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中(八)

孙宝佃

<h3>  初中时,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相对比较稳定。高中后,变化比较大,换的很勤。一天,物理课来了位张老师,圆呼呼的脑门,牙齿门牙右侧有点不齐,上课笑容可掬,黑黝黝的脸,给我们讲三相电。讲的课有些地方我听的一知半解,课后题目不会做了。召祥和伟根讨论来讨论去,似乎会了,后来才知道我们没搞懂每条火线对应有条零线,电压指的是火线与零线之间的电压。 </h3><h3> 别看张老师低调谦虚,可张老师拉得一手好手风琴,听他拉的“我为祖国守大桥”曲子真好听,他把火车过桥的节奏和振动都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左手的伴奏和风箱拉动优美圆滑的融合起来,让我听得如痴如醉。<br> 后来,亚红从张老师那里借来手风琴学了起来,因为她具有脚踏风琴的基础,所以她很快也能拉出个曲子来,有时回家还不辞劳苦地背着走,我还添她顺路背过一次,到王旗岭分道时才给了她,她似有爱不惜手的样子。<br> 除了手风琴,张老师还会拉小提琴,学校里有二把小提琴,祥龙借了一把学着拉,他有二胡基础,一拉很快上道。好像同学爱金也借了学了一阵,爱金是公认的美女,在初中时就被好多男生记在心里了的,高中时坐在中排位子,好像是文艺队的,她的家离锡昌家附近,或离得更远些的小崎,毕业后听说去了萧山定居,就一直没再见过面。<br> 再说张老师,有一次学校要文艺演出,各班出个节目,张老师、亚红、祥龙和我一起在学校会上做了合奏表演。合奏了“红星闪闪”,总体还不错,可能我的笛子差些,下来后,祥龙说,我有点儿抢拍了。 <br> 那个冬天,广播常播放长征组歌和洪湖赤卫队歌曲,学校也组织同学们学唱。亚红就担当起教歌老师,给我们发了油印的歌曲,她用脚踏风琴教我们唱长征组歌,“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水似银。”,“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后来又教“洪湖水浪打浪,看天下劳动人民都解放,手拿碟儿敲起来”,先教谱,后教歌,教得有点章法,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得的。多少年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听到那些歌,就会想起那时那景那人,想起那些珍贵的记忆。 <br> 人生就像条折线,多少年后,有些线段丢失了,有的线段变虚了,但那条线段总是那样实粗地刻画在我脑海里。 <br></h3> <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1976年年底,临近期终考试。一下子要考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和政治,我就开始忧心忡忡起来。每次考试就睡不好觉,主要担心自己的名次,担心退步。尽管名次没有多大意义,但心里却又放不下,只是为名誉而考,为面子而考,挑战自己罢了。家穷得叮当响,父亲辛苦让我上学,若考试考得很差,那真是要穷到家了。每次考试应该是挑战自我的过程,考试过程我始终告诫自己三个过程,快、稳、准。快就是一看到题能快速反应出解题思路,这是胜利的根本,第二稳就是做题过程细节写全,第三结果要准。</span></h3><h3><font color="#010101"> 在落笔第一学期期终之前,再说说宗良同学。在第一学期的中途,宗良同学插进我班,他跟银旭同姓同村。宗良性格外向,善于交友,偶有幽默。他来了后与我交往较多,我也去过他家几次。我上大学后,第二年他又改考中专,考上了济南铁路学校。有一年放寒假,我从山东东营路过济南,还特意去见了他。他比我早一年毕业分到浙江衢州的火车装卸机务段,他学的装卸专业,在那边当着技术员。1982年7月,我大学毕业分配去湖北江汉,坐火车路过衢州,曾下车去见了他,那时联军刚好从衢州浙江化工学院毕业北上了。听他说,他刚刚见过联军和椒琴。若干年后,宗良调宁波北站装卸处,在孔浦那边。不幸的是有一年,我再次回家路过宁波去见他,他老婆说已住进了李惠利医院。我去医院去看他时,从医生那里获知他来日不多。但跟他聊时,他仍很乐观,说已把太阳能公司给处理掉了,把钱也分定了二个女儿。没想到,九龙山竟是我们和他最后的聚会。当时我写了篇“他去了太阳的天堂”,以表深情的怀念。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茫茫人生路,是苦还是乐?只有太阳知道,只有天知道。</font></h3> <h3>  期终考试一完,学校就像泄了潮水般地宁静了下来。我又回到日升而出、日落而归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跟社员们混个工分,那时我的工分五分不到,一般的女劳动力,干一天不到四毛钱,二个糖糕都买不了。若放假还闲在家里,那就很不自在了,家人都忙着呢,都看着呢。那时,我渴望下大雨,或生产队里开大会,这样就不需下地干活。人都是有惰性的,有就想惰在家里。</h3><h3> 一天,队长安排我们去砍柴。我会砍柴,但不会磨刀,所以上山砍柴时都是小哥帮我磨的刀,小哥磨过后的刀,刀口一条线,利着呢!</h3><h3> 家里三边围山,一边靠海。本该说满山应长着柴草,任我砍,但那年头山几乎像列宁脑袋成光头山了。柴又是村里唯一炊火的用料,被村人炊火完了。即便这样,我们还是别无选择地去列宁脑袋上砍柴。<br> 那天,我跟着小哥和小哥朋友树明上山了,后面还跟着个女人,就是爱唱歌的阿珍,那位黑黑皮肤凹凹眼的高中毕业生,后来被小哥喜欢了。小哥很会砍柴,速度也快,但不会调侃女人,即便心里想着,但女人就在旁边了小哥嘴就变得很笨,这一点很像父亲。前几天,小哥口袋里一直藏着糖果,想送给那个女人吃,可一直没单独见到她,终于糖化软了才不得不自己吃下,那时糖果属于珍贵的东西呢。<br> 我们来到东岙坪下面的北山上,因柴少,所以砍柴难度就越来越大。我不得不爬上一棵树去,砍剩存在树枝上的柴支。小哥在树下喊:“小心!”,我小心了!可最终没小心着,脚根一滑从树上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小哥惊呆着看着我问:“伤者没有?”“没有,但有点疼”我回答。我坐在地上咧着嘴,柴刀是比我后落下来的,刀口利利的横在我身旁。阿珍跑了过来,眼睛惊睁得大大的,“怎么样?”她在关心地喊问。“没事”我强笑着回答。即刻心想:她没有吃上小哥的糖,真可惜!<br> 树上砍柴不成,我就专砍地上的荆棘,那柴没人愿意砍,即使砍了也没人愿意烧。我愿意!队长又没有说砍荆棘不算,砍荆棘真比树上摔下来好安全。我用穿着草鞋的脚压着荆棘,一手拿刀猛砍。砍起来可真有点痛快,荆棘一层层从根部被砍下。一会儿,我身上冒汗了,看见阿珍砍着柴也冒汗了,我想她全身也一定冒着汗的。一会,她累了,息了下来,坐在一块草地上。树明那个流氓总跟阿珍调笑着,我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们调笑时,小哥却在旁边傻笑,小哥真傻!树明调笑的口气一开始还好,哥啊妹的,后来简直就是调戏了。他甚至把阿珍压在了草地上,自己骑在她上面,而她既然还在下面咯咯地笑。我气愤了,但脸上仍同样露着傻笑,我也真傻,也像父亲。此刻,我仍在想小哥的藏糖举动!树明是有老婆的,长得也很高大漂亮,嘴角还留有颗美人痣,是全队男人夜间爱想像中的女人。可他既然还这样吃在碗里看在锅里,奶奶的!<br> 我累了,捆住一捆荆棘,拖着酸疼的腿,挑着往山下赶,小哥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后面仍在传来调戏声。<br> 太阳又落在了西山上,红红的,西山上几棵裸树在夕阳下此时变得格外的显然。一只孤鸟飞过,咋咋地叫着,可能是饿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