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随笔•蒙山高,沂水长

圳……

<h3 style="text-align: left;">五月的沂蒙山区里,早晨一直是灰蒙蒙的,太阳总是在等天亮了好一阵子后,才缓慢的从云层里探出半个脸来,睡眼惺忪地环顾了一下脚下山峦叠嶂的大地,然后又回到云层间去了。<br /></h3><h3>山风吹来,特别凉爽。然而,山里的人都知道,这时段很短,过会儿浓雾散开,头顶上的日头便会瞬间变得狂热起来,强烈的光照在这片无遮无挡的土地上肆无忌惮,火辣辣的让人有些无所适从。</h3><h3>褐黄色的山土地似乎总在干渴状态中,耐心等待着早间的第一次灌溉。山风不那么响亮时,可以听见附近不远的地方有水的流动声音。樱桃熟了,满岭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色小珠,遍地盛开的是不同颜色的不知名的小花。蜂飞蝶舞,杨絮如雪。随处能看到养蜂人简陋破旧的窝棚以及纸糊手写的蜂蜜小广告……。</h3><h3>车窗前,山无穷无尽的延伸着,时而能看到群山顶间各式各样形态怪异的岩石群体,那就是中国五大特征地貌之一的岱崮地貌了。</h3><h3>崮之美,不但奇特而且富有想象,有时像是给山戴的一顶帽子,有时又像是一条飘逸的围脖。看似口锅时,锅盖被掀起在另一个山头,找回了盖子,锅又不见了。视角再度变化后,才发现刚才看到的有如一张床榻,方方正正的被搁在山顶的绿丛间。</h3> <h3>几天来,按照当地朋友给出的图标和指导,我已逐步深入到沂蒙山区腹地。驶离了平坦的县道后,目前路况基本是在狭窄的乡道和坑坑洼洼的村路中交替前行。眼界里很少再有大面积平整的田野了,普遍是用山石头垒砌围起的山地,一垅接住一垅,一窝挨着一窝,或高或矮,有点像屋顶长满庄稼的房子。令人惊叹的是这些围田的山石,看似随意堆放,却非常的整齐,连缝隙的安排都十分密切。山地间常常会有细细的小径如瀑布般倾斜而落,此刻举头望去,便会发现坡岭上的石墙石屋的人家了。</h3><h3>这些散落在群山环抱中的村落普遍都不大,少则几户多则十来户,它们通常没有自己名字,也有极个别的随了附近某岭或某峪的名称叫唤。村落之间相隔也并不远,走出几里地总能见到一片,他们至今仍旧在延续着祖辈的方式生活,只是条件比我想象的要好了很多。石屋虽说旧了点,但感觉十分结实。住人的基本都是瓦顶,可以见到部分草屋,那都是以前留下的,现在只是用作牲口棚或堆杂物了。</h3><h3>村民好像都不爱和陌生人讲话,似乎也没什么闲工夫,但如果是真诚的向他们说明来意,很快便会有人站出来接待你,虽是粗茶淡饭,热情真真切切。</h3><h3>田垄上不间断的有锄禾者的身影,山路上时常出现电动摩托疾驰,坡度平缓开阔的地方常常见到停放的私家车,几乎每个村落路口都有固定的校车接送点,偶尔也会看到独轮木车,吱吱嘎嘎地走在长年累月压出来的深深的辙痕间……。</h3> <h3>一片片洒在大山里的村落,宛如一片片往昔留存的记忆。世道好了,生活好了,而衣食住行仍沿袭着千百年来的传统,简单的有如旷野上的和风,自然朴实,清贫极致。虽然老辈人饭后舔碗的习惯如今已不多见了,但饭桌上很难找到洒落的饼屑,碗里几乎见不到吃剩的米粒。虽然如今很难看到打满补丁的衣服,可在一些年岁较大的老人身上,总还能发现数片缝合的沧桑……。<br /></h3><h3>沂蒙啊,就像一个被层层岁月严实裹着的故事,总在深深地吸引着我,使我欲罢不能的渗透其中。这些天里,自己已经记不清走过多少村落,行断几条土路。更令我困惑的是这几年中,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缘,让自己执着的一次次走进沂蒙,并且感觉到这个故事还很长,像蒙山巍峨蜿蜒,如沂水弯曲流长,而且必定会有一个童话般的美妙结局。</h3><h3>一位搞创作的朋友曾对我说,沂蒙人民的胸怀堪比蒙山,情意胜似沂水。要真正看懂沂蒙,必须摆正观察角度,好比看山顶岱崮那样。如果带有情绪去看她,必定会迷失在她的山坳浓雾里最终无果而归。起先我也只是把他说的当作一句赞扬话听过而已,真正让我明白这话涵义,是从深山绕出来到常山马牧池庄,在红嫂的故地听到了另一个感人的故事以后。</h3> <h3>故事讲述抗日战争时期,当地一个母亲看到了一个被鬼子扔下的八路战士还没有断气,便把他背回家中,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这个战士神奇的活了下来并重新返回了部队。事隔42年后他回来跪在地上,叫了一声妈妈后,惭愧的再也讲不出话来。而90多岁的母亲并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只是平静的说了句:回来了!</h3><h3>这个故事和许许多多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一样,再次震撼到我,也许这就是沂蒙人民宽厚的胸襟。</h3><h3>是啊,沂蒙的山山水水有如一腔敞亮的胸怀,其间袒露着纯朴自然的内在和血肉交织的真情。这里没有奢侈,没有攀比,没有虚假,没有浪费。一切坦坦荡荡,实实在在。</h3><h3>蒙山高,高在境界,沂水长,长于情怀!</h3><h3>难怪每次走进沂蒙,内心总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向山的宽厚,而走出沂蒙的那刻,眷恋无限延绵,柔情似水长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