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光芒

燕归来

学校对面，过了马路，每到傍晚，总有三五个妇女，伴着激越悠扬的音乐，跳起广场舞。

周五晚上，我正好在学校，不觉循着震荡优美的音乐来到跳舞处。她们都是近旁店铺中的女主。此刻，跳地正起劲。大家平时亦见面，彼此也熟悉，她们不断鼓动我加入进来，可站在一旁观看的我，还是不敢“恭维”自己的“脚手”。虽说我也曾混入街头、广场较庞大的队伍中“手舞足蹈”、“翩然起舞”过，就算"滥竽充数”也只图亦欢快地出一身轻汗、满心舒畅地锻炼一番。可现在岂不明显摆着要我“丢人显眼”吗？我的“拿不出手”，使我的双脚更加没有勇气了，便站在一边挠有兴味地观看。从我刚一来，似乎就被领舞的“小媳妇”魔性的舞步震往了，她看上去，三十出头，个头矮实，丰满圆润，却腰身敏捿，象一只轻巧机敏的燕子。相貌平凡亲切，完全一副邻家小媳妇的模样。不愧跳的是"鬼步舞”，被她轻捷娇健的双脚演绎的魔性十足，她玲珑有致的腰身、灵动的舞姿，轻巧、娴熟、明快的舞步，令人眼花潦乱、赏心悦目。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轻舞飞扬，都构成了舞蹈不可缺少的部分，舞中的她风韵万千、流转迷人、摄人心魄，一切都相得益彰、恰到好处，使她魅力四射！我暗自感慨：她是藏身于平凡之躯的舞者，是舞的精灵与化身！看她跳舞，是一种美的陶醉，一种艺术的享受。我几次试着学跳，笨拙地除了令自己不堪忍受外，很快便没了耐心，只能站在"圈外”，"望洋兴叹”！

听说，多难的舞步，她看两三遍就会了。她是属于那种站在一大群人中，跳舞时，一眼便能辨识出，最独特、最有韵味、最吸引人眼球的那极少数的一个。

高手在民间，没料到，出门三步远，我见识到了一个跳舞"高手”。

不知怎地，竟不觉又想起了那天在公交车上的情景。

那天，我和一位同事有事请假去了一趟县城，回来的时候，坐在一起闲聊，同事谈到她穿的保健内衣效果很好，跟我讲她的诸多症状都得到了明显改善，车上本有几个同村的妇女，(也许是到一定年龄，人们对健康的话题都异常敏感吧！)几个妇女被我们的话题吸引，你问一句，她插两句，旁边座位上，一个身材矮小，形容枯瘦的妇女，满脸布满深深皱纹的脸上堆上浅笑，不停侧目看我们，似乎比任何一个人都显得更激动地想加入谈话。她也询问同事是什么样的保健内衣，我觉得别人就算谈谈，对于她这个话题似乎太不适合。“多少钱呢？”她继续问，“一套八百多”同事说。听听吧，反正我都没有动过心思。“在哪儿有卖？”哦，她竟没被吓住。“我也身体差，贫血、头昏、长期失眠……”她的话更多了，哦，这是显而易见的，眺她那干枯焦黄的头发似乎再没有比那更糟的了，一个弯弯曲曲的辫子，配着一个更旧时的黑毛线头绳，脸色蜡黄， 佝偻着背，身上保留着好似四五十年代的衣着和装扮，一切都无声无息却无不深刻地彰显着：她生活在农村最底层的贫困里。她昏暗的眼里始终泛着微笑，内心似有一份不退的激情：“去年我去北京，看了一回病，吃了不少药，也没有多大作用……”“是吗！”爱说话的同事也不忘应诺她。“我儿子叫我去的，他还打电话叫我去看病，路远，我不想去了……”她笑吟吟地，明显话多了，突然，附近有几双耳朵似乎竖起来了，人们开始频频打量她。“你儿子在北京？”“是……”“儿子在干啥？”“上军校出来，刚工作一年……”“在北京上的？”“是，也分在了北京……”“是……是军官……”“哇，啧啧！你儿子真厉害呀！”“啧，儿子真优秀呀！”……此刻，夸赞声不断响起，众人的话题都转向了本来最不起眼的她，顷刻间，她成了全车人注目的焦点、倾慕对象。有个男人开口向她问了两句有关军校的事，车上有两个中学生，神情显得更谨怯了，有家长趁机不忘指教孩子两句：“要好好读书呀。”一个着装时髦的小青年似乎也含首沉思了……瘦小女人笑眼里注满了更多满足。

猜得出，儿子是她一生骄人的“杰作”，看不看病实质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引子，轻易便让幸福、快乐注满那苍白、贫困亦或痛苦的心房，甚至让幸福泛滥，将生活中的所有艰难、不幸冲散……

是啊，再卑微的灵魂都有她存在的骄傲，有他人所不能企及的一面，有光芒照耀到的一面。

记起，去年去崆峒山游玩。

入山的道路，狭窄且弯弯曲曲、斗折蛇行，盘山而上，且坡度极陡。由一辆辆小型中巴来回运载游客，在曲曲折折、林木蔽日的山道上，一辆接一辆车子象灵动疾速的蛇，三十多分钟的山路，游客们几乎全都心蹦到了嗓子眼，随着车子身体猛烈地左摆右摇，大家不停地兴奋尖叫着，惊险而刺激。可司机却一个个泰然处之，开启超酷的“炫技”模式。这段险象环生的山路相必早己烂熟于心。什么时候缓速、什么时候冲突、什么时候躲让，对于林木蔽日的山道中，时时猛然闯入视野，迎头冲来的下坡车，他们总是及时且恰到好地避让、回车，一切都是那么地游刃有余，让人无不感叹他们高超的车技。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似乎都放心地交给他们了，交给这些常人所不能及的“超人”手中。

其实，不管是行业或生活的需要，总有一些人，总会把那怕极小的事情，也会做到极致，做到他人所不能企及，做到令人叹为观止。

诚然，每一个生命从不同的方面或以不同的方式，都有耀眼的光芒。象萤火虫一样，再渺小的生命也要让它发光，做好自己的事情，把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做到极至，你就是“能人”、“高人”、“匠人”。

让灵魂发出光芒，为自己闪光的生命永远点赞、渴彩！

文/原创 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