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摄影，文字 : 余 永 东</h1> <h3> 导语:</h3><h3> 初一蒸米糕，初二包粽子，初三吃桃子，初四插艾草，初五去看龙船跑…… （莆田市端午节童谣）</h3><div> 童谣里，我们感觉还没玩够就长大了；歌声中，我们唱着唱着就老了！</div> <h3> 好些年没回家乡过端午节了，并非路途遥远，父母亲也还住在老家，我们总有许多的理由来搪塞自己，实则不孝！</h3><h3> “妈，明天我们要回家过端午节”，电话里我先开口说道。听到妈妈带着笑声的连声说好好好，有空回家就好……</h3><div> 我知道妈妈的笑声里有惊喜也有期盼。我心里的感慨和无奈，就像每一个佳节来临时，父母和儿女永远解不开的愁结。<br></div><div> 妈妈还说不要总是带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有。是啊，有父母在的地方，什么都有！繁华时世，我们的亲情唯一缺少的就是陪伴。<br></div><div> “每逢佳节倍思亲”，只是我不能常回家看看，内心有愧。 从春节出门后，转眼就过了近半年的时间。<br></div><div> 我已过了不惑之年，儿子也出远门工作了，才真正感受“养儿方知身不孝”的体会，节日才回家怎么能弥补得了呢！<br></div> <h3> 家乡的端午节，我们都叫“午日节”，和本地口语是一样的，叫的特别顺口，听着特别的亲切，像亲人的名字像亲情之间的思念。</h3><div> 午日节，是小时很期盼的节日，除了有粽子可吃以外，还有许多其他供祭祀用的民俗食品，母亲也是为了能在节日里给孩子多一些解馋的机会，处处都为孩子们着想，毕竟小时候是比较贫困的，也要给爷爷奶奶准备些，她们自己都舍不得吃，这是后来逐渐长大时回想起才懂得的！</div><div> 我家的粽子，以糯米加红豆或花生为主，当然小时候的农村人也包不起。粽子曾经也是贫苦年代里奢侈的美食之一。现在有人会包肉粽，但我还是不喜欢吃，原来的味道才是最淳朴的，才是母亲对我们无呵护的味道。</div> <h3> 我最喜欢妈妈用笋衣包的四角粽，又大又结实，每个角像重叠的爱心，带着笋衣的清香，像散发父母着对子女的疼爱。</h3><div> 也有用麻竹叶包的，需要两片叶子才够大，也是为了结实一点。刚包好的时候是翠绿色的，个子虽然不大，但是小巧玲珑的样子非常美观。在吃之前我总喜欢提着粽子到处玩，饿了就可以吃掉它。</div><div> 包粽子时妈妈会在堂前把绳子挂在梁上，梁上那个钩钩只有在每年包粽子时才用一次，爸爸会在端午节之前的一两天去清洁一下，以免有灰尘抖落。</div><div> 看着同往年一样的制作过程，而如今妈妈的双手已不再麻利，不过布满皱纹的手还是把粽子扎的很结实，像对我们的关怀从未曾改变过。</div><div> 只是我们长大了，走远了，农村的节日味却越来越淡了，好像是离家的孩子把节日的氛围给疏散了一样。</div><div> 当然父母亲心头的节日氛围应该不会减弱的。天涯海角，不论我们走多远，都像风筝一样，永远也飞不出妈妈的心。</div> <h3> 妈妈把棕叶吊在木桶上方以手平伸出去的位置包制，刚包的粽子的汁会回流到木桶里，我常常看到木桶里的水面上映着母亲的笑容。她会叫我别靠太近，一会就有的吃了，于是我也就笑着躲开了。</h3><div> 有时候我也喜欢坐在边上帮忙递笋衣竹叶，认真观察妈妈包裹的细节，看似轻巧的事，小时候的我却总是学不会，不是歪了就是松了，不成型的样子自己都觉的好笑，尤其是我们男孩子。</div><div> 爸爸在忙好了包粽子的准备工作后就喜欢坐在大厅的一旁拉二胡，开场白总是一曲《东风红》，接着是我们莆仙戏那些耳熟能详的曲目，并轻声的哼唱，妈妈和邻居们也会跟着唱，我小时候会唱的第一首歌就是这么学来的……</div><div> 端午节这一天邻居们都会集中在公共大厅前或者土廊上包粽子，看看谁家的馅好，谁家包的快，谁家的粽子大一些，大家在说说笑笑中就把节日过的有声有色有滋味了。</div><div> 包好的粽子越来越多，妈妈会把每十个打成一束后分开，小时候的我没问过为什么，或许是为了便于计算，或者是祭拜时要有固定的数目的比较好数。而我好像只惦记着什么时候可以下锅，什么时候可以解馋，因为粽子的味道是多么的熟悉，多么的诱人。</div> <h3> 我们老家的做法不用碱，只用家乡自产的油茶籽的外壳烧成的灰煮出来的汤汁来泡糯米。奶奶说不易变质，与碱的功能一样。汤汁有一点金黄的色泽，还带着茶籽油的香味，奶奶总会时不时地夸一句“哇，好香啊”，伴着我傻傻的笑声……<br></h3><div> 也有些粽子是不带馅的，以前我们这里特别穷，能用米包上粽子已是很奢侈的了，哪里会有什么添加物，纯素的确实没什么味道。所以我们这里有沾着糖吃的习惯，口感会好一点，然而糖也是很稀罕的，不能轻易的想有就有，奶奶只给我们孩子们分配一点，用碗盛着，只有碗底一点，还说了每个人吃完了就不再添加，算这一整天的。小时候粽子一次也不可以吃个够。</div><div> 父母亲和爷爷奶奶则都是不用糖的，剥开了用筷子叉着沾，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无疑是一次饕餮盛宴。<br></div> <h3> 乡下的端午节有许多种形式，除了粽子以外，还要煮“午时水”，供沐浴之用，一点意思就好，奶奶说能消除病患，祛除邪气。</h3><div> 沐浴好像是很麻烦的事， 小时候奶奶总会监督我们，为了能尽快吃上粽子都很听她的话。</div><div> 在煮午时水的时候还要带煮“午时蛋”，小时候家里比较穷，奶奶会积累一段时间的鸡蛋，按人均分配，一般一人一双为准，成双成对的图个吉利。</div><div> 最有意思的是我们老家还必须把煮熟的鸡蛋染成红色的，趁热的时候染不容易退色，也许是因为红色代表吉祥吧，莆仙其他地方则没有，只有带着午时草的黄而已。</div><div> 小时候我们家有好几个蛋兜，用彩色尼龙丝或者毛线打的，很结实，每年只用一次，也不容易坏，一般只能装两个，小孩子可以挂在脖子上赏玩。</div> <h3> “蛋对蛋”相碰，壳先破的就算输了，但也是可以把蛋先吃掉的理由了。我们小时候还有个规则就是谁的蛋破了要一起分享，剥好了必须用缝衣线把蛋切开，在场有几个小伙伴就分成几份，共享童年的快乐，曾经的你们有这样的游戏吗？<br></h3><div> 家里刚分配到的红蛋我起先都舍不得吃，奶奶帮我装在蛋兜里挂在胸口尚有余温，嘱咐我别急着吃，吃完了就没有了，你可别哭鼻子。带着蛋兜还要到邻居家找小伙伴比一比蛋的大小，或者进行“抵蛋”比赛。 </div><div> 我想这是长辈们对我们最温馨的爱，像蛋的余温像蛋的殷红里透出来的吉祥。现在回想起来童年的趣事还会不由自主的咧嘴一笑。</div> <h3> 我们农村的 端午节学校是要放假一天的，像惯例。当年的农村都以务农为主，农忙期已过了，父母亲也可以休息一天，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个节也是很开心的事。</h3><div> 小学老师有跟我们讲过端午节的来历，似懂非懂的接受了一些，和爱国诗人屈原有关，而我只觉得和粽子、红蛋、艾草有关。</div><div> 随着年龄的增长，从前的情景渐渐模糊了，每年的端午节仅依赖季节轮回的动力把记忆唤醒，是一件无奈的事。我们渐渐远离了农村的生活方式，过节像一个怀念时的仪式。</div> <h3> 子女走向远方，像是宿命。端午节被我们遗留在故乡，已是无奈。天下虽大，而这样的愁绪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放！<br></h3><div> 粽子的香味，红蛋的温暖，多少回在我的记忆里的飘来，洇染了他乡的每一个晨昏，像念念不忘亲情，随我入梦，梦回童年！</div><div> 平时关于粽子的联想依然是乡下端午节的场景，奶奶的话语，妈妈忙碌的身影，爸爸的二胡曲。</div><div> 又是一年端午时，耳傍好像又传来了童声欢快的歌唱: 初一蒸米糕，初二包粽子……</div><div> 端午的情结，故乡的情结，以亲情的线紧密相连的，像粽子的包裹方式，永不改变……</div><div> 愿岁月静好，愿亲人安康，愿端午节永远没有惆怅……</div><div> </div><div><br></div> <h3> 端午节每家都会点上檀香盘香，香气萦绕在屋子的每个角落，和着粽子和艾草的味道，感觉五日节的气氛特别浓。</h3><h3> 清香的艾草，斜插在门楣上，映着发白的春联，这也是五日节不可缺少的份。</h3><h3> 家乡的艾草依旧满山遍野，只是异乡的粽子和白糖缺少无忧无虑的时光来品尝。</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题粽子》</h3><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余永东</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四角不齐成一囊，舀来黍米腹中藏。</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竹衣腰草汤中过，方可攒成午日香。</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