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壶

牛一毛

诗曰：只因做强盗，臭名全球骚。可怜巴夏礼，至今在喝尿。

夜壶真正名冠全球，还是从巴夏礼那厮在圆明园放火开始的。他带领“英吉利”和“法兰西”两个强盗把圆明园里的稀世珍宝掠夺一空，抢去放到了他们的大英博物馆和罗浮宫里，从此他把自己也塑造成了一把夜壶，世世代代趴在了华人的床边，恭候喝尿，成为了举世闻名的喝尿大王，同时也让中国夜壶名闻天下。

其实夜壶自从诞生一来，发生了很多奇闻趣事，只因其貌不扬无足轻重，都被历史长河淹没了。就说秦朝的嬴政君吧，就曾经用夜壶打过李斯，不过只砸到了李斯的脚后跟，弄得李斯那厮腿瘸了好长时间。说起来，这也不怪嬴政君，谁叫你李斯不识相，在人家和阿若小姐床间作业时闯进去捣乱呢？你军情再紧急也不行啊！人家正在造人！还有比造人更重要的事情吗？

在我们老家，就是白佛戏青龙的那个地方，夜壶也经常滋生事端。曾经有条九尾狐狸精，她因夜壶还差点儿丢了性命。有一天，她变化成仙女到天宫里去伺候玉帝，不小心踢翻了玉帝的夜壶，就闯下了大祸。玉帝大怒，命雷公劈她，吓得她仓皇逃往下界。

这天，梁灏先生正在坐馆书写，忽然从西北方向飘来一朵黑云，紧接着雷声隆隆，一只九尾狐狸仓皇闯进馆中，倒头便拜说：“先生救我！”梁灏见狐能人言，吃惊道：“我如何救你？”狐狸说：“你只要打开笔帽，我变一飞虫藏进去即可。”梁灏意识到此狐绝非等闲之辈，没有多想就打开笔帽让狐变飞虫藏了进去。

隆隆雷声在书馆上空盘桓着。投鼠忌器，雷公怕误伤好人，迟迟找不到机会下爪，到天黑时只好收云歇爪回家抱着老婆睡觉去了。他最讨厌加班。

这时，狐狸从笔帽中出来现了原形，躬身一拜説：“先生大义救本仙 ，奴家报之二状元。”说罢，倏忽不见。

次日一早，梁灏跑肚出恭，一进茅厕，只见一个如花似玉的裸体美女出现在面前。情急之下，竟拉了一裤裆。而美人顾不上羞耻，急忙帮梁灏擦拭……

后来，这美人就成了梁灏的贤妻，头胎为梁灏生了个儿子，极其聪明，二十岁就高中了状元。而梁灏也坚持每次都去应考。考到八十二岁时，还没考上。皇帝得知后，就开恩赏了他一个状元。

东平县城门外那座“父子二状元牌坊”就是为梁灏父子建造的。古时候，人们路过牌坊时，不管你多大的官，文官一律下轿，武官一律下马，以示敬仰。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时，这座石牌坊被红卫兵拉倒了，后来那些牌坊的零部件就被人弄去修了猪圈鸡窝了。

三字经上说：若梁灏，八十二；对大廷，魁多士。这个梁灏就是写得我们家乡的那个为他立牌坊的恩赏状元。

夜壶在至圣先师孔子身上也有故事。不过在讲这个故事前，请允许我双膝跪地，向孔圣人他老人家磕个响头，以表示赎罪。为什么呢？因为我曾经大不敬地把他老人家叫过“孔老二”。虽然这事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我至今都不能原谅自己，就因为这大不敬的一声叫，弄得我几十年来心中一直不得安宁。磕头赎罪之后，心里稍微熨帖了一些。不然，都不好意思提他老人家的名讳！更没有资格讲他的故事。他老人家那么知礼！周游六国时，为了防止随便便溺，千里迢迢的，还背了把夜壶！想想他老人家，再看看我们身边的“随便”们，不管有人没人，像个宠物一样，站到路边，掏出家伙就放臊，和他老人家相比，我们真应该感到羞耻！

我对夜壶是有着特殊感情的。小时候，我都舍不得用它，经常把尿撒到被窝里。不过我可不是故意的。因此，我没少挨我爷爷的训斥。为此，我爷爷经常叫我懒家伙。最近，我又犯了懒病，就发挥聪明才智，用废油桶做了把夜壶。我这把夜壶可是货真价实的中国制造！你别看它其貌不扬，有了它，夜里方便多了！翻个身就解决问题了。也免得上趟厕所回来后好半天睡不着。可是，这夜壶却长了翅膀，第二天就不翼而飞了。飞了就飞了，再做一把。可是又飞了。到第三把，我才发现是我们家领导给它装了翅膀。嫌臊！

这样以来，从厕所回来后就又好半天睡不着。睡不着就想起了小时候老师号召我们做好事写日记的事情。我找不到好事可做，就在傍晚时分，去给我们村里的一个寡妇往房子里拿夜壶。这寡妇徐娘半老，外号叫“烂眼子”，论辈分我叫她八奶奶。八奶奶笑起来很喜庆，一笑，两只眼睛就像开了的两朵桃花一样。一天傍晚，我又去给她往房内拿夜壶，推门进去看到远房的约盐大爷爷赤身露体的趴在她身上。我少不更事 ，傻乎乎问：“八奶奶，你俩干啥呢？”八奶奶笑着说：“小王八羔子，快出去、快出去！”我感到好玩儿，想多看两眼。这时约盐大爷爷发火了，骂道：“小畜牲，还不赶快滚出去？”

回到家，我把看到的给我爷爷一说，我爷爷吓唬我说：“出去可不敢乱说！你要乱说，人家就把你扔井里，弄死你！往后再不要到她家去！”我这才知道事情很严重。

从此，我再也没给八奶奶拿过夜壶。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大跌。偶尔见到，她再对我笑时，她的烂眼，我看着就像我爷爷脖子后面曾经长过的那个对口疮了。