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每次听歌唱家刘和刚声情并茂的演唱《父亲》这首歌时我都忍不住潸然泪下,情不自禁想起自己的父亲。父亲84岁那年走了,留在我心中的记忆永远是父亲的背影。</h1><h1> 父亲是一名木匠,从小跟人学徒练就了精湛的木工手艺。因为家里穷父亲没上过学也不识几个字,但他却能看懂工作图纸,多复杂的木工活父亲都能按图纸要求分厘不差的做出来。记忆中父亲胳膊上总是戴一副套袖,鼻梁上架着老花镜,耳朵边夹着一支木工专用铅笔,不时的在图纸上勾勾划划。我亲眼所见父亲在工作案上刨木料的情景,令人佩服的是随着他那一弯一躬的平刨动作,一卷卷的刨花从刨子身上滚落下来,刚刚还长短不齐、粗细不一的木料,经父亲锯拉刨平、手凿胶粘,转眼间就变成一件精美的木质品真的很神奇。干活时父亲脸上挥洒的汗滴和他弯腰躬身的背影,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那是父亲一生的写真。</h1> <h1> 朴实本分的父亲不善言谈。在孩子们的眼里父亲的严肃多于温情,但我们心里都知道,其实父亲对家人的情、对儿女的爱一点不比别人少。<br> 我出生那年父亲已经45岁了,由于是家里老幺,所以父亲对我更是疼爱有加。上世纪五十年代掀起的大炼钢铁运动,让家庭主妇的母亲也走出家门加入其中,把年幼的我送进幼儿园。那时每天早上父亲骑着那又旧又笨重的“大铁驴”送我去幼儿园,晚上再将我接回家。记得有一次父亲骑车送我去幼儿园,因为路坑洼不平一不小心父亲和我连同“大铁驴”都摔在路旁,父亲的腿被“大铁驴”狠狠的砸中。其实我并未摔疼,但本来就不想去幼儿园的我借此哇哇大哭,父亲顾不得自己的腿被摔伤,一瘸一拐的赶紧将我抱起又是查看有无伤着,又是安抚。那一刻我感受到父亲暖暖的爱立刻止住了哭声…………</h1><h1> 虽然已过去六十年,但那一幕至今我仍记忆犹新。</h1> <h1> 小时候我们一家七口父亲是家中唯一的经济收入来源,母亲说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一点不假。每到周末母亲总会为父亲烫上一壶酒,再炒上一小盘葱花鸡蛋作为下酒菜算是家庭保重点吧。懂事的我们也都习惯的围坐在父亲身旁从不争要。而父亲每次总会先给我们的碗里加上一块鸡蛋,然后才慢慢的喝着酒。只有这时父亲才打开话匣子唠着一些陈年旧事,父亲唠的最多的就是他童年的故事。每次的话题必从他13岁就失去父亲开始,年轻守寡的祖母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日子过得之艰辛可想而知。为了减轻家庭负担父亲只身一人到外地做学徒工,为养家糊口吃尽苦头。每每说到苦难的时候父亲总是情不自禁的发出“唉”的叹气声,然后话锋一转就是对我们进行一番要“好好学习,珍惜时光”之类的教育。当时我们听的多了都觉得是老生常谈,甚至暗地里相互做着鬼脸。现在想来,正是父亲当年的切身说教和潜移默化的影响让我们健康成长,长大后才会成为有担当正直的人。</h1> <h1>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家家粮食不够吃,特别是孩子多的家庭就更困难了。我家也是如此,母亲为了一日三餐真是绞尽脑汁仍难弥补口粮的不足,每天晚上吃过饭后大人就让孩子们早早上床以减少体力消耗。看着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吃不饱饭父母亲既心疼又发愁。记得那年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听母亲讲父亲是到外地干活去了。一天晚上我们都要睡着了,只听一声门响父亲扛着行李进屋了,我们还没回过神来父亲已麻利的打开了行李,露出一大包雪白的山竽干,刚刚还睡眼惺忪的我们顿时来了精神,三步两步跳下床,不由分说抢上几块山竽干坐在床边吃起来,父亲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我们。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在外地工作时省吃俭用把工作补贴全都换成山竽干带回家。直到现在我都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山竽干,那白白的细细的肉质中凝结着父亲对我们满满的爱。</h1> <h1> 劳碌一辈子的父亲66岁那年才从岗位上退下来,由于父亲实诚的为人和精湛的木工手艺,好多单位都争着要父亲去“补差”。我们兄妹都劝父亲该歇歇了,可父亲却说,等你们全都成家了我再退休。</h1> <h1> 父亲总是默默的为子女们操劳着,把对孩子们的疼爱深藏在心中从不刻意表露出来。我们五兄妹结婚所用的家俱都是父亲一锯一刨亲手做的。一套家俱从准备木料开始,到做好成品再打磨上漆需要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那个年代每周工作6天没有双休日,家里的木工活都是父亲在下班后至晚饭前的那段空档赶做,星期天更是从未歇过。我结婚前那会儿父亲已经70多岁,为了风风光光的嫁女儿父亲要亲自为我准备嫁妆。木工活拼的是体力,家里没有电锯电刨子全凭手工,我实在不忍心让年迈的父亲再为我受累打算去家俱店买,父亲却说买的不如自己做的结实耐用。进入古稀之年的父亲经过很长时间的准备、制做,一件件精美的大衣架、梳妆台还有一对木箱做好了,它浸满了父亲的心血和对女儿全部的爱。38年过去了,至今我依然保留着父亲为我亲手做的家俱,看到它就看到父亲辛勤劳作的背影。或许它已不那么时髦也失去当年的光泽,但它饱含着那份浓浓的父爱在我心中闪闪发光永不褪色。</h1> <h1> <br> 性格耿直的父亲是个热心肠特别乐于助人。左邻右舍不管谁家需要帮忙,父亲都是有求必应从不推脱。那年楼下的邻居因家中孩子长大了,需要把床铺加长让父亲帮忙想办法。父亲二话不说利用星期天一整天的时间,拿出他修旧利废的看家本领为邻居改做了一个加长的床铺。邻居非常感谢,父亲却轻描淡写的说举手之劳而已。</h1> <h1> 父亲一生都很俭朴,即使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也依然如故。他常说“能吃饱饭、冻不着就知足了”。父亲最享受的是家庭温馨儿女孝顺。平时不爱多说的父亲到晚年话语更少了,每次我们去看望父亲时他也只是问一句“吃饭了吗?”便不再言语了,更多的是听孩子们讲述各自的事情,听到感兴趣的时候偶尔插一句话,尽管话语很简单我仍能感受到父亲对儿女深深的爱。</h1><h1> 如今父亲离开我们整整24年了,每每回忆起父亲说的只言片语都感到很温暖。父亲临走时没留下什么家产,只留下对儿女的一片爱,那是父亲最宝贵的财富让我终生享用。</h1> <h3>文/鸿儒</h3><h3>图/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