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忆父亲

怀念军营

<h3><br></h3><h3>父亲节,又想说说我大,我想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走的匆忙,他还有好多未尽事宜,还有好多的教诲没有对我们叮咛,我们晚辈似乎也有千言万语没来得及说,悄无声息义无反顾的走了,把遗憾留给了我们,也让我内疚一辈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愧疚感越来越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所以借父亲节再做一次网上孝子。</h3><h3>我在记忆深处使劲的寻找着我大的缺点,但都被我否定了,包括叛逆期我对我大有很大的成见,好像已经没有了,有了家有了媳妇有了娃才知道,那好多的缺点都是优点也是闪光点,仔细想想现在的家里的一切,我又仿佛回到了当年父亲对待我们的那条老路上,还是在以他的经营方式经营着这个家,正应了那句话“要知父母恩怀里抱儿孙”,可惜那种道理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只能说自己的幼稚期有点长。</h3> <h1>坚强的父亲</h1><div>父亲二十多岁的时候我的爷爷就瘫痪了,全家的重担自然而然就落到父亲的肩膀上,那个年代少吃缺穿的,瘦弱的父亲就想着各种办法让一家老小冻不着饿不着。听我母亲说过,我父亲买了辆二手自行车,每天偷偷摸摸的骑着去渭南火车站载客,那会没有改革开放以后的招手停,误了公共汽车的点就完全没有车了,这一点说明父亲特别有经商的头脑,从渭南到蒲城一块钱而且回的路上坑坑洼洼还是一路上坡,我经常想象那个场面,车子的把手处有个馍布袋,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军用老水壶,脖子搭条透着汗渍味的毛巾,喘着粗气弯着腰在努力的蹬着蹬着,不停歇的蹬啊蹬,他的心里可能想着瘫痪的爷爷小脚的奶奶还有我们,所以现在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父亲一直下工后偷的干着,抠门的坐车人有时候会把价格压的很低,但不管如何,每次去了都不会空车子回来,必定几十公里的路程。我稍有印象的是有次父亲给自行车打满了气,我在门口玩耍,母亲戴着围裙给车把上拴馍布袋,里面是刚烙的黑面锅盔,叮嘱父亲注意安全,早早回家,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一阵暴风袭来乌云密布的就下了磅礴大雨,家里的奶奶和母亲坐立不安,半天没有人影,小脚的奶奶就会拄着拐杖责怪母亲,怪母亲看不来天气不好等,母亲茫然的只有一个人悄悄躲在没人处暗自掉泪,一直到夜深,父亲湿透了回来了,他说没有带手电筒,路上还摔了一跤,但无大碍,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先高兴的告诉母亲挣了八毛钱,浑身湿了,钱贴身的没有见雨,还说渴死了想买杯汽水,可渭南的汽水太贵没有喝,蒲城汽水只二分钱渭南就要五分钱,我能感觉母亲心疼死了,因为我看见母亲的眼睛已经泪花闪闪。可父亲面带微笑,那张坚强的脸上略带满意还有点点成功的样子,一个男人,八毛钱,来回六十多公里上坡路,淋着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为了啥?脑海里我一直在还原那个场面,最后我大了明白了,两个字,责任!</div> <h1>善良的父亲</h1><div>脾气暴躁的父亲其实特别心软特别善良,五十年代后期,我们家才有了我大哥,正好是国内的三年困难时期,家里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每顿饭也基本是野菜就野菜,父亲尽管是一个共产党员和村干部,但没有搞过任何特殊,全家人的生活比正常的家庭反而更可怜,加上每天还有重体力的劳动,可想而知那个饥饿状态下是如何过来的,没有办法母亲晚上就背过父亲和妯娌结伴去十几里外的汉帝村偷苜蓿,不过那会大部分农村家庭就靠偷点苜蓿菜将就着维持生命,可在这个时候,父亲突然抱个女婴回来了,初见的时候父亲眼里还闪着泪花,说看孩子可怜的哭的不停心里不是滋味毫不犹豫的就抱回来了,母亲表面上的嗔怒但还是接受了这个陌生的并不干净也不健康的女婴,最后父亲说去政府开会的路上几个逃难的人看见他过来了马上放下孩子撒腿就跑,他追了一段,但人家矢口否认是他们的,无奈就抱回来了,前几年我这个捡来的姐还问父亲她的老家到底是河南还是安微。</div><div>大概是八六年左右,小麦丰收,遍地金黄色,那会机械化程度不高,收麦全靠人割牛拉,父亲就早早去街道找外地割麦的民工,无独有偶,回来的路上又碰见了路边有个弃婴,路人冷漠的只是说说,但父亲听见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后毫不犹豫的抱着回家了,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无情,父亲无奈只好找个稳妥的人家送了,现在这个女孩已经有三十三四岁的样子,大概在我县孝通乡哪个村子,如果今生有缘,我想找见那个女孩,我想告诉她要不是那个善良的爷爷她可能被太阳晒可能被野猫野狗糟蹋还可能没吃没喝,我不想让她做啥,只想让她去我父亲的坟上说句谢谢,因为父亲多年都想见见那个孩子,必定抱过喂过管过啊!</div> <h1>抠门的父亲</h1><div>父亲生于战乱,成长于建国初期的困难年代,物资匮乏民不聊生的生活造就了父亲勤俭持家的作风,吃饭从来不讲排场不挑肥拣瘦,只要能填饱肚子啥饭都行,吃食品的时候总是双手捧着,生怕有点掉下来。父亲就是包里有钱也不会在街道买大鱼大肉回来,原因很简单,省啊。父亲去世的前一阵子,我从外面回来带了点牛肉给他,因为我母亲不仅一生素食而且从来不接触荤菜,所以父亲每天就吃那两片,母亲就说每天多吃点牛肉,可他说你以为我不爱吃啊,我是感觉贵的舍不得的,二斤牛肉,父亲一个人吃了两个多月,为了考虑母亲不动荤腥的原因,他总是悄悄的自己切点,所以现在想想都是满眼的泪,太恓惶了。我们大了以后,父亲基本都是穿我们淘汰了的衣服和鞋,唯一的新鞋还是母亲做的老布鞋,穿的戴的父亲就基本不花钱了,即就是旧的衣服鞋子,父亲照样爱惜,平时都是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放在固定的地方,人常说,穿人衣,不整齐,父亲尽管出门很利索,可我总感觉不是多么合适,但父亲特别满足,经常说现在就是天堂的生活,还有啥不满意的。父亲从来身上不太装多少钱,不抽烟不喝酒,零花钱就是十数八快钱,装钱的永远都是信封或者旧烟盒,走的那天翻看衣兜依然是废纸夹了几块钱,孩子们看着心疼的难受,就顺手给里面放了一个大票面的装了进去,明知道他已无法再用,但装着心里能有少许安慰。</div> <h1>好学的父亲</h1><div>父亲在村里人眼里是全才型的男人,能写会算,能说会道,我婆经常说,我父亲是个下苦的命,在尧山中学上学的时候各项成绩名列前茅,但就是身体经常有点小问题,没有办法就辍学回家了,那个年代医学没有这么发达,反正回来就是在家用点笨办法进行医治,结果慢慢的身体康复了,随后父亲就以村里人很有文化的身份进入农业社参加劳动,期间做过记工员,会计,当过老师和村里的大队长,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父亲钻心研究了西瓜种植,当时刚刚联产承包,他就鼓励几户共同种瓜,然后去了山东河南安徽请专家过来指导,要说蒲城西瓜产业的发展起头还是我父亲的功劳,那会龙阳龙池钤铒根本就不种瓜,好多人来我父亲的瓜地参观学习,当然经过几年跟外地人的实地学习父亲也完全成了种瓜的专家和能手。父亲很谦虚,不懂就问,他不管在电视还是报纸上看见不认识的字,就会见人便问,经常会看见父亲蹲在地上给这些孩子写字,然后追根问底应该咋念啥意思啥地方用的等等,父亲也很爱研究研究一下历史,去北京首先看了一天的故宫里面,从太和殿中和殿到保和殿然后到午门外面的历史典故父亲如数家珍,白天看了实地景色,晚上一个人翻看书籍对照,父亲知道的那么多,最后我才明白,父亲是一直好学!</div><div>步入老年的父亲最后经营了四亩多酥梨园,从幼苗管理开始他就每天翻阅书籍学习,直到八十高龄身体磕磕绊绊不停的时候才交由兄长作务,在长达二十年的经营中果树修剪施肥打药基本都是自己完成的,我们几乎没有帮上任何忙,所以很是愧疚!</div> <h1>重情的父亲</h1><div>母亲病重的时候我那天准备再次去西安给她看病,父亲和我站在门口的柿子树下,茫然若失的看着我,我才发现他刚毅的脸上胡子拉碴,满头的银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目光有点呆滞,仿佛浑浊的泪滴快要夺眶而出了,颤抖着但很爷们的给我说,砸锅卖铁都要给你妈看好病,我知道母亲的病治愈率特别低,但我还是对父亲说,放心吧,西安医院的技术力量强设备先进一定会好的,其实那会真的想抱抱父亲安慰安慰他老人家,那次是我和父亲说话距离最近的一次,只顾了给母亲看病,忽视了父亲的生活和身体,结果父亲就突然离开我们成了永别!</div><div>大家经常说我们家的亲戚多,还真的不少,有的亲戚在一般人看来是老掉牙的关系了,但父亲经常说血浓于水,就那样逢年过节人情世故的来往维持了不少亲朋,他也会经常追根溯源,所以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叱姓人经过他的努力被紧紧的联系起来了,而且关系处理的恰到好处,送父亲的那天,远在合阳的叱族人想办法都来了,他们为失去这样一位同族好兄长而放声大哭,父亲悄悄的走了,那么突然,他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他强大的内心世界到底是啥想法,不得而知,简简单单的来了,也简简单单的走了,没有享受过一天荣华富贵的生活,把所有的心思精力都给了这个家,自己再简单再委屈从来都是闷在肚里,这才是我们关中的男人!</div> <h1>简单的父亲</h1><div>父亲的生活特别简单,简单的有点单调凄凉,住的是老屋子睡的是土炕,吃的是普通的农家饭,穿的是二手三手衣服鞋袜,但父亲过的很快活,也很满足现状,永远是乐观的积极向上的。</div><div>父亲后来不抽烟不喝酒还不会打牌,喝茶也没有任何要求,我们给点啥茶叶就喝点啥,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他的生活几乎就是两点一线,家里和地里,最大的爱好就是下下棋,由于几个棋友相继离世,闲暇时间也没人陪他了,空余时间就是去公路边看看转转,母亲住院的时候看见他经常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路边,无助的看着远远的地方,目光呆滞的再看看车来车往人上人下,他多么希望下车的人群有我母亲的身影,夜色浓重的时候也是失望的时候,父亲就极不情愿的独自一人回到老屋,边走边回头继续看看车,那会看不见父亲凝重的脸色,但我能感到他的心已经滴血了。</div> <h3>勤劳的父亲</h3><h3>我大特别勤快,从我记事起,他好像永远没有停下过手里的活路,尽管有时候有点笨手笨脚,但做的好多事还是有模有样的,到现在家里还有困难时期我大做的麦瓮凳子以及水泥柜子等物,我大仿照木匠做的小凳子,看着有点搞笑但很实用,用树体废材料随弯就弯钉子固体而就,简单只为了实用。</h3><h3>我记得特别清楚,做了一个水泥瓮,我当小工就没有缺少挨骂,沙灰抹不上不在自身技术上找问题,先骂我混凝土软了硬了,那会我大骂我我是从来不还嘴的,因为我知道还嘴就会招来一顿拳打脚踢,当然我也不怕被打,大不了撇下工具一走了之,就那样那个水泥瓮在他的谩骂声中做成了,没有做过泥瓦工的他对自己的作品也很欣赏,没事就站在那里看看或者像对孩子一样的摸摸拍拍,有时候还会叫上村里人来炫耀一下,别人夸了做的好就会马上递烟送茶,那个时候父亲的脸上才是那种幸福开心的笑。</h3> <h1>称职的父亲</h1><h3>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父亲非常的称职,堪称楷模,说大点,作为一名老党员他对党对政府非常忠诚,说小点,他的一生对得住列祖列宗和爷爷奶奶,对得住兄嫂村邻亲朋好友,更对得住儿女侄孙,父亲走的前一段时间,毕恭毕敬的把祖先的几张照片恢复放大装框,然后用报纸裹了好几层,端端正正的放在保险地方,好像自己知道自己要走了一样,也好像在给儿孙做榜样不能忘记自己的根,父亲的记忆力特别强,祖父祖母的生日祭日以及各种祭祖的节日他都会按时按点的做好该做的事,父亲写的一手好字,村里人的大事小情他也会记在心里,不论贫富贵贱不管自己身体如何想办法帮忙解决和参与,父亲走了,那么热爱生活热爱世界的一个人竟然毫不犹豫的走了,但我知道,当死神来的那一刻,父亲肯定也有好多的不舍和留恋,因为他最在乎最关心的人还在病床上,我很自责自己,缺少对父亲的关心,也没能走进父亲的内心世界去了解他,生命的轮回是残酷的不近人情的,我就是像印度的苦行僧那样也没有父亲一生吃的苦多,我可能做的再细致入微也达不到父亲做事做人的境界,今生有缘能做他的儿子感觉自豪骄傲,来世跪求父亲继续我们的父子关系,如果有如果,我会不厌其烦的随时随地聆听教诲,如果有如果,我想抱抱我的父亲,感受一下胡子拉碴还会不会扎了,但愿有如果。父亲节到了,再多的语言都无法表达我的心情,都说网上孝子多,真的确实多,我可能也是那种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