡到自然醒时,电话铃声却瞬间响起。我很不情愿的瞟了一眼,子晴的名字便从眼里钻进了心里。我不紧不慢地摁下了接听键,那边随即传来她谄媚的声音,让我全身鸡皮疙瘩。美容?健身?逛街?喝咖啡?甚至相亲?我在心里一一猜测。总之,这样的事情似乎经常有,要么陪我,要么陪她。</div><div> 我整了整情绪,尽量掩饰着自己那点小小的情绪:“子晴,午休时间,你不眯会?”“睡醒了我,你也别睡了,我在XXX咖啡厅等你。”“又喝咖啡?你知道,那东西不是我的味。要不来我家喝茶吧,我亲自取水,亲自煮沸,亲自洗茶,亲自沏上,好么?”我争辩道。对于茶,我虽不够懂,但打小就从父亲的茶罐里长大的我,多少还是识一点茶香的。但我的话音未落,她便把话丢了过来:“要么你自己过来,要么我来接你。”我顿了顿, 说道:“我还是自己来吧,坐公交啊。”有时,我很愿意坐公交车,特别是空无一人的时候,我可以让自己的心独自穿梭于大街小巷,独自行走于茫茫人海。”</div><div> 放下电话,我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没想到我又败给了子晴。但我的心情仍然不错,我知道:作为好友,有时,有些任性,需要成全。于是我拉开宽宽的衣柜,挑选着出门的衣服。这套?那套?还是.......那重重叠叠的衣服似乎被挤得喘不过气来。每每在这个时候,我才告诉自己真的不能再买衣服了!“到底穿哪件呢?”我又纠结着,真的无从选择。所以,大多时候,哪件衣服穿着舒服,我就套那件,特别是要走得远一点的时候;而有些衣服,至今还原封未动。我搜寻着自己的目标,之后,随手拿下那件休闲裙并利索的套上,拖上一双矮跟鞋,抓着手提包,出门了。</div><div> 当我走进XXX咖啡厅时,轻柔的音乐脉脉流淌着,如怨如泣.......</div> <h3>(二)情人的眼泪</h3><div> 当我走进XXX咖啡厅时,轻柔的音乐脉脉流淌着,如怨如泣.......</div><div> 空旷的厅内,只有寥寥数人。我习惯性朝最里边的角落瞥了瞥,只见子晴仍然坐在那个老位置上。当我径直朝子晴走过去时,她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却笑而不语。</div><div> “怎么,没见过女人啊?”我歪着头,用挑衅的眼神斜视她。只见她很夸张地皱了皱眉,然后用坏坏地语气说道:“就你?狗尾巴草一株,满大街都是,不过——到底也有几份女人。”说完,她便哼起了小曲,悠然地乐和着。对于她种不痛不痒的揶揄,我早已司空见惯,也就懒得去理她,径直坐下,独自翻起了桌上的清单。</div><div> 这时,一个伺者带着询问的眼神走了过来。我合上清单本,准备要一杯普洱茶,可嘴边却蹦出了“爱尔兰咖啡”。“你还有爱尔兰情结?”“去去去……”我带着些小情绪烦着她。</div><div>其实,对于</div><div> “爱尔兰咖啡”,我真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我只知道它又名“情人的眼泪”。但对于爱尔兰咖啡背后的那个浪漫故事,我却铭记于心。那个酒保,那个空姐,特别那份总是带着思念被压抑许久后所发酵的独特味道,突然之间,漫天袭来。泪眼中,我又想起了他:那个陪我走过一段柔软岁月的他,那个今生或许再也不会见面的他。</div><div> 那年,那月,那天,他在遥远的北方来电,他急切的对我说:“你一定得去看看那本《爱尔兰咖啡》。”“为什么?”我问。“看了你便知道了。”“大冷天,我不愿意跑书店。”我依然任着性,你依然由着我。没过几天,一本崭新的书便寄过来了。淡紫色的封面,清新的字体,想必里面肯定流淌着一个浪漫的故事。我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而那种因思念而不断发酵的冰冷滋味,却不断地植进我的骨髓。特别是酒保和空姐分别时那句“永远也不会再见面”的再见,这永别的苦杯,令我特别哀痛。其实,你的思念我懂,你的用意我也懂,只是固执的我……</div><div>我依然固执,你依然执著。那年的夏天,不同的天空,却下起了同样的流星雨,你说“你的每一个愿望里,都装着一个小小的我”。那天的秋天,你说“松花江边的风真的很刺骨,但只要心里装着我,你就不冷”。那年的冬天,你说“哈尔滨的大雪真的冷彻心扉,但只因我喜欢,你就希望它能下满整个冬天”……</div><div> 我,永也远不会忘记,那段再也回不来的日子:你心血来潮的时候,你一遍又一遍的给我唱着《第一次》;我失眠的时候,你一次又一次陪我聊到天亮。 日子,它就这样默默的流淌着,春去冬来,又渐渐远去。</div><div> 来年的春天,你执意说要来看我,而我却拒绝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才合适开始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段恋情;来年的夏天,你说你真要留学了,而我仍然没有挽留,因为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由你来陪我度过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所以,来年的秋天,我毅然回到自己的故乡,而你却踏上了异国的旅程。</div><div> 记得咱俩的最后一次通话时,你含着泪却无论如何不肯说“再见”时,我就知道《爱尔兰咖啡》中,那永不会再见面的再见,那永别的苦杯将要我们亲端起,饮尽。果然,咱们一别,竟然就是十年;或许,它还将更久,甚至一生。</div><div> 正当我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时,子晴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嘿嘿嘿,真的想他了?”她很怀疑的问。接着她又很惋惜说:“后悔了吧,那可是你亲手结束的啊!”我瞟了她一眼,严肃地说道:“后什么悔啊,放弃他,不是因为还有更好的啊?再说了,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啊。”“只是,在有些时候,我依然会感激他,感激他曾经给我的那段纯粹的浪漫岁月。”</div><div> 这时候,服务员把爱尔兰咖啡送了过来。我细细的搅拌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清香从杯角边蔓延开来。我淡淡地呷了一小口,仍然是那种苦苦的、涩涩的思念的味道,就像情人的眼泪那样……</div> <h3>(三) 思念的味道</h3><div> 这时候,服务员把爱尔兰咖啡送了过来。哑岩细细的搅拌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清香从杯角边蔓延开来。她淡淡地呷了一小口,仍然是那种苦苦的、涩涩的味道,就像情人的眼泪……</div><div> 其实,往事真的很久远很久远了。掀开时间的面纱,那一层淡淡的伤口似有似无。“在岁月的魔界里,又有什么能敌过时间呢?不管是欢愉还是伤痛,到最后,都似路旁的那一株狗尾草,可有可无。”哑岩心想。此时,哑岩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他才想起爱尔兰咖啡,还是因为想起了爱尔兰咖啡才想起他。不过,不管如何,事到如今,它并不重要;可她的思绪似乎还是剪不断,理还乱,为什么呢?其实,哑岩心里心里比谁都更清楚。</div><div> 天空,渐渐地暗下来了,暮色莽莽苍苍,密密麻麻地包裹着她。“喂,你今天很低落也,真有心事?”子晴白了我一眼说道。她咧了咧嘴,笑了笑,不置可否。“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皮笑肉不笑?很假也!”“子晴,你还是先回吧,我觉得今天我很无绪。”我怏怏地说道。“好吧,就依你,让你一个人安静安静也好。”子晴有些担忧地说道。我感激地笑了笑,拿上包,和子晴一起走出咖啡屋。</div><div> 霓虹灯下,子晴的“迷你 ”车绝尘而去,消失在发黄的黑夜里。苍黄的夜色下,我,踽踽独行着。又一次独自一人走在这发黄或发黑的夜里,而心思全无。</div><div>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此时,内心那种不可名状又难于言语的感觉又在身体里流动着,翻滚着,来势凶猛。其实,我清楚地知道这种在身体流动的东西叫着“相思”,因为在很多触不及防的时候,它都会突然来袭;而我也只能手足无措,久久不得排遣。突然,夜幕里,我似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他”朝我迎面走来。我内心一惊,紧紧地跳动着,似乎很是茫然无措。我知道,在他的面前,我只能一片空白,毫无神智,除了乖乖就范,坐于待毙,别无选择。当那个熟悉的身影靠近身旁时,我的心崩似乎崩成了一条直线,全身上下也都紧紧地箍着,双脚也如灌满了铅一般,举步维艰,进退不得。当我快要窒息时,才发现,自己又是虚惊一场。此时,紧崩着地心慢慢松弛下了,可那种酸楚的疼痛却在心头渐渐肆蔓开来。“不是说时间是一味最好的良药吗?可为什么多年之后,这种疼痛还是那么深刻呢?为什么?”闭上眼,我仰天长叹着,而眼角的泪却情不自禁地逆流着,汩汩地一如初春的细雨,绵绵不绝。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要重复多少次,可却无奈地知道这绝不是最后一次。</div><div>此时,我又想起了小娴的话:“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 ;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 ;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div><div> “ 而我和他呢 ?今生今世,难道真的只能相忘于江湖吗?”其实,我清楚地知道我别无选择,不管怎么样,我的世界容不下那个有些桀骜有些不羁的他;可是此时,视线里,似乎又看见了香樟树下他那孤寂的身影.....</div> <h3>(四)美丽的邂逅</h3><div> 我,姓欧阳,名哑岩,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毕业于一个名不见经的二本学校,是一个小小的杂志社的编辑,已有七八年的光景了。目前单身,有一个未婚夫,姓名萧遥,在浔城,有着一份令人艳羡的工作。</div><div> 虽说我们的杂志社规模不大,但在我们这个小城还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我们社的员工还是比较“恭敬”,毕竟我们杂志社还时不时会和一些重要领导交接一些工作。我呢,虽不是杂志社的什么核心人物,但也在杂志社混了一些年头了,而我们社的人员流动性比较大,所以我的不思进取正好成就了我的资历。再说,我本来也热爱文字工作,所以我也一直顺风顺水的,对于自己的这份工作乐此不疲。</div><div> 我们杂志社,在一个机关单位的后面,绿化很好,掩映在一片香樟树下。后面是一个新建的体育场,暂时没有对外开放,但平时也偶有一些人在里面运动散步。我们的写字楼在二楼,左右有两大扇落地窗,还有四张办公桌,两两相对,各自临窗。我的办公桌在进门的左侧,身子稍稍左转,体育场那片空旷的视野就可以一览无余。对面的办公桌原本是子晴的,但不久前她被调往了前面的机关单位。她的办公桌上,现在空着,养着我的两盆绿植,一盆绿萝,一盆君子兰。旁边靠着右边落地窗的的两张办公桌,一张是老李的,另一张是小余的,两个男生,一老一少,金牌搭档,有任务的时候,经常在外跑。而我们社的领导,都有独立的办公室。所以,很多时候,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很是自由。</div><div> 二零一二年的夏天,暑气仍然很重,炎炎的天气热得让人有些喘不过去来。还好办公室刚换了新的空调,制冷效果不错。只要把门一关,里外俨然是两个世界。</div><div> 九月份的一个上午,骄阳炙烤着大地,窗外的香樟树纹丝不动,只有知了在枝头的搅动着大家的心绪。而我,欧阳哑岩,独自坐在微凉的办公室里,心如止水,静静地写着下周要交的稿件。正当我凝神为自己的得意之作命一个恰切的题目时,身右后侧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请进!”我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对突然打断我思绪的来客似乎有几分不满。“欧阳女士,这是我们社新来的见习生,尹然,某某大学的高材生,专业是摄影与设计,以后你就是他的见习老师,希望你多给他锻炼的机会,以后有什么相关的工作,你大可以交给他。”我听见社长声音,赶紧礼貌性的站了起来,然后微笑着说好。社长走时,还不忘拍拍尹然的肩膀,叮嘱他好好的跟我着,一定会很快成长起来的。社长走后,我的思绪仍然没有从刚才自己的凝神中走出来,简单交代了一下尹然的办公桌(在我的对面,办公室没有其他的桌子了),以及每天到岗的时间,之后,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思绪中了。</div><div> 第二天一早,当我在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泊好车后,我就蹬着新穿的小白休闲鞋一路小跑上了二楼。在二楼的楼梯口,我远远就看见一个修长的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办公室门口。“欧阳姐,早!”正当我有几分疑惑时,他适时的自我介绍道:“我是昨天新来的见习生,尹然,请多指教。”“噢,欢迎你!”那会,我才想起昨天社长带来了一个见习生,只是自己当时思绪灌注,没留心这事。一时,</div><div> 我特尴尬,赶紧掏出办公室钥匙开门,请他进去。他跟着我进来,当我在办公室坐下后,他仍站了我身旁,跟一座山似的,高高地杵在身旁,让我有那一点不适。</div><div> “尹----然,尹然,你先坐下,先看看这些稿件。”我跟他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就把一叠稿件丢给他,让他从简单的校稿开始。当他坐在我对面认真校稿的时候,我才趁隙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修长的脸,棱角分明;微扬的嘴角上,有一个高高的鼻梁;眼睛不大,单眼皮,却有一对浓密的眉毛。这一双浓眉小眼,初看不起眼,但细细一琢磨,在他的黑色衬衫的映衬下,却颇有有些英姿。正当我看他出神时,他突然抬起头,朝我淡淡的一笑。但很快,他又埋头工作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糗样”,也点头笑了笑,笑容却僵在空中。“多纯净得笑容呀,纯净的如一弯泓月,不含一丝杂质......</div> <h3>(五) 小小的欢愉</h3><div> 记得顾城写过一篇很美得散文,叫做《一个人应该活得自己并且干净》。在文中,有一段我特别喜欢的话:“有一天,我忽然看见黑色的鸟停在月亮里,树上的花就开了......一阵风吹过,鸟就开始叫了,树就开始响了。这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在你生命美丽的时候,世界才是美丽的。 ”</div><div> 想起这美句的时候,我想起了新来见习生那纯净的如一弯泓月的的笑容,他就像这个夏日里的一阵清爽的风。我,欧阳哑岩,从工作到现在,已有将近十年的职场履历了。虽说工作职位仍是一个小小的杂志编辑,但大江南北也跑了遍,也可以说“阅人无数”了,但像尹然这样纯净的笑容还是第一次见。“或许顾城说得没错:拥有美丽的生命,才能看见这个美丽的世界。”</div><div> 在上班的路上,我接到了萧遥的电话,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耳旁轻呢,他说如果不出意外,他完成手头上的这几个案子,年后就可以来我城上班了。听后,虽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事他盘算已久,但我仍有几分欣喜,只是来这样一个小小的城上班,他的前景就没那么乐观了。</div><div> 到办公室时,尹然已到,正埋头工作。准备落座时,突然发现办公椅和办公桌已纤尘无染,俨然精心打扫过;而桌旁的两盆绿植也喷了一些水,水珠在阳光下星星点点,使绿植愈发的青葱可爱了。我的视线环办公室一周,许久没有拉开的厚重的落地窗帘,此时结成了两朵花状美美地别在落地窗的两侧,夏日里早晨的阳光,从香樟树缝隙一丝丝地漏下来,静静地洒在我们的办公桌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在这个闷热的早晨突然清新起来。或许,我真是一个人呆得太久了,不然这一切早就应该是此时此刻的模样。曾经的曾经,我也是一个极致的人,从不让别人失望,更不让自己失望,可如今我似乎忘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突然,我决定找回曾经的那个热爱生活,追求极致的自己。这样想时,我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真的没想到我欧阳哑岩内心的那个沉睡许久的自己,在那么一瞬间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轻轻唤醒。我,颇感意外,瞥了正埋头工作的尹然一眼。今天,他身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色的翻领衬衫,阳光下,有型的领子衬得他的脸型十分立体。</div><div> “欧阳姐,你也喜欢绿植么?” 他突然抬起头,把手中的钢笔停靠在他的下颚上,然后定定地看着我。“恩,喜欢!”我淡淡地回答到,手里却不停地在整理这几天新来的稿件。“我猜也是,不然我办公桌的这两盆绿植不会养得这么的青翠,像能挤出水来一样。”“你给它们施的是什么肥?液体肥,还是固体肥?”他继续问到。“我,也没有定性,一般途径花店,买花回家插瓶时,会随手带上一些,想起施肥的时候就给搁上一些。”我随口答道。“哦,这样的啊!”他似乎若有所思,却没再追问什么。</div><div>接下来的几天,他依然到得比我早,办公室每天都洁净如新,而我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种清新,并为有这样的一个得力又帅气助手感到欢欣。这些天,他帮我一起选稿,改稿,定稿,选插图,设计版面,我的工作量一下子减轻不少。工作之余,尹然,他还会给我欣赏他的一些得意的摄影作品,并和我一起讨论构图、选景、采光等等,所以,近来我的摄影技术似乎也颇有长进。</div><div> 九月末的一天傍晚,因为赶稿,我们都没有下班。窗外,阳光透过树缝,斜照进来,软软的落日静静地落在我们的身上,格外静美。正当我撑着两手趴在桌上凝神想词时,我听见“咔擦”的一声。我抬头寻声望去,只尹然见抓了抓头,很无辜地朝我笑着,天真的如同一个孩子。然后说:“欧阳姐,刚才你那个样子太有镜头感了,我忍不住抓拍了一个,好美哦。”“我,这样也美?”我反问到。“嗯嗯,你的娃娃脸,配你的波波头,没有一点镜头违和感;再加上你这件休闲的纯棉白T,配上你刚才凝思纯净的眼神,在落日余晖下,简直如天使一般。”对于他的回答,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笑着摇了摇头,便继续自己的工作。</div><div>下班回到家时,我特意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娃娃脸,波波头,休闲T,牛仔裤,小白鞋,全身上下,和素日里一样,没一点女人味,都要奔三的人了,还活得像个孩子。但想起尹然那小子的话,内心还是有一些莫名的欢喜。</div> <h3>(六)莫名的悸动</h3><div> 十月里的第一天,正好立秋,白花花阳光虽仍明晃晃的,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但暑气却淡了不少。而我,仍如从前那般,牛仔套各种T,蹬一双休闲鞋就去上班。今天,我似乎来得有些早,到二楼时,办公室的门却紧紧关闭着。我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掏出钥匙开门,边晃着钥匙边哼着小曲走进了办公室。可一进办公室,阴森森的,突然感觉有些怕人。我,瞬间意识到是窗帘的问题,厚重的窗帘给人一种不可名状的阴霾。可尹然来之前,我一直觉得挺好的,夏天嘛,就要把自己好好的藏起来,可此时我却有些不习惯了。可当我走到落地窗前准备像尹然那样给窗帘别出一朵美观的窗花来时,却无论如何也结不出它们之前那精致的模样。正当我因费力憋得满脸通红的时候,尹然拿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走了进来。他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花,一把抓起我手中的窗帘,边结花边说:“你一个小女子,哪有这般力气,以后这样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了。”很快,窗帘便从他手中变出一大朵花来,美观极了。我在一旁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外表阳光英俊的男生,内心却藏有几份这个年纪少有的老成。结好后,他一转身,差点撞上在原地发呆的我。“你,在想什么?”他低下头很好奇又很认真地看着我,眼神如一湖纯澈的秋水,温柔又平静。“没,什么也没想,就是感觉你的手很纤巧。” 我边走边掩饰到。他也没继续追问,转身看着窗外,把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圈成一个好看的弧形,左右摆动着,然后对着窗外的体育场大声地说:“十月,你好!秋天,你好!”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到:“秋天,真的可以很好。”</div><div> “秋天,真的可以很好,她虽不如春天浓艳,不如夏天肆意,不如冬天透彻,但她却有自己独特的静美。如‘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如‘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如‘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如‘雁啼红叶天,人醉黄花地’等等;她美得似乎比任何一个季节都要内敛,但又都要静美惊艳。”一说到秋天,对于一向爱秋的我来说,真的有说不完的深情。正当我准备继续深入关于秋天的话题时,尹然却没有半点接话的意思,只倚在窗台边,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神如洗。</div><div> 对于他的不知趣,我兴味索然,很是狠狠地白 了他一眼,不过人家毕竟是个毛小子,懂什么呀,我也没必要跟他深究。可正当我收回视线时,我突然发现他一改平日的衬衫装,今天一身很得体洋气的休闲风:酒红的T,米白的休闲裤,脚蹬一双浅黄的休闲鞋。明晃晃的阳光下,特别彰显他特有的青春活力。此时,对于他的穿着打扮,他的衣品,连一向自诩“了不得”的自己,也不得不惊叹。</div><div> 看着青春他的样子,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好几岁。心想:“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岁,或许还真会喜欢上他呢。”想到这,我发现自己又犯痴了。有时,我真对自己无语。不过,在我这个年龄,能让自己犯痴的,还真难得。</div><div> 不一会,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走了过来。“欧阳姐,这是我刚买的花,喜欢么?”这时,我才想起了桌角的那束粉嫩粉嫩的玫瑰,如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那般,娇羞可爱。“含苞的粉玫瑰,在点点露珠的映衬下,真的美!怎么你也喜欢鲜花?”我有点意外的问到。“恩,还好!昨天,不是领到了上个月的见习费么,我想用自己的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办公室送一个礼物。”他云淡风轻的解释到。接着他又说:“对于养鲜花,我肯定不如你养得好,以后我帮你养这两盆绿植,你帮我养鲜花。”还没等我答应,他就把他手上的那瓶鲜花往我桌上放。粉嫩粉嫩的花,正含苞待放,插在一个精致的白瓷筒状花瓶里,真的特别可人。</div><div> 一阵风过,隐隐约约的花香暗暗浮动着,让人在这个夏日里更加的神清气爽。突然,我有种莫名的感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小男生的三观竟会和自己的三观如此的相似。在他的身上,我似乎看见了很多的自己。想到这,自己的小心脏似乎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瞬间变新了许多。</div> <h3>(七)无尽的欢喜</h3><div> “全世界有那么多城镇,有那么多的杂志社,他就走进了有我的这一家。” 或许缘分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不来,你苛求不到;它来了,你也拒绝不了。</div><div> 时光荏苒,转眼已入秋许久了,秋阳如初,仍如从前那般透过大大的落地窗静静地泄在我的桌角,不过秋凉毫不避讳什么,</div><div>却一天比一天来得重。望着落地窗外一层一层的香樟树落叶,我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伤。还好,桌边的那束玫瑰一直骄傲地开着,似乎永开不败。其实,每一周的第一天,尹然都会换上一束新的玫瑰, 唯一变化的就是支数,或十朵,或十一朵,或十八朵,或二十一朵......对于桌上玫瑰的支数,我从不曾研究过,觉得尹然应该随性购买的,没什么深意,却没想到他一买便是整个秋季。</div><div> 秋,愈来愈深了,窗外的风穿过婆娑的树叶,不时卷得窗帘哗啦啦作响,吹翻我桌上的稿件。“不作死就不会死”,可是,我经常作死,看今天我又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衣过来,俨然抵不住今天的秋凉。凉意越来越重,我不禁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div><div> “欧阳-姐,你来看看这一句中,用“杳然”还是“孑然”比较好?”尹然边说边往我身旁靠。我接过稿件,认真的读起来:“从来,都没有人告诉我,很多很多的人一辈子就只能遇见一次,擦肩而过就是杳然(或孑然)一生。”读完之后,我沉思片刻,说:“那要看你的表达意味了,如果你想表达距离的遥远或者音讯的绝无,就用‘杳然’好;如果你想要表达擦肩而过之后的‘孤独’和‘决然’的话就用‘孑然’好。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妙,分析的太绝了,我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欧阳就是欧阳!”每次在分析词语和句段时,他似乎总会给予我心领神会的一笑。其实,他这个样子,我不是第一次见他,已见怪不怪了,我头也没抬的便把稿件塞给身旁的他。在他伸手过来拿稿件时,我冰冷的手瞬间触上了他的手。“你的手怎么那么冰?”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在他暖暖的手掌心轻轻地搓着。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我迅速从他的掌心把我的手抽了出来。而他,却像个孩子般没事似的说到:“没事,我的手暖的很!”确实,他宽大的手掌心暖暖的,甚至还有微微的汗。看见他跟个没事似得,我沉沉的心又松懈了下来。“只是,为什么他的手心很是坚硬,甚至有些老茧?”</div><div> 下班的路上,林荫道上,只我一个人走着,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只剩我的小黄鞋踩着层层落叶的哗哗声。经过体育场时,尹然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大汗淋漓的。“欧阳姐,你今天走路?”“嗯,秋天来了,走走路更好。”“走路,你怎么没带外套?现在是深秋了,容易着凉。”他边说边把手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不是说要春捂秋冻嘛。”可没等我把话说,他已经跑出了老远,还边回头边跑着大声的给我说着再见。</div><div>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内心五味杂陈。尹然,像他这么个男生,应该会是所有女生的向往。今生,如果谁有幸做了他的妻,别说是少女的虚荣,一切都会很好很美。而此时,我也想起远方的肖遥,一个为了来到我身旁愿意放弃一切的男人,或许他和尹然有些不太一样,但也是一个深情的男人。</div><div> 层层的秋凉中,我紧了一紧身上的外套,一股淡淡的青草清香掠过鼻尖,隐隐的弥漫开去。寒风里,我不禁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div> <h3>(八)凌乱的思绪</h3><div> 王菲说:“爱上了就不顾一切,爱不成就全身而退。”这句话,很熟悉,在王菲的几次婚姻里,体现的很是淋漓尽致。可今天写下这句话时,我却还是泪湿了眼眶。秋天的红叶, 铺满了整个林荫道,一片绚烂,这个季节,你,是我的如愿以偿,却也不是我的如愿以偿。</div><div>回到家,我给肖遥去了一个电话。电话中,他说:“岩,你怎么了,有些不舒服么?如果需要我,我明天就请假飞过去。”电话这头,我拼命地摇着头,说一切都好好的,我等着他办好手续,早早过来。可放下电话,我那发达的泪腺,汩汩地留着,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随意的哭,而眼角的泪花却怎么也抹不干净。我到底怎么了,一向自诩坚强的自己,怎么突然脆弱起来了?当天晚上,我失眠了。</div><div> 第二天,我起得有些晚,到办公室的时候,指针已指滑过十点了。我一到办公室,尹然便告诉我说刚才社长来找过,让我到了之后去一趟他办公室。</div><div> 在去社长办公室的路上,我心特别虚,七上八下,一直揣摩着社长找我的原因。我敲开社长办公室门后,社长正襟危坐着,见我进去,他刻意地笑了笑,示意我坐下。我,虽有几份不安,但也没客气,应声坐下。“欧阳,近来尹然表现的可好?”“很好!”我轻声的应着。“那就好!前些天他来找过我,说跟你见习,学到很多东西,希望毕业后能留在杂志社继续上班,你怎么看呢?”对于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思索过,便一时支吾着,没有正面回答。社长见我这样,也没有为难我,继续说到:“其实呢,论尹然的实力,完全可以胜任我们杂志社的工作,代替子晴之前的位置也再合适不过了。不过,他是从省城来的,毕业于重点高校,父母又是省领导,来我们社的初衷只是到小城来锻炼锻炼,回去是必然的,即使他自己愿意留下来继续锻炼,可等他毕业后,他父母估计也会执意要他回去。”我“嗯嗯嗯”的点着头。“好吧,我其实只是想了解一下他见习的情况,至于他是去是留,我会和他父母联系的。”</div><div> 回到办公室,我竟发起呆来,却突然想起了泰戈尔的《最遥远的距离》中的“飞鸟和鱼”。飞鸟和鱼,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同样的蓝色,却不是同样的一个世界,即使飞鸟愿意放弃它的天,或者鱼跳出海面,冲往高空,但结局同样是悲剧。不知不觉,我又拿出耳机,独自听着齐豫深情演绎的“飞鸟和鱼”:“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要不是我一次张望关注,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什么海天一色,什么地狱天堂,暮鼓晨钟......飞鸟如何去爱,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听着听着,泪,竟逆流满面。</div><div> “欧阳,欧阳!” 尹然试着轻声唤我,把一块叠的齐正的洁白方巾递了过来。我顿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迅速接过他的方巾,试了试脸,从泪花中挤出一些笑容。牵强解释到:“歌,词,演绎得太动人,不禁湿了眼眶。”齐豫的歌,你也可以去听听,特别深情。一说到齐豫,他似乎特别来劲。从齐豫的《橄榄树》到《乡间小路》,从《大悲咒》到《大慈大悲观世音》,以及她和三毛的亲密关系,突然间,我感觉他比我更懂《飞鸟和鱼》,但他却没有什么也没有说。</div><div> 一连几天,都是阴天,对着窗外一空的铅灰,我的似乎总是提不起精神。或许是快入冬吧,我总是迷迷糊糊的,工作效率大不如从前,还好有尹然分担。一天下午,尹然突然提议去旁边的体育场活动活动,他说再不动起来,你估计就要提前冬眠了。他这样一说,我觉得特别有道理。于是下班后,平常惯穿休闲服的我们,径直朝体育场去了。</div><div> 几圈跑下来,我大汗淋漓的,累的跟狗似得,却也觉得特别酣畅淋漓,心情不禁大好起来。在我气喘嘘嘘的趴在体育场休息的时候,尹然问到:“还能跑么?”“好久没跑了,我先休息,你继续。”于是他迈开修长的腿继续跑着,速度似乎比刚才快上好几倍。他从我旁边经过时,如一阵清风,迅速刮过,然后消失在淡淡的余晖中。不知道他跑了多少圈后,他躺在了我傍边的草地上。“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你平常不爱运动?”“也不是不爱,只是有时候有点懒,但每周我还是会抽空去两趟健身房的。”“你很爱运动么?”我反问到。“恩,我每天都得动动,平日里,天气好的就坚持户外运动;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去健身房;实在没得闲出去的时候,我就会在家举举哑铃什么的。”哦,我说呢,怪不得他的手有些细细的茧。</div><div> 体育场四周,暮色越来越深,隐隐勾勒出楼房的高低的轮廓。一阵风吹来,让我凉意无限。“回家吧,别感冒了。”说完这句,尹然嗖的一下从草地上窜起来。并很绅士地拉我起来。回家时,华灯已上,在回社取车的途中,我们肩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发白的灯光把我各自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在我拉开车门的一霎,我鼓起勇气说:“我送你回去吧,你出汗多,风大,容易感冒。”他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我一直有跑着,只是你很久没有运动了,回家后赶紧泡个热水澡吧,加点盐,或生姜,预防感冒。”我也没有坚持,坐进车去。在我发动引擎的一刻,他突然大声的叫着我。我回头看着他时,他什么也没说,只大声的重复着“再见”!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只有他的声音依然在黑夜里回荡,渐失于风中!</div> <h3>(九)温柔地放手</h3><div> 或许,一生中,最幸运的的事,是在这个夏天遇见了你;也或许,一生中,最不幸运的事,也是在这个夏天遇见了你。</div><div> 记得人家说:“夏天适合暗恋,秋天要挽手约会,冬天要互相厮守。”而我的这个冬天呢?哑岩甩了甩头,转身换好浴室鞋,之后给自己放了满满一大浴缸的热水,玫瑰干花在热水的冲泡下渐渐绽放起来,一时间整个浴室都氤氲着热气和淡淡的香气。当轻音乐环绕着整个浴室缓缓流淌时,哑岩把自己也丢了进去,渐渐沉入缸底。半个小时后,哑岩感觉好多了,整个身子不禁舒爽轻盈起来。或许美容院的小倩说没错,玫瑰花澡确实有镇静安神和疏肝解郁的作用。起身后,哑岩把自己裹进厚厚的浴衣里,细细打理好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后,深深地蜗进了自己舒适的软皮大床。</div><div> 耳旁的轻音乐一直脉脉流淌着,哑岩静静地斜依着镶着浅黄真皮的床头上。空旷的客厅里,挂在墙头的座钟清脆地敲过了九下。九点了,哑岩又拿起了床头惠特曼的诗集,这个勇敢而坚毅的诗人,虽与她隔着遥远的时空,但却在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黑夜里伴她安然走过。“从此,我不再希求幸福,我自己便是幸福。凡是我遇见的我都喜欢,一切都被接受,一切对我都是可爱的。从这时候起我使我自己自由而不受限制,我走到我所愿的地方,我完全而绝对地主持着我自己。温和地,怀着不可抗拒的意志,从束缚着我的桎梏下解放我自己......”在惠特曼的一句又一句诗句,哑岩她放下自己,安然入睡。</div><div> 睡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岁,又回到了那个藏着她无数青葱岁月的大学校园。在一个落着夕阳的下午,在走廊里读着散文诗的她,一回头,尹然便从走廊的那一头逆着光朝她走了过来。那一瞬间,哑岩的心,就被填满了 ......</div><div> 醒来时,阳光很好,馨黄的暖阳穿过落地窗,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她伸了伸懒腰,看着半空的冬阳,突然感觉到生命的美好,即使她是飞鸟他是鱼,即使一切停止,甚至他们从不曾相遇。这样想的时候,哑岩的心情在这个寒冷的隆冬突然好了起来。或许美好的东西真的需要去珍惜,但有很多时候,你放弃也许会比珍惜更美丽。</div><div> 抵达办公室的时候,尹然身穿一件浅黄的单西笔直地伫立在窗前,修长的背影,似乎有几分怅然,也有几分坚毅,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尹然,早。”他听见我的声音,很快地转过身来,应了一声“早”。“欧阳姐,你喜欢哥哥么?”听他这样一问,我内心一惊,涟漪粼粼,不知道如何接话。“你不喜欢哥哥么?他可是时代的经典呀,虽然他已经走了将近十年了,可他似乎永远活在我的心中。”听他这样一说,我才知道他说的“哥哥”是张国荣。想到是自己多想了,我竟有几分羞愧。“喜欢呀!”我故作轻松地说到。“今天周五,据说东方影院会上演‘霸王别姬’,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他满是欢欣地说到。听他这样一说,一个“好”字差点脱口而出,可我却改口到:“不好意思,这个周末我已经有约了,谢谢你!”听我这样一说,他欢欣的眼神突然黯淡了许多。于是,他怏怏地说到:“好吧,那下次吧,早知道我早些约你就好,下次知道了!”</div><div> 下班后,我打给了子晴,她说她正好也想约我去重温“哥哥 ”经典,于是我们俩便欢天喜地的走进了东方影院。大厅内,人头攒动,但却静寂无声。我知道,来看“哥哥 ”的人非雅即痴,都在屏气等待着。当“哥哥”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我顿时红了眼。时间在一分一分的流淌,当我听见哥哥对段小楼说“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时,我突然不能自已的痛哭起来。人啊,这一生,有多少东西能够从一而终而一辈子呢?那种求而不得,或者压根就不可求的人生,又要怎么样地去一辈子?或许,正如惠特曼对我说的一样:只有“温和地,怀着不可抗拒的意志,从束缚着我的桎梏下解放我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div> <h3>(十)深情的告白</h3><div>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早些。社里林荫道上的落叶,一层一层地铺着,很是壮观,也很是萧瑟。整条大道,今天格外寂静,只有枯黄的落叶,在我暗红色的平跟靴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风,冷冷地过来,一次又一次掀翻我的粉色大衣,钻进我的怀里,我不禁打了一哆嗦,快步跑上办公室。办公室的暖气已经打开,暖暖的,一下子驱走了我身上的层层寒意。当我落座时,我发现桌角的粉色玫瑰变成的大红色,开得正旺,娇艳欲滴的。“欧阳姐,来喝一杯热开水,去去冬寒。”尹然在我落座时,把一杯正散发出热气的白开水递给了我。“谢谢!”我朝他微微一笑地说到。“等下,要不试试我新带来的咖啡,特别香哦。”“咖啡,我喝不出味来,给我喝,就可惜了!”“咖啡,喝着喝着就品出了滋味。”他说完后,给我普及了一堆关于咖啡的知识,他从蓝山讲到圣多斯,从爪哇讲到摩卡,从巴西咖啡讲到曼特宁,还有拿铁、曼巴、沙尔瓦、夏威夷和日本的炭烧等等,听得我一头雾水的。</div><div>“今天我给你推荐的是‘牙买加的蓝山咖啡’。这种咖啡,每年的产量不多,香味浓郁,而且有持久的水果味道,相信你会喜欢!”</div><div> 他像个广告明星一样非常优雅地拿着一小盒咖啡,我想,如果我是个小女生,肯定要被蛊惑着的。我放下手头的工作,横了他一眼,说:“算了吧,我皮肤不太好,要多喝点养颜茶或白开水,咖啡还是少喝好,就不浪费你这么稀贵的蓝山了。还有你一个大男生的,怎么这么小资。且该懂的都懂,不该懂的也都懂。”我笑着揶揄他。“其实也不算小资吧,就是我妈特迷咖啡,我也深受其害,渐渐就习惯了。其实茶我也喜欢,我爸也是个老茶客,也略懂一二。”</div><div> 为了不和他扯那么多,我把这周的版面设计思路给了他,让他尽快把版面设计出来,并找好与文字匹配的插图。正当我们各自埋头工作时,他电话铃声响了。接过电话后,他放下手机,跟我打了一个招呼说一会就会回来后就出去了。没过多久,他的电话铃声又响了,但等我绕到他桌前时,铃声骤然停下了。正当我准备离开时,不经意的一瞥,我看见尹然手机中的屏保图上竟是我的照片。远远看去,身穿白T,剪波波头的自己还留有几分青春的气息。突然又忆起了尹然刚来的这个夏天,没想到他就这么随手一拍的照片,竟一直保存在他的手机里。</div><div> 逝者真如斯夫啊,一晃夏天就过去了。我,走到窗边,在落地窗前活动活动着发酸的腰颈和胳膊。落地窗外,风,一阵一阵刮过,淡淡的阳光无精打采地铺在体育场有些发黄的草地上。远处,有两个人过来,似乎说笑着。等走近一些时,我发现那人竟然是尹然,身旁还挨一位与尹然年纪相仿的少女。她身着一件英伦风的灰黄相间的格子大衣,脚踩一双平底棕黄色小靴,配上她头上的那个有点蓬松又可爱的半丸子发型, 简直美极了。他们一直说笑着,朝我这个方向过来。走着走着,那个女孩就挽起了尹然的胳膊,摇晃着撒着娇,样子极其的亲昵。那时,我内心似乎突然被什么重物重重地压迫着,我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我捂着胸口,深深地喘着气,一不留神,手中的手机从半空中滑了下来,屏幕朝下,“啪嗒”一声,机屏碎了一地。看着碎了一地的手机,我,心如刀绞一般,痛得不能呼吸。</div><div> 不知过了多久,尹然回来时,我还愣在原地。“欧阳姐,怎么了?”我说:“没什么!”蹲下身子一片片拾掇着玻璃碎片,一不小心,一块尖尖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手指,鲜血从指间流了下来。尹然见状,赶紧把我手上的手指放进他的嘴里,用力地吮了一会,笑着说:“这样就不会流血了。”然后迅速地打理好了地上的碎片。</div><div>第二天,我就买好了一个新的手机,因还不熟悉新的软件,一直在办公桌前捣鼓着。 尹然见状,说让他试试,他接过手机,捣鼓了一番,QQ软件和微信什么的,齐刷刷的给我装好了。递给我时,还不忘跟我说,QQ音乐,我已帮你装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音乐,我只试着给你下载了一首“小贱”的歌。“哦,好,特别感谢。”</div><div>和子晴吃过晚饭后,回到家时,天色已晚。我换上家居服后,我准备边听音乐便捣鼓自己的新手机。打开QQ音乐,才发现之前自己喜欢的音乐没有了,只有一首小贱的“多喜欢你”。我很好奇的点开,首先映入耳畔的是两句深情的告白,一句是“多喜欢你”,另一句还是“多喜欢你”!</div><div> 没等音乐播放完,手机里便收到了尹然的简讯,简讯上的内容很简单,只六个字:“我喜欢你,晚安!” 就只六个字,让我呆呆地呆了许久。这一晚,我再一次失眠了。</div> <h3>(十一 )互虐式纠葛</h3><div>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一最冷的几天就这样悄然来了。这些日子里,怕冷的我一直把自己小小的身体裹在厚大的羽绒服里。随着年关渐进,我们杂志社的工作也更加繁忙起来。第二天一早,我为了赶稿子,就来到了办公室。开门后,打开暖气,我就开始改稿工作。没多久,老李和小余也来了。打过招呼后,他们互相小声商量着自己手头的工作。不记得过了多久,尹然才姗姗来迟,一进办公室就和老李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欧阳姐,这样板是我昨天打出来的,你看可有什么还需要改进的。”我很自然地接过他的样板,认真的看了两遍,觉得很完美,便交了他。对于他的设计和选图,我绝对的放心,他除了偶尔设计的太有个性之外,一切都好。他拿到样板后,便扭头去了印刷室。他出门时,我回头看看了他,看着他轻盈的步伐,我沉重的心,舒缓了不少。</div><div>中午大家都没有下班,尹然给大家叫了四份快餐,还顺带了一杯热牛奶和三杯滚烫的炭烧咖啡。尹然说:“今天,算我请大家的,见习以来,还没请大家聚聚,择日不如撞日,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小余一听,立即叫好,说尹然大气。“尹然,听说你家住省城,父母都是省领导,是么?”老李意味深长的问到。“我是从省城来的,但父母是小小的公务员,谈不上什么领导不领导。”“有女朋友呗?不过,像你这样帅气条件又好的人,肯定有很多人追求吧?”小余好奇的问到。这时,尹然偷偷地瞟了我一眼,有些为难地说到:“没没,女朋友真没,但喜欢的人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人家喜欢我不。”尹然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又突然想到那个颇具英伦风的丸子头女孩,心中一阵剧痛。幸好此时小余纠着尹然问这问那的,不然我这微妙的变化,肯定逃不过尹然的眼睛。在欢声笑语之后,大家又投入到了工作中。</div><div> 傍晚,当我把办公室门锁好后,外面已渐渐黑了下来,四周隐隐约约的,有些怕人。我裹了裹我的的羽绒大衣,把自己缩在肥大的衣领里,快步朝自己的车走去。走着走着,我似乎一头撞上了一个东西,正当我惊魂大叫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欧阳,是我,你走路都不看路的么?”等我稍平静一些后,说到:“你不是下班了么,怎么还在这里?吓死我了。”“我在等你啊,刚才老李他们都在,我不好意思只约你,待会,我一起去新开的那家西餐厅吃牛扒吧,据说不错。”“我,我皮肤不好,容易长痘,不能吃太过火热或辛辣的东西,而且这几天肠胃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陪你去了。”我这次,想也没想,直接回绝了他。看着尹然失意的背影,我很想追上去抓着他的手说“走,嗨皮去”!可最终我只怔怔地杵在原地,说了声“再见”。我知道,对于飞鸟,鱼不去张望,就是最好的归宿。</div><div> 回家的路上,手机的简讯一直滴滴答答地响着。回到家,打开一看,全是尹然传过来的。内容全是同一句话:“欧阳哑岩,我喜欢你......”虽然隔着时空,我仿佛看见了醉意熏熏的他在电话那头的竭嘶底里。过了许久,他又发来一条简讯 :“你喜欢我么?告诉我,总是那样远远地让我望着你,我会疯掉!”看到他这样说,我知道无法再回避了,我必须给予他一个“合理”的答案,于是回复到:“像你这样优秀的男生,没有哪个人不喜欢,包括我,但我们只适合做朋友或者姐弟,关系也只能仅此而已。再说,我已有未婚夫,他和你一样优秀帅气。”当我说完这句时,眼泪如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打在手机的屏幕上。<br></div><div> “是的,年后,肖遥他就会放下一切,来到这个有我的小城,我还有什么理由胡思乱想呢?”哑岩,她带着未干的泪痕,渐渐的进入了梦想。梦境里,那个有着海水般深邃的尹然,他又入她梦来,梦里,他的深情与深邃,如大海,如天空,如无垠的苍穹......</div><div> 话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是呀,多少次午夜梦回,视线里都是他的身影。可你告诉我鱼与飞鸟,这一生,真的要怎样去爱,又如何去相濡以沫?</div><div> 冬, 越来越冷了,越刮越紧的寒风里,哑岩瑟瑟地走着。当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暖气扑面过来。还没等她走到办公桌前,尹然就直直朝她走了过来,并一把抱着了她,紧紧的!哑岩就这样呆呆地被他抱着,之前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上的淡淡的青草味,此刻,又钻进了她的鼻尖。她多想一直靠在他温暖馨香的怀里,可她还是狠狠地推开了他。“尹然,别这样孩子气,这辈子,我们只能是姐弟!”</div><div>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比我大了几岁么?还是因为你先有了他?可你明明喜欢的是我。”“别胡闹!你还小,以后你会懂的!” “我现在就懂!你一直喜欢的那率真随性的三毛,当年不也是说荷西还小,不懂,胡闹么?可最后他们还不是走到了一起么?”被他这样一说,我顿时心痛如刀割。我想,即使我是三毛,即使我真的爱着他,我也永远不要他成为我的荷西,我只要他长长久久的好好地活着,这永别的苦杯,今生,我永远不要端起,更不要饮尽。我真怕我一不小心成了清照,他就成了明城;我真怕我一不小心成了徽因,他就成了志摩;我真怕我一不小心成了率性的三毛,他就成了永别的荷西。</div><div> 想着,想着,心痛到不能呼吸的自己,竟情不自禁的大哭起来。尹然见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好好好,咱不哭了,全听你的,好吗。”他从兜里掏出他叠的方正的黑手帕,擦拭我的泪水。或许,这就是爱,对方一个郁郁的眼神,都会令对方六神无主。也或许,心中真的充满爱的人,等不到对方丢弃铠甲的那一瞬,就已乖乖投降。“哥哥”,他不是说过么:“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是某种缘分,我多么庆幸,如别离,你亦长处心灵之上。”是的,尹然,请你一定要记住,今生,如若别离,这一生,你也会长处于我的心灵之上。</div> <h3>(十二) 最后的道别</h3><div> 都说,对于生命而言,接纳是最好的温柔,不管是接纳一个人的出现,还是接纳一个人的从此不见。写下这话时,心,又痛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温柔地去接纳一个喜欢之人的从此不出现。</div><div> 一二年,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新年将近,我们都为年关的发行量做着最后的冲刺。尹然,每周仍然会带着火红的玫瑰过来,欢欣地插在我桌旁的筒状的白瓷瓶里。每天,他依然会和从前那样与我讨论着样板的设计,一些文字、词句和图片。其实,他真的是一个极致的人,做什么事都追求完美。每天看着他认真投入的样子,我都会从心底感触到生命的美好。</div><div> 仓央嘉措说:“我行遍世间所有的路,逆着时光行走,只为今生与你邂逅。”有时,我真的会感觉特别的庆幸,我未行遍世间所有的路,但今生却能够与你邂逅。今生,或许,我们仅只是两条相互交错的路,过了这个十字路口,此后,便再也不会交错。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温柔的地去接受吧,因为我们懂得,有些欢喜,有些爱,真的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div><div>年会前,尹然的父亲亲自开着车来接他。走时,你微笑着和我道别,虽然我们笑着说“再见”,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此时一别就难于再见。看着你渐远渐远的背影,我明明想说你别走,可一开却说成了再见。或许有人说的对:“离开永远比相遇更容易,因为相遇是几亿人中的一次缘分,而离开只是两个人的结局。”是的,离开仅是我们两个人的结局,只要一转身,就已是别离。可或许只有从文懂得别离的沉重,不然他就不会感慨“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轻的人”。但如果可以,我愿意将你永远埋葬在心底,用那最娇嫩的枝叶和最温柔的真情来做棺木。</div><div>年会,如期举行,作为杂志社骨灰级的编辑,我没有理由缺席。这一次,我第一次给自己上了妆,齐耳的短发,椭圆的耳坠,配上我细细的红色高跟鞋,在一袭黑色的短的映礼服衬下,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几分优雅。舞曲响起时,各部门的俊男靓女们双双滑入舞池。而我毅然端起手边的红酒,深深地呷了一口。放下酒杯时,一个优雅的男士很绅士地弯着腰说着:“欧阳女士,请赏个脸,陪我一曲?”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突然乱了。而此时他却已拉起我的手,缓缓地把我带进了舞池。舞池中,又响起了熟悉的华尔兹舞曲——高胜美的“滚滚红尘”。</div><div>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转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这个熟悉的旋律,似乎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又似乎从耳畔渐渐消失。舞池里,我们随着华尔兹的旋律一次次旋转着,恍若又回到了那个年少青葱的白衣飘飘的少年时代。临别时,他说:“记着,如果哪一天你累了,需要我时,我一直会在原地等着你。”</div><div> 那一天,临别时,我再也没有哭,想起肖遥,我也没有半点自责。我知道,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在岁月的深处,时间会给我最好的归宿。我想:“我是怎样,我便是怎样存在着,即使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了解这一点,我仍然满足地坐着。”</div><div> “隆冬过后,一三年的春天,很快就要来了,而春风吹过的地方,狗尾巴草一定会再次怒放!” 想到这里,哑岩便会心地笑了,日子,似乎如刚切开的浆果冻芝士一样柔软甜腻......</div> <h3>写完之后,心里很空,可却泪流满面……</h3><h3>原创作品,如果喜欢,请留墨指导,非常感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